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摩墓畔杂思

涌庐

<h3><br></h3><h3>假若没有这次的聚会,真的不知道今生,我还能不能这样接近徐志摩,毕竟,他离去已经整整八十多年。而志摩的故乡海宁一行,终于圆了我十多年的梦想,能到志摩墓前伫立片刻,已多少回出现在我梦里了。</h3><h3> 冬天里的海宁好像更小,低低的西山也并不难找,在酒店前搭了辆三轮车,也就15分钟的路程,就进了西山公园的东北门。公园是不收费的,阴沉的天气里,游人很少,颗颗高大的法国梧桐也应该是近年新植的,也还是碧叶盈盈。上山的路是有些迷惘,青石板磨得有些亮了,特别是在渐渐淅沥的雨中,一切好像踏进了历史。10分钟左右,一座带纪念亭的墓碑就出现朝东的一测山麓,看建筑也是近年之物,亭内有“义士汪澜秋墓志铭”字样的石碑,碑后为墓丘,几颗不知名的树木依然葱郁。看文字此汪女士是硖石本地人,遇难于上世纪20年代,是当地救火的女英雄,当时年龄也就20岁左右吧。但碑刻也是近年之物,志摩早年登西山时,至少是见过此墓的吧。</h3><h3>从此处上行再转北侧约不到1华里路,多少次在书籍资料和梦境中见过的徐志摩长眠之地就在眼前了。一瞬间,我却没有的预想中的激动,相反,我是这样平静地望着,就像已经凭吊过多次的朋友们一样。</h3><h3>墓是八十年代中期重建的,几年来又陆续修复,近三十年光阴,简单的墓墟上已染有风雨侵蚀的痕迹。海宁张宗祥先生题写的墓碑是旧墓上唯一的遗存,此原碑已断了下半部分,右侧人为破坏的痕迹虽经修补,也还依稀可见。</h3><h3> 志摩先生1931年遇难后,墓建在海宁东山万石窝的玛瑙谷,据说那里风光秀美,满山树木,可惜浩劫时毁于无知乡民,而这次的东山是不能成行了。其实东山与西山之间距离不过几百米,志摩与陆小曼婚后短暂住过的新居(地图标注为“徐志摩故居”),我昨天已去过,正好与两山成三角形,当时的硖石镇上还没有这么多高楼可遮挡,在故居露台上,就可以尽览两山间的风景。 </h3><h3>八十年多前的今天,志摩在济南遇难,12月下旬在上海公祭。至棺椁运至海宁下葬,已是1932年春。十余年间,志摩的墓上唯有胡适手书摹写在水泥墓墙上。期间,志摩父亲徐申如一直在等待凌叔华撰写的碑文,但是不及书成申如先生也于1944年去世了,他的墓选定在志摩墓的上首,借为其安葬的机会,徐家请海宁书法家张宗祥题写了“诗人徐志摩之墓”,并制作了墓碑,而后来,凌叔华也补写了“冷月诗魂”的碑刻,立于墓畔,那已是抗战胜利之后的事了。</h3><h3> 雨仍在下着,不过小了很多,志摩墓地旧名白水泉,但是已无泉眼旧迹,紧邻西侧的是志摩二子徐德生墓,低矮的四方形墓碑为梁启超旧题,似乎仍是民国旧物,但是细看来,碑座之上好像少了一截镶嵌的碑石,不知何时也遭破坏。南方的冬天来得很晚,墓前的几棵大玉兰树好像也未感知到冷的滋味,而今天,的确有些寒意了。</h3><h3>已近9点,墓前已经有很多志摩的崇拜者在忙碌着,有年少的朋友,也有白发苍苍的老人,而更大的纪念活动据说要下午了。墓碑上方有“徐志摩贴吧”的纪念条幅,相片中的志摩先生依旧年轻,在山风中微微地笑着,墓前台阶上是束束鲜花。几棵大树间挂满了各色的折纸千纸鹤,几串风铃空响着一些诗意的伤感,但是先生的旧时踪迹已难寻了。</h3><h3> 顺着志摩墓前还有一条拾阶而上的墓道,直达北门,三十六级台阶据说代表了志摩三十六岁的年纪。右侧比邻而居是钱君匋先生夫妻墓,相比这里,那边又清冷了很多。在拍摄了几张照片后,志摩墓前的人声又热闹起来。而照片上的志摩墓映照在树丛间,却是模糊而寒冷,是的,先生生前尽管是热闹的,但是他也历经了寂寞,而无论喜爱不喜爱他的诗的或他的人在今天,都是会对诗人存有一份敬意的。墓墟可拱,可煨成灰,碎成片,烂成泥,可志摩的魅力,又将激起多少后来者的遐思呢?</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