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记忆之,【露天电影】,(高鹏程)

高鹏程

<h3>&nbsp; &nbsp; 已经有很多年没有看过电影了,留在我脑子里的看电影的印象,几乎还是小时候看露天电影的印象。</h3> <h3>&nbsp; &nbsp; 我姥姥家离我家很近,还是一个生产队,二舅比我大三岁,那时都是二舅抢看电影的地方,一般都是放映机前面的那个好位置。放电影的地方,我记忆中一开始是在村东砂壶社门口,后来又挪到村南逢集的大下崖,应该是现在“盛世沂城”东大门那个地方。</h3> <h3>&nbsp; &nbsp; 后来,我在“大楼院”上初一,二舅已上生产队挣工分了,抢地方的事都是我负责了。姥姥家的凳子能坐四五个人,很轻快,一个人就能扛起来。我家的也是个长凳子,很沉,得两个人抬着。</h3> <h3>&nbsp;&nbsp;&nbsp; 记得小时候,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我们公社(就是现在的乡镇)只有一个电影队,也有说是县里的,说是电影队在我印象里好象就一个人,他姓冉,媳妇是我们村的,那时村民都叫他老冉,那是个非常善良的人,他就像是天使把快乐送到每一个村庄。印象中他总是骑个“永久” 牌自行车,车后面挂两个大箱子和若干个小箱子,分别装着放映机和音响以及一卷卷的铁盒里装的电影片子。每次在村子的麦场上看见他来了,就如同电影中主角的出场,要引起周围某些反应和变化。村子里的人们总是会互相的奔走相告,村里的干部也会用村里的大喇叭,扯着他那并不清晰的嗓门大喊:“今晚上,村里放电影,电影名是··· ···。”每每听到这样的消息,父母亲总是会和村里大多数大人一样早些结束田地里的农活,老师也是个大好人,不但提前放学,还不布置作业。</h3> <h3>&nbsp; &nbsp; 太阳慢慢地快落山了,大队的民兵把架子已竖起来了,大家一边猜今天放的是什么,一边焦急地等着在大队干部家喝酒的老冉抓紧来。终于看到民兵和老冉的助手来了,现场一片沸腾。民兵麻利地把放映机放到已安好的桌子上,把线放到很远的发电机旁之后,这时,荧幕的四个角已用绳栓上了,助手熟练地扔到架子上,不一会银幕就扯好了,那个大的音响也慢慢地放到右边的架子上,这时孩子们开始欢呼起来,离放电影越来越近了。</h3> <h3>&nbsp; &nbsp;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广场上也来了很多人,可以称得上人山人海了。在大队干部家门口等着的小伙伴终于传来了好消息,老冉喝完了,现场又是一片欢呼。</h3> <h3>&nbsp;&nbsp;&nbsp; 老冉在大队干部们的簇拥下,终于来到了放映机旁。这时,场子外传来“突突”的发电机的声音,突然,一道光柱便诞生了,悬浮于我们的头顶上方。老冉调整镜头高低,对焦距,灰白银幕亮堂起来,这是小孩子最兴奋的时刻。我们争相做出各种手姿,狼,狗,鹅,蛇,鹿……动物剪影栩栩如生地呈现,如果没有光影的对比,我永远不会认识到我们的手有多么擅长比喻。</h3> <h3>&nbsp; &nbsp; “喂喂”喇叭响了,大家高兴地快跳起来。这时大人们也来到了,在外面喊着孩子的小名,早来抢地方的孩子也是“爹、娘”的直喊,有捣蛋的小青年听到喊“爹、娘”的,就捏着鼻子答应着,引来笑声一片。</h3> <h3>&nbsp; &nbsp; 爸爸妈妈也拿着煎饼和用葡萄糖瓶子装的水也来了,这时才知道我们还没吃饭呢,饭真好吃,妈妈一个劲地嘱咐着慢点吃,别噎着。这时,大队李书记每次得说上几句,“这个”“那个”的,我们也不知他讲些什么。</h3> <h3>&nbsp; &nbsp; 终于开始了,最先放的是加映片,就是最近的新闻,直到片头出现闪耀金光的红五星或转动的工农兵塑像,人群才渐渐安静下来。</h3> <h3>&nbsp;&nbsp;&nbsp;&nbsp; 小时候,片目有限,有的电影我们都看过几遍,所以许多人至今仍可准确背诵它们的名字、情节和主人公。像《地道战》、《地雷战》、《渡江侦察记》、《狼牙山五壮士》、《英雄儿女》、《闪闪的红星》、《小兵张嘎》、《上甘岭》、《打击侵略者》等,我总是被电影中的英雄震撼。虽然我看电影很少会流泪,但那时电影里的英雄却深深的影响着我,也成了我们小时候游戏时模仿的全部对象。</h3> <h3>&nbsp; &nbsp; 有时在放“正片”以前还会加映一些科普片那是我们小孩子最无聊的时候,但有时候也会加映些动画片,那几乎就成了我们小时候看过的动画片的全部,至今记忆犹新,像《大闹天宫》、《阿凡提》、《神笔马良》、《哪吒闹海》等等。</h3> <h3>&nbsp; &nbsp; 那时候在村里放电影,只用一台机,中间要换片子。虽然间断的时间并不长,但那种等待却也难熬。遇有老化“烧”了时,还得接,就更别扭。到了新片子,几个村抢着先放,都不愿推迟,互不相让,争执不下,那只能一晚上放两场,这样皆大欢喜。可是就辛苦了放映员,也辛苦了各位看官,因为要等一个村里放完了再到隔壁村子里放,那时叫“跑片”。可尽管这样各村的人们还是兴致非常高,再晚都会等着。有时候自己村里刚看完还要赶到隔壁村里看第二遍,也有隔壁村的明知第二场就在自己村里放也会之前赶去看第一场回自己村再看第二场。</h3> <h3>&nbsp; &nbsp; 大家正看着兴头上,突然没电,急死人。这时周围站着看电影的小青年就不安分了,“嗷嗷”地叫着,民兵用事先准备好的长竹竿,往惹事的那个方向砸去,刚安顿这边那边又起,民兵可忙坏了。坐在里面的姑娘们正好一起出去方便下,孩子们也在妈妈的怀里睡着了。等出去探听消息的小孩回来,告诉我们发电机快修好了,大家才有一丝期盼。终于听到“突突突”“突突突”的声音了,放映机上挂着的电灯亮了,一切又平静下来了,躺在妈妈怀里的孩子揉了揉眼,立马来了精神。</h3> <p class="ql-block">  也有那天公不作美的时候,电影看一半下起雨来的,一般来说这时候只要雨不是太大,就会暂停一会,好临时搭个小帐篷遮住放映机不至于淋坏了,也让大家回家拿上雨伞,好接着冒雨看电影。眼看着光柱里的雨线越来越大,架子上的音响被风吹的大转,这时只好停止了。</p> <h3>&nbsp; &nbsp; 每逢看一部电影,第二天上学后课前,伙伴们总要绘声绘色地描述一番精彩情节,连说带比划,比电影上的场面还热闹,而且有争论,要么是在情节的叙述上产生分歧,要么就是在情节发生的缘由上见解不同,要么端上木枪打土仗。做游戏没有想当坏蛋的,只有学习差的扮演“胡汉三”。</h3> <h3>&nbsp; &nbsp; 我的发小,小名叫钢铃,是个小灵通,有一天他到学校很神秘地告诉我,他看见放电影的老冉了,那时我是班里的班长,因村里有好长时间没放电影了,我立即汇报给班主任刘文华老师了,他也很激动,下午提前放学。我们直接到放电影场,民兵也没搭电影架子,不像是放电影的样子,大家都很失望。结果一打听,人家老冉是来走亲戚的。第二天,老师也没批评我们。</h3> <h3>&nbsp;&nbsp; &nbsp; 本村放电影要看,外村的也去看,外村放电影,本村的也会赶去看。小的时候跟着大人出村看,年龄稍大时和同龄人结伴同行,趁着浓浓夜色一次次走进邻村,不怕累,不畏难,乡间小路只等闲。现在回头想来,夜晚时行走在村落间的人影,有的打着火把,有的提着手电筒,稀稀落落的算是当年的一种特殊景观。话说走上几里路看一场电影也算值得,但因为消息有误白跑一趟的事也不稀奇。正在路上的问回来的,他不说没演,而是说看完了,也有那爱搞恶作剧的,说自己肚子疼看不下去了,让别人也走一趟冤枉路。还有的是自己不死心的,就算疑心没电影看也会走去,因为大致人家隔壁村总有亲戚,权当走趟亲戚了。</h3> <h3>&nbsp; &nbsp; 记得小的时候我只去过村西的崔庄和村东的部队营房看过,因崔庄属另一个公社放的片子不一样,当年部队在营房外放的是动画片《大闹天宫》和《杨家将》,我记忆太深。</h3> <h3>&nbsp;&nbsp; 上崔庄那次,是从后面看的,怪清楚,只是字是反的,声音也可以。回来的路上,过了鱼梁沟桥是上崖,路很窄,两边都是庄稼,我们小孩本来走小路夜路就害怕,有捣蛋鬼说“有鬼”,吓得我们哭喊狼嚎,打那以后我再也没去外村看电影。</h3> <h3>&nbsp; &nbsp; 后来我们村分成了三个大队,放电影各有各的地方,也是家里有了黑白电视了,去晚了没有好地方,爸爸看着还得做作业,只有本大队的才去看下。</h3> <p class="ql-block">  俱往矣,如今只是坐在自家客厅的沙发上,品一盏清茶,偶尔在央视的电影频道或电脑上看一场氛围全无的电影。很久没有走进影院了,也与露天电影隔绝了,从此便很难再体验露天电影曾经带给我们的无限欢乐和喜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这正是:</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露天电影在村南,望眼欲穿把它盼;</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喇叭通知放电影,卷上煎饼把场赶。</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终于盼来放映员,放前讲话人人烦;</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8px;">中途就怕停了电,片子已看好几遍。</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高鹏程 2019.03.29夜修改)</p> <h3>『作者简介』</h3><h3> 高鹏程,男,1966年出生,临沂高新区湖西崖东社区人,中国民主促进会会员,中国硬笔书法协会会员,临沂师范学校毕业,现为临沂河北小学书法教师。著有《舒同书法(楷)技法精解》、《舒同书法(行)技法精解》等。爱好广泛,尤其擅写舒同体书法。</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