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清明将至,人们会以不同的方式悼念已故的亲人,寄托自己的哀思。此时此刻,我心中萌发了一种想写点文字的冲动,以表达对已故母亲深深的怀念之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母亲王福荣,1914年正月十九出生在山东省文登县城的一个农民家庭。成人后,经媒人介绍,嫁到了离县城18里正北方向一个叫“山马埠”的村庄,与小她三岁的马祥仁(我的父亲)结为夫妻。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大概是双方的祖辈为了讨个吉利,而使父母得以结合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母亲中等身材,圆脸,眼睛不大,鼻子、耳朵也很普通,确实称不上很漂亮。但她朴素的外表,给人一种非常和善、温和、舒心的感觉。当然,母亲在我们的心里是最美的。因为她性格开朗、心地善良、胸怀宽广。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母亲几乎具备了中国女性所有的优秀品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母亲是一个小脚女人。就是这在当时提倡的所谓“三寸金莲”,给女性带来了巨大的肉体痛苦和精神创伤。母亲虽然是小脚,给她带来了许多不便,但母亲没有因此而自卑。她无论走路、做家务,还是干农活等,都不比“大脚”女人逊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母亲是一位宽容大度的女人。父亲的脾气较差,时常对母亲的言行指责、训斥。可是父亲的坏脾气在母亲面前毫无用武之地。父亲发火了,母亲“无动于衷”;父亲开口训斥了,母亲“洗耳恭听”。父亲最后只能“偃旗息鼓”。我曾经多次经历了这样的场景:父亲自己数落、训斥了半天,面对母亲的一言不发,父亲自己都忍不住地笑了。真的,什么“一个巴掌拍不响”,什么“以柔克刚”等说法,被我父母演绎的多么精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正是母亲超人的肚量,使我们的家庭避免和减少了许多矛盾和纷争。我为上天赐给了我如此伟大的母亲而自豪和荣幸。</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母亲是一位非常直爽、勤劳、能干的女人。生产队的许多农活,母亲争先参加,而且效率很高。家务活想到做到,从不拖沓。母亲很在乎别人对她的劳动成果说三道四,所以总是主动把事情办得又快又好。小时候,村里的机械少,平时吃的面类,都要在家里用石磨加工。什么小麦面,玉米面,地瓜干面。这些,都是母亲一人一步一趋地推着石磨一点点磨出来的。母亲一人推磨的艰难画面永远刻在我的脑海里。我年龄稍大些,有时会帮母亲推磨。每逢此时,母亲都兴奋不已。她发现儿子长大了,儿子懂事了。面对繁重的家务活和生产队的劳动,母亲明显地驼背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一个家庭中,最难处理的就是婆媳关系。然而,在我们家就没有这个棘手的问题。母亲与奶奶一起相处了20余年,她们相敬如宾,亲如母女。母亲经常跟家人和熟人夸耀,和奶奶一辈子没红过脸。这是多么难能可贵的事情啊。仅此,我就要为我的奶奶和母亲点赞、喝彩!</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文革的第二年,1967年年末,17岁的我只身离开了父母和家乡,奔赴内蒙古大兴安岭我小姐那儿求学。亲人相隔数千里,自此与父母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彼此联系的唯一途径,就是书信往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在大兴安岭参加了工作,娶妻生子。1985年暑假,我和妻子带着两个儿子回河北衡水探望我的岳母,又到老家文登看望年已古稀的母亲。一家人的团聚,分外激动和高兴。母亲仍然孤身一人(父亲于1979年去世),生活在陈旧的老屋里。在农村,父母年龄大了,大都是在一处单独生活。只是村里有规定,子女要按时给父母粮食和做饭用的柴火。父母都在,能互相照应,生活会好一些。如果像我母亲一个人生活,会更孤独、寂寞。一旦身体出现突然的大变故,后果会很可怕。母亲平时就是几个年龄相仿的老太太聚在一起说说闲话。冬天,早上做饭顺便把炕也烧热了,几个老人就在炕上盖着被子说话,早上的剩饭放在了锅里,中午随意吃一口。这就是真实的农村老人的生活写照。此时,我心里有一种隐隐作痛的感觉。看着一年年老去的母亲,我和妻子决定让母亲跟我们走,与我们一起生活。母亲开始不同意,不忍心离开生活了50多年的“家”。我耐心细致地做母亲的工作。答应她,可以在姐姐家和我家自由往来(我和我小姐在大兴安岭一个住地,我大姐在大连金州)。母亲很通情达理地答应了。我们如释重负、喜出望外。于是,马上张罗变卖家产。择日启程。</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们到了金州大姐家,母亲又犹豫了。我说,跟我们走是顺路,不用陪送。母亲表示愿意与我们同行。阿弥陀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母亲的到来,给家庭增加了无尽的温馨和快乐。两个孩子与母亲一见如故,没有丝毫陌生感。母亲身体尚好,自然承担了家里许多家务活。从此,我们每天中午晚上回家都能吃上现成的饭菜了。母亲拿手的厨艺是蒸馒头和包饺子。她常常为自己的“良好”表现而满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母亲有个嗜好——做带盖的纸箱。几张我们看起来没用的纸壳,经母亲缝缝剪剪,一个个大小、形状不一的漂亮的纸箱呈现在我们面前。母亲再在箱子的表面糊上五颜六色的香烟盒纸,或者书纸,箱子马上“锦上添花”。如果有家人或邻居请她给做个纸箱,她会很高兴、爽快地答应,并迅速及时地“交货”。这就是我可敬可爱的母亲。</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1989年我们加入了返乡(回原籍)的大潮。不知啥原因,那几年,许多人都举家迁回老家。也不乏有人回去不满意,又“好马再吃回头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10月份,我们回到了我妻子的老家,河北省故城县。母亲同我们一起又开始了在河北的生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真是年龄不饶人。1999年,母亲的视力急剧下降,白内障的发展,使母亲几乎双目失明。母亲在家里凭着对环境的熟悉,用手代替眼睛行动。2000年春节后,母亲的一只眼做了白内障手术。术后复明了,可是由于做手术受到了惊吓,母亲的思维紊乱了。头脑处于半清晰半糊涂状态。一次白内障手术竟给母亲带来了意外的伤害。母亲在我的印象中,就是一位“铁人”,她仿佛是一头辛勤耕耘而不知疲倦不图回报的“老黄牛”。母亲除了在四十多岁,镶了满口假牙外,从没有生过病,从没有吃过药。所以,这次手术着实吓着母亲了。记得我们家的女性大都长寿。我姥姥活到70多岁,我奶奶活到80岁,我姑奶奶活到100多岁,我姑姑活到92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在故城的日子里,我小姐偶尔来小住几日。2000年夏天我小姐正好来了,我想,母亲由于年龄大了,现在头脑又如此,我就约大姐来看望母亲。她们母女相见,高兴而担忧着。姐姐们走了,母亲的身体开始走下坡路了。</span></p> <h1><br></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2002年正月二十五,早上七点钟,我在离家60里路工作的学校接到妻子的电话,说母亲早饭突然不能吞咽食物了,而且神志不清。我赶到家时,母亲安静地躺在床上,我哭着叫着“妈,妈!”母亲睁开眼睛看着我,我问她,我是谁?母亲说,你是“得占”(我的乳名)。我又问她别的话,母亲都没有回答,没有反应。母亲说出我的乳名,竟成了她一生中最后说出的几个字。</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找来了县医院我熟悉的崔大夫。他说,根据老人的表现,大脑多数毛细血管堵塞,导致脑袋昏迷。这种情况,已经没有用药的价值了。</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二月初四晚上8点,母亲安详地闭上了眼睛,永远地离开了我们。享年88岁。</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第五天,我和小儿子“千鲁”,带着母亲的骨灰,回到老家,安葬了母亲。</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母亲在晚年与我们全家度过了17个年头(其间在我大姐家住了一年)。和母亲共处的岁月,是快乐的,是幸福的,是甜蜜的。母亲为家庭的幸福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每个家庭如果能和父母一起生活,那是多么幸运、幸福的事情啊!</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们永远怀念我伟大的母亲,我们永远怀念逝去的亲人们!</span></h1><h1><b style="font-size:22px;"> 清明时节雨纷纷,</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世人缅怀已故人。</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活着儿女多陪伴,</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离别何需泪沾襟。</b></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