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里的白头翁与黑头翁

A LONG

白头翁太多，太常见了。在厦门，在泉州，以至整个华东南。白头翁与麻雀一样，多的让你见到腻。假如有鸟友知道我们特为白头翁写个美篇，不笑掉大牙，才怪。

专工去写白头翁，确实有点怪。但光线好时，背景好时，见白头翁欢快活泼好看时，我们仍然会拍它们。就这一点，鸟友知道，也是要嗤笑我们的。

这只，挺壮实的。橄榄绿的羽毛，细看也很美。

这是我们刚学拍鸟不久的2016年的一天，在鼓浪屿拍的夕阳下的一对白头翁。好看吧？

这张是前年在万石植物园拍的。清晨阳光下，未成年的小白头一副萌萌的样子。

冬季时拍的。

白头翁立在干干的树枝上。

春天里，它们出双入对，欢声笑语。它们站在同一杆芦苇上，摆着同一样的姿态，朝着同一个方向眺望着、憧憬着。

这只鸟儿站在厦门这些年来开得最旺、最红火、一年开花时间最长的行道树～火焰木上，大声叫唤着它的伴侣，被过路的我们拍到。

拍鸟有趣。但我们不觉得一定要拍罕见的鸟，拍珍稀的鸟才有趣。如同吃饭，我们也不觉得挑罕吃的，挑奇的吃，挑贵的吃。这可能也是我们的一种生活态度。

写本美篇前，我们很快就找到这么多以前拍下的白头翁。

可写着写着，我们还是发现手头的白头翁玉照还嫌不够。于是，我们又出门补拍了些。白头翁“如约”而至，它们站在南普陀寺大门前的木棉树上，与树下白了头的我们一呼一应，眼神交流。

之所以突然想写白头翁，当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因为这次与好友约起，来了个“说走就走”的旅行，去了台南的恒春，见到了白头翁的一门至亲，这门亲叫：“恒春黑头翁”。

还是从白头翁说起吧。

白头翁，学名白头鹎。台湾人叫白头壳；闽南人叫白头叩（KOU）。名字叫得“臭贱”，也足见它们“粗俗”。

白头鹎，杂食，为主吃农林业害虫，算益鸟。但有时，也吃稻谷。吃稻谷时，就算害鸟，不见得。人无完人，咋苛求鸟有完鸟？

白头鹎，两眼上方至后枕白色，额至头顶黑色。性活泼，善鸣叫。在闽南，我们经常听到鸟叫声，那至少一大半是白头鹎发出的声音。它们的声音清脆、婉转，听听，还能接受。每年春天这个时候，是白头鹎繁殖期。

如果你见一只白头鹎独站枝头或树顶唱歌，过不了多久，另一只白头鹎就会飞过来，这半唱来那半和，那你等着瞧，它们就快成刘三姐和阿牛哥了。

白头鹎雌雄共同育雏，一季繁殖一到二次，一窝产三到四枚蛋，够他们忙的。会生，加上杂食，这都是造成它们鸟丁兴旺，到处可见它们叽叽喳喳、飞来飞去、成群结队、呼朋唤友的根本原因。

繁殖季节，母鸟全以昆虫为食，算是进补吧。此时，公鸟，自然就更辛苦了

大自然就是这般奇妙。虽说隔着海，但直线距离实在不远的两个地方，近亲的两种“翁”，竟然有如此多的相同，同时，又有如此截然的黑白之分。鸟亦如此，人呢？说鸟就是，扯人身上，干嘛？况且，人，哪有那么简单的黑白之分、红白之分、蓝绿之分。

恒春也有白头鹎。但是，黑头鹎的数量大大超过白头鹎，一开始，看到，还有点新鲜感，后来，也是腻了，它们几乎是一统天下，很难看到别的鸟。

黑头鹎跟白头鹎一样，腹部是白色的，翅膀是橄榄色的（黑头鹎翅膀的橄榄色偏深），嘴、脚黑色，眼虹膜褐色，尾巴一般长。

黑头、白头两鹎同样，公鸟肚子大一点，身体呈葫芦状，母鸟呈细长条状。母鸟反而娇小，是不是一生生育太多，拖磨受累太多？当然，白头鹎与黑头鹎主要的区别在头上。

黑头鹎头上黑色多，除了眼睛边上一圈白，其余都是黑色。在恒春，没见到黑头鹎和白头鹎为伍的，它们各玩各的。

黑头鹎也是双双对对在一起。还有，它们也喜欢两三对在一起活动。有自己的小家庭，外头总还是要有些亲朋好友的嘛。有好空的事情，它们总会互相通报，集群出动，共同分享。

黑头鹎身上比较夺目的地方，是它的两嘴角各有一个红点。这样的一种装点，就好像女人有没有化妆，有没有抹口红一样，看上去是大不同的。对比之下，白头鹎嘴角没这两个红点，就显得档次略低些。

嘴角上没有红痣装饰的白头翁啄来两朵花，既不吞下，也不吐掉，美着自己。

这只黑头鹎站在薜荔藤上，被我们拍个正着。说到薜荔，想起毛泽东有诗句：千家薜荔人遗矢，万户潇疏鬼唱歌。现在再读此句，让我们联想起饿死千万人的“三年自然灾害”。那个时代，血丝虫病也死人，但有区域性；可死于饥饿，却是全国都有，真真千家万户，千千万万人啊。

白头翁也好，黑头翁也好，在它们住的地方，都属大类，都很粗俗，都不怎么招人待见，但它们是当地鸟社会的“主流”。不管你见，或视而不见，它们都在这里。不管你爱，或无所谓爱不爱，它们都在这里。

它们有它们的生活，也有它们的七情六欲。人们不要去打搅它们。让它们的生活安宁，祝它们的岁月静好。

有一可敬的老者告诉我们：他的结婚证上印有一对白头翁，祝福一对新婚夫妇“白头偕老”的寓意在其中。算起来，老者结婚的年代是70年前的民国了。我们真诚地祝福：有情人都成眷属，都百年好合，都白头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