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一九六六年五月,从三年自然灾害中走出刚过上几年详和平静生活的人们,被一场史无前列、空前浩劫的文化大革命搅得天昏地暗,迷失了方向。无数家庭在这场大浩劫中受到冲击,过上惶恐不安、颠沛流离、痛苦不堪的生活,我家也没能幸免,68年初被卷入了这场革命的大风暴中。</h3> <p> 我父亲因有过一段被鬼子抓的历史,所以历次运动他都难逃劫数。其实那时他还很小,是个未满十六岁空怀一腔热血的毛头小青年。在去参加八路军的路上遇到鬼子扫荡,同村带他去投奔革命的八路军因身上带着枪,所以被鬼子发现而抓。那位八路军老乡扛不住鬼子的拷问当了叛徒,而我父亲因个子瘦小,一脸懵懂样,鬼子没怎么审就放过了他。</p><p> 尽管外调人员找到当年那个八路军老乡,证实我父亲没问题(此外调人员因反映说我父亲没问题,被专案组指责没阶级立场,包庇坏人,而遭免职后因受牵连也被发配到干校劳动改造),也不认我父亲在解放战争时期如何带头参军,在林彪四野打过多少大仗硬仗,火线入党。抗美援朝,九死一生,立下多少军功。仍抺不去历史上的这点污点,在文革中被打成叛徒历史反革命,就此厄运降临到我们这个家庭。</p> <p>第二排右一是父亲抗美援朝时的照片。</p> <h3> 没多久爸爸被遣送到黄陂参加斗、批、改,哥哥下放去了农村,一项懂事的姐姐因家庭突遭变故无法接受,产生叛逆心理,变得任达不拘,不愿意回家。在外谁欺负她,她就仗着个子大,有力气和别人大打出手,搞得经常有人牵着孩子上门来指责论理,家里更加不得安宁。</h3><h3> 那时妈妈体弱多病,妹妹年龄尚小,家庭的重担就压在只有十一岁的我的肩上。照顾生病的妈妈和幼小的妹妹,烧火做饭操持家务,苦难的遭遇使我较早成熟长大,性格变得成稳内敛。</h3><h3> 那时的物质十分紧缺,很多食品都要按计划凭票购买,蔬菜更是紧缺,每天要起一大早去排队还经常买不到。好在我们住的电力厅紧邻武汉飞机场,文革期间军队受冲击也乱了,很多地方因无人管理荒废长满野草和野菜,为我们提供了天然大菜场,没菜吃时我们就翻过铁丝网到机场去採摘野菜。就是那时我认识了不少野菜,什么地米菜、木芯菜、灰菜、剪刀菜、野韭、野蘑菇等等,还有草丛中的大蚂蚱成了我们盘中美味的肉食。</h3><h3></h3> <h3> 六九年下半年,我家接到到沙洋五七干校去劳动改造的通知,接到通知妈妈哭的象个泪人,她知道沙洋农场是关押劳改犯的地方,这一去前途未卜,不知还能不能再回武汉。可我们几个孩子却不知深浅,没考虑那么多。心想在武汉生活的这么艰难,换个地方说不定还好过一些。这样69年11月,我们一家离开武汉,随同五七大军来到一望无垠茫茫沙海,贫脊荒凉的沙洋省五七干校,开始了三年多的劳动改造生活。</h3><h3> 后 记</h3><h3> 说实话到干校的头一年的确十分艰苦,住的是芦席棚,茫茫沙地一刮风卷起的沙尘让你无法睁开眼睛,必须戴风镜。粮食、蔬菜十分短缺,还要和大人一起参加连队劳动,所以的确很苦。但随着后来劳动生产,沙漠变成了绿洲,芦席棚换成了砖瓦房。自给自足,丰衣足食,我们的日子逐渐好起来。加上大家同是天涯沦落人,同病相怜,少了岐视,精神上愉悦了很多,所以在干校生活的几年还是值得回味的。</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