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的美篇

红叶

<h3>清明将至,母亲又一次悄然走入我的梦境,思念在这一刻停止。念起,种种往昔,也寂凉,也欢喜,也悲伤,也落寂……就这样住进了心里,就像秋天的风,软软凉凉的揉进血脉,相拥相凝。心泣,怕离,怕殇。泪咽却无声,盈盈。一片伤心画不成。此文仅为纪念母亲而作,愿她在天之灵永远安息。- - 题记 </h3><h3> 我的父亲母亲</h3><h3> 母亲是一位善良和蔼、睦邻敬亲的典型农家妇女。她勤劳,善良,质朴,节俭。一辈子忙忙碌碌,起早贪黑,不舍得吃,不舍得穿。记忆中,母亲总是吃我们剩下的菜菜汤汤,偶尔改善一下生活,我们姐弟几个便会一抢而空。就连碟子也会常常被我们舔得纯白铮亮。</h3><h3>母亲总是微笑着坐在饭桌旁,为我们一个个擦拭着手指,嘴角,鼻尖上的菜渍,。笑得合不拢嘴。饱饭过后的我们,瞬间“离场”,只剩下母亲一个人收拾“残局”,因为姐妹众多,家庭负担过重,父亲一直在建筑队拼命挣钱,养家糊口。不记得母亲当初是否吃了饭吃了什么饭,只知道我们外出后玩的特别疯,特别癫。直到肚子饿得饥肠辘辘时才想起回家。现在想来真的是羞愧难当。</h3><h3> 随着年龄的增长,。印象中,母亲的饭食越来越清晰:。残羹剩饭,馒头泡汤。菜系一年四季大都是咸菜,萝卜干,大葱,蒜瓣……</h3><h3> 母亲的一生清苦而凄凉,用父亲的话讲:你母亲嫁给我后没享过一天的福,没过过一天好日子,苦日子眼瞅着快熬到头了,才说要松口气了,该享几年清福了,又得了这么个奇怪的病。(阿尔茨海默症)说啥呀,没那个享福的命……父亲每每提及母亲的病,总是唉声叹气,愁眉不展。他总是深深地吸入一口烟,又重重的吐出。烟雾弥漫,盘旋、升腾、打转、消散……父亲的食指指尖的烟薰黄,烙印着父亲无尽的惆怅、感伤、无奈、彷徨……</h3><h3> 清楚的记得十年前母亲还未卧床的模样。当时的母亲所表现出来的症状无非就是寻寻觅觅,丢三落四。因为年幼的我们也会出现暂时性遗忘,所以也没放在心上,渐渐的,我们发现母亲的遗忘症越发的严重。。他几乎连镜子中的自己都认不得。原以为她是在逗我们玩,谁曾想她是真的没有撒谎。我们顿时慌了手脚,不安涌上心头。事不宜迟,我们火速把母亲带到了县人民医院。一系列检查后,医生给出的诊断犹如五雷轰顶,让我们怎么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医生说,母亲完全符合阿尔茨海默症的所有症状,现已经属于中度老年痴呆,目前并无特效药可医,虽有药物可以暂时延缓发病的速度,但是仍然难逃重度痴呆的转变。直至卧床不起,大小便失禁,昏迷不醒,最后多死于感染等并发症。随即,我们又带着母亲辗转去了徐州,南京的各大医院就诊,通过专家会诊,给出的诊断书和县人民医院给出的如出一辙。。余生,。母亲便和医院,医生医药打上了交道,十年,整整十年,我们陪伴着母亲走过了人生最艰难的十年。我们亲眼目睹了自己的母亲从一个慈祥、善良、温柔、贤惠的女人变得冷漠、反常、失控、攻击、谩骂。。再到后来的失认、失语、失行、失食……。最近两年来,母亲都是通过鼻饲管来解决日常的饮食问题,。导尿管的进入让母亲摆脱了多年纸尿裤的禁锢,身体下气垫和沙土的辅助,让母亲看似舒适了许多,这一切的一切都归功于父亲的悉心照顾和无微不至的呵护。自从母亲被确诊为阿尔茨海默症以后,父亲就再也没有外出,他放下手头上所有的活计,毅然决然的选择常伴母亲左右,为了母亲,为了整个家庭都能够正常运转,父亲付出了常人难以想像的苦累和酸楚……</h3><h3> 2016年6月9日,母亲因肺部感染,再次住进了医院。重症监护室的医生办公里,父亲用颤抖的手签下了母亲的病危通知书。我们被安排在重症监护室门外等候。父亲面色蜡黄,瘫坐在墙角,用双手捂着脸瑟瑟发抖。我们陪着父亲一同蹲坐在地上,焦灼的等待着在重症监护室内抢救的母亲,安抚着无助落寂的父亲,心被一点点撕裂、拉扯、碾压……直至麻木泣血!</h3><h3> 一周后,母亲被转入普通病房,我们如释重负,记得那一天,父亲心情大好,胃口大开。一顿饭就吃掉了两笼包子,一两个鸡腿外加两个鸡蛋。可两天后,母亲再度痰咳不出。呼吸困难,危险又一次悄然而至,母亲再次陷入重度昏迷,医生建议马上进行割喉插管,但是,不能保证手术后母亲是否还能活过几天。当时母亲的娘家人都在场,舅舅们把父亲和弟弟喊出病房商议定夺。片刻,舅舅和父亲又把我们姐妹几个叫在一起,让我们火速去给母亲准备后事所需的衣物,然后接母亲回家。苦求无果,我们只得遵从父亲和舅舅们的意思,把母亲接回了家。看着母亲那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脸,我们泣不成声。泪流满面……</h3><h3> 家门口早已站满了叶姓家族的叔叔伯伯们,还有一些热情的外姓人。在他们的帮助下母亲被抬到了正屋,此时的父亲已然失控。他看着半阴半阳的母亲,转身跑至偏房拿出了吸痰器。不顾众人的阻拦父亲像疯了一样为母亲一次次的吸痰,直至吸尘器里全是母亲喉咙里的鲜血。就在我们即将感到绝望的时候,母亲却奇迹般的有了反应。接下来的每时每刻 每分每秒我们都寸步不离,唯恐有个什么闪失。在父亲的苦苦哀求下,邻村诊所的村医经不住父亲的软磨硬泡,终于同意给母亲天天来家里挂水。奇迹再次出现,母亲苏醒了。几天后,在父亲的一再坚持下,母亲又住回了他们的偏房,和父亲同居一室,所不同的是,他们分床而眠,但我们都知道,而且确定父亲没有睡过一天好觉,因为父亲浮肿的双眼和布满血丝的双瞳是最好的证明。父亲的腰更弯了,头发更白了。皱纹更深了,睡眠更少了,烟熏黄更浓重了……而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工作之余尽可能的抽出时间常回家看看,帮父亲洗洗涮涮,陪母亲说话聊天。尽管这时的母亲已经神志不清……。不为别的。只因为有了我们的陪伴,父亲才能够多吃下一些些的饭菜。记得一次晚饭后,父亲把我们姐弟几个叫到母亲床前,他一手握着母亲的手,一手抚摸着母亲的脸,语重心长地对我们说:“你母亲这一辈子不容易,虽说我一个人在工程队也很辛苦。但是他一个妇女要拉扯六个孩子,上有老,下有小。你们奶奶又身有残疾,爷爷体弱多病,家里的地里的全指望她一个人硬扛,头几年你们爷爷奶奶也走了,你们一个个也都成家立业了,心想着趁现在还能走能动,带她各处走走,苏州、杭州、北京、上海的遛遛。也算没白跟我一场。你们记住了,安安心心上你们的班,好好照顾自己的一家老小,你妈妈有我呢!我现在唯一的工作就是照顾好你们母亲,这是我最重要的事业,你母亲对这个家贡献太大,我不能对不起她。再说了,我还没伺候够她呢……母亲好似听懂了父亲的话,她的眼睛微微睁开,又缓缓合上,泪水从眼角无声滑落,透明晶亮……</h3><h3> 由于母亲常年卧床,腿上,腰上都生出了褥疮。父亲的工作量更大了,每次帮忙给母亲翻身换药时,我们都吓得屏住呼吸,不敢直视,而父亲早已习以为常。父亲总是用温开水给母亲擦拭身子,接着用碘伏轻轻擦拭母亲的褥疮,然后用双氧水进行消毒,再用医药剪刀将腐肉一一剪掉直至鲜血涌流,肉芽清晰可见……反复消毒后,父亲才放心地为母亲敷药并包扎伤口,轻轻的,柔柔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弄疼昏迷中的母亲。此时的母亲早已如同植物人,因为身体各个器官的严重退化和衰竭,它的痛感区好似也随之消减,变得僵硬麻木,伤口包扎完毕,接下来的工作就是为母亲修修剪剪。修头发,剪指甲,掏耳朵,抠鼻屎,然后用棉签蘸着盐水清洁口腔牙齿……最后也是最为艰巨最为重要的一环,那就是帮母亲排出体内的大便,每每这个时候,父亲便会把我们驱逐出偏房,留下他一个人来完成这项工作。隔着透明窗,我们能够清晰的看到,父亲帮母亲排便了整个过程。父亲带上一次性医用手套,先是将母亲侧卧,然后借用开塞露的功效,片刻后,父亲便会用手指将母亲的大便一点一点一点的抠出,细心耐心的不厌其烦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母亲在父亲的照料下渐渐好转……</h3><h3> 父亲的执着坚守,母亲的坚韧顽强。点点滴滴的呵护,分分钟钟的相伴……依然没有挽留住母亲的生命。2018年9月28日凌晨一点多钟,母亲七十一岁的生命乐章戛然而止,在此划上了永久的休止符……接到父亲的电话,我安顿好儿子,便匆匆披上外套,坐上弟弟的车在外环公路上快速奔驰。初秋的深夜车里凉意袭人,公路上夜行的车辆较少,车窗外幽暗的路灯不时飞闪而过,除了汽车飞驰的“嗖嗖”声,车里是死一般的寂寞。</h3><h3> 母亲静静的躺在床上,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啊——瘦骨嶙峋,纵横交错着沧桑的皱纹,颧骨高耸,眼眶深深凹陷,一只眼睛半睁着,流露出无限的牵挂、无奈和忧伤——对子女们的牵挂,对生活的无奈。我不禁不禁悲痛欲绝,放声恸哭。任你泪水淌尽,嗓子嘶哑,千万次的呼唤,终究唤不回母亲远行的脚步。</h3><h3> 母亲走了,留在我们心中的是美丽,是无私,是宽容,是勤劳,是善良,还有那最淳朴的微笑,我们将永远铭记在心。母亲走后,我们会在生活各个方面尽最大努力照顾好老父亲,让他幸福地度过晚年。</h3><h3> 安息吧!母亲!</h3><h3> 不孝女——红匐伏泣血</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