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武功山南北穿越记

大风

　　武功山位于江西中西部，属罗霄山脉北，是江南三大名山之一。自汉晋以来一直是佛道两家修性养身的洞天福地，主峰白鹤峰（金顶）1918.3米，是江西第一高峰。2009年被“中国国家地理”评为中国十大“非著名”主峰之一，近年来是国内外户外活动拉练的基地。
　　“如果你爱一个人，就带他去武功山，那里是天堂；如果你恨一个人，也带他去武功山，那里是地狱。”天堂、地狱说，更对武功山充满好奇和向往。
　　今年“五一”小长假终于成行，晚上7：00从新昌“驴友之家”乘大巴出发，经金甬、沪昆高速，第二天上午10：00到达江西芦溪县龙山村。

　　下车，简单整理背包，向老乡灌满两把茶壶，然后策杖而行。穿村而过，先是一段稍缓的盘曲田间小路，层层叠叠、大大小小的水田依山就势而布，可惜现在大都荒芜。“还在种田的，说明没有脱贫；废弃的，已经奔小康了。”同行驴友这样调侃着。
　　“之”字行前行的路上都是人。“远看似逃难的，近看似要饭的，其实是一群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的。”重装的、轻装的，给寂然的山野带来了无限生机和莫名躁动。
　　山路缘溪而上，竹树阴翳，行走其间，十分惬意。随着海拔的不断提高，加上出发前的兴奋与出发时的长途奔袭，体力日渐下降，于是在一个当地人搭建有小卖部的一片平地上卸包休息，吃了点葡萄干、蜜枣之类，更难忘的是当地人自做的米酒，十分爽口、清甜。

　　户外忌肚饱久坐。稍息便又背包前行，向前、向前、毅然向前，“百步半十步。”最后十步有时拼的不是脚力，而是毅力，不久就到了一道山梁，右行，透过几棵黄山松的缝隙，碧绿的草甸就在云际！刚才的疲惫一扫而光，继续上行，高山杜鹃还在风中绽放着，在绿色的草地上十分惹眼。

　　回望来路，远处的村庄、田野尽收眼底，大有“万里云山齐到眼，九霄日月可摩肩。”之感。稍下，便是海拔1628米的发云界，我们预定的白鹤客栈就在那里。

　　下午2：30左右，我们到了白鹤客栈。2米见方的一间房，一张木床，三面靠壁，一面容一人侧身而过，边一小窗，简单、干净、亲切。

　　楼下的洗澡间排起了长队，看那阵势，晚饭前很难轮到，便乘隙向客栈前的草甸走去。
　　发云界的草甸不同于蒙古的草原，那碧绿的草从天际铺展下来，随坡就势又铺向云际，海拔1400米以上满山满坡都是草，不见一颗树或裸露的岩石；那柔美的山脊又如碧绿的浪，从天际涌来，又涌向天际。徜徉其间，仿佛置身绿的海洋！这里没有酒色财气的浸染，你也不必伪装，可以站在高处，眺望远方；可以像狼一样吼叫，穿破云层；可以躺在草地上，望望天，静静地发呆。

　　傍晚返回客栈，房前搭起了各色帐篷，高低错落的帐篷也是一道美丽的风景。

　　晚饭后，拿条凳子坐在崖壁，脚下的村庄隐约可见，黛色的云雾近在咫尺。这时你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那份惬意，只有身临才能体悟。这里没有电也没有网络，你尽可关闭手机，隔断外界的联系，可以思念，可以牵挂；这里你可以做个隐士，不问世事，任毛孔舒张，任心荡漾！人之苦，有时苦于繁忙，而这里不必为名利去追逐。

　　一会儿，星星出现在头顶，苍穹里满是星星，这么近，这么清，只有儿时见过。此时此刻，也仿佛回到无忧无虑的童年时代。

　　一夜安然，早上4点左右起床，摸黑刷牙、洗脸。卫生间兼洗澡间又是排队，便摸黑到室外偏僻处“撒野”，又像虎一样把自己的排泄物用泥盖上，权给草甸施肥。

　　大雾弥漫，看来今天看日出是无望了。领队天涯说，从发云界到金顶有18公里的路。吃过早饭，早上6点左右又背包出发了。
　　时雾大，三米之外很难看到人影，也难以赏景，只是跟着人流不停地上坡、下坡。沿途有许多客栈，不断有人流加入，密密麻麻都是人，听口音和领队的旗识，有广州的、有青岛的、有宁波的。如果驴友手拉手接起来，从发云界到金顶绝对有一个来回。

　　山里的天气，说变就变，刚迎着雾翻过一个山头，雾开了，顿时眼前豁然开朗。

　　视线好了，前行的速度反而下降了。赏景、拍照，跟认识不认识的一个微笑、一声招呼、一句提醒；上坡时，用眼睛“丈量”距离时，有时会泄气，会一屁股坐在草地上不愿起来。人生亦如此，目标太远了容易放弃，太近了容易松懈。

　　不知不觉到了所谓的“绝望坡”，其实绝望坡远不像想象时那么恐怖，坡不长也不十分陡峭，只是有几段比较湿滑，边乃悬崖，不慎失足，那是没命的。走在我前面的一位“老兄”大概”恐高，竟然在爬！看那手脚并用的样子实在可笑，那“乌龟”似的走法有点可怜，也对他那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爬山精神十分钦佩。

　　坡顶有一片较为平缓的草地，许多先到的驴友在补充养分，便到一间隙处歇脚、喝茶、养神，“饿者甘食，渴者甘饮”，吃苹果，核几乎吃得没有。旁边青岛过来的一对情侣，拿出面饼，小资似的竟然蘸着酱吃，那场景不忍多看，先行了。

　　过白云客栈，路越来越好了，有木头搭成的踏步，也有竹木组成的栏杆，安全、开阔多了。同行的幽潭陪夫人沿“阳关大道”穿山腰而行，我和望塔沿“野路”向山坡爬去。
　　翻过山顶，同行的两个新昌驴友兔子样下山去了，事后还说我们慢，须不知走路赏景两不误。这里是武功山之行风景最美的地方。

　　在坡顶略下的一块巨石山小憩。前，金顶笼罩在浓雾之中，神秘莫测；下，两坡相携处草地上的蓝铁皮为瓦的几间客栈如草海里的船，来来往往的人如踏浪而行的仙；右，巨石拔地而起直插云霄，谓之“巨猴啸天”，其略前万宝柜摇摇欲坠，其后形似鸡冠的灰褐色乱石横亘在草地上，一直延伸到坡的那边；左，几棵虬松兀立在山坡上。如果说秀丽的草地如江南女人“浣纱弄碧水，自与清波闲”优雅迷人，那守护草甸的劲松如豪情男儿“横刀立马，气吞万里如虎”傲骨阳刚，忽然想起“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项羽与“贱妾何聊生”的虞姬，美有时需要衬托，项羽离开了虞美人只是一介武夫，虞姬离开了项羽也只是一个美人，合在一起，那是地上绝配，是一个故事，是一个万世传颂的故事。

　　下行，到吊马桩，继续上行，过万宝柜，时又雾起，风也越来越大，过白鹤道观，进千年祭台。时风夹着泥沙刮在脸上火辣辣的疼，然冲顶之意念更坚。终于站在海拔1918.3米金顶，没有看到云海，雾厚风大，匆匆下撤。

　　上下两索道之间的青云栈道，风景极好：谷深、岩险、石奇、瀑高，植被良好，古树名木星罗棋布。此时，人乏肚饥，左脚隐隐作疼，无心赏景、拍照。

夜宿大江边的农家乐。第二天早早起床漫步麻田镇。麻田是当年秋收起义随毛泽东上山的总指挥卢德铭牺牲之地，穿田过户，没有找到丝毫有价值的东西，几位老乡除了关心住宿吃饭其他问东问西的懒得理你。
中餐后返嵊。车子缓缓驶出大山，眼里浮现的还是吊马桩那块巨大的可坐可卧的崖壁。人，还是要回的，还是要生活的，再说，回到原点，是为了下一次的出行与诗一样的远方。
歪诗以记之：
武功山
户外经典赣武功，
十万草甸高山中。
蛇形山巅白云间，
瞬息雾纱隐青龙。
四海驴者交互行，
绝望坡上摩接踵。
有心赏景难辨物，
　　峰巅金顶浓雾重。
　　夜宿白鹤客栈
　　发云界上绿草甸，
　　行云流霞触手边。
　　网络难覆云草地，
　　远离尘染始悟仙。


2016年5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