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美万羊山 原创

左立文

　 武陵山脉从高到低由西向东一路铺陈，余脉逶迤，止于洞庭湖平原的西端，如盘古散落的一颗祖母绿成为桃源西部雄浑的绿色屏障，它就是坐落于桃源县观音寺镇与沅陵县五强溪镇之间的万羊山。

　　驱车沿漆五公路过观音寺集镇6公里，到达笋子溪水库，上山公路尽头就是万羊山腹地西湾，沿森林栈道攀登一个小时便到达万羊山顶。

　　万羊山隔沅水与桃源南部雪峰山脉的余脉古牛山对峙，主峰一峰尖海拔918米。极目远眺，沅水冲出雪峰与武陵山脉的挟持，江天突然辽阔，舒身蜿蜒东去；

　　俯瞰四周，山势陡峭，沟谷怪石嶙峋，犬牙交错，瀑飞泉流；常绿、落叶阔叶林并生的原始次生林里，古树虬枝，荫翳蔽日，珍禽异兽徜徉其间；一年四季云兴霞蔚，气象万千。如入其中，你不能不感叹自己已融入一幅完美的生态画卷之中！

　　万羊山下的观音寺镇大小地方以溪命名者居多。镇域与五强溪镇交界处依次罗列鄢家溪、笋子溪、杨家溪、甘溪、芭蕉溪、东阳溪、舒溪、廖公溪、板溪等。这些溪流皆发源于万羊山顶，聚谷幽、崖险、石奇、瀑秀、水清、林静于一线，窜起泓泓清澈见底的石潭，又一路笙歌，跌落于万羊山东麓，汇入滔滔大洑溪。凡溪流出口处，观音寺人就筑有一座水库，从此，高峡平湖，绿水青山，水鸟翔集，风光更加旖旎。到得水库，你便想垂钓，你便想溯溪，你便想登山，你还想留下来，与青山为伴，与绿水为伍，纵情山水,忘了尘世的喧嚣，做本真的自我，去体验咸丰年间牛山和尚的时光与心境：“那岩打坐这岩眠，听了松声又听泉。常笑风爷多礼数，直送花香到床前。”……莫非万羊山真的有了灵气，为了你的到来，迎合你的喜好，千百年来，四季时时，旷野处处，如此为你梳妆打扮？莫非观音寺人有如此先见之明,为了你的到来,三、四十年来就一直挥汗如雨，历尽心血，做足了准备？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相传，元代高僧大德云游川黔时，在沅江上眺望万羊山，见云遮雾绕，山顶佛光显现，曾修道于此，并给这里带来一个极具神化色彩、至今仍流水潺潺的名泉——桌锡泉。传说有一日，高僧大德因思念故乡西域之泉水，以锡杖戳地，泉水便汩汩而出，后名“桌锡泉”，从此，“桌锡泉”成为观音寺、五强溪万溪之源。当时，万羊山香火鼎盛，常年供奉的山羊达一万只以上，这也是万羊山山名的由来。宋代苏东坡、黄庭坚据此曾游览万羊山，并一度成为山上的居士。现在，高僧大德修道的古寺庙只留下残壁断垣，后人称此地为“庙塔里”至今。2013年深秋，我等一群摄影人曾在一名猎人向导下游万羊山，至桌锡泉、庙塔里时，猎人称曾在庙塔里东麓人迹罕至的山崖下见到过“文革”时被掀下山崖的大钟---不难想象，万羊山之“名”及苏、黄等贤达的足迹是定能在桌锡泉、庙塔里及其周围山野找到的。

　　无独有偶，明代戏曲理论家李渔入洞庭，溯沅水，行至万羊山下，见八百里洞庭不再，一马平川已逝，两岸青山突兀，村野云雾缭绕，遂在江面上为万羊山留下了脍炙人口的诗篇：“不识此何地，常于纸上逢。桃花水上来，鸡犬在云中。”---先贤之于万羊山，或远眺，或入怀，比比皆是心仪的赞美！这岂不是因了万羊山的灵气么？！

　　已离世多年的老护林员老姚曾是我的朋友。他的家就在万羊山腹地西湾里。毁林“大炼钢铁”过后，政府迅速组织群众封山育林，兴办万羊山林场，多措并举，才使万羊山森林慢慢恢复。几十年间，老姚跑遍了万羊山的沟沟坎坎，最让他揪心的是山里人刀耕火种的用火习惯，这是森林的大敌。我曾随老姚在团堡林场检查工作，在山腰休息时，他坐在地上抽完烟，将烟蒂踩熄，用随身的泼刀在地上挖个坑，将烟蒂埋进土里用脚踩紧。此去经年，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老姚临终时，万羊山上还不通公路，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到万羊山了，叮嘱儿子，今后有了条件，一定要把自己葬回去，他要继续守护他的万羊山！多年后，老姚的儿子修通了上山的公路，实现了他的遗愿。现在，老姚曾开垦过的一峰尖生态茶园已经恢复生产经营，老家西湾里万羊山生态农庄已具原生态接待能力，国家一级重点保护野生动物中华秋沙鸭已在万羊山溪流、水库安家，万羊山省级自然保护区正在筹建——万羊山如此安好——今人之于万羊山，或耕耘，或呵护，比比皆是辛勤的汗水，岂不是因了观音寺人的仁智么？！

　　观音寺镇素有“山水观音寺”之美誉---确实不假！如此看来，此誉时时处处皆因万羊山之妙！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在巍巍万羊山的绿色屏障里，观音寺人正演绎出一幅天人合一的生态画卷！（2016年5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