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的记忆

万里长城

小猫

花猫

母亲

老屋

一只

灰猫

记忆

父母亲

小狗

后来

猫的记忆

早已见惯了，在小区里和大街上那些各型各样成群结伙的小狗，它们无所不在肆意撒欢，已然成为小区一景街头一患，它们是现代市民生活不可或缺的一员。

有一次路过一排街边商铺，看见两个艳丽的女人各抱一个别样的小狗进入一间店面，抬头一看，居然就是传说中的宠物店，透过窗户向里一望，宠物用品齐全，护理员在精心为一只小狗修剪毛发，看后让我感叹不已，更是感叹自己与这座城市的距离，说实话我不喜欢小狗，倒是更喜欢猫，因为在我的成长中猫的记忆较多。

邻居在院子里的煤房上面搭建了一个鸽屋，正好与我家的阳台平齐，鸽屋金属网材质，空间挺大，养着十来只鸽子，倒也没有特意地观察过。一日正在阳台做饭，偶然抬眼看见一只大猫叨着一只灰鸽正仓惶出逃，身形矫健，动作麻溜，一个纵跃飞下煤房并蹿入街巷不见了踪迹，我的认识里，猫应该只吃老鼠和麻雀等小类，吃个头较大的鸽子倒是第一次实眼所见，这一幕也勾起了我对猫的许多记忆。

最初的记忆便是奶奶家的那一只灰猫，已经老龄了所以很懒，总见它伏在窗台、炕头或是一个向阳的角落眯着眼睛昏睡。等到长大了才懂得了猫的习性，猫一般是昼伏夜出，与老鼠的生活习性相近，这是天性使然。有一天晚饭时间小叔平淡地说家里的老猫死了，印象中当时家里人也没有显得格外惋惜，因为在那个年代里猫还不是特别的娇贵，小叔说是在村里的麦场发现的，家人都猜测是老猫年老体笨一定是被村里的狗咬死的，因为一直以来猫和狗都是死对头，老猫只要看见狗就一个箭步跃上树头或墙头，这应该是最好的解释了，因为那个年代好像还没有农药之类的化学药剂，老猫死后奶奶家里再也没有养过猫。

自从我家入住新院，一次放学回家看见炕头上爬卧着一只小花猫，可爱至极，母亲说是村头的张姓神婆家里的老花猫生产了，给我家预定的一只小猫，趁小早早抱离母猫，以免小猫长大后记家难离，我似懂非懂。这只花猫在我家的时间最长，期间陪伴我度过了好多年的快乐时光。

农村长大的孩子一般都有此印象，就是住房的门槛底下都留有一个方洞，那是专门留给小猫的通道，晚上一般是打开的，即使用方木堵上，猫在夜出之后也会自己推开方木轻车熟路跳上炕头在你的脸庞挠痒几下，你在迷糊中掀开被角猫便会温顺地钻进来酣睡。猫其实很勤快，晚上出门回来就舔湿脚爪擦洗嘴巴，我们就知道猫又有收获了。猫也很爱干净，这一点狗是不如，小狗总是随处大小便，让人十分讨厌，而猫很细心地找一处僻静处，方便之后细心地将污物掩埋不留痕迹。但小猫却有一个让人头疼的毛病，不过也是它的天性，就是性起时前身立起，伏在布艺沙发的侧角，两爪使劲抓挠，导致家里的沙发两角提前损坏了，母亲只好在沙发的两侧加垫了厚布，以备小猫健身练爪，后来我也知道了这是猫科动物的习性，老是看到动物世界里的一幅场景，一只花豹或猎豹伏身树干，利爪之下树皮乱飞。

暑假的一天，花猫焦躁地进进出出，情绪极度不安，在询问母亲后才知是花猫可能是要生产了，惊呀之后我和妹妹忙着置办猫屋，也就是一个简单的硬纸箱，内面衬着一些绵软的旧衣，也算是一个舒适的产房了，花猫也十分满意，进去之后花猫伸展了一下腿脚，接着就痛苦地用力，时间不长花猫的屁股下面第一只小猫出现了。我们兴奋地向正屋的母亲汇报：“花猫生下了一只小猫。”母亲说：“不要打扰它。”接着我们又兴奋地向正屋的母亲汇报：“花猫又生下了一只小猫。”母亲说：“知道了。”话音未落第三只小猫也落地了。花猫疲惫地舔干小猫身上的湿液，以免小猫受凉，同时尽快舔干鼻腔里的粘液，避免小猫窒息，在舔的过程中老猫也就熟悉了每只小猫的味道，这都是天性自然，小猫一出生就受到母猫尽心的呵护。

花猫生产后家里特意加餐，小猫因此成长的很快，花猫的安全意识也比较强。三周之后的一天，风和日丽，我们把小猫抱到院子里的水泥台上晒晒太阳，但是花猫非常紧张，一个纵步衔起一只小猫到了里屋，接着第二只、第三只，母亲说那是怕喜鹊，我觉得不是，应该是老鹰。当然后来我推测也可能是乌鸦，因为乌鸦也属于食肉鸟类。

开学后一天放学回家，感觉有些异样，居然小猫都不见了，一脸的惊诧，母亲平静地说：“小猫都送人了。”愤怒之下急出了眼泪，送给谁家母亲也不说，母亲仍是平静地说：“小猫长大了就不肯离家了，趁小送走最好。”我很是郁闷一段时间。

花猫也是在几年后的一个午后被发现死在了院外的树林中，死因不明，母亲拿了一把铁锹挖了一个小坑埋葬了花猫，后来较长时间里我们家再也没有养过猫。在一个傍晚，家人在院门前的菜地里闲步，一只灰猫伏在菜园的矮墙上，反映有些迟钝，我顺手去摸灰猫居然温顺不跑，这让我很惊奇，接着就是喂食套近乎，一翻殷勤之后灰猫居然让我抱回了家，晚上留在我的被窝里又是抚摸又是疼爱，一阵折腾让灰猫烦不胜烦，胜烦之下两爪伸来在我的手背留下了几道红红的爪痕，急怒之下我推猫下坑，灰猫也觉得失礼，灰溜溜地从门槛底下的猫洞出走了，这只猫留给我的记忆短暂，随着手背伤痕的消失一并忘记了。

后来我参加工作在外，母亲在电话中说家里又养了一只猫，说也是灰色的，我觉得甚好，因为父母二人在家，养只猫也能解闷，有时思念母亲，也自然想到依偎在母亲身边那只睡眼惺忪的灰猫，想像着它的模样，我想母亲应该有它而开心。再后来父母亲搬进了城里，老屋就此闲置，搬走之前，大哥执意留下了灰猫，认为猫不适合养在城里，父母对此未置可否。

刚搬到城里生活，诸多的不习惯让母亲经常抱怨两个哥哥，这让两个哥哥很是为难，只好定期接送父母亲回老屋居住，母亲心情逐渐大好，奔忙的心甘情愿，这种奔忙两地的情形持续了几年，老屋却愈加显得破败和荒凉，总有一幅幅的场景浮现在脑海，那就是父母亲在那个空旷的农家院里进进出出忙碌的身影，周围的好多邻居早已搬离，村里的人气渐淡，但我现在似乎也能够理解父母亲依恋老屋的那种心情了。

后来听说那只灰猫还在，留在隔壁一户人家代养，母亲说每次回家那只灰猫心有灵犀，也是前脚进屋灰猫后脚到院，每次离家母亲都会留下足够的吃食，细心地计算着下次回来的日子。再后来父母亲在城里也住习惯了，回家的次数渐少，直到老屋被卖给了一个外乡人，也是因为卖房母亲在电话里哭过好几次，也埋怨过好多次。

在搬离老屋之前，按照母亲的提议，大哥开车又回了一次农村，收拾能够带走的用品，院里的果树已是累累，我们摘捡了几袋。那只灰猫又是听闻而至，但这次它却不知道是永别，母亲又是习惯性的逐屋打扫了一遍，在东屋的一个竹篮里发现了三只僵死的小猫已经风干，母亲无言地提了出去掩埋，这时我才注意到灰猫是那样的削瘦，灰猫看见母亲提着竹篮出门，凄惨地跟着嚎叫，悲凉至极，让人心碎。

也是在走之前，母亲依旧留下了足够的吃食，也叮嘱了那户代养人家。再后来在电话中听说那只灰猫死了，我估计是饿死的。但我又不明白，村子虽说荒芜了许多，在老屋的西边也有一片麦地，老鼠应该还是很多的，怎么会饿死呢？反正自这只灰猫死后至今，母亲再也没有提及养猫的事，那些猫的故事也便成为了淡淡的记忆。

 老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