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辣辣

八旬老朽 陇上人

二月二过了，又到了挖辣辣的时候了！

老家的土地上有一种小小的草，叫辣辣。辣辣是春天最早发芽的野草，它给我们的童年增添了不少滋味。在那些充满快乐的年代，我们准会在春天里去挖辣辣草，它是我们孩童亲切的伙伴。我们在那些寂寥的午后，悠长的傍晚，常常呼朋引伴的，带上工具，走向田野，去挖辣辣草。在那个年代成长着的孩子们，穿着朴素的衣服，沿着那些沟沟坎坎，只为着一种叫辣辣草的东西，消耗掉一整个下午；我们的欢乐只为收获一把把辣辣草，多么简单！挖辣辣草的那些岁月成就了我们儿时最悠闲的时光，简单的想法，简单地快乐着，这就是我们的追求。

辣辣草是西北地区春天里发芽最早的植物之一。

在那乍暖还寒的三月天气，辣辣草便从土里探出了它绿绿的脑袋，丝毫不掩饰它对春的期盼。你瞧瞧，这时的田间地头，渠旁沟畔，甚至是被人们踩得光溜溜的土路上，都有它生命的绽放。

于是在下午放学的路上，孩子们便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手里拿着削尖的干木棒，弓着身子弯着腰，一个个探宝似的游走在田野里，搜寻着辣辣草的存在。有时在无聊而漫长的周末，孩子们也会呼朋唤友，一起去挖这野地里最常见的植物。“走，挖辣辣去!”孩子们总这样召唤着。有工具的带把小铲子，没工具的随手寻一个尖头的棒子，好在辣辣草有的是，也并不难挖。在土质坚硬的地方，用小铲子剁几下，或用棒子尖的一头用力撬几下，撬出几块硬土块，然后捏了辣辣草的上半截用力一提，一根辣辣草就被连根拔起了。当然，有时用力过猛，辣辣草的根也会被抜断。这时只能再寻找其他的了。如果有谁挖到了一根大的辣辣草，便会大喊一声：“快来看哪，我挖了一根大的。”其他孩子便会聚拢过来，欣赏一番，赞叹一番。一会又会有人喊：“快来看哪，我找到一根更大的！”孩子们又会聚拢过去。这种惊喜便会经常不断发生。

　　活动结束的时候，孩子们个个手里攥着大把的辣辣草。这时免不了要比比看谁挖的辣辣草数量多，谁挖的辣辣草个头大，并最终评出一根辣辣王来。也免不了会有人用几棵小的换一棵大的。这时也会有人从劳动成果中挑出几棵来，撸掉毛根，用衣角蹭蹭土，放到嘴里嚼起来。辣辣的味道甜中带辣，只一会功夫，便会被辣得伸着舌头不停地吸凉气，或是鼻涕眼泪都流了出来，在偷偷地用袖子擦。当然，结果是剩下的辣辣草都拿回家喂猪或羊去了。没有猪或羊的，便将它辫起来晒干了。晒干的辣辣草吃起来筋头巴脑的，但辣味却更浓了。

挖辣辣草的活动，凝聚了孩子们童年单纯的情谊。可是，我童年一起挖过辣辣草的伙伴们，早已为了生活而天南地北，有的已经不在人世了。

如今，又到了挖辣辣草的季节。我童年的伙伴们，再能也不可能一起挖辣辣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