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再也不见

别山举水

所有的爱情看上去很美，进行中很甜，过下去却很难。有时一缕阳光，很明朗很温馨，可以一把抓在手里，细细把玩。有时一地鸡毛，长长短短，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从容地扎成鸡毛掸。

我与强子的缘分来得早，在刚进大学没多久，某一个午饭时，我俩为了同一个目的，在一个拐角处毫无征兆地迸然相撞，溅起一团火花，迷着了彼此的眼。很自然地，那一次，还饱了我的胃，让我开始将他时时叨念。

从小，我妈就对我说过，经常念什么，就有可能得到什么。比如，我在我爸怀里念了三次邻居小姐姐的花裙子，没多长，我就穿上了花裙子。比如，我跟我老师说一定要考取这个大学，结果熬了几次夜，揉了几次肿胀的眼，我就站在这个大学的门前。

这次，只不过做了几次梦，强子就将我的手牵，开始了甜蜜的梦幻。

强子很伟岸，尽管有一米八三，但他的心思细得如发线。在路上碰只蚂蚁，他都要绕半天，怕踩到了，他说人在做天在看。每次吃饭，他会将碗底舔干，他说这都是农人流的汗。有时我非常不习惯，甚至难堪，但又想到，至少，善良和节约，这种品德不应该讨人嫌。

对于我，他更是粘。天一阴，就会给我备伞，连颜色都要让我喜欢。还没走五步，他会蹲下身子，问我的脚酸不酸。每天的开水，他都放在我面前。每次出去玩，他总让我闲闲散散，啥都不管。

那一段恩爱的日子，任谁看了，心里都犯酸，嫉妒得无垠无边。有一次，我犯了重感冒，满口无味，半夜醒来竟发颠，想吃烤串。给他发了信息，那时，他竟不曾合眼，立马将衣服穿。只可恨，他出不了校园门，居然蹲在墙角一直等到亮了天。

清晨，当太阳还没照满山，他披着一头霜花将我唤，天可怜见，我除了喜欢，还是一床的喜欢。

他曾说，会一直用爱供养我，他只用硬币，我用大纸钱，到天荒地老不变。偶尔亲密，他抚着我，必然称我为他的宝，即使再小他也一生爱恋。

我浑身震颤，与他赤祼裸相见，只求三生三世不要太短。

他不仅深爱我，也一直努力向前，争取将祖祖辈辈农人的身份翻转。我毕了业，他继续在校园攻关。如今终于换成我，回还爱的意愿。每次出来约会，吃喝都是我买单。为了让他缓解压力，经常带他去玩，见见外头的世面。

他开始非常感念，让我不必花那么多心思讨他喜欢，他的爱一如从前。可是，我的心思很简单，爱他，就要让他看见，至少，现在，我有了自己的能力与主见。

我给他生活费，给他买衬衫，给他父母捎礼物，陪着他从黑夜到白天。

我还在为爱一再盘算，谁知道，两个人的思想和价值观已经开始改变。他有了一些怨言，说我不懂得过日子，不知道未来还很远。说我的爱太满，让他有些喘，在同学面前无脸。

他让我少出现在他面前，给他一些空间，顺便也好好攒些钱。我们有了一些口角，有了一些难堪，但爱着他，我依旧一往无前。

毕竟，曾经那一撞，烙在心间，毕竟，那串烤串，好暖，毕竟，曾经那些梦，很甜。

我也开始作一些改变，对他的爱缓一缓。也许，远一些，才能更近一点，淡一时，才能更浓一天。

我不再随意买，随意看，我将对他的爱一点点攒在荷包里面，慢慢捂暖。但我一直尊重他，有什么大事小情，总是尽量听取他的意见。在我心里面，他永远是我的天。

最近因为天气开始转暖，我脱掉了一些衣衫。冬天我穿的内衣都很鲜，夏天，为了避免招摇与难堪，我会将颜色变浅变淡。之前，我都是穿得很便宜，很省俭。现在因为在上班，赚了些钱，我想对自己好一点，与他在一起也更自然。我想买个两三百的，并且两三件，天热容易出汗，勤洗勤换。

这样将近一千，从来没为内衣花这么多钱，想想还是有点疼了心肝，我就和他说了，希望他安慰我一下，表达一些理解和支援。

谁知道那天，是他犯了病还是我瞎了眼，我们闹得不欢而散。他说我是冲动消费，太败家，穿在里面的东西又没有人看。他说那两块海绵最多值二三十块，有什么好稀罕。他还说我反正也没啥胸，其实遮不遮，掩不掩，穿与不穿，谁又能分辨。

这次，算是彻底毁了我的三观。

什么蜜语甜言，什么海枯石烂，全都抵不过两块海绵。什么山高水长，什么痴痴恋恋，全都他妈的谎言。

我的胸，我自己代言，从今以后，你莫想看一眼。我的钱，我自己保管，从今以后，你莫想扯淡。我的人，我自己爱恋，从今以后，与你无关。

再见，再也不见，你给我滚远。

微信，bieshanjushui。公众号，别山举水。美篇签约作者。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散文集《人生处处，总有相思凋碧树》已经上市并全网热销，有需要签名精装版的，微信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