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刺花开了

小雪花

<h3> 苦刺花我们老家叫它作白花。味道很苦,反正我是不喜欢吃它的。可我却很喜欢它。</h3><h3> 记得那时我还很小,应该是刚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吧,就和它结缘了。那个年代生活不宽裕,一家的主劳力都扑在那两亩薄田上,终日辛勤劳作,能吃饱穿暖就很好了。甚至有些家庭连吃饱饭都还为难。父亲是奶奶最小的儿子,成家后分家爷爷和大娘一家住,奶奶就和我们一家过。好像是在我六岁左右,和所有家庭一样,婆媳关系恶化,经生产队长调解,奶奶就在后院收拾了一个曾经的烤烟房,每年父亲给她九十斤大米,自己在种一小垄菜地,一个人搬出去单过。</h3><h3> 由于没有经济来源,奶奶就在大表嫂的建议下,去捡麦子来喂鸡,生了蛋就拿到街上去卖。后面看到有人采摘了苦刺花拿到街上去卖。她也学着每年在花开的季节采苦刺花去卖。我慢慢长大懂事了,每天放学做完家务,就去给奶奶做帮手。因为从小就是奶奶带的我,我就是离不开她。奶奶白天就到处去采摘苦刺花,下午回家了就把采到的苦刺花倒在塞子里,一朵一朵捡干净,把叶子和杂技都清理干净。在烧开一锅水,把捡干净的苦刺花在开水里涝一下捞起来,用清水泡在一个干净的桶里。逢街天就拿到市集上卖,一个街天能卖三两块钱也挺开心的。有了一定的收入后,奶奶也会给我买好吃的回来。我真的好开心。还记得第一个春季里,奶奶高兴的跟我讲存了十几元钱。还说明年要再多挣一些,我也好高兴。说等我长大了,也要和你一起去。 </h3><h3> 在村里的学校读了三年级到升四年级的时候,就要到外面村子的小学去读,要穿过我们村的农田,翻过一个小山坡才能到。我们去上学的河沟边上,和山路边都有苦刺花树,它们的生命力很强,只要有土壤的地方,它们都能生存。一到春天,它们便坚强的在春风雨露中发芽、长叶桀骜不驯的盛放。我上下学的路上,只要看到那一蓬苦刺花开得正好,回来就告诉奶奶去采。就这样,我们的日子一天天好了起来。奶奶常根我说,这就叫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只要你不懒就饿不死。她们那一辈人都是吃着苦熬过来的。活着、就是最重要的事。其实当时,奶奶已经有70多岁了,娇小的身子瘦弱却很精神,常年四季都用一块勒头布包着她已经掉得很稀疏的白发,成天迈着她那双裹过的小脚,碎步穿行奔走在生命的时光中。用她那双干瘦如同枯木般的老手,一点一滴去拼凑着她的生活。晚上,我便安静的躺在她身边,听着她给我讲故事,讲往事。开心的,难过的,搞笑的,艰辛的,一遍又一遍,一年又一年。不知不觉并装满了我的整个童年。</h3><h3> 苦刺花又开了,可奶奶也离开我好久了。岁月带走的时光静静沉积在我的记忆里,越来越厚。我不知道,天堂是什么样,奶奶是否在天堂。但是我想,如果我是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的话,当我划亮最后一根火柴,我见到的一定是奶奶的模样,我看到的天堂一定是老墙炊烟下那个小家的模样。</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