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土耳其】

大伟

                       

        2019初春，土耳其安纳托利亚高原上空划过了一道生命曲线，从卡帕多西亚开始，我期待已久的小亚细亚历史探寻就此展开。

        从格雷梅露天博物馆到爱琴海小镇博德鲁姆，从卡帕多西亚荒漠苍凉的边际生态到地中海边温暖和熙的泛欧景象，从东西间地理差异到审美间的心理差异，这是一种活生生的现代穿越剧，却让我完成了无法推演的生态逻辑转换。从东南到西北，地形地貌、经济生态与人文景观，展现出巨大的差异性，对比中国，恰好形成了一种反向脉络。

        地处欧亚之交的土耳其，因曾拥有奥斯曼帝国辉煌历史国人铭记于心，众多神圣的历史文化遗产中，分别印证了古罗马的壮观、基督徒的智谋、奥斯曼的睥睨天下。特别是面对古罗马时代史诗般的遗迹，让我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无界感念，而远年的废墟成了一座座精神孤峰。

        遥望历史，比照当今，土耳其的东西穿越之旅，常常让我精神错置，在“泛亚”与“泛欧”之间徘徊。令人费解的是当今土耳其一直在挟持奥斯曼的辉煌，把持历史的荣耀，坚持着大国梦想，却常常徘徊于伊斯兰化与西方化之间。因地处欧亚交感神经处，数百年的历史拉踞与精神移位，使土耳其常常成为一个历史被曲解、民族被误解的国度。

        行摄土耳其，在历史的绝响中应验了远年的暗合，这是一场令人无法释怀的穿越之旅。

      【格雷梅露天博物馆】 位于卡帕多西亚高原的洞穴群落，早在公元前开始由基督徒为躲避异教徒迫害而逐步建成；格雷梅洞穴群落包括了各式教堂与修道院，被联合国列为世界自然与文化双遗产。在陡峭峻厉的山体上开凿岩洞，逼仄钝拙的穴居生活，为固守文化生态付出了巨大代价，这一切都由宗教护佑而得到蕴藉。基督徒用生命投影与宗教道义完成了一次次历史造型，而格雷梅却为世界奉献了伟大的人文精神与自然奇观。

      【卡伊马克勒】  公元前开始逐步挖掘的卡帕多西亚众多地下城，已经成为土耳其最具特色的历史名片。卡伊马克勒地下城上下八层，深入地下40米，可以容纳一万人居住，也是基督徒最佳避难所。内中有暗道、卧室、教堂、水井和厕所，甚至会议室和葡萄酒坊等一应俱全；地下城入口非常隐蔽，盘旋石梯后才可进入仅供一人通过的窄道，大部分通道只能弯腰恭行，密如蛛网的地下城也被誉为精灵的世界。一次次迫害，一批批躲藏，这里成了意志的比照，智谋的竞赛，历史的游戏，更是一种抉微索隐后的精神冶练。

      【洞穴生活】   安纳托利亚中部腹地因地质地貌缘由，适合沿山铺展洞穴而居。早年基督徒为躲避追杀遁形于山而创建的洞穴生活，遗存至今要数乌奇萨要塞（图1）最为险峻奇特，要塞建立在山体上一块60米高的巨大岩石上，并以此为中心形成集居地。至今当地居民仍沿袭这一传统，各种沿山而建的居所与大小洞穴浑然天成，纵横延绵，森罗壮观。春寒料峭中群山萧疏、衰草残阳，与群鸟归巢、乌鸦回翔遥相呼应，形成了一幕幕祭奠似的凄艳景象，这里却成为颇具精神流浪的诗意居住地。

     【博德鲁姆】  位于爱琴海最南端的博德鲁姆小镇，几乎汇聚了海湾城镇一切梦幻造型，从波斯、罗马、拜占庭到奥斯曼，每一个片章都充满了史诗般的传说。这里，从斑驳颓墙的古城堡到阳光灿烂的沙滩，从高大耸天的棕榈树到成片沿山而建的白色别墅，从沿岸密布竞相待发的帆船到涡旋卷涌的海浪，这一切勾勒出气韵翩然而神醉情驰的浪漫景致。风情万种的小镇，处处弥漫着浓浓的诗画般的生活气息。

      【棉花堡】   位于代尼兹利东北部的棉花堡是此行中纯属世界自然遗产的度假胜地，坡长2700米落差160米的棉花堡，因石灰岩在慢长时间钙化与温泉水循环冲刷，形成似棉絮状的钙化堤。从宛曼延绵到虬曲苍劲，演化出一层层玄妙无比的棉花宫殿。远观似一堆堆棉絮阶梯，气吞万汇；近观各式天然池堤碧波如镜，清冽而玄秘。作为土耳其最想被拜访的“圣地”，棉花堡曾因空前绝后的盛况而被休养生息过，如今又默默对晤人潮人海，无怨无悔。

      【希拉波利斯】  位于棉花堡上游的希拉波利斯古城，早期是古希腊的圣城，被罗马帝国继承后成了王室的度假胜地。古城于17世纪遭遇大地震，从废墟中依稀可见街道、浴场、竞技场和成片的古坟场，由于露天大剧场顺山势挖掘，至今保存相对完整。遗迹到处散落的象牙白大理石与近在咫尺的雪白石灰石相奉共守，让远年的废墟成了一种凄丽孤傲的精神祭坛。满坡的颓院芳草，满城的废殿碧苔，散发出忧郁的奔放，回荡出遥远的绝响。

      【以弗所古城】   以弗所从古希腊迈锡尼时代开始，到古罗马成为亚细亚省会，古城不仅拥有许多史诗级的建筑遗存，还承载了基督教的重要演化阶段。以弗所被人们誉为“不是罗马，胜过罗马”，从塞尔丘克图书馆（图1）和可容纳25000观众的戏院可以看出鼎胜时期的何等辉煌。顺坡沿大道而上，穿越井陌街巷，每处观景点都能透视出络绎相承的建筑智慧空间，错落有致共臻相宜。以弗所，一座让人错置时空而伫立忘己的历史丰碑。

      【圣索菲亚大教堂】    “圣堂”是世界上唯一由基督教堂改建为清真寺的教堂，如今已成为建筑博物馆。“圣堂”外部为希腊十字造型，内部由巨大的中央穹隆圆顶为中心，顶高55米的巨穹竟无一根石柱支撑，完全由拱门、扶壁和小圆顶等力学原理分担重量。内部装饰由沿壁雕饰和马塞克拼图组成，朝拜仰止中视觉神经不断被挑战，穹顶透露出的圣光与森罗轩敞的拱面对晤，充盈着祭奠氛围，仰望中产生了非常神圣的美妙。历史在这里不断的绾接，巨人在这里无数次洗礼，“圣索菲亚”却已成万众仰止的绝唱！

      【伊斯兰演化】   土耳其99%人口信奉伊斯兰教，是法律意义上的政教分离国家，也是世界范围内人均拥有清真寺最多的国家。从公元前后基督徒为躲避追杀的精神突围到近代不断上演的种族仇杀与宗教清洗的拉锯战，如今土耳其似乎完成了国家意义上的精神位移。上世纪50年代后又一直在宗教化与世俗化之间徘徊，虽未摆脱伊斯兰教复兴运动的桎梏，却是文化生态最靠近西方的国家，可以形象表现出“酒肴穿街过，真主心中留”之风尚。

      【街头政治秀】   土耳其行摄之中意外惊喜要数街头巧遇地方政治选举，博德鲁姆海边，候选人在民众千呼万唤中登台亮相，上演了一场露天舞台政治秀。我虽不懂土尔其语，但从候选者的精神宣泄中得知现场追捧者获得了一次次精神扩充；从声嘶力歇慷慨激昂到强蛮有趣含泪戏嘻，候选人之间却比照出一场场道义的诱惑、意志的激爽、人格的对垒。我插上星月国旗，一路跟拍直至竞选办公室，竟被当作国外记者，又被“奉为上宾”，本人痛痛快快上演了一场异国采访的记者秀。

      【伊斯坦布尔】   伊斯坦布尔位于巴尔干半岛东端、博斯普鲁斯海峡南口西岸地区，扼守着黑海通往地中海的入口，也是世界上唯一一座地跨欧亚两大洲的国际大都市。先后成为罗马帝国、拜占庭帝国和奥斯曼帝国的伊斯坦布尔有着举不胜举的历史遗迹，整个旧城区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放眼望去，都是名胜古迹的沧桑身影，见证着数千年的历史演变。

【街头即景】

【人文行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