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 07 无菜之炊一一节录自知青回忆录《怒江大峡谷传奇》

博天德

<h1><b><font color="#167efb">友情提示: 点击右上角旋转的音乐符号则可关闭背景音乐。</font></b></h1> <h1>  大米的问题解决了,其它问题却接踵而来。人们将柴米油盐酱醋茶列为生活的七大要素,但是不知为何竟然将菜遗忘了,即便是最简单的生活,酱醋茶可以没有,但菜却万万不能缺少啊!刚下乡的时候我们都从家里带去了一些咸菜,但不到一个礼拜,全都吃光了。从岗位于潞江坝和芒宽乡交界的地方,这里就是高黎贡山下到怒江边的一个狭长的缓坡地段,上到芒宽街,下到道街、坝弯街,都有近四十公里路程,来回都要走整整两天,赶街极不方便,最近的街子是上江的烫习有一条小街,十天赶一次街,但是新寨离烫习街也有十几公里,来回要走一整天。从岗寨子到是有一个供销社的代销点,但是除了盐巴,其它基本上买不到什么吃的东西。生产队到是划了两亩地安排白大爹专门种菜。白家是上中农,白大爹不但非常勤劳而且脑子也很灵活,是有名的种田好手,家中住房也比其它家宽大规整,全寨子就数他会种菜。</h1><h1> 据说解放前白家生活殷实,这和其一生勤劳致富不无关系。但是由于傣族从历史上就没有栽种蔬菜的习惯,再加上亚热带气候害虫多,傣族又不施农家肥(那个时代还没有化肥),所以蔬菜收成很少,并且季节性非常强。但凡遇到某种蔬菜成熟,我们在菜地过秤后由白大爹记入专用的小本子,每斤两分三分钱不等,年底分红时由会计一次扣除。</h1> <h1>  由于没有食用油,我们吃的菜,多数是用水煮熟后用盐巴辣椒拌一下吃,用我们保山土话叫炸炸拌拌吃。为了使菜肴更可口些,我们趁到保山的机会,买到一些固体酱油、酸醋和辣椒。很多时候没有蔬菜,都是用米汤放点盐巴泡饭吃。那时候劳动强度很大,我们干活也从来不会吝啬我们的力气和汗水,但是吃的难以保证,如何才能应付高强度的体力劳动?生活的艰辛是常人无法想象的,我们是咬着牙一天天硬挺下来的,艰难困苦的生活除了我们自己,谁也不曾知晓。这样的生活基本上一直维持了一年多才慢慢得到了一些改善。</h1><h1> 最困难的是没有肉食和食用油,是完全没有,有钱也买不到。当时农村劳动的基本单位刚刚从人民公社大集体过渡到生产队,推行了“三自一包”,“四大自由”的政策,经济形势有所好转。但是随着全国性的批判刘邓资产阶级司令部,“三自一包”及“四大自由”的政策又被取缔,一段时间农民别说是养牛马羊,就连养猪养鸡鸭都会被批判,现在虽然又有所放松,但政策的反复无常使农民的日子过的也非常辛苦,所以食用油及肉食市场上都很紧缺。其实即使有卖的我们也根本没钱买。要想依靠家里也是不可能的,保山城镇人口每人每月定量供应的一斤猪肉和四两菜油都得不到保证。而那时地方政府对知青下乡后的供应政策尚未制定落实,除了大米外,肉食和食用油都没有供应。看来要想吃肉就必须得自己养猪。</h1> <h1>  不久,有昭到勐来生产队买到一头小猪,那猪长得尖嘴、赖毛,模样很丑陋。由于我们基本上没有喂猪的饲料,也没有多余的粮食喂猪,人吃的大米只能勉强糊口,那猪胃口大,就是把我们6个人的口粮全部喂它也未必够它吃啊,所以那猪养得很艰难。好在猪吃百样草,我们只能学傣族的样,每人背一个小扁帕(扁形小竹篓),大家到田里做活时顺便打一些野菜、树叶给猪作饲料。每天只能用淘米水煮野菜喂猪。养了五六个月,那猪长得瘦骨嶙峋,一点膘都没有,大概不到四十斤。李自成说:“依我看,这猪肯定有病,不会长大了,把它杀了吧”。经过大家讨论一致同意了李自成的意见,“杀”!</h1><p class="ql-block"><br></p> <h1>  第二天,我们烧了一锅水,和李自成借了一把杀猪刀,准备杀猪,我在上江农中曾经杀过猪,自然是由我来操刀。我们四个男生把猪扳倒,抬到一张小方桌上,我让大家紧紧按住猪身,我左手按住猪头,右手操起杀猪刀,咬紧牙,将刀尖对着猪脖子,向着猪的心脏方向狠狠捅进去,那殷红色的鲜血顺着刀把喷射出来,溅得到处都是,那猪疼得唧唧直叫唤,慢慢的,叫声渐渐微弱,不一会儿就断了气。我们七脚八手用开水烫,把毛刮干净。等划开猪肚子后,我们全都愣住了,这到底是什么猪啊?猪皮、猪肉、肠肚下水全都是黄色的。李自成闻声过来看了看说:“这是黄膘猪,很少遇到啊”。“这猪能吃吗?”我问道:李自成说:“黄膘猪是猪生的一种病,过去我们杀到这种猪都是埋掉,不过前几年闹饥荒时我们也吃过,吃了到是也没有生大病”。</h1><p class="ql-block"><br></p> <h1>  怎么办呢?我们几个人内心都充满了恐惧和矛盾,吃吧,又怕染上什么病。不吃吧,我们可是几个月没菜没油没肉,顿顿米汤泡饭熬过来的。要知道,那段时间我们每天劳动强度都很大,况且气候炎热,每天不知要流多少汗水,体力消耗的的确确太大了,蹲一会儿站起来眼睛都在冒金星。我们每个人都对这头猪寄予厚望,渴望杀了后能够痛痛快快的吃上一顿肉。那天我们六个人眼巴巴地瞪着那堆猪肉足有一个多小时,最后我们相互简单的交换了意见,嘉国说: 人遇背时,盐缸都会出蛆,吃吧,吃死算球。假如不吃,再熬下去,说不定那天就会因为营养不良昏倒在田地里。也记不清吃了几天,那黄色的肉都被我们吃完了,值得庆幸的是大家一时间还没有染上什么病。现在想起来,当时我们其实就是用性命在做赌注。</h1><p class="ql-block"><br></p> <h1>  一天,永勤说:“我闻到一股臭味,大家找找,是不是哪里有死老鼠。”大家都分头去找。突然,嘉国在灶房嚷起来:“哎呀,快来看,这猪头出蛆了。”我们大家围过去一看,那个猪头真的有蛆在动。猪头是我用盐巴腌了后挂在灶头上的,但谁知道潞江坝气候炎热,听说无孔的鸭蛋还会出蛆虫,别说是猪头了。嘉国个子较高,他伸手去拿,不料没抓稳,那猪头一下子掉到地下,那蛆虫爬得遍地都是。“不要了,赶快把它丢出去吧,”我说,李自成说:“你们不要就给我吧,丢了怪可惜的”,李自成把那个生蛆发臭了的黄猪头拿回去洗干净后煮了吃掉了。在那个年代,粮食特别紧张,傣族的粮食也不够吃,他们也没有多余的粮食和饲料喂猪,每年过年也不是每家都能够杀猪,所以那个黄膘猪的臭猪头李自成都舍不得扔掉,硬是被他吃掉了。</h1><p class="ql-block"><br></p> <h1>  那个年代由于蔬菜极少,更没有肉食及食用油,再加之劳动强度太大,每天汗流浃背,所以我们的饭量都很大,我们几个男知青每顿饭都要吃五六碗饭,但这简直算不了什么,我记得当时红旗大队菲阳生产队的华昌和大昌两人被生产队派去拉剁锯解大木板,这应该是我见过最繁重的活路了,拉剁锯是用木头搭一个约两米高的架子,将要改的大圆木固定在上面,两个人一上一下,用剁锯上提下拉将圆木锯成木板,每拉一下,都得使出吃奶的力气,力气使不到一小点,木板是绝对解不了的,当时他们长得都很瘦小,两人的体重加起来还不到一百公斤,但由于劳动强度太大,每人每顿要吃12碗饭,每顿饭用大号铜锣锅煮一大锅饭都被两人吃得精光。现在说给任何人听都可能是天方夜谭,匪夷所思。</h1><h1> 华昌由于没有菜吃,有一次约了一个伙伴,两个人赶了一头牛,跑到烫习街去买了一垛(两篮子)洋芋。从菲阳生产队到烫习街足足有20余公里路,华昌是在赶集日头天早上就出发,走了一天提前赶到了烫习街,并且在烫习街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买了洋芋后,就往回赶路,那黄牛走路本来就很慢,一天走20余公里已经是极限,等到家时已经是黄昏时分。虽然花了足足两天时间,但是那一垛洋芋却解决了伙食无菜的大问题。</h1> <h1>  饮水问题当时是挖了一条沟将从岗河水引入寨子,经过水碓房舂米后,用一节毛竹破成两半做成水槽,将沟水引来做饮用水,村民们都用水桶到沟边挑水,平时沟水到也还较清澈,遇到下大雨时,沟水都是浑浊的,只能稍稍沉淀后,也不管其浑浊不浑浊了,照样饮用不误,也曾经买来明矾用来沉淀水。口渴时,我们知青都学着傣族的样子,舀起一瓢凉水来,咕嘟嘟就喝下去了。</h1><h1> 漫长艰难生活中唯一的快乐是砍甘蔗季节,任何人到蔗田里吃甘蔗都是随心所欲,尽情享用,而且特别挑剔:尖子不吃,因为不够甜,根子不吃,因为太硬伤牙,甘蔗吃得半饱,饭菜差一些也就无所谓了。</h1> <h1>  嘉国是我们知青当中最最乐观的一个人,不管生活如何艰苦,甚至已经到了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境地了,他都从来不会怨天尤人,总跟大家说“认命吧,命上该吃球,哪怕你躲在山里头”;“人遇背时,盐缸都会出蛆”。对于我们的前程,他总以“该死的鱼儿头朝下”;该你倒霉时,“割半斤肉还被搭了个猪斑鸠”等俏皮话来调侃。</h1><h1> 其实当时全国所有知青过的日子,都差不离。北方的多数生产队,知青从早到晚劳动一天的报酬还不到两毛钱,每天承受繁重的体力劳动,但是连肚子都不能填饱。那时候我们就像一部汽车,光叫你跑,却老不加油,你说能行吗?那种极端艰苦的情况下,有些知青被逼无奈,只好去偷生产队或社员的蔬菜,甚至于偷鸡摸狗,在农村造成非常坏的影响,为知青脸上抹了黑。但他们并没有去偷钱抢银行,的确是为了生存不得已而为之。第一批知青下乡时,知青管理机制尚未建立,既没有人带队,更没有人为他们的生存问题解决困难,社会没有给他们任何关爱。我从来不会认为他们有多大的过错,社会对他们的指责更是带有一定的偏见,换了是你将你弄到农村去天天劳动,饿你一个月试试,你不去偷才是怪事。</h1> <h1>  我们新寨生产队13个知青,个个都是好样的,我们相互鼓励,共同咬紧牙关,克服困难,哪怕天天吃米汤泡饭,都没有发生过一例偷窃傣族粮菜的行为。唯一发生了一次,家云和嘉国在怒江边沙滩上发现两根拴在木桩上的绳子在动,好奇的扯上岸,竟然发现绳子端部有两条黄皮鱼,才知道是傣族支的钓鱼懒钩,两条鱼匀匀净净一样大,都有十来斤。黄皮鱼可是江鱼中的上品,他们在欣喜之余认为一定是上天有意安排的,于是将鱼坦然煮吃了,事后保管员线德勤的岳父追问是何人而为,两人才向其赔钱认错了事。</h1><h1> 第二年,生产队给我们每一个知青都分了一小块菜地,我们在地里种下了白菜、韭菜、茄子、辣椒、四季豆等蔬菜,慢慢的我们的伙食才稍微有了些许改善。</h1>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ed2308">那些艰难困苦的日子里也曾</font></b></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ed2308">发生过许多趣事。</font></b></h1><h3><b><font color="#167efb"><br></font></b></h3><h3></h3><h1> 1971年有召和炳阳两人一起开伙。一天,有召在寨子后面的山坡上,看到一只大野猫蹲在一个土丘上,眼睛聚精会神的盯着前方,竟然没有注意到有召过来。有召一看,前方有两只小鸟在嬉戏,这只大野猫正在伺机捕鸟呢。看到那个肥野猫,有召眼睛都绿了,于是蹑手蹑脚,悄悄靠近,突然扑过去抓住了野猫的两只后腿。为了防止野猫反击,他将野猫在空中拼命地转圆圈甩着,让野猫无反击的机会,然后突然将野猫重重摔在地上,野猫被摔死了,仔细一看,那野猫长得肥胖浑圆,竟然有十余斤重,堪称为世界上最大的野猫王。有召和炳阳喜出望外,将野猫剥皮烹煮后,两人大块朵颐,吃了五六天才将其吃完。</h1><h1> 看着野猫王锋利的牙齿和双爪,我们都钦佩有召的胆略和办法。记得在上江农中时,杨强在一个沟洞里捉住一只野猫,由于方法不对,两只手被野猫又抓又咬,弄得鲜血淋漓,最后不得不放了野猫。假如有召不是抓住野猫王在空中拼命地转圆圈而被野猫有反击的机会,一定会被野猫王抓伤咬伤。</h1><h1> 这真是黄雀延颈欲啄螳螂而不知弹丸在其下也!自然界中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是不二之法则。</h1><h1> 传说野猫肉是酸的,一般情况猎人都不打野猫,也不兴吃猫肉,但是当时在那种极端艰难困苦的环境下,随时弄得饿痨痨的,谁也管不了那么多,猫鼠蛇蝎,蚂蚁昆虫都是最美味的佳肴。</h1>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167efb"> </font><font color="#ed2308">这里不得不提一下从岗生产队的</font></b></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ed2308">大吃家天宁。</font></b></h1><h3><b><font color="#167efb"><br></font></b></h3><h3></h3><h1> <font color="#b04fbb"><b>有一次</b></font>,天宁到新寨玩,在炳阳的草棚内,偶尔用脚踢了一下装包谷的围垫,那围垫就是一张高3尺,长丈许的竹编垫子,根据需要将其圈成需要直径的圆圈,里面可存储稻谷包谷等粮食。那一脚振动后竟让围垫内溜尖的包谷突然塌陷成一凹坑,炳阳每晚被老鼠偷食包谷的响声折磨得夜不能寐,知道包谷堆塌陷定是老鼠所为,于是两人移仓打鼠,竟然打到一只重约4斤的巨鼠,天宁和炳阳用开水燙鼠褪毛,剖开后见那巨鼠膘肥体胖,是红烧鼠肉的最佳食材,两人将其烹熟后得饱餐一顿,事后分析,那围垫外观並没有丝毫破损,仓底发现一个鼠洞直通房后,那鼠智力不低于人,采用了当年抗战时松山战役国军挖地洞至日军阵地下炸敌的战术,在仓底从容偷吃使人奈何不得。</h1> <h1> <font color="#b04fbb"><b>又一次</b></font>天宁弄到半条炸药,径直跑到赛格串门,约大昌,亚杰,华昌,永林,良平等人到怒江炸鱼,炸药就只半小条,雷管也仅只一个,成败在此一炮,经众人认真讨论后,一致同意将引爆点选在赛格寨下怒江一个迴水湾上侧的响水上,迴水湾可确保死鱼在湾内转圈而便于打捞,响水处则是鱼群最喜聚集之地。炸药炸鱼的核心技术是要精确计算导火索的长度,使药包刚入水尚未沉底时引爆才能最大程度发挥炸药的威力。时由天宁执药扔炮,炮响后,炸出单条重十余斤的两条大黄皮鱼,华昌和亚杰下水抱鱼,亚杰的头部被昏迷没死的鱼尾刷着,差点晕倒。适遇有昭路过,拿到从岗一条,另一条几人到傣家要来酸芛同煮,又得饱餐一顿。</h1> <h1>  <font color="#b04fbb"><b>再一次</b></font>天宁在赛格寨外打了个流浪狗,背到赛格找到大昌、良平等人共享,三人突发奇想,将狗肉装在一个装过咸菜的土瓦罐内,再将瓦罐放在盛有盐巴的大铁锅中隔盐炖,柴火的热量使食盐温度升高,热量再通过盐巴传入瓦罐,炖煮片刻后奇香四溢,让人垂诞欲滴,几个谗鬼的脑壳都凑近那瓦罐,说是要闻香,谁也不愿离开。天宁掀开盖子,拿筷子夾起一块肉,说先尝尝盐巴咸淡,狗是天宁背来的,另几人能有异议吗?但天宁尝了一块肉后,忍不住又夾起第二块肉来,两人见天宁吃肉,都止不住口水直流,按撩不住了,纷纷响应,也要尝尝,于是乎,你一勺我一碗,哪里能等到肉熟,才半熟就开吃,狗肉虽然难咬,但嚼两下都能囫囵吞下去。就这样才转瞬间,不等那狗肉炖烂,瓦罐就见了底,那半生半熟的狗肉让人大块朵颐后唇齿留香,终身难忘,从此吃过的任何珍馐佳肴都远没有那瓦罐狗肉好吃。</h1><h1> 嘉国那些年在新寨熬不住了,一段时间常跟天宁等人到处闲逛,无论哪里有好吃的都少不了二人,他的口头禅是: "宁肯脚跛眼瞎,不要把嘴放塌",先把肚子填饱再说。</h1> <h1>  知青三年的生活我们就是在这样极端困难的条件下坚持下来的。当时我们才十七八岁,基本上都是未成年或刚刚跨入成年人行列,我们每天出工回来后都要烧火煮饭、养猪养鸡、砍柴舂米、挖地种菜,并且一年四季差不多每天都要出工,极少休息,而且我们生活能力很强,除了每天参加生产队生产劳动及家务事外,连补衣订被这样的事情都人人能做。生活的重担过早的压在我们稚嫩的肩上。傣家人无论男女老少对我们无不钦佩有加。</h1><h1><b><i><font color="#b04fbb">韦 琪于2017年5月写于云南保山市</font></i></b></h1> <h1>  <b><font color="#ed2308">喜欢这篇美篇的可以点赞也可以转发,不必赞赏。</font></b></h1><h1><b><i><font color="#b04fbb">衷心感谢各位朋友!</font></i></b></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