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少平”的生活故地——铜城大牙湾煤矿

马耀斌

　　他是个富有浪漫精神的理想主义者，包括爱情；他总是烟不离手，扮沉默状；他不拘小节，生活邋遢；他热爱生活，但总是被生活遗弃。

如果，你说他是生活的强者，那么你错了；如果，我说他是生活的失败者，那么我错了。

他就是路遥。

路遥的作品，我几乎全部读过，至于那最负盛名的《平凡的世界》，我几乎读了四五遍，每一个年龄段去读，都会有不同的感受。

　　读过他的作品，我有了一个惊奇的发现，将他的作品名称贯穿起来，就是路遥的一生写照，我不知道这是路遥故意为之，还是纯属巧合。如下：

《你怎么也想不到》路遥的《人生》中并没有《惊心动魄的一幕》，而是在《困难的日子里》度过《平凡的世界》，他《摇曳的恋情》如同《黄叶在秋风中飘落》使他《痛苦》，从此他的《早晨从中午开始》，夜晚在香烟和咖啡陪伴下书写着他的《生活咏叹调》。

特此声明，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路遥在他的成名作品《人生》开篇处，引用了老作家柳青对人生的悟道：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但紧要处常常只有几步。

成为一个煤矿工人，可以说是少平人生中的一大转折，也就是柳青老人所讲的“紧要几步”之中的一步。因为，自此他吃上了“商品粮”，兜里揣着“粮本”，成了城里人。

　　早就听说1983年到1987年作家路遥在铜川矿务局挂职宣传部副部长，在铜川矿务局鸭口煤矿体验生活，为他的小说《平凡的世界》做素材和精神上的准备。

《平凡的世界》中的铜城就是铜川，铜城无铜，而是个煤城；大牙湾煤矿就是鸭口煤矿，而少平的原型就是鸭口煤矿挖矿工的弟弟王天乐，怪不得写的如此深情。

在初春的一个早晨，我独自驱车前往“少平”曾经生活的故地——铜城大牙湾煤矿——铜川矿务局鸭口煤矿。

　　蜿蜒的盘山路伸向远方，“路遥”知马力。

　　如果路遥看到这平整的土地，肯定会停下来，习惯性的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燃起，又扮沉思状，因为他深爱着黄土地。

看到远处土地上劳作的那个身影，使我想到了少安，他可能边劳动边想：把地拾掇平整，盼个好收成，粜了粮食还要给奶奶买药，兰香生活费，给秀莲买个红纱巾 ……想着想着他笑了，手里的镢头抡的更起劲了。

　　终于，看到了提示牌，少平我来了。

　　省道旁路遥纪念馆的提示，他面向北方，深情的注视着他深爱的黄土地。

　　经过近一个小时的车程，顺着蜿蜒的山路，在一低洼处来到了少平的“大牙湾”——鸭口煤矿。

鸭口煤矿1958年投入建设，1960年正式投产，年产量60万吨。在80年代鼎盛时期，矿工多达5000多人，1986年给2000多名矿工家属进行了“农转非”。

由于产业结构调整，如今的大牙湾煤矿已停止了生产，冷清了许多。

　　矿区附近的沟壑，城市和农村在这里的界限似乎并不清晰。生活在农村的城里人，大而全的企业办社会，幼儿园，医院，学校，与当地人最大的区别在于说话的口音——陕西版的河南话。 铜川被称为小河南，如今每天从川口车站还有一趟直达河南洛阳的班车。

　　鸭口煤矿办公楼。

　　可喜的是鸭口煤矿职工食堂改名为大牙湾职工食堂，一群黑不溜秋的矿工下班后来到食堂吃饭，嬉笑怒骂声似乎就在耳旁。

　　来的有点晚，已经下班了。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情直奔办公楼工会办公室，当我告诉工作人员我是出于对路遥的热爱特来此地时，工作人员高兴的拿着钥匙带我去参观，他讲到：这可是一个好地方，值得来。言语间，透出无比自豪的骄傲。

　　想必这就是少平的职工宿舍，至于几楼几室，让我想想。

　　少平宿舍楼前的鲜花已经开了，告诉少平：春天来了。于是，下了夜班，洗漱完毕，他朝圣般的坐在桌前，摊开印有“铜城矿务局大牙湾煤矿”的稿纸，拧开笔帽，眼前浮现出晓霞姣好的面容，写到：亲爱的霞，春天来了……

　　尽管停产了，鸭口煤矿将路遥关于煤矿工人的生活与煤矿生产相结合形成独特的工业文化创意。

　　午后，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的老人用铜城版的河南话给我讲述着当年路遥在此体验生活的情景。

　　这八个大字是一代煤矿工人写照。它不仅仅是“大跃进”和“赶英超美”的口号，更是“敢叫日月换新天”的豪迈和“愚公移山”的执着。

　　矿井作业呈现。

　　少平师傅王世才下井前惠英嫂的嘱咐 ——一定要注意安全。

　　广场上路遥的塑像。

　　少平和安锁子在作业。

　　安锁子下井前在矿灯领取处对“嫂子”的打荤，因为他还没结婚，不知道这次下井还否能回来。对矿工来说，永远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一个会先来。

那一天，师傅王世才就是这样走的，没有招呼！

　　旷工闲暇时间，苦中作乐，玩一把“狼吃娃”，小时候常玩。在我的记忆中，用算盘也可以玩。

　　少平和安锁子扳手腕，安锁子佩服的五体投地，自此以后再也不敢在少平跟前滋事了。

　　在好心工会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进去了。

　　也许是路遥属牛的缘故吧，进入展馆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头辛勤劳作犟牛。

　　煤矿工人浮雕，我知道少平在其中。

　　开采煤的工具。

　　组织部门关于路遥挂职铜川矿务局宣传部副部长的文件。

　　当地采访。

　　路遥和矿工一同下井体验生活。

　　烟不离手，扮沉思状。

　　又是烟不离，又是扮沉思状。

　　还是烟不离手，还是沉思状。

　　路遥与矿工交谈。

　　路遥下井体验生活的用品和服装。

　　《白鹿原》的作者陈忠实对路遥的评价：像牛一样劳动，像土地一样奉献。

　　著名画家刘文西的评价。

《最后一个匈奴》作者高建群对老伙计的追忆。

　　路遥小时候的照片（父亲怀中）

　　中学时的路遥。

　　路遥和他的北京知青妻子林达。路遥病重期间林达提出了离婚，后回北京再婚。路遥去世后经常托人给路遥父母送钱。做路遥的妻子不易，路遥深知这一点。

他们的女儿路茗茗，1979年出生，担任北京一家文化公司总经理。《平凡的世界》中师傅王世才和彗英嫂子的孩子叫“明明”，只不过是个男孩。

　　路遥的养母李桂英和师傅王世才的老婆惠英名字谐音，这是一种巧合，还是故意为之。或许，惠英身上的善良和任劳任怨正是养母桂英身上品质的反映，以次来表达对养母的爱。

　　路遥的父亲王玉宽。少平的父亲孙玉厚，“宽”和“厚”同意，可见孙玉厚的原型应该是父亲王玉宽。

　　路遥的母亲马芝兰。

路遥人生金句。

　　顺着这条楼梯，就是少平体检的地方，大牙湾煤矿职工医院。

　　师傅王世才一家居住的地方。

　　远处的煤矿。

　　曾经的繁华，今天的冷清。

　　矿上的老人操着铜川版的河南话讲到：我们都是平常人，好好过日子，只要每天开心就好。

　　路遥和《平凡的世界》留给当地人的可能就是公园里石头上刻写的“笑对人生”。

少平，我来了你曾经生活的地方。

如果，少平在晓霞去世后，师傅王世才去世后和嫂子惠英生活在一起，除过将明明养大成人，那么当大牙湾煤矿停产后，他是否会在妹妹兰香和妹夫吴中平的帮助下离开这片土地，我不得而知。

领我庆幸的是，一位老人告诉我安锁子的原型目前生活的很好，他的女儿很孝顺。

　　我承认，我写完这些文字如释负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