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雲随想

閑人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午后,天空晴朗,气温适宜,突然有种想出去走走的冲动,携伴驱车驶到了左雲的摩天岭旅游区,踏上了宁鲁堡箭塔古长城遗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漫步在箭塔上,望着古长城那历尽沧桑的残垣断壁,瞬间勾起我年少时的回忆,依稀记得姐姐当年就是在左雲县的陈家窑公社立石大队插队,就用导航查询知,离这里不远,大约10公里的車程,随之想去看看姐姐当年插队生活的地方。于是就导航去立石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沿着五路山的方向,攀上摩天岭,在弯弯曲曲的山路上行驶了很久,导航把車带进了大山深处山沟里的一个小村庄,终于到了目的地。哈哈,这里牛鸣犬吠的,还真是“声声犬吠报客至”,看着那显得破旧的农舍、牛栏、羊圈、还有山沟里那上边浮结着薄冰的潺潺溪水,那种原生态的景象,心情显得格外开朗。下车询问后,方知这里已然是内蒙古境内的水泉娄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导航的偏差啊!这时,再看看天色已晚,也只好无奈的折返,立石村终还是没有去成,心中有些许的遗憾,唉!生活啊生活,你为什么总是这样,时不时的要戏弄于人呢?实在是造化弄人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可过去生活的点滴(碎片),还是回旋于我脑海中,许是人上了年纪吧,一股怀旧之情油然而生……</span></p> <h5><br></h5><h5>宁鲁堡箭塔</h5>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那是1968年初冬,16岁的姐姐,响应党和国家“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在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号召,要去左云县插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那时,我家住在矿区的永定庄矿,距姐姐插队的地方有100多公里,我们一个小院住有三户人家,邻里关係很合睦,邻居郭大娘、张大娘听说了姐姐插队的事,就都来给姐姐送行,那时是不时兴送礼的,两位大娘含泪安慰着我妈(邻居们称:王婶),并对我姐嘱咐了一番,送上了一些温暖体己的话,这样姐姐就去了那个陌生的地方锻炼去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在那一年的不几天中,郭大娘家的桂书姐去了平鲁插队,张大娘家的春花姐去了右玉插队。因为局一中是在右玉定点,局二中是在左雲定点,局三中是在平鲁定点,那时不管谁家的孩子插队临走时,另外两家的大人们都要去安慰送别,我比姐姐小4岁,记得就是这样的。</span></p> <h5><br></h5><h5>站在箭塔上看古长城<br></h5>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姐姐插队走了后,记得是个冬天,那时候天特别冷,爸爸单位的同事高大爷要去左云看女儿虎虎姐,虎虎姐和姐姐在同一个公社插队,我代表家里随行去探望姐姐,我们乘着由司机贺叔开着的矿上唯一的一辆吉普车,迎着風雪向左雲进发,一路上我想象着姐姐插队的地方,应该是多么的美丽,心里格外高兴和兴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可天公不做美,那天的雪很厚,记得路上的雪没过了我的小膝,汽车走到了一个大概是叫威鲁的地方时,被厚厚的积雪淹没的汽车轱辘再也动弹不得了,(那时的交通设施很简陋,道路等级也低)没办法了。贺叔在那里有个亲戚或朋友吧(现在回想,难道真是无巧不成书,就那么的凑巧,碰到困难了就正巧有亲戚或朋友?我以为,那时的司机,尤其是开小车的司机,眼宽路广,应该是个熟人或仅是个有一面之交的人,但那里的人憨厚、纯朴、好客,这是肯定的),贺叔就带着我们在那人的家里吃了一顿午饭。那顿午饭现在想起来还有一种想流口水的冲动,记得菜是土豆、豆腐、粉条一起的烩菜,饭是(主食)素糕,要知道那时,生活物资匮乏,我们家里只有过年才能吃上一、两顿的啊。饭后,两个大人(高大爷和贺叔)商量后,就只好往回返。可我好扫兴,这一次的机会没能去成,以后怕就再也没机会去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直到后来姐姐离开了插队的地方,家里人再也没能有机会去过的。现在想起还为没能亲眼目睹姐姐当时的生活状况而遗憾呢。</span></p> <h5><br></h5><h5>景区石碑</h5>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那年姐姐寄回了一张她在劳动中双手各握着一根钢钎,旁边各有一个男知青用大锤砸钎的相片,一幅“战天斗地”的样子,妈妈看着相片心疼的都落泪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那个轰天动地的年代,在“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的口号下,各条线都是如火如荼的奋战,我们所在的矿山,就有家属们组成的“娘子军连”在地下200多米深的井下采煤,机修厂有“铁姑娘战斗队”在车间生产,我们这些学生们时不时的也下井去参加矿上组织的“高产”,从家里带上廉价的花茶、提着家里的竹皮暖壶、再拿上搪瓷缸子,参加居委会组织的给工人们班前送茶水活动,那还真是一个火红的年代!</span></p> <h5><br></h5><h5>站在摩天岭远眺箭塔长城</h5>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那年,姐姐扎着两个麻花小辫,穿着洗得发白的军绿色布裤,膝盖打着两块兰色的补丁,从插队的地方回来探家,妈妈瞅着姐姐那张,经过風吹日晒的紫红紫红的脸,一阵心痛,关切之心溢于言表。而那时的我年少不懂事,还戏称姐姐是“村香瓜”,至今想起来还为我那时的幼稚而脸红、羞愧,无地自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现在的女娃娃们使用的化妆品,品种多得数不过来,什么“欧莱雅”、“Sis|eY”、“雅诗兰黛”等等,还有拗口的让人叫不上名字的化妆品,而那个年代的姐姐们,仅有几毛钱甚至几分钱一盒的“雪花膏”、“海叭油”(学名蛤蜊油),这有数的几种化妆用品,手冲了或有了皴裂就抹上一些“凡士林”,口红什么的根本就沒有,记得染指甲是用把“海娜花”碾碎的汁。今非昔比啊!往事不堪回首。</span></p> <h5><br></h5><h5>摩天岭上面的石碑</h5>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那時生活的艰辛,如今的青年人们是不能理解的,尤其80后们更是理解不了啦。由于生活资料的匮乏,商品的分配采用的是供给制,记得那时在商场的门脸上方,“发展经济,保障供给”的口号比比皆是,如现在有幸去一些比较老旧的地方看到那八个大字也不是难事。那时是:粮食凭粮本按人口定量供应;去饭店吃饭,主食还要用粮票,全国粮票通用,各省有地方粮票;买肉凭肉证;买棉布用布票……随着国家生活物资的丰富,逐步放开了限制,最后是粮票退出了历史舞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现在回首那段生活虽然艰苦,可那段生活是充实的。</span></p> <h5>曾经流通的布票<br></h5> <h5><br></h5><h5>曾经流通的省粮票和全国粮票</h5>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姐姐靠着自己的努力,后来到了县城里的百货公司,当了一名售货员。</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那年,又是我去看姐姐,记得早上从矿上的火車站,乘坐着蒸汽机車牵引的绿皮火車,到了王村(又叫乔村)站下车,爬上一道山梁,又徒步走了一个多小时,到了一个叫石虎沟的乡办小煤窑,再乘坐那里的拉煤车,天傍晚时到了县城。姐姐用蒸土豆片拌莜面魚魚款待了我,那顿饭好香好香。可惜的是当日天晚,没有看看县城的風貌,故对那里没有印象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第二天一早,姐姐要上班,就托熟人把我带到了一个叫店湾的地方,又联系上当时武汉在那里,往口泉煤台拉煤的运煤车队,让我搭着拉煤的汽车(顺路),在山路上颠颠簸簸的行走了5、6个小时回到了家。至今对这次旅途的印象很深,这和如今的交通状况相比,是不可比拟的,不可同日而语。</span></p> <h5><br></h5><h5>去往摩天岭方向的路标</h5><h3></h3>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再后来,姐姐经“推荐”上了一所煤炭系统的中等专业学校,毕业后被分配到了省城附近的煤炭企业工作。之后,1973年我也在矿上参加了工作,当了一名煤矿工人。1977年,恢复了高考制度,我侥幸考中,还真是巧得很,我要去就读的学校,正是姐姐毕业的那所中等专业学校,而且同是经济科,当然了,我也就和姐姐成了校友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拿到了入学通知后,妈妈出于生计的考虑,忧心忡忡,喃喃自语,这下本不富裕的生活又要拮据啦,该怎么好呢。爸爸说:“之前,儿子没上班时该不生活吗?”,爸爸是在地面工作,月工资收入是60多元,而我是井下一线,月工资收入约80多元,我一旦上学走了,家里的收入一下就减少了一大半。按规定5年工龄才可带工资上学,可惜我只差半年方可带工资的。所以妈妈的考虑还是很现实的,因为家中的弟弟和妹妹正在上中学和小学,这样全家就只能靠爸爸一人的收入生活,一起过紧日子,支持我去上学,生活的艰难也就可想而知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现在想想,做父母的有多难多难的,正如人们常说的那句话,“可怜天下父母心”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姐姐知道我要上学啦,着实的为我高兴了好一阵的。</span></p> <h5><br></h5><h5>1977年高考报考费收据(仅0.50元)</h5>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之前,大、中专院校学生的费用全部是由国家负担的,就是吃、住、学杂费学生不出钱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去学校报到后,得知国家从我们78届开始,学校实行“人民助学金”制度,具体就是根据学生的家庭状况,评定等级,分为三个等级,一等标准13.50元,二等标准11.00元,三等标准9.00元。这还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我不仅没有了工资收入,还得再向家里要钱,生活可想而知就更拮据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班里的同学,从农村考来的偏多,生活状况相比较我来说就更差了,记得班里一个平鲁藉的同学,他身上穿的白布衬衣还打着补丁,据他讲,他们那里一个工分折0.09元,顺理成章,他当然应该享受一等标准,而我的条件自然是三等标准啦。就是每月除国家负担9.00元,还要再缴纳4.50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姐姐为了减轻家中的经济負担,缓解家里拮据的生活状况,每月从她的工资中拿出5.00元资助我,而这时姐姐已结婚并带着一个孩子,过着两地分居生活(姐夫当时在内蒙古工作),她的工资是“咪、哆、嗦”(那时用简谱戏称中专生的工资31.50元),为了节省汇款费用,每月初姐姐很准时的用牛皮纸信封装上5.00元,随信一块给我寄到学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在我上学以后,妈妈在矿上干上了“临时工”。记得我周末回家,去妈妈干活的工地替妈妈抬土,用一个荆条编成的大筐,装满土,由两人从几米深的地方,踏着跳板往上抬,我当时是20多岁的小伙子还有些扛不住的,而那时的妈妈已经50开外了,又是个“半小脚”(因为母亲小时缠过脚后来就不缠了),抬上那么一大筐土,又是怎样的艰辛,就可想而知啦。每到周末我从学校(学校离家十几公里)回家,就尽量去帮妈妈干些活,这样妈妈每月赚个20元左右补贴家用。母亲为家里的付出真是太大了,而把自己累得浑身是病,记得她还患有风湿病。我那心地善良的母亲,她勤劳、纯朴而伟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就是这样我完成了两年半的学业。</span></p> <h5><br></h5><h5>水泉娄村(相机恰巧没电仅拍了这么一张)</h5>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恰同学少年,風华正茂”,俱往矣。</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前面提到的桂书姐、春花姐、虎虎姐,几位插队“知青”也先后返城,而且都进入到了不同的管理岗位,直到退休,并且过着幸福的日子。</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社会在发展,时代在进步,要珍惜生活,要享受生活。我们应该敬畏生活,感恩生活,向生活致敬。</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唔,沉浸在对往事回忆的太多了,就此打住吧。</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感谢姐姐对家庭的支持和对我的浓浓之情!</span></p> <h5><br></h5><h5>与我同行的“女伴”</h5>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摄影时间:20190324</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摄影地点:左雲摩天岭景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摄影、制作:閑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时间:20190324</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