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学周末读·重读《老子》(30)人往低处走

出去走走

　　俗话说: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但老子却教导我们，人往低处走。你看《道德经》第六十六章是这样说的:“江海所以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为百谷王。是以欲上民，必以言下之；欲先民，必以身后之。是以圣人处上而民不重，处前而民不害。是以天下乐推而不厌，以其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这段话的意思是说，江海之所以能够成为百川朝归之所，是因为它善于处下。“百川归海，有容乃大”，不仅因为它“有容”，更因为它“善下之”。所以圣人想要君临百姓，同样必须处卑处下(是以圣人欲上民，必以言下之)。这不就是说“人往低处走”吗？这和三十二章“譬道之在天下，犹川谷之于江海”的意思相同。

老子在第二十八章说“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谿。”“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这里的“为天下谿”、“为天下谷”也还是强调要处下。在第六十一章还说:“大邦者，下流也，天下之牝也，天下之交也，牝恒以静胜牡，为其静也，故宜为下也。”在大国和小国的关系处理上也“宜为下也”。

　　回到大家耳熟能详的“上善若水”这一章，其实表达的也有这样的意思。“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处最卑下之地而又能利万物，“故天下莫能与之争。”谁能真诚处下，谁离泥土的芬芳就越近。

　　人往低处走，是一种低调的心态。低调，是自然、平和、不争。低调，不是无作为，是不显摆。靠谱的都低调，忽悠的才高调。靠了谱，又何必忽悠？越是经历了风雨的人，越懂得低调；越是不谙世事的人，越是张牙舞爪，高调张扬。低调做人，还意味着你必须丢掉一些东西，比如身份感、优越感、尊贵感、荣耀感等等。

　　人往低处走是一种委身低处藏锋守拙的隐忍。古往今来，尽管通往名利高处的路上布满了陷阱，但还是熙熙攘攘川流不息。名利的高处，一手制造了无尽的繁华和热闹，也制造了数不尽的悲剧。而低处的谨慎最安全。越是春风得意，越要放低身段，勤勉为事。

　　人往低处走是一种委身低处的韬光养晦。不是压抑自身的欲望，而是自然而然，修养品性，“路径窄处，留一步与人行；滋味浓时，减三分让人尝”，能为人着想，能顾全大局，能合作共赢。更进一步，让自己拥有超脱欲望、淡泊名利的胸襟。

　　人往低处走是一种委身低处成就大事的一种方式。低处的谦卑最受益，不夸夸其谈，不自以为是，以求教的姿态、商量的口吻说话，总会有意外的收获。有的人自以为是，好为人师，却不知三人行必有我师，以谦逊的姿态向别人请教，汲取别人的智慧，从中得到启发和教益，从而形成自己的见解。其实，高处有高处的风光，低处有低处的景致。而且，善于在低处经营的人，最后往往能到达人生高处。

　　守得住低处的人不讨巧，他们依靠的是自己诚实的劳动，他们明白恬淡从容方能走得更远。

守得住低处的人，温厚、宁静，就像大地，永远把自己置于低处，但没有人否认它的博大；

守得住低处的人，收敛、含蓄，就像大海，永远把自己放在低处，但没有人否认它的深邃。

【图片】水往低处流——磐安清流。

学国学，用国学，欢迎转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