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宝《渐行渐远的故乡》(散文)

李玉宝

记忆中儿时的故乡

_____散文：李玉宝

离别大自然久了，故乡，常常就成了我梦萦魂绕的思绪。

几回回，梦里自己又重新踏上故乡山边和田陌间的小路。······

小河畔、柳树林、水井边、豆棚瓜架，依稀还是那么熟悉，那样令人感到开心和幸福。

和风细雨和柴门茅屋，成了我心中的一幅幅最美丽的画图。

天上飞翔着的鸟儿，还有吱吱喳喳鸣叫着的家雀儿，无论是春天，还是夏日的早晨，它们总会把我从睡梦中唤醒。

姥姥家的菜园里，用杂树枝编成的篱笆墙上，爬满了牵牛花娇娜碧绿的藤蔓，还有簇簇茁壮的芸豆花，更有一些儿时的我不知名字的花花草草的藤。紫色的、粉红的、深红的花儿争艳斗放着，引得成群的蜜蜂和蝴蝶翩翩起舞，蜜蜂还会嘤嘤哼着曲儿。

舅舅参加集体劳动，在庄稼地里捉回的青色的大肚子蝈蝈儿，被放在用高粱篾儿编好的笼子里，舅舅告诉我:蝈蝈喜欢吃丝瓜和南瓜得花蕾，或者红红的辣椒和葱白儿。这以后我便会用这些来喂养它。它会不时地高歌，让那清脆的叫声充满姥姥家整个小院。使幼小的我不再感到寂寞和无聊。

夜色降临，躲在墙角和石缝儿里的蟋蟀们，也会此起彼伏得唱着很有节奏的曲儿，一长一短的据说那是蚯蚓的叫声。吱吱吱吱叫个不停的便是纺织娘。

空中乱飞的萤火虫儿，携带着自己那忽明忽暗的小灯笼，来来回回的飞翔在农家小院的夜空中。

夜幕里，数也数不清的星星们眨巴着明亮的眼睛，下弦的月牙儿像是农家收割庄稼的弯弯的镰刀，远远的悬挂在村西小河边高高的柳树梢头。

白天躲在树丛中睡觉的猫头鹰，现在开始了它那不讨人喜欢的冷笑。还时不时的有几声斑鸠的叫声从不远处传来，倒是为我们驱赶走了那叫人听了感到悚然发憷的猫头鹰的冷笑声。

村子的西部和北面是一条长年流经不息的燕子河，曲曲弯弯的环绕着镇子往南流去。两岸长满着很多郁郁葱葱的芦苇，间或还会有那细长的野蔷薇的枝蔓垂到河面上，枝蔓上生长着毛茸茸的刺，怒放着白的和淡粉的小花。来往飞行的翠鸟时而俯冲到水面捉小鱼吃，时而落到芦苇丛里。红的和蓝翅的蜻蜓，在河面上盘旋。

平日里，特别是夏天，我们小伙伴们非常喜欢相约来河边洗澡、捉鱼。也会爬到河岸的大杨树上摸鸟蛋儿。

特别是夏日里，麦子刚刚收割完毕的季节，一场大雨降临，就会由远及近、铺天盖地的传来快乐合唱的知了的歌唱。给本来安谧的村庄带来了浮躁和热闹。

知了的到来，可忙坏了我们这些孩子们，有时不用大人带领，我们几个伙伴们一起，带着小铲子和小马灯，去河边树林里捉知了猴儿。白日里还会用麦粒儿嚼好面筋儿粘知了。捉鱼和捉知了是我们那时候最爱做的事儿。

夜晚，大家会睡在街面上老槐树下铺的麦秆织成的苫子、蓑衣和芦席上，挥动着芭蕉扇和蒲草编成的扇子，驱赶着不时来骚扰我们的蚊虫儿。

老人们，会一个接一个的啦呱给我们听。他们讲的故事，大多是他们从他们的长辈那里传承过来的。当然也有识字的人从书本上看来的。

那时讲的故事很多，而我们最担心和害怕的就是这些大人们故意编派的恶魔凶怪的鬼故事。

什么后街上的树丛里，何年何月有过上吊而死的女人，死了舌头还伸出半尺长；何时有个醉酒的人，走在东面不远的杨家家巷子里，竟然着了鬼打墙，被女吊死鬼迷了一个晚上，竟然没有离开那个巷子半步。真是越说越离奇，越说越带劲儿，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由不得你不信，此时此刻，我们会被吓得平声静气的坐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夏日里，月亮隐退到夜幕里，四周里漆黑漆黑的，就像是真得有鬼怪要飞来了似的。有时我们便不去往那成年人堆里挤，怕被不怀好意的人的讲鬼故事把我们吓着。

好在离我家大门西旁不远处，有个刘姓的青年人，30岁了还是个单身，晚上，也许是他觉得无聊，或者是郁闷、烦恼的缘故，他便会坐在他家门外树下的石台上，弹奏起农村那时少有的“中山琴”，嘴里会随着伴奏轻轻吟唱着，悦耳的琴声能够传得很远。

“一条大河波浪宽，········”

“九九那个艳阳天来哎哟，十八岁的哥哥告诉小英莲·······”。

他弹了一曲又一曲，但是最多的就是电影《柳堡的故事》插曲《九九艳阳天》。

我那时还小，还不完全听的懂歌词的大意，但就觉得韵律好听，总比那些吓人的鬼怪故事可爱得多。

夜色朦胧，只有风儿吹动树叶儿的婆娑声。

小小的镇子静谧极了，儿歌声，琴声，说笑声，不久，便随着夜的深沉和人们的熟睡，慢慢地消失了。

有时，半夜醒来，倒是仍旧能看的到夜幕里轻轻飞翔着的萤火虫儿，提着小小的灯笼在空中走动。

多年后，曾有感而发，写过一首《清平乐·流萤盏盏》词：流萤盏盏，环绕农家院。独自河边桥畔站，勾起几多思念。登高远望银河，牛郎织女传梭。空有山盟海誓，只凭喜鹊桥接。

另有一首《定风波·追忆童年》：追忆童年故里情，河边细柳荡流萤。夏月多娇如处子，常记，挑帘邀月影双重。斗转星移难入梦，长醒。耳闻鸡唱唤黎明。窗外雾云拂大地，人寂，何时旧友再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