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9日：《芥子园山水九》

飘雪

今天继续给大家讲芥子园，今晚是山石篇，第九课。

萧照：照画得北苑法，而皴以遒劲过之。犹喜为奇峰怪石，望之有波涛汹涌，云屯风卷之势。

萧照的画，师法董源，其皴法，比董源更遒劲。他特别喜欢画奇峰怪石，这样看上去有一种波涛汹涌的感觉，就像风卷云聚的气势一样。

这样把萧照画的特点描述出来了，波涛汹涌，风卷云聚，可见萧照绘画的气势磅礴。

江贯道：师巨然，其皴法稍变，俗呼为泥里拔钉，以苔辄作长点如锥，亦有一种苍奥处。

江贯道是学习的巨然，其皴法稍有变化，俗称泥里拔钉。就是愣愣的都出来，很形象。

他不画短的苔点，而是把这个苔点，做长点，长长的，就像锥子一样，也有一种很苍奥的感觉。

李公麟：集顾、陆、张、吴诸家以为己有，作画多不着色。论者谓其山水似李思训，潇洒如王右丞，当为宋画第一。

顾，是指顾恺之，《洛神赋图》、《女史箴图》就是他画的。陆，陆探微，是顾恺之的学生，也是很厉害的。张，张僧繇。吴，吴道子。这些都是大家。

李公麟的画，集合了顾、陆、张、吴诸家的长处，画画都不上色。美术评论家说，他的山水画就像李思训一样，潇洒洒脱的就像王维画画一样，可称之为宋画第一人。

这是把他的位置抬到了很高的位置上，是对李公麟的一个赞许。

李成：此咸熙匡庐东浙笔意也。书法中所谓瘦硬通神，熙得之矣。

李成画庐山，是浙江东南沿海一带的山水画风格。古人书法中瘦硬通神的精神，李成都学到了。

米芾：襄阳用王洽之泼墨，参以破墨、积墨、焦墨，故融厚有味。人谓米氏善于用墨，而余独谓善于用笔。

米笔施之书中，时有奴张，见于画内，惟觉圆厚。圆犹可熟习而成，厚则直从天分中出，天分薄者，学此犹商君之欲冒于叔度、颜回，终未可也。

米芾虽学王洽，实发源乎北苑。近人学米太模糊与太明露，乃交失之。米明露处如微云河汉，明星灿然，今人则成铁线穿豆豉矣;米模糊处如神龙矫矫，隐见不测，今人则粪草堆壤，芜秽不治矣。

然则何以学米?曰：用笔如锥，用墨如飞。又曰：惜墨如金，弄笔如丸。笔墨之迹交熔，乃是真米。

米芾用王洽的泼墨法(泼墨法有两种，一种是水泼墨，一种是墨泼水)，掺杂了泼墨、积墨、焦墨等方法，一起使用，层次浑厚，耐看有味道。

人家都说了，米芾太善于用墨，但在我看来，他不是善于用墨，而是善于用笔。为什么呢?

米芾他画的好，其实是因为书法写的好，他的笔法来源于他的书法，让人感觉画的剑拔弩张，放到绘画里，就显得很圆厚。

除了圆厚，通过这种方式，达到了一种熟练。这种朴实的厚重，是从他本身的这种天赋之中得来的。

天赋少的人，就像商鞅效法黄宪、颜回一样，是不可能做到的。

这是为什么呢?下面是解释了。

米芾虽然学习王洽，其实是发源于董源。后来的人，要么就是太模糊，要么就是太明显，这样就自然而然的，学不到好的方面了。

一个不能太模糊，一个不能太显露，这两者都是不可或缺的，是一定要连在一起的。笔墨彰显的地方，就像云轻轻的挑开银河一样，能看到点点的繁星。

现在的画家(指他们当时的画家)，现在学习的，只画了个轮廓，然后皴了点点，这种关系像铁丝穿豆一样平。

米芾他画画的时候，笔墨模糊的地方，就像神龙一样，见首不见尾。而现在的画家(指他们当时的画家)，就像堆粪草一样，画面极度的脏乱差。

脏乱差还不行，还怎么说学习米芾的画呢?

那我们应该如何学习米芾的画呢?

行笔要如锥画沙，要有力量，还要飞动起来，灵动。同时要惜墨如金，有弹性，在笔墨交融的地方，不能笨重，这才是真正的米芾画。

米友仁：二米岂大理石屏风哉?何今人之不善学米也。友仁盖变其父之家法，而于烟云奇幻，縹縹缈缈，若有楼阁层层藏形其内，一洗宋人窠臼，犹眉山之于老泉，不得不变，然却有不变者在。

二米的山水画，不就是大理石的屏风吗?为什么呢?现在的人为什么学不会他们的画呢?

米友仁在其父亲的基础之上，又有变化，像烟云奇幻，缥缈一样，还像隐藏在楼阁之内的，将宋朝绘画的方式方法、程式套路，都清洗一空，没有任何关系。

就如同苏轼和苏辙，不能变来变去，而是不得不变，不能固守成规。但是变来变去，还是有不能变化的因素在里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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