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我家的花园

魏治祥

<h3>文(图):魏治祥</h3><h3><br></h3><h3><br></h3><h3><br></h3><h3><br></h3><h3></h3><h3>2017年6月,我又一次搬家了,入住现在的电梯公寓25楼。楼层高,采光好,写作之余还可以凭窗远眺;远处有小河,河上有天光云影,按说这河景房也相当不错了。可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总觉得天地并没有因楼层变高而更显广阔,总觉得这里没有独属于我的可以停泊灵魂的空间。回想搬家那会儿,因为怕麻烦,又因为新居的面积小了许多,户型也完全不同,于是果断放弃了所有的家电和家具,唯一想搬走却无法搬走、就算能搬走也没地方安放的,是我家的花园。</h3> <h3>那还是2007年,决定买下一楼的住房,就是因为有一个接近50平米的花园。当时住房尚在建设中,我已经勾画出了极其生动的一小片天地。想想看,在那片天地中,有石桌,石桌上一杯清茶,石桌旁一把躺椅,躺椅上有人捧一本闲书,周遭姹紫嫣红、暗香浮动;或者周遭不变,石桌上换一杯淡酒,放一碟花生---啧啧,那该是何等悠闲,何等惬意!躺椅上那人,已经在享受世界上一小撮人才能享受的生活了。</h3><h3>08年入住新居,立即建设花园。用竹竿编织篱笆,沿篱笆栽树,计有两株金桂,两株月桂,一株珠兰,一株黄桷兰。然后是花,六株洋玫瑰,两株变色茉莉,两株三角梅以及别的花卉。我性急,栽下的树呀花呀都是立竿见影的那种,第二年花园就象模象样了。</h3> <h3>一切似乎都跟想象的一样美好,花期如约而至。最显眼的是洋玫瑰,单看含苞欲放的一朵,红着脸,羞答答的,显得楚楚可怜,然而一夜之间,竟齐齐如燃烧般怒放,那大团大簇的火红,惹得路人纷纷驻足,留连忘返。</h3> <h3>此时三角梅正暗中蓄势待发,因为盛夏才是她的天下。如果说洋玫瑰盛开时无比张扬,三角梅就应该叫做嚣张,那铺天盖地地架势,一 个小小的花园根本无法容纳。她的枝条很快蔓延到了楼道对面,红花绿叶,在二楼邻居的阳台上显摆招摇。8月中秋,金桂开始发力了,一嘟噜一嘟噜细碎的金色小花,散发着醉人的甜香。书房醉了,客厅醉了,整个小区都醉了。常常,天亮时醒来,一睁眼就看到在窗外探头探脑、一心想进屋与人亲近花枝,你的心就会变得柔软,变得宁静。于是,你美滋滋地打开了新一轮的从早到晚。</h3> <h3>然而,过犹不及,我后来才发现树太多,花太密。首先是三角梅,那种见缝插针,无孔不入的长势,稍微放纵就会独霸花园,被她遮蔽的花卉已经奄奄一息。其次是黄桷兰,实在长得太快了,邻居在三楼阳台上就可以摘花。这就需要花大量的时间修剪。三角梅还好剪,但刺多扎人;黄桷兰根本就剪不动,得锯。有人照料还好,2013年外孙女降生,我去了上海,花园彻底失控了。</h3> <h3>一年后从上海回到金堂,家里积年的灰尘自不待说,花园已经是杂草丛生,惨不忍睹。肆虐的三角梅霸占了所有的篱笆和三分之一的阳台,黄桷兰则由边缘向中心扩张,竟占据了近一半中心地带。连续好几天,都在花园里如老农般辛勤劳作,连剪带锯,垃圾一时堆积如山。等花园终于有了点模样,又该去上海了。</h3><h3>“田园将芜,胡不归?”在上海,时不时冒出来的是陶渊明的诗句。2016年下半年再回金堂,花园荒芜更甚,加之一楼潮湿,老鼠横行,这便有了随后的搬迁,而且入住新居仅三天就又去了上海。</h3> <h3>时下已是2019年仲春,桃花、梨花、以及很多花已经谢了,这意味着春天快要落幕。我已经记不得洋玫瑰开花的确切时间,只记得羞答答的花蕾和一夜之间齐齐如燃烧般的那大团大簇的火红,怒放在花园里。</h3><h3>那花园,曾经是我家的。</h3><h3><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