盛宴

柏声

经营花城北郊的楠园小山谷己进入第九个年头，每年深冬，我就开始期盼，热切等待着一年一度春天赐与我的一场“盛宴”。

“盛宴”的序幕第一场景，是小农舍前的“原住民”――苍老的白银香（铁冬青）结满了嫣红的果实，没去别处的留鸟们在晨昏之间总来树上清唱，不管是长尾巴山喜鹊、棕羽松鸦、白头翁还是绿羽相思，唱罢总忘不了领走一天的“口粮”。因而，我把这棵果实丰硕的白银香称为“冬季鸟类粮食供应站”。

“盛宴”序幕的第二场景，是谷口的一片梅花总在深冬最冷时刻开了，都是几十年的老梅，足有上百株，总在第一阵东风到来时送来幽香。如果踏着青草进入梅林，便会被蜜蜂振翼的共鸣声震撼。有时，迟去赏梅，梅花的落瓣犹如白雪般铺满草地。近两年，我新种在菜畦也上的几株新梅也开花了，花期比老梅林的长，朵儿也大些，花枝总伸出竹篱外，与菜园里碧绿的菜蔬形成了一道新的风景。

“盛宴”序幕的第三场景，是小农舍对面乌榄树下的李子也开花了。这株苦李子，与老白银香一样，是我开拓楠园实验基地第二年才开花的，它们都曾因这片次森林过阴蔽而被埋没，因如今向阳而获得新生，因而新花繁荣。

实际上，李子花开时，春天已经到来了，随后迎春绽放的有桃花和“春花开”（我家乡的称谓，学名是石斑木），一艳一素，象迎春的使者。

“盛宴”序幕的第四场景，是有植物界“大熊猫”、“茶中王后”之誉的金花茶的绵长一个多月的花期。今年金花的首发来自农舍台前阶下的两株“千朵”，这两株“千朵”，今年共开了四、五千朵花，与对面“贮金山”坡上种的几百株同类的花朵遥相呼应，使小花谷如流金溢彩的世界。

在金花茶盛开的同时，各式山茶花也次第绽放，有大红的，有宫粉的，多姿多采，而最含蓄腼腆的要数来自我家乡的茶花品种“六角红”，它总是最后一个“粉墨登场”。

待四场“序幕”过后，才轮到我的“盛宴”正式开幕。我的所谓“盛宴”，其实就是园中三十多种楠木的春梢。

岭南春来早，从第一阵春风吹进小山谷，灵秀的楠木便开始酿着春芽了。如笔峰般的春芽，依品种的不同，有绿芽、金芽、紫芽之分，吸吮着春的阳气，渐渐地破苞而出，由芽而梢。

不同品种的楠木，春梢形态、色泽是不同的。如短序润楠春梢光亮而紫楠的春梢披毛；黄绒润楠的春梢鹅黄而华润楠的春梢嫣红；闽楠的春梢叶形细长而滇润楠的叶形宽大……

每年春天，尤其到了仲春，我总会在楠木种质资源圃里忘情地享用我独特的“盛宴”，如痴如醉，留连忘返，我看到一种被春温所激发的蓬勃，一种大自然赋与的向上的力量！

我深深体会到一切生命的灵气与良知――你以珍惜、钟爱之心待之，它定会报与美好与愉悦。以汗水去浇灌一座荒山，大自然会回馈一个彩色山林。

与楠木春梢同时绽放的，还有它们的春花。种质资源圃建立以来，己有华润楠、紫楠、小叶楠、短序润楠、柳叶润楠、信宜润楠等楠木品种先后开花结出种子，并已通过“鸟播”传递到方圆数十里的范围。我坚信，若干年后，几十种楠木都成长为“母树”，它们的子孙后代将通过“鸟播”的力量遍及方圆百里，生生不息。这就是我追求的生态理想，也是我每年在享用春梢“盛宴”时的展望。

每年春天，赶来楠园小山谷为我的“盛宴”助兴的还有红花荷、嘉宝果、九里香、紫藤、油菜花、四季红山茶、松梅、月季、琴叶珊瑚和含笑等许多花果，多姿多彩，五彩缤纷。

“楠园”创园九个年头了，我的“盛宴”也已享用了七度。最初种下的只有一米多高一厘米胸径的楠苗如今最粗的胸径已达二十厘米，最高的近十米了，种质资源圃楠木种类也从最初的几个发展到三十多个，让我这耕山的农夫兴慰不已。真期望明年的“盛宴”邀来更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在这花香鸟语的小山谷里，一醉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