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 style="text-align: center;">文字/竹韵悠悠</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出 镜/思 念</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音 乐/蒙 古 人</h1> <h3> 我在距家较远的偏僻乡村学校开始了复读,那是我一生中最难忘、最孤寂的一年。为了实现心中所谓的美好理想,也为了给家人和自己一个交代,我咬牙坚持着。</h3><h3> 在乡里复读的日子里,学习间隙,除了把自己的心情故事涂鸦成一些文字外,最大的喜好就是站在窗台前,遥望星光闪闪,那闪闪的星光就像一个人的眼睛,让我思绪万千。日记浇灌着单调乏味的日子,教室里,专心复习着,课后,就把自己丢在寝室,很少回家,也没有再交知心的朋友。</h3><h3><br></h3><h3> 86年的10月,顾志敏应聘一家远洋集团公司,开始了船员的生活。我扳着手指,数着日子,每天期盼着能收到他的信件,描绘着我和他再见时激动场面。学校只有为数不多的学生住校,一到晚上,整个校园显得异常冷清。两点一线的日子就这样悄悄流动着。压力演变动力,也因为顾志敏坚持不懈的来信鼓励,我的学习成绩一直比较稳定,有时竟闪出高考快点来临的念头。</h3><h3><br></h3><h3> 87年的师专春季提前招考,我终于幸运地接到了录取通知书。在将要离开那所乡村中学的前一天,心里充溢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感受。顾志敏正好休假,他和另外一位男生赶来帮我收拾行囊,我像只蝴蝶般开心得飘来飘去,顾志敏虽然显得很卖力,从他默然的表情中,我却读到了他复杂的心情。为了庆祝‘中举‘’,同学们邀我们一起去龙王宫野餐,大家故意把凉亭边的座位让给我们。那天,尽管艳阳高照,我还是有点瑟瑟地、结结巴巴地主动开口:我已考上大学,定向分配的,只要两年多,到时我去你家见你家人吧?顾志敏很勉强:到时再说吧。我没再继续话题。</h3> <h3> 时年,春夏交替之际,我身着仿造的绿军装,背着哥哥留下的黄色军用书包,提着被褥,只身迈进了**大学的校门。大学的这几年,是我最为放松的日子。我每隔两天给顾志敏写信,倾诉我的心情,热情洋溢地向他描述学校的一切,我也急于想知道他在船上的一切。顾志敏呢,基本就是两封信回一封,话没我多,除了叮嘱我‘’注意身体,别太贪玩‘’,有时也偶尔会调侃几句诸如‘有没有男生追求你啊‘’之类的话,我回信坚如磐石:描摹了一副似刘胡兰视死如归的图画——某某同学向毛主席发誓,绝对没有!<br></h3><h3> 两年时光,很快就过去了。</h3><h3><br></h3> <h3> 89年,我在离顾志敏老家附近的中学实习,预先得知他将休假一个月,我就匆匆赶过去了,这次,我见到了他的母亲。</h3><h3>他的母亲干净利落,有些略微发胖,但风韵犹存,看得出年轻时保养得很好。见了我,似乎有点吃惊,接着客气到:竹子,你很像做老师的,有老师的气派。我也不知道是褒是贬,窘迫地哼哼着。</h3><h3> 傍晚时分,我们一起沿着海塘散步,这次,我倒不希望海誓山盟,但期盼有个回音,至少,我得告诉我的家人已有男朋友这件事,省得乡邻见了就盘问。但是,出乎意外,顾志敏的答复很简单:竹子,我和你不可能在一起了,我常年在海上作业,父亲留下的债务凭我的收入恐怕近五年内还上都困难。我说:我会一起还,总有一天会还清。顾志敏苦笑:我在船上也有点麻烦,没有心思去想我们的未来,我也根本没有这个权利。这最后一句话深深伤痛了我,从高二直到我大学毕业,四年啦,一句没有心思去考虑?你对我的承诺呢?难道仅仅为了宽慰我当时失落的心?</h3><h3> 心高气傲的我扭头就走。顾志敏的母亲见天色已晚,匆匆跑来追上我,‘竹子,我让小业(顾的弟弟)送送你吧?‘’不用了,我离这不远‘’。顾志敏最终没有跟来,我失望之极。<br></h3><h3><br></h3><h3><br></h3> <h3> 后来,听说他脱离了船员工作,跟着舅舅去了外地做生意,再也没有和我通过一次信。我不甘心,放下自尊,试着照以前的地址寄了几封信,均石沉大海。我万念俱灰,终日陷入无尽的悲凉之中。两年后,经沈校长牵线,和一位军官相处了一年,因种种原因分手,1993年,遵从父命,我和俞际伟闪电结婚。</h3><h3><br></h3><h3> 1995年,我调离到中心小学,肚子里孕育着一个小生命。那场痛苦的经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已渐渐淡然。有一天,办公室突然接到一个电话,竟然是顾志敏打来的。顾:‘’竹子,你好吗?高平说你已经结婚了,是真是假?‘’竹:‘’是真的‘’。顾:‘你老公是哪儿的?待你好吧,你工作好吧?‘’……竹:‘谢谢‘’</h3><h3>一切都好!我挂了电话</h3><h3> 1996年,单位给配了个中文bb机,再次收到他的信息,除了问候,欲言又止。事后,我得知是珊芬告知的信息,我有点不开心,但是,她劝我:‘’竹子啊,顾志敏已经三十了,也没找女朋友呢。他问起你的情况,作为老同学,我只是大致说了说嘛。‘’</h3><h3> 顾志敏35岁那年,在别人的撮合下,和一位朴实善良的舟山本地女子结婚,婚后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通过同学群的qq,我也看到了他幸福的全家照,发自内心的祝福他。</h3> <h3> 如今的顾志敏,事业有成,已是舟山一家颇具规模的石油公司业务经理,我们偶有电话联系。去年,他从报纸上看到我公示的消息,第一时间打来电话祝贺。我们也时常说些工作和生活琐事,讲述各自的伴侣和孩子,但始终避忌那段痛苦尴尬的过往。我甚至固执地认为,就这样相处,也挺好。</h3><h3><br></h3><h3> 多年后,也有同学告知当年他离开我的原因:他有一个他永远忤逆不得的人,那就是远洋轮上的师傅。但是,最终他还是没有跟师傅的女儿结婚,这其中缘由我不得而知,我也永远不想知道。一切都是多余的,我早从心里理解了他的软弱——虽然他直到我临近毕业才收回他的承诺,但我知道,他一定努力过,有这一点,也就够了。</h3><h3><br></h3><h3>有缘无分,一切都是定数,造化弄人啊,我不折不扣地相信。</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