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叶李的芳华

泛海

诗文:泛海

摄影:泛海

小城少花。

滨河大道边的紫叶李，花开时的繁华，是小城人难得的花趣。

大约五六年前，整治后的衙前河边，一片繁繁复复的白色花树，在寒气未尽，春阳初生时节，悄悄撩拨起小城人的心弦。

我却把她当做了野樱。

在花树下的小径散步，满目的绚丽，萦回的暗香，心神安宁间，我以为我是懂她的。于是写诗填词，赞美她的平凡出身和美丽姿容。心里，装着真诚的欢喜，笔下，弥漫着淡淡的思绪。

日子流淌，两三年时间过去，工作繁琐，两地奔波中，我很少去滨河。只是在春风拨弄的某些个瞬间，会偶尔想起阳光下那晶莹剔透的花瓣，想起那满树繁复的粉嫩，萦绕小径的清香……

2016年的七八月份，我处于骨折手术后的恢复期，去滨河散步的时候多了。于是在某一天，就远远看见一些人，攀扯树枝，喧闹嘈杂，近些了，看见他（她）们手里抓着，捧着，往口袋里揣着，朝布兜里装着，都是些或红或紫的圆果。我才注意到这些树上，竟然还挂着许许多多这样紫红色的果实！也于是在这时候，我才知道，这些树叫紫叶李，又名红叶李，居然不是野樱。

于是，那些春天的花，自然不能是樱花了。

于是，这秋天的过果，自然只能是李子了。

一时间，口舌生津。

李子种类多，曾经却只见过两种。一种是小时候田间地头常见的野生李，我们俗称“稻黄李”，也就是秋收稻黄时节成熟的李子，黄透了吃，甘甜可口，回味无穷，能让人吃到牙齿酸软，犹不能罢。馋得紧了，也会止不住摘几个半青不黄的尝尝，那份酸爽，皱眉咧嘴，刻骨铭心啊！后来，见过司空山下果农种植的李子，品种叫什么，已经不记得了，只是味道中少了那铭刻在记忆深处的酸涩，只有满口的甜美圆润了。

这紫叶李，却是初见。于是也尝了个，嘶……好酸！居然有小时候那稻黄李的味道！努力吃完了这一个，腮帮子有点木了，还没熟透的李子，酸涩果然不是盖的。

抬头看树，仍看不清这紫叶李与早樱之间的区别。对于一向对植物种属相当大条的我来说，辨别总是有难度的。于是好好查了下资料，大致有了点感觉:樱花树有横纹，紫叶李没有。紫叶李的花比早樱花小，花瓣顶端较圆，樱花的每一个花瓣都有个叫“花缺”的缺口，这也是樱花最独特的特征。紫叶李的花托半圆形，有时外翻，而早樱的花托呈规则的五角星形，逆光下清晰可见。紫叶李是花叶同生，开花时就长出新叶，早樱是先花后叶，花期过半才生嫩叶……原来有这么多区别，我有些惭愧无语，生活处处有学问，专注度和观察力，果然是天才与庸才相区分的关键。

小城没有成片的早樱，恣意盛开的，只有紫叶李。小城人从春夏到秋冬，始终守候的，只有紫叶李。山城春晚，花讯就是春信，第一批使者，有着紫叶李。在如丝细柳间萌发，在如烟的晨雾中绽放，像樱花一样绚烂若云锦，优雅如美人。与樱花一样的晶莹如春雪，粉嫩似婴儿。

繁华洗去，经春复夏，小城的紫叶李，有满枝硕果，累累。天光云影之间，紫叶李倔强而独立，在温婉的春天，在火热的夏日，在萧瑟的秋风中，在整个生长季节，始终如一地坚持着紫红，把积极，昂扬，向上的花语，演绎到了极致。

紫叶李喜阳光，温暖湿润气候，土壤适应性强，耐阴，抗寒，砂土最好，粘质亦可。耐涝，小旱能忍，萌生力强悍，对毒害气体有抗性。果然如山里人一样，低调，坚韧，实在。

一贯的朴实，却不掩花季的璀璨。在这小城的河畔，在这和煦的东风里，怒放的紫叶李，是鸟儿的乐园，是小城人的无尽芳华。

紫叶李
霏霏一片阳春雪，馥郁幽幽隔岸花；
占尽东风红叶李，无边淑气胜烟霞。

注:

淑气，温和之气。陆机《悲哉行》:“惠草饶淑气，时鸟多好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