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熟息的唱腔,悠扬的旋律,热闹的锣鼓声,那是三十多年前乡村唱戏的场景。春节过后,看戏成了村民们最为向往的娱乐活动了。年幼时候的看戏的场景或许是我永远抹不去的回忆。</h3><h3> 说起唱戏,在合肥一带大家都知道是庐剧,在合肥地区流传甚广,可以说是家喻户晓。几乎是每年的春节过后,都有戏可看。有时候是一个村在每年的春节后连续几年唱,有时候是一台戏班子在附近各个村轮流唱,根据组织者的安排,大概唱多少天,唱几本戏,至于唱戏是谁组织的,人员分工怎么安排的,童年时候的我便不得而知了,只记得村里唱戏的时候,唱戏的演员会被派往附近人家吃派饭,有时候唱戏的会带着妆,大花脸的来到我们家,孩子们便会聚拢了过来看热闹。</h3> <h3> 唱戏前,选场地,搭戏台是必不可少的环节,村里的领头人和几个愿意操心的庄户人家聚在一起,商讨在哪里唱,戏台子搭在哪里合适。场地自然要选择在居高临下、宽广平坦的地方,家家户户去借木料,拧草绳,不到半天功夫,戏台子便搭起来了,孩子们没事的时候便会跑去看,希望今天或者明天就开始唱。可是,有时候戏台子搭起来,并不马上唱,或许是戏班子正在别的村唱的缘故,也或许要挑一个好日子吧,孩子们不得而知,只是日日去看,只到有一天,忽然传来热闹的锣鼓声,大家伙才知道,今天是真的要开始唱戏了。</h3> <h3> 唱戏开始了,十里八村的村民们都会过来看。那时候农村人口多,戏台子地下往往会被围得水泄不通,甚至有调皮的孩子会爬上树去看。戏场周边,往往有卖甘蔗的、卖麻花的,有卖瓜子的,还有烤得焦脆的小鳖,很是惹得孩子们眼馋,只是孩子们兜里都没钱,只能远远的看着。戏场里,碰见了姥姥(姑姑的意思)或者舅妈了,长辈们免不了要破费,买一根甘蔗,或者一串麻花,也或是几把瓜子,装得口袋兜鼓鼓的,然后和兄弟姐妹或者很要好的小朋友们躲在角落里分食之,只记得瓜子是一角钱一酒盅,麻花有大有小,小的一角钱十一个,用白线穿起来卖,孩子们觉得很划算。</h3><h3> 绝大部分没有零食的时候,我们也会和大人们一样去看戏,看的自然是似懂非懂,只记得戏里有个满脸黑、长胡须的老生,迈着方步且唱得气势有点吓人,还有一个戴着官帽穿着红衣服的小生,似乎是中了状元,还有最受欢迎的是穿着打扮最为漂亮的小姐,唱腔最为优美,还与小生“拜堂成亲”了。可是,好景不长,忽然间,台上锣鼓急剧,刚刚还戴着官帽的状元被两个带着刀子的人架着推上了台,没有了官帽,头发也散落开来,问了别人,才知道原来是被诬陷“落难”了,差点就要“问斩”了……</h3> <h3> 戏散场的时候,村民们各自抗着自家的板凳回去,有的时候,会就近找一个人家放着,晚上或者明天还接着来看。遇到在亲戚家门口看戏,还会被留下来吃晚饭,甚至是过个两天。那时候还是个缺衣少食的年代,亲戚之间能留下来吃饭或者住两天的算是感情很好的了,一般人也不愿意去打扰别人,往往是一个非要走,一个硬要留,拉拉扯扯中也感受到那时候人情的真实了。记得有一年在我们村唱戏,母亲便早早的差我去隔壁村的大姥(姑姑,父亲的姐姐)家请她来看戏,大姥最喜欢看戏了,便欣然应允,当天下午便早早的来了,母亲还责怪她怎么不来吃饭,并一再嘱咐晚上要留下来住,虽然招待的也是粗茶淡饭,但不过两日,大姥便以家中还有什么事要做为由推脱着回去了。</h3><h3> 还有一年,在隔壁村姑奶家门口大虎王看戏,让一个大我两岁的表哥发现了,大姥家的五表哥也在,亲戚之间,孩子们自然玩的舍不得分开,也不让回去,三个人晚上便挤一张床,叽叽咕咕的聊天到很晚,不记得是谁,半夜竟然尿了床😂</h3> <h3> 多年以后,我上了中学、大学,参加了工作,偶尔还会在乡村的一角看到唱戏的场面,但却没有一次能驻足停留下来看戏,或许是时间不允许,也或许是没有那份心境了,但最主要的,我觉得是没有那份期盼了,人们的精神生活多样化了,物质也丰富了,但再也感受不到农村那时候淳朴的民风和人们对精神文化的追求了……</h3><h3> (2019年3月30日凌晨)</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