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视频来源于微信公众号《通信兵的故事》</h3> <p class="ql-block">作者训练照</p> <p class="ql-block"> 四、兵分警通连</p><p class="ql-block"> 会操结束后的次日,阳光轻柔地洒落在营地,仿佛给这方天地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在这样一个明媚的日子里,我正式被分配到了团直警通连。与我一同前往连队的还有其他新兵伙伴们,我们在警通连副连长钱逢喜的带领下,迈着整齐而有力的步伐,迈向了新的“战场”。这位副连长在战前升任师侦察连连长,然而令人悲痛的是,他在出境侦察时英勇壮烈牺牲,他的事迹成为了我们心中永远的痛与敬仰。我们这批一同分到警通连的新兵竟有三十几人之多,那是一支充满朝气与希望的队伍。</p><p class="ql-block"> 刚到连队,老兵们便雷厉风行地对我们展开了一系列测试。测试项目共有三项:其一,要求我们每个人在洁白的纸上工工整整地写下十个阿拉伯数字。那一笔一划,仿佛承载着我们对未来的憧憬与忐忑。其二,老兵在黑板上郑重地写下十六个数字,让我们先全神贯注地观察一分钟,随后迅速擦掉,接着默记一分钟,最后再在纸上准确无误地写出来。那紧张的氛围,让我们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其三,给我们一段报纸,同样先看一分钟,然后要求我们流利、不间断、不打咯噔且不错字地朗读出来。然而,在那个时刻,谁也不清楚这些测试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没人向我们解释,我们也不敢贸然询问,心中充满了好奇与疑惑。</p><p class="ql-block"> 测试完毕后,班长带领着我和孙鲁贵、史绍进、史贵明、普春喜、邓声高、王顺发、熊发林等十人径直走向了两瓦班,而其他同志则分别被分配到了侦察班、工兵班、总机班、架线班和骑兵班。当时的我们完全不知道两瓦班是从事什么工作的,满心的疑惑让我们询问老兵,可老兵却只是反问我们:“电影《英雄儿女》和《永不消失的电波》你们看过没有?你们现在要学的就是李侠和王成所从事的工作,以后就是无线电通信兵,是部队指挥机关的‘千里眼’和‘顺风耳’,在战场上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我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两瓦报话员既要熟练掌握莫尔斯电码的收发电报,又要牢牢熟记密电码,只有这样,才能在复杂多变的气候和地理环境条件下顺利开展工作,圆满完成通信联络保障任务。</p><p class="ql-block"> 来到两瓦班的第二天,紧张而充实的专业训练便如拉开的大幕一般正式开启。首先是介绍十个阿拉伯数字的专业读音,比如:“1”读作“幺”,“7”读作“拐”,“9”读作“勾”,“0”读作“洞”。这些独特的专业读音,仿佛是打开神秘通信世界的钥匙,能够在通话中更加便于听辨。随后,便是背记十个阿拉伯数字和二十六个英文字母的电码符号。那段日子,晚上我常常失眠。其实,当通信兵并非我的愿望。在家的时候,我热衷于锻炼身体,体质较为良好,生性好动,实在难以安静下来。我一直怀揣着当一名侦察兵或汽车驾驶员的梦想,想着学一门技术,等复员回去后也好谋求生计。所以,对于背记密语和电码符号,我一点兴趣都没有,整天郁郁寡欢、无精打采。一个星期过去了,一起的战友们大都能背记好多内容了,而我却依然一点都不会背。因此,我受到了班长薛彪的严厉批评。薛彪是昆明人,战后担任通信参谋,后来调到军区通信部任处长,最终转业。记得有一天中午,阳光暖暖地照着,我正坐在警通连红砖楼下的走道后面石坎上,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这时,侦察班长李凤奎路过此地。李凤奎是毕节人,战后担任 41 师群工科长,后来也转业了。他看到我后问道:“为什么不睡午觉,坐在这里干啥?”我满怀期待地说:“班长,我想当侦察兵,你跟连领导说说,把我调到你们侦察班去吧?”他却回应道:“你个子小,就适合在电台工作了。”我急忙说:“个子小点更灵动啊!”他接着说:“你们都是连里精心挑选出来的,学电台很好嘛!不要胡思乱想了,还是好好背你的密电码吧!”他的这一席话,犹如一盆凉水浇灭了我改行的希望之火,也让我彻底打消了去当侦察兵的念头。自此,我才静下心来,全身心地投入到训练之中。</p> <p>毛主席给通信兵的题词</p> <p class="ql-block"> 五、参加报务员集训</p><p class="ql-block"> 在连队训练没多久,我们便接到了到师里参加新兵报务专业集训的通知。出发前,指导员李宗富对大家说参谋长要来看望大家。不一会儿,通信股长邹世昌(79 对越作战后调昆明陆军学校任教)陪同参谋长陈朝阳来到了连队。76 年粉碎“四人帮”后,据说陈朝阳参谋长在揭批查中,因在反击右倾翻案风运动中写了一篇《桃花源中走资派》的批判文章而受到“四人帮”的牵连被停职。参谋长给我的第一印象是身材高大魁梧,大约有 1.80 米左右。两位领导与指导员简单地寒暄过后,指导员请参谋长讲话。参谋长沉稳有力地说道:“你们这些兵都是通信连精挑细选出来的,到集训队后,班长要严格要求,大家要刻苦训练。几个团的人在一起集训,无形中就是一场竞赛,你们代表的是 121 团的整体形象。大家要守纪律、赛作风、促训练,争取走在各团的前列,希望你们圆满学成归来。”</p><p class="ql-block"> 我们一起参加师报务集训的同年兵有孙鲁贵(云南晋宁人,对越作战时荣立二等功,82 年退伍,已病故)、史贵明(云南晋宁人,对越作战时荣立二等功,82 年退伍)、史绍进(云南玉溪人,对越作战后住校,已病故)、普春喜(云南晋宁人,对越作战后,任副指导员转业)、熊发林(云南玉溪人,对越作战后住校,已病故),其中还有我的两个老乡邓声高(78 年退伍)和王顺发(78 年退伍)。我们由班长武忠(73 年兵,四川乐山人,77 年退伍在乐山水务局工作)带队,乘火车来到了贵阳羊艾农场(磊庄机场空军医院废弃的营房)师通信集训队报到。集训队队长是师通信科科长段体珍(大理人)兼任,副队长是师无线电连李副连长杨开文,师无线电连正排级报务员孟凯(北京人)任一排长兼教员,123 团警通连正排级报务员陈权明(河南人)任二排长兼教员。报到第二天进行了简短的开训动员,师司令部关副参谋长作了讲话,随后就开始了紧张而枯燥的报务集训。</p><p class="ql-block"> 集训分为两大部分,一部分是抄收电报训练;另一部分是发电报的训练。练习收报的第一步是练坐姿,要求上身笔直,抄报所用的纸要摆成与桌角水平线呈 20 度的斜度,这是根据人体特点精心设计的,旨在确保书写流畅。第二步,练握笔,不管你以前是怎样握笔的,现在都要按照统一的姿势握笔。第三步,练削铅笔,每只铅笔都要削成 0.5 厘米的厚度,笔头不能太长,否则容易断裂。第四步,练抄写,数字和字母的写法都要从头学起,报务员书写的“2”和“3”与常人有着明显的不同,这样的写法是为了更容易辨认。单单是这 10 个阿拉伯数字的不同组合,有时却常常要几十页上百页地书写,每个礼拜至少用掉 3 根铅笔。</p><p class="ql-block"> 发报首先从背记数字和字码的发法开始,熟记后,便开始用电键练习发报。</p><p class="ql-block"> 无线电报务员对专业技术和心理素质要求较高,一部电台虽然只有两三个兵,却配备两名干部,报务主任是正排级干部,台长可以高配为正连级干部,可见这个岗位的特殊性和重要性。无线电报务也是通信兵当中最难掌握的专业,天天带着耳机的报务兵,不仅要能听懂枯燥乏味的由滴哒组合而成的电码符号,还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准确无误地将其转化为一连串的数字,这既需要天赋,还得靠后天的努力和能吃苦。报务集训的主要内容是收、发电报,抄报训练就是把对方发过来的莫氏电码(即摩尔斯电码),还原为 10 个阿拉伯数字或 26 个英文字母。其中 10 个阿拉伯数字有长短码的区分,短码的 1 为:一短一长,即“滴、哒”;长码的 1 则为一短四长,即“滴、哒、哒、哒、哒”。报训队将大部分时间都放在抄收电报的训练上。原因很简单,抄收电报就是靠大量的、反复的练习使大脑对电码声形成条件反射,训练到一定的时候,只要耳朵听到电码声,大脑根本不用辨别电码究竟是“滴哒”还是“滴滴哒”,马上就能在纸上直接写出正确的数码或字母。抄报训练很枯燥,我们每天 8 个小时头戴耳机,手拿铅笔,不停地收听着电报声,不停地在纸上抄写着,大脑长时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有时教员还在电报声中加上一些干扰杂音,模仿实战的收报环境。训练结束摘下耳机时,我们已极度疲惫,什么都感觉不到了。</p><p class="ql-block"> 尽管每个人训练都很刻苦,但并非所有人最后都能达到抄收高速电码的水平。新兵训练从每分钟 40 码的速度开始,每周会以每分钟 5 码的速度往上提。这个过程中不能跟上的学员将会被淘汰出报务员队伍,训练之残酷非同一般。因为一旦电报的速度高于每分 120 个字母,就需要靠“压码”的技术才能实现均匀书写,从而把电报完整无误地抄写下来。所谓“压码”就是当对方发出第一个字母时,抄报者并不急于书写,而是把已经听到的电码记在心中,当对方发第二个字母时,才开始在纸上书写刚才的第一个字母,“压码”的高手最多可以压 4 个字母,也就是说对方电报声在终止后,抄报者才不慌不忙地把最后的一组字母匀速地抄在纸上。“压码”技术是一种特别的天赋,只有具备这种特别天赋的人,才能抄写高达每分 160 个字母的高速电报。</p><p class="ql-block"> 发报训练更为艰苦,难度也更大。首先要过握键关。发报有跪姿和立姿之分,当时在我们集训队旁边也有个空军报务集训队,他们学的就是立姿,而我们学的是跪姿,我们好羡慕他们。跪姿就是把中指的第一个指节跪在电键握柄的圆盘上,食指自然弯曲,指尖点在握柄的圆头,拇指轻轻握住电键握柄圆头。不管是跪姿还是立姿,发报时都要靠腕力带动中指,将电键压下去,使电键上方的电触点与电键下方的电触点短暂接触,这样“滴”的一声就出来了。“哒”的标准长度是三个“滴”,用手腕控制好电键触点的接触时间,就形成“哒”的一声。报务员就是靠着这样的手势,将莫氏电码通过无线电设备发往空间。</p><p class="ql-block"> 发报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但有些学员为了快速提高走“捷径”而挑战自身现有的能力,从而养成了一些不好的敲键习惯,一握电键就狂发一通、点不点、划不划的毫无节奏感。一个人一旦养成“坏手”的习惯后就很难再改,报务员的生涯基本也就到此为止。</p><p class="ql-block"> 开始学习发报的时候,为了锻炼腕力,都要把发报键的弹簧调得紧紧的,电键的距离调得大大的,跟着教员一点一划的慢慢发。等到教员觉得这个水平比较稳定的时候,学员才能逐步把弹簧调松一些,把触点的间距调小一点,发报的速度也相应提高一点。由于发报时中指的第一个指节是跪在电键上的,没有多久,中指的指甲根部就被电键顶的凹陷下去,然后红肿起来,有的学员还磨破了皮肤,第二天根本无法接触电键。但是训练不能停止,大家只能苦熬着,直到手指磨出了茧子,才适应了电键。</p><p class="ql-block"> 集训期间每日都是在点(滴)和划(哒)声中开始一天的生活,又在点(滴)和划(哒)声中结束,满脑子的电码符号,单调、枯燥而乏味。经过半年多刻苦训练,尽管手指磨出了茧子、手腕酸疼,但收发报能分别达到每分钟 120 码,发报能达到 110 码,基本能达到“压两码”抄收。</p><p class="ql-block"> 在报训队,报务员是不干重体力活的,主要就是怕伤了手腕影响发报。但是我发现一个规律,就是每次洗完衣服后稍活动一下手腕发报会特别舒服流畅。</p><p class="ql-block"> 集训后期有几天是电台的操作使用和机上实习,用的是硅两瓦电台。一开始是室内练习,一个宿舍一步机器,频率岔开,上面发的呼号和报文,频率,时间,10 个呼号,10 个频率,10 张报文,带编号的,而换频率的时间是 5 分钟,在 50 分钟的时间里,联系 10 个电台,每个电台发一份报文,收一份报文,报文的收发是有秘密等级的,密级高的先发,要是同级的,就是先呼叫的先发,最后以通联的个数以及报文的正确率来判分。在后来就是野外练习,野外联通结束后,就是考核,音响报,干扰报,简语,发报,实际通联。</p><p class="ql-block"> 集训期间,我和战友们也先后去磊庄机场航站楼服务社购买过几次东西。还记得机场跑道两边摆满了战斗机,很想与飞机合个影,但因机场管理得比较严,也没有照相的条件,加之训练也很紧张,最终没有实现这个愿望。集训队唯一的娱乐生活是每隔十天半月磊庄机场 5708 厂会放一场电影,都会通知集训队观看。集训队离机场有好几公里,每到看电影的时候队里就用唯一的一辆卡斯 69 生活车分两批拉大家前往观看,只有这时候大家才能放松。我还记得,集训期间,全体学员到通信营参加了一次义务劳动,帮助通信营栽水稻。活计干完后,班长带我们在贵州省军区浴室泡了一个舒舒服服的澡,并在贵阳城里逛了一圈。我还在相馆照了张像,肚子饿了几个战友就一个买盒午餐肉充饥,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午餐肉真好吃。</p><p class="ql-block"> 为期 9 个月的集训快要结束的时候已是 77 年 2 月份,羊艾农场的冬天还是冰天雪地。我们几个战友就邀约上山捡柴烧火烤,到了晚上战士们都只有一床被子,冻得无法入睡,就俩人合盖两床被子挤一起睡,这才解决了天寒地冻难以入睡的问题。由于在集训队训练刻苦认真,我以各科优异的成绩取得结业证书。报务员的训练是很辛苦的,如果在学校学习用这个功夫,应该能考上一本。(未完待续)</p> <h3><br></h3><h3>新报务员发报训练(战友提供)</h3> <h3><br></h3><h3>这是磊庄机场当年的航站楼</h3> <h3><br></h3><h3>这是字码电码符号表</h3> <h3><br></h3><h3>这是数码电码符号表</h3> <h3><br></h3><h3>这是字码对称表</h3> <h3><br></h3><h3><br></h3><h3>这是数码对称表</h3> <h3><br></h3><h3>作者的技术能手证书</h3> <p><br></p><p>军用无线电台联络文件</p> <h3><br></h3><h3>作者的工作照</h3> <h3><br></h3><h3>曾经使用过的两瓦短波电台</h3> <h3><br></h3><h3>这是新兵训练电键(与工作用电键有很大区别)</h3> <h3><br></h3><h3>报务员工作电键</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