婺源的韵味

老吴

　　说起婺源，人们就会想到油菜花：明亮的黄花衬着绿茎绿叶，在晨雾中，在阳光下，一片一片一层一层，随着微风轻轻的摇曳起伏。油菜花的风情似乎代表了婺源的神韵；它那明亮的黄，也被赋予了地域主色的意义。场景固然真实，遐想却诗化了。婺源，一如众多江南的小城和村落，古朴而平实。由于旅游开发的需要，婺源部分地区刻意种植了成片的油菜花，形成了景观。但这种非自然的景观并不是婺源的全部，也不能表达出它原生态的神韵。

三月的婺源，水润而朦胧。走出婺源火车站，就仿佛踏入了水墨天地：灰白相间的云天，恰似一张晕染的大幕，大幕上的云纹有如化于水中的墨滴，丝丝缕缕、深浅相叠、浓淡相宜。刚刚下过雨，湿漉漉的站前广场上，粉墙黛瓦的徽派小筑，让初到的旅人领略了它的古朴风韵。

真正能表现婺源神韵的是它的建筑。从江湾古镇的萧江祠堂到思溪延村的老宅民居，从小桥流水的李坑老街到沧桑古朴的彩虹廊桥，无不诠释和张扬着徽州的地域特色。远观，粉墙黛瓦是它的标志；近看，精雕细琢是它装饰；入内，庭院深深是它的内涵。尽管才疏的我难以从文化和历史层面来理解徽派建筑，但直观的美感所带来的愉悦及对其具有的徽州神韵的体味，是深切的。

一直以来我对“徽派建筑”望文生义地理解为安徽风格的建筑，其实是错误的。这里的“徽”是指古徽州的六县一府，大约包括现今安徽的黄山、绩溪和江西的婺源，而婺源因位于浙赣皖三省之界，尽享地利之便。婺源的旅游以“赣风徽韵”为号召，但以我近九年赣省之居的生活经验，除了在思溪延村的民宿品尝过的辣子霉豆腐外，没有感受到一丝“赣风”，除此之外的都是浓浓的“徽韵”。一言以蔽之：婺源其实是“身在赣地皆徽韵”。

在婺源的三天都是阴天间或小雨。这样的天气虽然少了艳阳下观赏菜花盛开的情趣，却多了置身婺源水润山色的体验。我们包租的小车疾驶在山间公路上，苍翠的群峰在飘逸的薄雾中隐现，远山犹如罩上了一层轻纱，那是一种写意的朦胧；车窗外闪过的树和草，绿的就像水洗过一样，线条流畅清晰，犹如细腻的工笔。走进大鄣山卧龙谷，你所能感受到的就是洁净：清澈的潭水、湿润的空气、浓密的植被、汨汨流淌的山泉，还有危岩巨石下被清水滋润得绿意融融的青苔。水，是婺源的精灵，它造化了婺源的山水之美。

回过来再说说油菜花。

油菜花无疑是婺源的亮丽名片之一，篁岭和江岭是两个主要的观赏景点。我们去了江岭。登上高处，只见一层层、一丘丘的梯田，汇成了花的海洋。极目远望，金黄的花海中，点缀着几个粉墙黛瓦的村落，极具视觉冲击力。据说一位香港摄影家在此拍摄的题为《天上人间》的作品获得过国际摄影金奖。春天的油菜花驰名中外，引来了海内外万千游客，旅游经济带动了婺源的发展，难怪当地政府要以补贴的形式鼓励农民种植油菜花了。

清代乾隆皇帝有一首《菜花》诗写道：

黄萼裳裳绿叶稠，

千村欣卜榨新油。

爱它生计资民用，

不是闲花野草流。

尽管“御作”的诗味平平，却真实的反映了油菜在当时国计民生中的重要地位。如今婺源的油菜花已经成了“闲花野草流”，但因其观赏价值带来的巨大旅游经济效益，已非当年千村万民赖以维持生计的“榨新油”所能比拟的了。这恐怕是这个历史上颇有治国经略的正国级领导人难以想象的。

如果说要给婺源一个形象化的比拟，我想那一定是意韵隽永的中国画了：偌大的画幅中既有浓墨重彩的菜花盛景，如江岭梯田；也有轻描淡写的流云浅潭，如卧龙峡谷。既有写意的雾罩远山，也有工笔的徽式建筑。行走于此，不啻人在画中。

婺源三日，陶然于风物，怡情于山水，何其乐哉！

2019年4月2日

婺源火车站的站前广场

江湾，有故事的古镇。

江岭万亩油菜花梯田

村落里袅袅升起的烟霭，更增加了花田人家的意境。

花中留影，到此一游。

李坑的老街，小桥流水。

李坑老街上的龙尾砚

大鄣山卧龙谷，据说其空气中的负氧离子为全国类似景区首位。

在卧龙谷合影

婺源清华镇的彩虹桥，始建于南宋，至今已有800年历史。

在彩虹桥下面的水坝涉水而过。

延村民宿“明训别院”

思溪延村

思溪延村洗濯的女客婆（江西方言：一般指已婚妇女。）

思溪延村的老宅

民宿里可爱的小朋友

闲花野草

婺源汪口村远观

灵岩洞景区的村庄，依山傍水，宛如仙境。

灵岩洞景区的古坦村，远山云遮雾绕。

灵岩洞景区的涵虚洞一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