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看到了故乡的月亮

<h3>我肯定在故乡的祖屋住过。</h3><h3>我住的房子非常小,很黑,好像还没有窗户。</h3><h3>我对这个小房子的唯一记忆是那些叫做“够痹”的吸血虫。</h3><h3>它总是吸血吸得肚子圆滚滚的,附在墙壁上。用手一摁就死,血溅在墙上。发出一股极为难闻的臭味。小屋的墙壁上,到处是这种血印。年深月久,血迹变成黑色。</h3> <h3>出门转左,走出黑洞洞的小巷子,就能看到一个堂基。</h3><h3>至晚上,月亮升起在小溪的树梢上。</h3> <h3></h3><h3>小溪宽不过五十米,河水清浅,不知从何处流来,要流到何处去,象不倦的琴弦,终日歌唱。</h3><h3>小溪边旁花草俯就着河流,鱼翔浅底。<br></h3><h3>两岸芊芊缠绕无数七色花,开成一个个小山坡,在盛夏的烈日中蒸腾着,气味特别使人晕昏。</h3><h3>灌木丛、巴蕉根连根叶挨叶。</h3><h3>更远处是无边的稻田。</h3><h3>旁晚,人们在晒谷场上乘凉,月光光照地堂。</h3><h3>我们欢欣地笑着,带着重重的乡音,比赛着一曲又一曲地唱着彼此没有听过的歌。<br></h3><h3>疏黄的头发沾满了金色的稻草,比公主的桂冠更美得不可名状。</h3><h3>我用铅笔不知画过了它多少次。 </h3> <h3>我们坐在禾草堆边,风轻吹过脸宠,暖暖地扬起稻草的芬芳。</h3><h3>小牛哞叫,蛙声一片。</h3><h3>星星雨点样,漫天闪着蓝光。</h3><h3>月亮醉眯眯,不知是云儿穿过她,还是她穿过了云层?</h3><h3>天空飘飘荡荡,是云在走还是地在转?</h3><h3>池塘里水一闪一闪,散发出一些草和鱼的气味来...</h3> <h3>这是我的记忆,我常怀疑它是否真实?</h3><h3>我想像中的情景,是否真实出现过?</h3><h3>是否真有这样的堂基、这样的月亮、这样的小溪?</h3> <h3>长大成人后,我一直想回故乡看看,印证我记忆里关于月亮,关于堂基,关于乡愁...</h3> <h3>2019.3.20日,和母亲一起,跟堂姑阿珍两夫妇,踏上回乡之路。<br></h3><h3>依稀记得,老家里蚊子很多,谁不洗头,蚊子便往谁头上旋转。临行前,把头发洗得特别干净。<br></h3><h3>当小轿车停在路边时,我看到了真实的堂基。和堂基前的小溪。</h3><h3>月亮,果然升起在小溪的树梢上。<br></h3><h3>我的记没有欺骗我。 </h3><h3>而即使我把头发洗得如此干净,香喷喷,头顶上仍然有成群的蚊子盘旋,如云似雾。</h3><h3>上图是阿珍的新房子。在这破旧的村落,显得特别瞩目。</h3> <h3>现在的塘基,没有了牛糞、鸡糞、干涸的野草…</h3><h3>也没有堆成山的草堆,没有孩子在嬉戏,安静如许!</h3><h3>殘旧的会堂,塞满了禾草,还有一架无法再用的手扶拖拉机,零星落索。</h3> <h3>村子还是老旧的房子,旁边辟出一角做小卖部,几个老妇女在打麻将。见到我即用乡音呼唤我的名字。</h3><h3>阔别几十年了,凭什么你还记得它? </h3><h3>小溪依旧宁静,但水流干涸。</h3><h3>鸡鸭淡定地在田间觅食。</h3><h3>再没有小孩们脏兮兮地在塘基上打滚。 </h3><h3>就是这样,我的故乡!</h3> <h3>当我走进我的祖屋时,满屋饭菜香。</h3> <h3>表姑阿珍,为我们的到来,准备了丰盛的晚餐,美酒佳肴,温馨满屋。</h3><h3>那些比我年老的人,叫我做姐姐。</h3><h3>比我小的女人们,让我叫她们做姑婆。</h3><h3>这些辈份,我永远捋不清。</h3><h3>但我知道,我们是亲人,血脉相连。</h3> <h3>在门前的小溪佇立良久,记忆最深的是它。</h3><h3>我不明白,为何没有了七色花?</h3><h3>没有了牛?</h3><h3>没有了清澈的溪水?</h3><h3>甚或是父亲的坟墓,都无从寻觅。 </h3><h3>祖先,我对你说了很多话,我很想对你哭,但没有!你安慰了我。风吹乱了我的思绪,但你理顺了它。你说,从此我不会再受伤。 </h3> <h3>半夜,我被酒店阳台上的月亮叫醒!</h3><h3>原来,记忆与现实中的月亮,并无分别,总在眼前!不同的,只是看它的眼光与心情。</h3><h3><br></h3> <h3>母亲与阿珍,伟君在酒店留影。</h3> <h3>母亲在酒店大堂!</h3> <h3>再见,小姑、伟君!</h3><h3>再见,故乡的月亮!</h3><h3>再见,我曾模糊不清的、关于乡愁的记忆!</h3> <h3>我很幸运,那个想像中的超级月亮,果然在我故乡上空定格,完了我半世的梦!</h3><h3>庆幸我终于放下了那些所有的灰暗记忆,清爽阳光地把故乡之月,擦得锃亮!</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