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font color="#010101" style="font-size: 17px; font-weight: bold;"> 1978年10月中国人民解放军第32野战医院接上级命令,全院组成以一所、三所为主的二个加强所开赴前线,执行战伤救治任务。</font></h1><h1><font color="#010101" style="font-size: 17px; font-weight: bold;"> 1978年11月28日从广西宜山出发的一所最终在12日5日驻扎在离边境6公里的靖西边防教导队,前接组则前伸至龙邦出境8公里处的伤员集中点处运送伤员。</font></h1><h1><font color="#010101" style="font-size: 17px; font-weight: bold;">战时一所共救治伤员1400多人,采血146,000毫升,荣立了集体三等功。3月25日一所圆满地完成了战地一线医院任务,移师田阳继续收治伤员。</font></h1><h1><font color="#010101" style="font-size: 17px; font-weight: bold;"> 经历了自卫还击保卫边疆战中血与火的洗礼的一所战友,纷纷执笔记录下战伤救治中的点点滴滴:</font><b style="font-size: 17px;"><font color="#010101">前接组、手术室、采血组、重伤组、药房等各个岗位的战友,分别以自已的亲历写出了发生在身边的战伤救护实况,入编了2017年解放军第32野战医院编印出版的《1979战地回忆》一书中。在纪念自卫还击战</font></b><b style="font-size: 17px;"><font color="#010101">40周年的今天,本文重点把第一野战所战时的回忆录重新整理发表</font></b><b style="font-size: 17px;"><font color="#010101">,让这军旅中光荣的一页永远铭刻在心!</font></b></h1><h3> <b> 79战伤救护的每一场景都让人流泪,不是怕,而是为伤员的流血牺牲,为医护人员的忘我精神!40年了,为什么一提79就哽咽,心里堵得慌,久久过不去这道坎?是因为有着太深太深的血的烙印!</b></h3><h1><b style="font-size: 17px;"><font color="#010101">(三所的事迹请参看邝北妮执笔的《解放军第32野战所战地医院纪实》)</font></b></h1><h3><b style="font-size: 17px;"><font color="#010101"><br></font></b></h3><h3><b style="font-size: 17px;"><font color="#010101">开篇:1979战时32医院一所的筋骨</font></b></h3><h3><b style="font-size: 17px;"><font color="#010101">整理:黄抗美</font></b></h3><h3><b style="font-size: 17px;"><font color="#010101"><br></font></b></h3><h3><b style="font-size: 17px;"><font color="#010101">第一篇:难忘的1979</font></b></h3><h3><b style="font-size: 17px;"><font color="#010101">作者:孙景礼</font></b></h3><h3><b><font color="#010101">第二篇 :军旅中一段难忘的经历</font></b><br></h3><h3><b><font color="#010101">作者:范娟娟</font></b></h3><h3><b><font color="#010101">第三篇 :青山常在,文明永存</font></b><br></h3><h3><b><font color="#010101">作者:黎铁军</font></b></h3><h3><b><font color="#010101">第四篇 :</font></b><b><font color="#010101">并不浪漫的血色</font></b></h3><h3><b><font color="#010101">作者:黄抗美</font></b></h3><h3><b><font color="#010101">第五篇:1979永不磨灭的记忆</font></b></h3><h3><b><font color="#010101">作者:杨红</font></b></h3><h3><b><font color="#010101">第六篇:艰巨的血源组织工作</font></b></h3><h3><b><font color="#010101">作者:于燕</font></b></h3><h3><b><font color="#010101">第七篇:永不熄灭的灯光</font></b></h3><h3><b><font color="#010101">作者:王玉蓉</font></b></h3><h3><b><font color="#010101">第八篇:当那一天真的来临</font></b></h3><h3><b><font color="#010101">作者:叶巍峰</font></b></h3><h3><b><font color="#010101">第九篇:战时药品和器械的保障</font></b></h3><h3><b><font color="#010101">作者:陈荣才</font></b></h3><h3><b><font color="#010101">第十篇:战伤抢救的第一战场</font></b></h3><h3><b><font color="#010101">作者:卢传森</font></b></h3><h3><b><font color="#010101">第十一篇:1979军人的担当</font></b></h3><h3><b><font color="#010101">作者:梁迋鉴</font></b></h3><h3><b><font color="#010101">第十二篇:1979出征前的夜晚</font></b></h3><h3><b><font color="#010101">作者:覃雪玲</font></b></h3><h3><b><font color="#010101">第十三篇:1979我的青春战歌</font></b></h3><h3><b><font color="#010101">作者:王瑞莲</font></b></h3><h3><b><font color="#010101">第十四篇:活着就好</font></b></h3><h3><b><font color="#010101">作者:麦奋开</font></b></h3><h3><b><font color="#010101"><br></font></b></h3><h3><b><font color="#010101">后续</font></b></h3><h3><b><font color="#010101">1、永不言弃的找寻 黄抗美</font></b></h3><h3><b><font color="#010101">2、重返靖西,又見杜鹃花儿开 范娟娟</font></b></h3> <h1><font color="#ed2308"><b style="">开篇:1979战时32医院的筋骨<br></b><b style="">整理:黄抗美</b></font></h1><h3><b style=""><font color="#010101"><br></font></b></h3><h3> 1978年10月,第32野战医院接上级命令组建二个医疗所奔赴广西靖西前线。</h3><h3> 战斗开始后,在一所繁忙的救治组织工作中,院领导尹开祥院长、于永成副政委、李惠林副院长、谢景明副院长、医务处孙景礼主任以及一所所长刘宪武、教导员林海涛、副教导员谢卓荣坚持现场组织指挥,明确分工,保证了战伤一所救治工作忙而不乱,紧张有序地进行。</h3><h3><br></h3><h3></h3><h3><font color="#ed2308"><u style=""><b>尹开祥院长</b></u></font></h3><h3> 我们的老院长可是个老八路,当接到参战命令后立即把自已列入第一批开赴前线的名单中。78年10月到达靖西南坡公社这个离边境线l不到20公里的地方,立即组织展开救治准备工作。3月4日,从前线一下子开进11台运送165名伤员的车,院长尹开祥亲临组织指挥,安排医务处同志加强分类组,安排行政干部指挥调度车辆,调来三所机动手术力量参加救治。仅用了十分钟就分出18名需紧急手术处理的伤员。30分钟后其他147名伤员全部分类安置完毕。</h3><h3><b><font color="#ed2308">李惠林副院长</font></b></h3><h3> 战时大部份伤员需要手术,重大手术需临时组织碰头确定手术方案。副院长李惠林当时己年过半百,每天坚持现场有条不紊地组织指挥抢救工作,甚至在手术台上连续38小时工作。哪里有危重伤员,他就出现在哪里,对一些危及生命的重要手术,他必定亲自上台指导把关。如一例左大腿炸伤并有下腹盲管伤和两前臂炸伤的伤员,送进手术室时伤口流血不止,血压脉搏已测不到。李副院长亲自上台做手术,连续几小时,及时处理了伤员左腿的出血、腹腔内小肠多处伤情和双前臂的清创手术。当伤员在手术中急需用血时,李副院长主动献了200毫升血给该名伤员,挽救了伤员的生命。(摘自唐谱清“三十二野战医院战时总结”)。</h3><h3>范娟娟说:关于战伤的处理不得不佩服李副院长和孙景礼主任,他们坚决坚持彻底清创,延期缝合,真是千真万确的,经我们医院处置的伤员伤口一级愈合率最高。</h3><h3> 李丹娜说:李副院长给我们讲课的时候讲过,在朝鲜战场上,俘虏伤员的伤口比我们战士伤口的感染率低而愈合率高。总结发现,原来是对俘虏的仇恨心理,对他们的伤口,挖的特别大,特别深,其实这是一种绝对彻底清创,防止感染的好办法。而对我们自己的战士心疼手软,反至伤口感染难愈。吸取教训后,全部彻底清创,感染少了愈合率高了。</h3><h3>近50年前的课程,依然记忆清晰。</h3><h3>我院有战争年代过来的老军医,战伤救护经验丰富技术全面,不是某些专科专家可比的。</h3><h3>王玉蓉说:李副院长是我32医院外科手术一把刀,在我当新兵的时候就知道了!在79年还击战的日子里,我在外科当护士。那时的我在心里不知有多崇拜李副院长。由于残酷的战争,每天送来一批批危重伤员,我32手术组在李副院长的带领下,从生死线上,挽救了许多鲜活的生命。李副院长和手术组的战友们,经常是连续轮番作战,没日没夜的做手术,因为伤员离不开他们!</h3><h3><b><font color="#ed2308">于永成副政委</font></b></h3><h3> 前伸到师医院,出境前接伤员,这是我们医院的主要特点,是32野战医院在卫勤保障工作中独存的。战前三所到达南坡时,我院于副政委、谢院长和三所主要领导,主动到部队了解对卫勤保障的要求。当我们得知部队师医院一分为二,分别部署在两个地方,不但减弱了保障能力,而且师医院仅配备10副担架、16台汽车,在随时紧跟部队出境的情况时,我们根据战斗减员的统计,考虑到师医院是很难完成救治任务的。南坡救治所离部队进攻突破口二十八公里,地理环境复杂,山高坡陡,路窄弯多,盘山公路崎岖不平,后送伤员也有很多困难。我们一面及时将情况向上级汇报,一面进行了研究,本着一切为了前线,一切为了部队,一切为了伤员的精神,院部决定由于永成副政委带领前接分类和手术组22人,同时配备担架40副民工163人,汽车16台,共近200多人前伸到孟麻口师医院,并按战情随部队行动。在战斗打响前一天下午两点,于副政委就提前带队出发,协助师医院共同做好卫勤保障准备工作。总攻开始后,40副担架的民工在于政委的带领下,冒着敌方冷枪冷炮袭击和武工队侵扰的危险,多次出境接运伤员和搬运烈士遗体。前伸手术组则在许延谋所长的带领下及时展开手术,挽救了伤员的生命,终将617名伤员全部安全接回了南坡救治所。</h3><h3>(摘自唐谱青“我所经历的1979”)</h3><h3><b><font color="#ed2308">谢景明副院长</font></b></h3><h3> 战斗开始前,为了保障战斗的胜利,战前我院谢景明副院长,于永成副政委主动到部队了解对卫勤保障工作的要求,及时做好部署安排,决定分类和手术组共时向前线推进,随部队行动,保证了伤员得到及时的救治。</h3><h3><b><font color="#ed2308">医务处孙景礼主任</font></b><br></h3><h3> 孙主任在“我的1979”中写道:有一次三所突然接收五百多名伤员,三所又处在前沿,既缺水又缺吃的。当地老乡用水泥做成一个几百立方米大水塘,用来接雨水,供全村人做饭和饮用水。因此,三所在这里展开工作,水源相当困难,我们请示指挥部派水车往三所这里运水,因为这么多的伤员必须及时处理,否则后果难测。于是,我与尹院长、李副院长研究决定:我带领所有的十多辆地方提供的救护车前去三所。医院要有人看守电话,等待我的消息。一个多小时后,我与三所许延谋所长和谢副院长研究决定:1. 凡是需急症手术和抗休克的伤员,就地处理,待伤情稳定后再往后转;2. 凡能进食的伤员在此进食进水;3. 凡是伤情稳定,转运不会发生问题的伤员,立即后转;4. 通知医院领导,将靖西县医院的伤员全部转送公社医院治疗,腾空靖西县医院接受三所转来的伤员;5. 河池派来的医疗队立即赶到靖西县医院接收三所转来的伤员,进行清创处理。</h3><h3><b><font color="#ed2308">一所所长刘宪武</font></b></h3><h3> 伤员从前线送来经过抢救处置后,需要转送到后方医院,这是我们一线野战医院很重要的一项任务。当时前指给我们一所有个特权,就是可以直接申请直升飞机来接重伤员。院里把这光荣任务交给刘宪武所长。刘所长每天都注意天气的变化,只要天空一放晴,刘所长就会打电话给前指申请派直升飞机来接伤员,电话打通后约四十分钟就看见直升飞机从远处飞来,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临床科给转院的重伤员做好各种准备,由民兵把伤员抬到指定的位置,等直升飞机降落后,再由我院医护人员抬上飞机。直升机的螺旋桨不停的旋转,越靠近风的阻力越大,我们女兵四个人抬不动就六个人抬,克服一切困难,平稳地把伤员抬上飞机,及时保障了伤员的安全后送。</h3><h3> (范娟娟供稿)</h3><h3> <b><font color="#ed2308">一所教导员林海涛</font></b>,病房处处有他的身影;</h3><h3> <b><font color="#ed2308">一所副教导员谢卓荣</font></b>,冒着生命危险,亲自带着前接组出境接运伤员。</h3><h3></h3><h3><br></h3><h3></h3><h3> 上文提及的我们队伍中的筋骨其中的尹开祥院长、于永成副政委、孙景礼主任和刘宪武所长已先后不幸病逝离开了我们。但他们的精神将永存战友们的心中,他们的名字永刻在中国人民解放军第32野战医院的丰碑上。</h3> <h3>谢景明副院长刊登在20分部79资料汇编上的《要重视战时血源的组织工作》一文。</h3> <h3> 据时任尹院长的司机王光明说:尹院长是老八路了,李副院长参加过抗美援朝,他们都是经历过战争的老革命,对战场救护工作有一定的经验的。而谢副院长和于副政委每次在大部队出征前都一马当先打前站。</h3><h3> 战前是机关通信员,战时是尹院长和李付院长的警卫员(或勤务员)的古友进说:战前有一天,晩约八点,要送加急文件到教导队驻地,当时朦胧的一点月光,在未到靖西烈士陵园上坡时,远方一人影,我立马下单车给手枪上膛,打开手枪盒盖,走近一看还是本院一名护士,当时可真吓出一身冷汗。我的工作就是这样,基本天天踦个旧单车三个驻扎点跑,传达和反馈院领导之间的决策和意见。我先后和李付院长,谢付院长住一间房,后来尹院长来靖西后就一直跟他住在一起。领导们废寝忘食组织指挥,调配人力抢救伤员,处处留下他们一切为前线,一切为伤员的忘我工作精神,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记得刚到靖西时和李付院长住一房,他问我,如果他负伤了我能否背得动他,我说应该背他五公里没问题!当时年青力壮,说这话的同时我心想,领导们早就做好负伤牺牲的准备,把生命置之度外。在他们身边的每个日子里,他们的言行时刻都震撼着我的心灵,激励着我奋力工作。战前邮局送来我院的信每天很多,其它部队的,有说送不出的,而我收的本院信一般当天送或第二天早上送,天天三个点驻地跑,还要做院长的勤务。战后评功时,王光明因安全行车30万公里立了二等功,我也立了三等功。</h3><h3> 古友进说:说实话,院长付院长在战时从来生活上没搞特殊餐,三顿在饭堂跟大家一样饭菜,尹院长基本三顿馒头,早晨的,中,晚热热就吃。没记错的话,尹院长的夫人还特意交待我,院长爱吃面食,所以,基本上叫伙房留馒头,中,晚餐热热就吃。</h3><h3><br></h3><h3>厉害了,我们的领头羊!</h3><h3>战时,你们始终走在队伍的前面,</h3><h3>战后,你们总是推让应得的荣誉。</h3><h3>向32野战医院的领导一一敬礼!</h3><h3><br></h3> <h3>后排左1为一所副教导员谢卓荣</h3> <h1><font color="#ed2308"><b>第一篇:难忘的1979</b><b><br></b></font></h1><h3><font color="#ed2308"><b>作者:孙景礼</b></font></h3> <h3> 古今中外,凡是战争就有伤亡,所以打起仗来就离不开医务人员抢救伤员。俗语说:仗未打,粮草先行,其中就包括卫勤抢救伤员措施。<br></h3><h3> 1978年按照中央军委的命令,我院组成一所、三所(将二所医务人员分别编入一、三所调配使用),要打一场中越边界自卫反击战。所以,1978年10月医院一、三所向广西靖西开进,前后做了三个月准备工作,一所在靖西县城郊外利用学校展开工作,并且利用草席子搭起三间手术室,地下铺上砂石子,周围用竹席围起来,棚顶上也用竹席子盖着。工作人员休息均支撑帐蓬。病房和手术室(一间比较灭菌消毒手术室,放有两个手术床)、伙房都利用学校教室。</h3><h3> 三所近前沿阵地,距边防线约10—20华里,在一个山沟里,全用民房展开工作。全村有10几户人家,病房利用民房,手术室利用生产队办公室。全村用水是一个长方形大水泥池子,约有200多立方米大小。群众用它接雨水做生活用水。这样,医疗所展开工作用水必须用拉水车(一个大的专做拉水用的帆布袋子),两辆水车不断地从10多里外河沟里拉水来用,保证生活和医用水。</h3><h3> 经过周密地准备工作之后,1979年2月开始打响发起进攻。条件虽然简陋,但组织严密,分工明确,各负其责,服从命令,听从指挥。当时,医务人员参加战争实践的人很少,所以伤员下来,尽管分工,但到时候,也无从下手,包括有的领导干部。有一次,从前线回程汽车拉回伤员二百多名,由于伤员一两天未吃未喝,如果不抓紧时间在伤员分类过程中就有可能牺牲几十名。所以第一步就是分类:先找出急需抗休克的伤员和急需手术的伤员。其余的伤员要尽快送入病房输液观察伤情变化,按轻重缓急送入手术室清创伤口,清除泥砂、草根及杂物,防止伤口和创面污染,甚至感染化脓,造成残废和死亡。河池专区医院医疗队由于缺乏战伤清创伤口经验,所以他们清创手术后,都给予缝合伤口,所以我发现后,让他们统统把伤口敞开,预防破伤风细菌的感染而造成破伤风的发生。战伤,清创之后,必须延期缝合,观察几天后没有感染的可能,才能缝合伤口。有一次三所突然接收五百多名伤员,三所又处在前沿,既缺水又缺吃的。当地老乡用水泥做成一个几百立方米大水塘,用来接雨水,供全村人做饭和饮用水。因此,三所在这里展开工作,水源相当困难,因此请示指挥部派水车往三所这里运水。这样多的伤员必须及时处理,否则后果难测。于是,我与尹院长、李副院长研究决定:我带领所有的十多辆地方提供的救护车前去三所。医院要有人看守电话,等待我的消息。一个多小时后,我与三所许延谋所长和谢副院长研究决定:1. 凡是需急症手术和抗休克的伤员,就地处理,待伤情稳定后再往后转;2. 凡能进食的伤员在此进食进水;3. 凡是伤情稳定,转运不会发生问题的伤员,立即后转;4. 通知医院领导,将靖西县医院的伤员全部转送公社医院治疗,腾空靖西县医院接受三所转来的伤员;5. 河池派来的医疗队立即赶到靖西县医院接收三所转来的伤员,进行清创处理。</h3><h3>左1孙景礼主任</h3><h3>左2许延谋所长</h3><h3> 战伤由于伤员受了创伤,体质衰退,睡眠不足,再加上出血多,疼痛剧烈,所以,发生休克较多。因此,要把握好预防休克的发生这一关,这是减少牺牲的关键。有一个医院,由于分类人员缺乏战伤经验,所以500多名伤员,分类人员只管分类伤型、登记造册,可是检伤完毕,转身回来,再一检查发现伤员牺牲了60多名。所以,抗休克要引起足够的重视。</h3><h3>我院当时非常重视分类和抗休克,要有经验的医务领导干部负责此项工作,绝对马虎不得。所以,分类工作要快,及时发现休克伤员的状况,及时处理。当然,这时,事先组成的抗休克组就要充分发挥作用,及时采好血,及时输上抗休克液体。战前,靖西县政府派一名副县长负责组织政府机关干部、企事业单位的群众、妇女和高中学生,都要验好血型,登记造册,医院和地方都要有人负责。我院一所由检验员、医生、护士组成抗休克组。军医王甘棠、检验员刘标荣、护士黄抗美等同志负责此项工作。在战争期间收容伤员约有2000多人,发生休克约有200人左右,共采取各类血型的血液有147000多毫升。在这方面,黄抗美等同志做的工作比较突出,不仅工作认真负责,昼夜达旦,很少睡眠、洗脸,甚至忘记了吃饭。有时血源来不及,她和孙秀敏俩从自己身上献血各有200多毫升。因此,在一个月里,废寝忘食,一丝不苟,精心操作,无一差错,从而抢救了大部分伤员。战后在评功会上,被评为三等功,受到奖励。</h3><h3><br></h3> <h3>2012年9月,战友左1葛兰环、左2邝北妮、左4黄抗美、左5陈赞清前往沈阳探访孙景礼主任(中间者)</h3><h3> </h3><h3>1979年的中越边境自卫反击战使我终生难忘。</h3><h3> 每当我看到战友们在靖西烈士陵园祭奠烈士的相片,看到32野战医院为烈士们树起的丰碑,心中就默默回荡着“怀念战友”这首歌。是啊,什么时候才能重新看到你们的笑脸……</h3><h3>阅</h3> <h1><font color="#ed2308"><b>第二篇:军旅中一段难忘的经历<br></b><b>作者:范娟娟</b></font></h1> <h3> 1978年11月底,32野战医院接到上级命令由一所组建成加强所,到广西边境执行战备任务。当时我在一所手术室工作。从接到任务开始我们手术室全体人员用最快的速度把手术器材,麻醉物品装箱打包,做好了充分的物资准备。 12月5日清晨我们奉命向广西靖西方向摩托化开进,当时广西边境上并不安全,大新县通往靖西的公路已不通,汽车要从百色经摩天岭到靖西,这段路山高路险坡陡弯多,院长的指挥车、救护车和十几台解放牌卡车组成的车队,一路颠簸,险情不断。到达靖西后按前指的部署,我们在曾经先后是764、502野战医院的旧址住下。几天后,当各项工作基本就绪时,又接到前指命令让我们全部撤出,把地方让给41军做军指,于是又是一番劳作,重新打包重新装车,终于把医疗所搬到了边防团教导队驻扎下来了。 </h3><h3> 搬到教导队后,医院对全体医护人员进行了边境社情教育,并宣布严格执行不许入县城的命令。个人生活用品由管理员统一采购,医护人员都不知靖西县城啥模样。 </h3> <h3> 我们的院领导大多是战争年代过来的,有着丰富的野战外科经验,他们根据战场经历要求我们多布置手术间,保证伤员来了能得到及时的救治。他们经常到手术室来检查我们的麻醉药品,手术器械及各种物质准备情况,手术室任务重,摊子大,故成立了麻醉组和手术器械组。为了做到有备无患,我们申请补充手术床,无影灯,麻醉机,吸痰器等手术器械,利用食堂和新盖的三间工棚布置了八个手术台。我们是野战医院,平时专业训练就是战伤外科为主。总后时常发来中印边境保卫战,福建金门炮战,援越抗美等战争中,兄弟医院抢救战伤的经验总结,其中关于血管缝合与移植的经验是,以抢救生命为第一要务,一线野战医院不做微小血管缝合,应快速结扎,仅对威胁生命的大血管缝合,以抢出时间,救治更多伤员。根据这些经验,出发时我们选择了一批专业的出厂时己穿好的4个0到6个0的血管缝合针线,把它们漫泡在新洁尔灭的有盖大方盘里(这种针线不能高温高压消毒),每个手术间放一个。药房和库房的同志积极帮我们从后方调配器材,终于在打仗前把我们急需的物质都配齐了。并且我们还用从后方带来缝纫机,自己动手缝制了一大批手术敷料和手术口罩,为救治伤员做好各项充分的准备工作。刚布置好手术室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就有伤员送过来了。原来越方在边境上埋了很多地雷,一不小心踩着就被炸得遍体鳞伤,肢体都很难保留。记得79年刚过完春节,一天早上六点多钟部队送来两位被地雷炸伤的伤员,当抬进手术室我看见其中一位伤员是我认识的41军侦察大队侦察参谋卢源泉,我急忙问怎么回事,他说在越境侦察时副班长小刘被地雷炸伤,去救小刘不幸也踩中地雷。他的右眼睛被炸掉满脸都是伤口和弹片,左脚脚掌炸掉一半伤势挺重,但他非常坚强,头脑也很清醒,一再嘱咐我要转告他的侦察兵战友们注意安全。卢参谋自己身负重伤想到的却是在前线执行任务的战友,我答应他“好的!一定转告,一定转告”。术后第二天,41军侦察连崔英顺连长从前线赶来看卢参谋,并把卢参谋的行李交给我保管,崔连长说他们马上要上前面去没有时间再来看他,如果卢参谋转院就帮把行李交给他。没过几天卢参谋就转到后方医院了。可惜的是崔连长在自卫反击战轮战中牺牲了,永远安眠在凭祥烈士陵园。 <br></h3> <h3> 1979年2月16日晚上我们集合在操场上听院领导宣读中央军委的作战政治动员令。2月17日凌晨远处传来了轰鸣呼啸的炮声,一束束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对越自卫反击战打响了,大家都各就各位投入了紧张的准备工作中。大约半个多小时伤员就一批一批的送来了。负责分类的医生很快就把伤员分到了手术室,看到抬进来身负重伤满身是血仍然背着沉重武器的重伤员,让我真正意识到这就是战争,也实实在在看到了战争的残酷性。伤员数量之多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手术一台接着一台通宵不停的做,手术抗休克需要血,手术器械敷料需要消毒,消耗的急救药品和麻醉药品需要补充,我们和採血组、供应室、药房配合默契,紧张而有条不紊地对伤员进行抢救处置。与我们并肩战斗的169医院颅脑外科手术队在朱队长的带领下,承担抢救颅脑外伤伤员手术,一直没有停歇。157医院的外科手术队在邱大元队长的带领下也加入我们医疗所抢救伤员。与我们日夜战斗在手术室的还有一位是166医院的护士周东江。在即将开战前她从后方送6位79年的新兵到我们医院,当她准备返回时靖西通往后方的班车已经停运。前线战争的火药味已经很浓了,她看见野战医院临战前紧张有秩的繁忙工作场面深受感染,她向我院领导申请留下参战,经请示前线指挥部同意后,院领导把她分配到我们手术室工作,她的加入给我们增添了力量。一天手术室就接收手术伤员130多人。全体人员没有一个去休息全都战斗在工作岗位上,由于站的时间太长我的脚肿得穿不上鞋了,只好另换上手术室大一点的鞋子后接着又继续坚守在岗位上。<br></h3><h3> 当时前线的仗打的不是很顺利,部队伤亡较大,前指命令我们院立刻再派手术队赶到前线孟麻抢救伤员,院领导决定由李惠林副院长带队,手术室派麻醉医生卢传森、护士李嘉文带上医疗器械参加手术队上前线。他们一走手术室人手更紧了,手术用过的敷料堆的像一座小山,血腥味弥漫着整个手术室,我们下了手术台就去洗器械,洗敷料,打包消毒,连续工作了30多个小时没有休息。高压消毒的敷料用完了,洗的又不干,我们就使用湿敷料,(这是战前后勤卫生部发的用于野战外科的新产品,只有我们野战医院才有)就是把一种特制的手术敷料和手术衣用新洁尔灭浸泡消毒后直接使用,这样解决了大问题。也不知是在啥时候,院领导告诉我们:坚持,再坚持!地方手术队很快就来增援我们了。听到这个消息我想到的不是休息,而是加强力量使伤员能得到及时的救治。</h3><h3> 地方手术队到了,我们跑去迎接他们,一看都是我们熟悉的同行,河池专区医院手术队是由外科冯勤主任带队,宜山县人民医院手术队是由谢院长带队,他们一到就紧急投入到抢救伤员工作中。这时靖西县人民医院向我们医院请求增援外科手术医生和麻醉师,冯主任立马带上他们手术队赶到县医院,当他们从靖西县医院回来时已是半夜了。天一亮冯主任又投入到抢救伤员的手术中,接连几天劳累又没有休息,手术下来冯主任感到不舒服,大家说他太累了让他去休息,他说不要紧一会就好了。晚饭后专区医院医生给他提了一桶水让他泡泡脚,然后送他回宿舍休息。第二天早上不见冯主任来吃早饭,一会儿就听见有人大喊:手术室麻醉插管。我知道出事了,我和彭振奇还有169医院手术队的医生扛着轻便麻醉机拿着气管插管就往冯主任宿舍跑,大家实施了抢救措施但都无法挽回冯主任的生命,为了救治伤员他劳累过度永远的离开了我们。 </h3><h3><br></h3> <h3> 每当看见解放牌大卡车上面架着机枪车速飞快冲进我们医院时,就知道有重伤员从前线送来,车停在我们手术室门前,李副院长都会站在车旁认真查看车上伤员情况,他指挥民兵先抬重伤员,他说:把不说话不会动的先抬下来这都是重伤员。在他的指挥下休克的重伤员得到及时救治。李副院长经历过抗美援朝,他的野战外科经验非常丰富,他每天都在各手术台巡视指导手术,遇到疑难复杂的手术他都亲自上台做。一次送来一个胸部负伤血气胸的伤员,在验伤时只看见子弹进去的弹孔未见出口,是个盲管伤。伤员当时情况非常危重,李副院长立刻判断子弹穿到腹腔了,他亲自上台实施胸腹联合切口探查修补手术,在伤员侧卧位的情况下,麻醉医生卢传森熟练的做了气管内插管,我配合抗休克保证手术顺利进行,术中看到的正如李副院长判断的子弹是从胸腔打进去穿过膈肌进到腹腔打穿了肠子,由于手术及时挽救了战士的生命。一天晚上前线送来了一批42军124师的伤员,有位叫李海的副营长腿部负伤到手术室做清创手术,他问我们开战前有没有收治一个被地雷炸伤的李江,我是他哥哥。我们告诉他李江是在我们这抢救手术的,打仗前转到后方医院了。李江是41军侦查大队的122师的副连长,在越境侦察时被地雷炸伤,送来时伤势很重都休克了,手术是李副院长亲自做的,还给他献了200毫升血。李江这是第二次进我们手术室了,第一次是野营拉练时他患胃出血,在野营途中是李副院长给他做的手术,给他献了200毫升血。李海要求见李副院长,当他看见李副院长时不顾受伤的腿,双腿跪地拉着李副院长的手说:“感谢你救了我弟弟,我代表我们全家感谢你。”在场的人都被这情景感动了。 </h3> <h3> 在战斗中负伤的不光是我军指战员,还有给部队带路的向导。一天晚上前线送来了一个颌面部贯通伤的伤员,部队送伤员的卫生员告诉我们,这是向导在打扫战场时发现他受伤了把他送来,因为语言不通不知他叫什么名字,所以伤票没有填写,我去所部叫来翻译让翻译问他,可是怎么叫他都没有反应,可把我吓了一跳,查生命体征又没事,不一会听他打起呼噜我才松了口气,他太累了让他睡吧。给他做完清创手术后送回病房。第二天我带翻译去病房补填他姓名时,因为语言不通同病房的战士对他还挺有警惕的,直到翻译解释清楚后才解除了误会。 </h3><h3> 我们还给受伤的越南俘虏做手术。我印象最深的是俘虏营送来的受伤的女俘虏,她们由我军战士押送到手术室做清创手术,其中有一个女俘虏披着大衣站在那里面部毫无表情,战士说她有伤出了好多血,可是我们和翻译怎么叫她过来验伤,她站在那里就是不动,后来不知是谁把她的大衣拿掉,只见她背后有一个近二十公分长的大伤口,肉都翻开了,衣服和裤子上都是血,大家不由的吸了口冷气,这人也真能忍啊,这么大的伤口难道她不疼吗。越南经历了多年的战争,战争也把他们磨炼的这么顽强,真是不能轻敌啊。 </h3><h3> 从前线送来的伤员有的很重就直接抬进手术室,他们身上还有枪支弹药,有的手榴弹都拧开了后盖,大家把武器弹药卸下来放在墙边,我看到成堆的武器弹药觉得很不安全,就向所里反映,所里派负责警卫的战士帮忙把武器弹药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h3> <h3> </h3><h3>1979年3月16日是我军从越南撤军的日子,16日凌晨四点多钟我被救护车的喇叭声惊醒,跑出去看是不是有伤员送来。当我看见开进来的救护车时惊呆了,救护车驾驶员和副手座旁的车门都没了而是挂着两个大背包,司机告诉我这是挡子弹的,车上窗户玻璃全都震碎了,伤员躺在救护车的地板上。护送伤员的人是我同学余广云的爱人,他是在41军121师师医院工作,他说:从2月17日战斗一打响他们师医院就跟随部队上前线投入战地救护,夜以继日的救治处理从战场直接下来的伤员再转运回国,这辆救护车可立大功了。我真是从心里佩服他们奔赴战斗前线亲临血雨腥风的战场,尽职尽责的救护每一位受伤的战友,向他们致敬! </h3> <h3> 大部队撤军后我们一所也奉命撤到田阳,同时把伤员也带到田阳再转到后方医院。一天所领导通知我负责送二十个伤员坐船去南宁,其中有几个是行动不能自理的重伤员。第二天凌晨5点钟我拿着氧气袋背着急救箱带领伤员登船,重伤员抬上船后安置在下铺,轻伤员睡上铺。轻伤员怕我忙不过来,主动帮我照顾重伤员,一路上船长都很关心伤员,船上伙食安排的很好。到了下午四点多钟船开到南宁民生码头,我向江岸看去,接伤员的救护车整齐的排列在码头上,场面可壮观了。看见自治区卫生厅厅长也站在码头上,后来才知道卫生厅调动了地方医院多辆救护车支援部队医院接送伤员。下船后303医院和504医院的医生就立刻和我交接伤员,很快伤员都安排上车送进医院了。我圆满完成了后送伤员的任务。</h3> <h3> 38年前参加对越自卫还击战是我的军旅生涯中一段难忘的经历,32野战医院一所手术室以出色的战伤救治功绩荣立了集体三等功,麻醉师卢传森荣立个人三等功,而一所也被评为集体三等功。</h3> <h3> 我永远记得我们的战士们曾经用鲜血和生命捍卫了祖国领土完整和人民的生命安全。每当我看見满山鲜红的杜鹃花,就想起手术室里伤员鮮血染出的一抹红。</h3><h3><br></h3> <h1><font color="#ed2308"><b>第三篇:青山常在,文明永存<br></b><b>作者:黎铁军</b></font></h1> <h3> 2012年10月,我们回到魂牵梦绕的靖西。走进烈士陵园未拜泪已长流。我把买来的香烟一支一支用口吸燃,摆放在烈士纪念碑下。不会吸烟的我尽管呛得不停地咳,但仍执着含泪吸燃了整整两包烟。我边小心摆放香烟边轻声说:兄弟,我们来看望你们了。接着又打开一瓶酒,一杯一杯洒在纪念碑四周。此时,低头默哀的泪水早已决堤而出,伴随着思绪流向永生难忘的1979……</h3> <h3><b>片断一:打出一个生孩子的时间</b></h3><h3> 1978年9月,32野战医院接到上级命令,要求组织两个齐装满员的野战所,前出到广西靖西一带上级指定的两个区域布点,准备参加自卫还击战,完成救治任务。长期的和平时期,32医院的三个所都不是齐装满员的状态,于是将二所医务人员拆分为二,补充进一所和三所,勉强配备了两个齐装满员的野战所,其中,三所保证了真正的精锐力量,率先出征了。</h3><h3> 1978年11月下旬,一所出发,齐装满员的队伍里,有两名女护士刚刚怀孕月余,正受着孕吐的折磨,一个名叫吴利军,一个名叫曾联军。领导不是不知道,也不是不想给予照顾,可在齐装满员的军令下,必须照顾的医院都照顾了,实在照顾不过来啦,能安排的医务人员都派上啦,少一个也不行啊!两位女军人也坚决服从了军令,登上了开赴前线的军车,领导能给予的优待,只是安排坐坐驾驶室,实在不行就安排在跟随一所行进的救护车里躺躺。就这样,吴利军、曾联军跟着一所,一路吐着,一路耽心颠簸的车行对胎儿的影响,千里迢迢开赴靖西,到达指定地点,二人已经是连黄胆水都吐无可吐了,什么都不能吃,只好输液。</h3><h3> 当最终决定32医院一所展开接受伤员的地点为靖西城附近的教导队后,总后勤部部长洪学智老将军带队检查后勤保障准备工作,来到一所所在地,察看完毕,听完汇报,老将军提出看看女兵宿舍,于是各级领导陪着,进了女兵宿舍。老将军看到有两个女兵躺着输液,便问她们什么病啊?院领导说了实情,老将军勃然大怒,斥责说,胡闹!(部队领导常用语)我们在红军那么艰难的时候,也没让怀孕的女同志上过前线!医院安排她俩回后方了,齐装满员的满员,就此缺了两个,不过没关系啦,这是按照总部首长指示办的,服从命令听指挥呗!</h3><h3> 30多年后的某天,我看金一南将军历史著作“苦难辉煌”,里面一个真实情节令我震撼:长征路上一场激烈突围战刚打响,而一公里外一女红军战士要生孩子了,董振堂将军率领战士们拼死作战,他的命令是,你们一定要打出一个生孩子的时间来!结果战士们死守了几个小时,硬是等女红军生下孩子。</h3><h3>我默默放下书,心想,洪老将军,你说的不准确,在中国人民拼死站起来的年月,在共和国拼死复兴的年月,多少中华民族的子孙流血流汗献出了生命,女战士,女共产党员在特殊情况下上前线是大概率事件!我们32野战医院参加了38年前自卫还击战的尖峰时刻,之后各大军区,各野战军几十万解放军官兵两山轮战十年之久,硬是打得对手认输,主动求和,打出了共和国生孩子的时间,这个孩子,名叫“改革开放”!</h3><h3> 吴利军、曾联军用她们的模式上了前线,包括那两个小小的,小小的如珠儿般的胚胎,不是吗?</h3><h3><br></h3> <h3><b>片断二:大军未动,粮草先行</b></h3><h3> 老百姓也知道的一个军事常识,即大军未动,粮草先行!护理工作中最重要的“粮草”之一,敷料,在1979年的那个时段里,是没有现成卖的,平时都是各所或各科室去药房申领纱布、脱脂棉、小竹签,由护士们护理兵们自己动手做。</h3><h3> 开战前,我们一直在做这样的准备。记得有一天,正在做纱布块,代理护士长黄抗美和覃雪玲商量些什么,然后宣布,根据平时抢救创伤的经验,常用规格的纱布块满足不了对大型创伤的包扎、加压止血等需求,因此减少做纱布块,马上改做大型纱布垫,大中小三种规格,记得大型的差不多25厘米x35厘米吧,女兵们立即行动,剪裁各种大尺寸纱布铺两层,匀匀的续上脱脂棉,再盖两层,两边的脱线与棉絮仔细清除,整齐码放,10个一堆,最大号的敷料罐也装不下这些棉垫啊,难不住女兵们,又动手制作包布,一包一包扎好,用纸箱装起来。记得一所专门拿出一个小库房,我们做的一箱箱的棉垫、棉签、纱布块,从地上一直堆到天花板,大家都一个想法,打起仗来,我们可能没时间做敷料了,绝不能因缺少敷料而耽误抢救伤员!</h3><h3> 困难想的越多,准备的“粮草”越充足。黄抗美提出,要做些沙袋以备加压止血以及固定体位用,大家马上动手做了10个,2到3斤的,5斤的,最重的一个10来斤吧。覃雪玲说,分配给草棚组尼龙编织输液网袋7、8个,肯定不够,她用纱布条,比照输液瓶肩,弯成一个个小环,然后用细纱布条穿在环上编织网兜,我们一起动手,编了近百个,粗糙不好看,但很管用!草棚重伤组分配了3个输液架,不够呀,抗美和雪玲请求上级派人在病床的两头,即靠胸部和脚部各拉一条铁丝,铁丝要够粗,拉的要够紧,于是,从草棚进口一直到出口,四条粗铁丝贯穿,上面还挂上了几十个铁丝弯成的铁钩钩。</h3><h3> 开战后,所有的准备,全部派上大用场。记得有个伤员背部大面积渗血,没有明显的出血点,只能先包扎加压止血。我们包上数个大号的棉垫,用绷带使劲加力缠紧,3、5分钟,血液渗透棉垫,汪在床上,再换再加力缠,派了一名赤脚医生专管加压输血,输了多少瓶真心没记,另开放一条血管输入止血药物,就这样与死神殊死搏斗了一个多小时,眼见着从棉垫里渗血的速度减慢,量也慢慢减少,我们,赢了!还记得撤军时,送来一个副班长,他守卫撤军路上一座重要桥梁,巡逻时发现桥墩上要炸桥的越军,他勇猛跳下桥墩与之扭打,与越军双双跌下桥底摔伤腰椎,送进草棚组时,医生嘱咐要好好固定体位,避免腰椎移动再次挫伤。伤员侧躺着,我用了8个沙袋顶住他的腰部不让他有翻身的动作,副班长告诉我,从桥墩摔下时他头脑清醒的把越军死死压在下面给他垫底,他洋洋得意的想扭头看着我说,我扶住他的头和肩膀不让他动,告诉他,别动,保住你的腰骨,你可是要准备当英雄上台领军功章哩!同时我想,要不是有这些沙袋,我拿啥来管住这位小英雄呢!那四条代替输液架的铁丝、不够美观的小铁钩,丑丑的自做的输液袋可立功啦,一个月的抢救,四条铁丝没有松弛变弯,这个很重要啊,瓶子挂的够高度,液体才够压力向下滴的。我听说,前线某野战医院抗休克组因为输液架不够,上级派给他们的民兵担架员,赤脚医生,全变成人体输液架了,人人高举着瓶子站在那,多耽误抢救啊!</h3><h3> 一所准备后撤了,打开那个小库房,还有未用完的大棉垫十来箱,棉签纱布十来箱,这些“粮草”,也是我们不辱使命的朋友啊!</h3><h3><br></h3><h3> </h3> <h3></h3><h3><b>片断三:三十分钟满一筐</b></h3><h3> 32野战医院一所在靖西教导队驻地展开救治,保障的是41军368团,他们率先佯攻。2月17日清晨6点炮战开始前,一所前接伤员的救护车早已经开上去,不一会儿,第一批运送伤员车队,在一所救护车引导下急冲冲开进了操场,一时间人声鼎沸。我是早上8点左右交的大夜班,梳洗完吃了早点上床休息,尚未合上眼,听到外面的动静,赶紧冲出去守在战位上。</h3><h3> 记得开头还好,还好的标志是我们能按照平时医疗流程完成治疗,伤员来了,我们先量血压脉搏并记录,发现休克或伤情严重的,医生查伤情后下医嘱,我们一一执行。几个小时以后,伤员越来越多,手术室只能先抢救最危急的伤员,而等待手术的重或中等伤情的,都先送到我们草棚重伤组了(草棚组4名护士:覃雪玲代理护士长、向平、徐慧和我),伤员们除了流血较多,还因大量出汗、喝水不足、没有吃饭、体力透支、高度紧张、伤处疼痛等等综合原因,都处于不同程度的失血休克,或者虚脱、失水、极度疲惫之中,不是昏迷,就是昏睡,身体状况极差,按照头几个小时的抢救经验和医护配合,他们没有一个不需要补液的,其中近半需要输血,如果等仅有的两名医生(王甘棠医生和黄医生)查完伤下医嘱再执行,就会耽误抢救时间。覃雪玲果断发出指令,伤员来了,不用等医嘱,两手留着测血压和大抢救用,先在脚踝处开放一条血管,马上挂上一瓶500毫升的10%葡萄糖先补液,旁边另挂上500毫升5%糖盐水一瓶,生理盐水一瓶,等医嘱一开,需要用药的马上改换糖盐水入药,需要输血的马上改换盐水冲管道,而且加快液体滴入速度!快速输入!我们立刻执行,草棚里很快挂满亮晶晶的液体瓶,各种液体以我们平时在病房从未用过的滴速输入伤员体内,碰上伤员休克明显,出血难以止住,放开输血也满足不了与死神赛跑抢时间时,雪玲就在输液管上涂抹凡士林,然后两手轮流捋胶皮管,一管一管向伤员血管里捋血,速度真的很快,400毫升的血液,不到10分钟挤光,我们都向她学了这招,第二天地方派的赤脚医生来帮忙,又把这招交给她们,我们腾出手来做更多的治疗工作。</h3><h3> 快速的液体输入,一瓶液体很快滴完,拔出针头,插入另一瓶液体,再顺手挂上一瓶新的,撬开瓶盖圆封,完成消毒,仅夹上一支酒精棉签保持无菌状态,因为也许20分钟,也许30分钟,新的这瓶又开始注入药品,替换刚刚滴完的那瓶,空瓶子被丢进草棚外面的箩筐里,从一个黎明到另一个黎明,从一个深夜到另一个深夜,开战后的近五十个小时,我们以约半个小时装满一箩筐空瓶子的速度,向进入草棚的每一名伤员身体里,疯狂输入各种液体、血液、与升压的止血的抗菌的各类药物。雪玲敢指令这样的输液速度,是准确判断了战士们年轻,体质本不差,脏器青春完好,经得起快速补液,的确,这一决定,抢回多少战士的生命。我们不停的小跑着,观察着,处置着各种情况......没时间喝水吃饭休息,甚至,没时间解手,因为做这些事,再快也得十几秒,而十几秒,也许就错过一瓶液体的更换,错过一次重要生命体征的观察,错过一次及时的处置,对于我们,这是绝对不能原谅的!</h3><h3> 战后,有次李惠林付院长谈到此战医疗护理的特点,感慨万分,他说,抗美援朝时,洗绷带就能洗出三等功,那时缺少药品、器械、血液、大输液,打个肌肉注射已很好了,而这次,手术能及时做,输血输液成为主要抗休克手段,死亡率降大大降低,很欣慰!</h3><h3> 现在我似乎还能听到,空的输液瓶被丢进箩筐里发出的清脆的声音,还能感觉到,当时每每观察到伤员们被疯狂补液后,原先肢端处干瘪的血管丰盈充满起来时,心中的那份喜悦!</h3><h3><br></h3><h3> </h3> <h3><b>片断四:我要告你们32军</b></h3><h3> 1979年2月17日对越自卫还击战打响,伤员陆续送到32野战医院一所。按照曾经接受过的野战医院战时展开之培训演练,送到一线野战医院的伤员应该经过团卫生队、到师级医院,再到野战医院。战斗打响后,我们的经历证明,教科书上的完美流程,最起码在开战的第一波,根本就无法做到,前7天送到一所的伤员,都是直接从最前线抢运下来的,他们身披子弹带,腰缠手榴弹,冲锋枪、步枪随身携带,其中一部分需要紧急手术的直接进了手术室,更多的等待手术的重伤员直接送到一所草棚重伤组。卸掉伤员身上的装备,想马上输液打针?几乎没有可能!伤员们四肢乃至全身,被鲜血、汗水、稻田水、山上路上的积水,鬼知道哪里的水,和着泥巴,和着硝烟战尘,浆浆糊糊的包裹住,第一先要做的,是马上脱掉他们的军装,擦洗净皮肤,露出血管!可是,一个人为一名伤员脱衣擦洗,需要十来分钟,哪怕是只卷起衣袖卷起裤腿擦洗,还是嫌慢嫌慢,因为伤员,在源源不断送来!代理护士长覃雪玲果断的说,用剪刀剪开衣袖裤腿快速撕开,马上先清洗手腕脚腕,能打静脉就行,身体清洁有空再做!很快,护士们,护理兵们人手一把剪刀,草棚里时时能听到刺啦刺啦扯布的声音,后来的赤脚医生们,撕军装,清洗伤员手腕脚腕也做的好熟练的。记得我白大褂的两个口袋鼓鼓囊囊的,里面几样神器是断不能少的:一把剪刀、一个听诊器、一把止血钳、一卷胶布、一根止血带、一支笔、两包棉签,这是我的武器吧!</h3><h3> 第一批伤员后转了,我们忙忙碌碌做着后转工作,当一名重伤员搬上担架,民兵抬起他时,他突然抓住我的手,低哑艰难地说,我要告你们32军!我一下愣住了,满心紧张,头蒙蒙的,迅速的回想我有什么做的不够的,我们草棚组有什么做的不够的,并赶紧蹲下伏在他脸旁解释,我们是医院,不是什么军。他不理,照旧说,你们32军不讲理,我们一来,你们就缴我们的枪,还撕我们的军装,都给你们撕烂了,我一定要告!我听明白了,近距离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满满的是被抢救、被照顾的感激,是战友之情啊!我长出一口气,你还能幽默,你一定会恢复的很好,我安慰鼓励他。</h3><h3> 我们医护人员,就是捧着一心为伤员的心,赢得战士们的战友之情吧。1980年春我有次乘火车,斜对面坐着位英气勃发的年轻战士,还挺玉树临风的模样,高高的军装领,也没掩盖住脖子上圆形的疤痕,我指指那里说,你做过气管切开,他说是,他在32医院被抢救,我说我就是32医院的,他淡淡望我一眼说,是32医院一所,我说我就是32医院一所的,他眼睛有些亮,说我进的是草棚组,我说我就是草棚组的,他激动的无以复加的看着我,我怎么不认识你?我辨认一会儿,说我也不认识你啊!旅程中,年轻的战士恨不能为我做一切事情。38年前的战争,让我们建立医伤之缘,38年来的和平,让我们相忘于江湖。但是我相信,那份浓浓的战友之情,永远不会淡去,它在所有共和国军人的记忆里保存!</h3> <h3><b>片断五:后送伤员也要争分夺秒</b></h3><h3> 1979年2月17日自卫还击战炮声响起,在紧张的抢救伤员之时,接到过上级指示,后方准备好了,三天之内治疗不好的全部转运后方。</h3><h3> 指示是明白的,但是后转伤员的车辆啥时来到,谁也不知道。第一次后转伤员的车辆在没有预告的情况中突然开到,上级指示要快要快,赶快腾出病床,因为又有伤员要下来啦!我们也都是第一次做后转伤员的工作,而且还是大批的,做什么?只是给伤员们换干净的军装,把负伤费装进他们的口袋,就把他们抬走吗?代理护士长黄抗美紧急从外面跑进草棚组,她问到些情况,伤员从靖西后转到南宁,途中会在田阳停留,那时路况不如现在,难以直达南宁的医院。抗美焦虑的说,伤员在我们这里,抗菌消炎治疗都是静脉点滴,如此后转途中要一天,中断了治疗,伤口感染怎么办?她建议医生后转的伤员全部肌肉注射青链霉素,每人再发4颗磺胺片,到田阳万一没有医疗,让伤员口服2片磺胺,到南宁万一不能马上接续抗菌消炎治疗,再服2片磺胺。王医生认为很好,即刻开医嘱,每名伤员80万单位青霉素,0.25克链霉素,4颗磺胺片。我们也立即一个一个开注射器包,抽盐水,稀释青链霉素,逐个为伤员注射。</h3><h3> 此时,担架员手持担架聚集在草棚外等待搬运,领导一次次进来催促快快快!我们还在一个个开注射器包,有的配药,有的注射。抗美急了,果断说换100毫升和50毫升注射器,按照3毫升一个人的量稀释,100毫升的注射器可以注射33人,50毫升的也能注射15人,换针头不换注射器,减少操作动作,加快注射时间。草棚里,人人争分夺秒,我们手端100毫升的注射器,好像端着冲锋枪,没有平时的两快一慢的标准注射操作了,直搥伤员臀部,快推,凭感觉注射3毫升,因为100毫升注射器上没有3毫升的标记,伤员们说,负伤不疼,手术不疼,换药不疼,哎呀打屁股好疼,我们也只能好生安慰,然后一再交代怎样口服磺胺片。带着我们的牵挂,第一批伤员被抬上担架,抬上汽车,运到后方。</h3><h3> 后来,转运伤员必须打青链霉素,发磺胺片,成了我们的必须流程,无论车辆是有预告的来,还是无预告的来,伤员是坐车走,还是坐直升机走。</h3><h3><br></h3> <h3><b>片断六:青山常在,文明长存</b></h3><h3>大约在自卫还击战第10-11天,你被送到32野战医院一所做了截肢手术,截在踝骨稍上一点。术后护送你进草棚组(重伤组)的外科黄医生(名字记不清),一边交代伤情,一边嘀咕着:截肢的位置太低了,太低了。在他断断续续的述说中我大概了解到:你,是一名连队卫生员,在战场上独自一人背下7名伤员,去抢救下一个时,被炮弹炸伤了脚,送来时因出血过多休克了,在输血清创挽回你的生命的同时,外科医生们(还有陈忠林吧)认为根据伤情应该截肢,而且应该高位截肢,位置应在股骨中1/3处,但是主刀医生冯主任不同意。</h3><h3> 冯主任,河池地区第一人民医院外科主任,骨科方面的专家,在开战后大约10天左右率地方医疗队前来支援。他骨科经验非常丰富,但是他没有战伤骨科经验,对因枪伤、火药、爆震引起的伤情,不仅仅是眼见的那些面积不了解,外表看起来之只炸断了踝骨以下的部分,实际因爆震波及、长时间缺血等等的综合缘故,整条小腿的内部组织,抵抗力与修复能力已经极大减弱甚至损坏,可以说留着是个祸害,高位截肢才能保住生命。我们医院的外科医生在平时的救治枪走火等案例中,有过血的教训。但是冯主任坚持他的决定,因为整个创面看起来是那么新鲜有活力,悲剧就此酿成。</h3><h3> 我绝无意指责冯主任,我对他充满了敬意,来到前线也只4、5天吧,冯主任因连续手术三四十个小时,回房休息后长眠不起,因心源性休克猝死,俗称累死的,是为国捐躯的烈士!!我在这里向他致礼!</h3><h3> 你被送到草棚组由我们接力护理与治疗,但很快,伤口的渗液颜色发暗,你高烧不退,第二天又被送进手术室,黄、陈二位医生再次提出高位截肢,冯考虑,截到膝关节下点,以后按假肢好活动,他是为提高你未来的劳动、生活能力而考虑的呀。再次手术后回来,医生们认为应该为你上特护,草棚组我们只有4个护士,护理治疗着近30名重伤型的伤员,但还是抽调了我和另一个护士专门护理你,在你的病床旁拉起一幅床单做隔帘,仅有的2个氧气瓶,有一个专门放在你床头。你的情况平稳了一天,然后又恶化,高烧,尿量很少,你一定是感觉差极了,那时你还清醒,有极强的自制力,从没有喊痛,只是有些沮丧的对我说,看来我好不了。我大声的反驳:别胡说八道,我们正在积极抢救你,你看输血一直没停止,我们都不放弃,你也不能放弃!现在想想,当时我那么大声,除了为你打气,也是为自己悲哀的心打气吧,因为感染已经不可控制,气性坏疽败血症已经发生,肾衰也出现了。又过了一天,你没尿了,冯分析是不是后尿道损伤导致没尿,于是又送你进手术室做探查手术。探查结果是后尿道完好。唉,肾衰了,怎么可能有尿啊。第三次手术回来后,在伤腿组织处大量的气性坏疽细菌繁殖产生的毒素,已经侵犯了你全身的器官,侵犯了你的大脑,你开始躁动不安,乱扯伤口敷料,拔掉输血管,输液管,时时陷入谵妄。我们为了让你配合治疗,请了上级主管医生“老眼镜”来到你床前,我对你喊道,看,你们军长来看你了!那一刻,你努力睁开眼,“老眼镜”威严的咳一声,说了声“好好养伤”,我赶紧说,你听,军长让你好好配合医务人员,好好治疗,好好养伤。你真的安静了十几分钟,是一切行动听指挥的军纪,鼓动了你的战士精神?还是首长到来激起你军人的荣誉感?然而,你的谵妄躁动已经不是你的意志力能控制的了。在你为留住生命的挣扎中,在我们拼力想挽住你的生命的努力中,你,还是走了。空出的病床很快住进新的伤员。</h3><h3> 我们是野战医院,开战后伤员来三两天就后转了,重伤组来的伤员不是昏迷就是昏睡,还有五湖四海的口音等情况让我们难以问名字,我们只认床号,不耽误抢救。开战后重伤组救治近600多名中、重伤员,我就记住了你的名字,是因为你的事迹?是因为参与了特护抢救治疗护理你的过程?是因为你年轻的生命实在不该走?我还依稀记得你那圆圆年轻的脸庞。</h3><h3> 靖西烈士陵园里你长眠着,83年时我来看过你,今年再来,已有了永久的墓碑,上面简要着鋆刻你:陈文明,五三〇五二部队卫生员,一九七七年一月入伍,二十二岁,共产党员,广西壮族自治区北流县人,一等功臣。</h3> <h3>木棉花依然年年盛开,战伤救治的场面依然在花开季节浮现在脑海里。不敢忘,未能忘,血染的木棉花。</h3> <h1><font color="#ed2308"><b>第四篇:并不浪漫的血色<br></b><b>作者:黄抗美</b></font></h1> <h3> 中越边境自卫还击战总攻开始的那一天凌晨,密集的炮声染红了半边天。随之响起的紧急集合号把打通铺睡的女兵们一溜串提了起来,三分钟不到全所人员在操场集合,领导简短下达战斗命令后,大家迅速跑向自己的岗位。我当时具体负责采血组的工作。采血组设在靖西教导队的前操场支起的帐篷里,由于没有血库、没有供血车,一切都是按伤员情况现采现用。三名组员中,医务处的于燕负责当地血站的黄国荣联系,组织血源,我和孙秀敏负责采血,刘标荣和韦德珍负责查验血型。由于我们医疗所担负的是师医院一级的救治任务,谢卓荣副教导员带领的前接组从龙邦口出境,从八公里外的战场直接把伤员搬运上车后送。大约半小时后,运送伤员的大卡车就陆陆续续开进来救治所。我们采血组也就从这一刻起,进入了紧张的工作状态。尤其在2月17、18号战斗激烈时,8个手术台同时展开手术,平均每台处理30个伤员。采血组的工作紧密配合着手术室的抗休克工作连轴转,顾不上吃饭,更别提休息,日以继夜的采血以满足抢救伤员的需要。3月4日救治所一次性开进了11台运送伤员的车,163名伤员的同时到来使需血量大增,地方组织的来自各机关各企业各院校的学生有序地一批批在采血帐篷外等候,靖西的冬夜寒风阵阵,献血者虽被冻得脸色苍白,却以坚毅的眼神鼓励着我们。尤其是瘦小的女生,血管几乎都看不见摸不着,当不得已要扎第二针时,她们没有大呼小叫,对我们说的是“不要紧,试试另一个手吧”,令我们感动不已。在血源一时供应不上时,副院长李惠林带头献血,孙秀敏和我也毫不犹豫献出了自已的鲜血。秀敏的出色表现受到大家的赞赏,并光荣地火线入党。从2月17到3月16日,一所野战所共抢救了1100多名伤员,采血146000毫升,没有一例差错。采血组的经验登上了战士报,并入编了广州军区20分部1979年自卫反击战经验汇编。</h3> <h3><b style=""><font color="#010101">他醒过来了吗</font></b></h3><h3> 79年中越边境自卫还击战中,我担任第一野战所的代理护士长。医院设在离龙邦边境6公里的靖西边防教导队里,战斗打响后,前接组则过境直接到战场上抢救伤员,每天送来的伤员足有五、六十人,最多的一天3月4日竟达165人。礼堂般大的草棚病房内,床板直接铺在地下,两两一组,中间只留一人侧身过的间隙。60多名伤员经分类进入后,我们即按规定先做破伤风测敏和青霉素测敏。当时情况紧急,也没带那么多测敏用的1毫升注射器,情急之下只好用普通6号针头,10毫升的注射器内装满药水,大针盒里装满针头,每完成一人换一个针头,加快了测敏的速度。护理员简单给伤员更衣擦身后,我和孙秀敏即开始了头一轮的破伤风测敏。伤员躺在直接铺在地上的木板上,我们只能蹲着或跪着操作,完成60多人的第一轮测敏后,腰腿几乎僵硬而无法伸直。而另一组护士王玉蓉、向平等则检查伤员无过敏反应后立即开始注射破伤风疫苗。随即开始的第二轮青霉素测敏依然照此操作,几个小时连续跪姿工作中,没有一个护士停下歇口气,没人停下喝口水。医务处孙景礼主任、教导员林海涛、副教导员谢卓荣等政工领导一直在病房帮忙,并不断把水和水果送到我们面前,关切地劝我们“吃点吧,喝口水吧”!大冷的冬天,我们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湿透,但每一个医护人员坚持按规定认真检查和处理每一个伤员,从中及时发现个别漏检的重伤员后,便立即让民工担架队抬往手术室。这批轻伤员经紧急处理后即按战时的程序由空军部队每天派来的直升机和汽车连驻守医疗所的大卡车送往后方医院了。通常伤员当天来当天处理当天送走。而解放军报记者拍摄的这张照片中的重伤员已在我们重伤2组躺了三天,是“老病号”了。由于严重颅脑伤,伤情一直未稳定,无法转走。最后终于在第四天我们把他抬上了直升机送往后方医院,但却带走我们全体医护人员的一份挂心。他活过来了吗?现在在哪儿?康复了吗?想想都让人掉泪……。</h3> <h3><b>他离我们而去</b></h3><h3> 重伤组的医护人员一定记得他,威武英俊的坦克手。战斗打响后,顿时整个气氛凝重了起来,看着一个个血淋淋的伤员抬进病房,每个人顿时禁不住的眼泪往下淌。一边处理伤员医嘱,一边观察伤情,及时补漏,努力抢救每一个可能有救的伤员的生命。帐篷搭在碎石临时填就的地面上,笨重的氧气筒和吸痰器要2、3人才能推得动。病房内不时听到护士们带着哭声喊着“谁来帮帮我推氧气瓶呀”。那天从手术室送进来一个伤员,我们一看全愣住了,怎么是他?那个神采亦亦,临出发前到我们医疗所专门来告别的41军的坦克手?这出发才几天竟然因坦克车被炸而伤了大腿送进了我们医疗所。当时手术麻醉基本上用氯氨酮,麻药过了手术却没完全做完,这些他都忍了。但回到病房后,他却在半迷糊中放声哭了,当着我们所有关心他的护士的面断断续续说起临出发前,他那在公社当广播员的女朋友提出与他分手的经过。桂花坐在他床边流着泪安慰他,他一边说着“她看不起我,我会立功给她看看的”。一边又昏睡过去了。坦克手由于失血过多,没等到后送,次日就带着遗憾,带着伤感和希冀被埋在医疗所旁的烈士陵园了。我们常常谈起这个坦克兵,他女朋友知道吗?那时我们也常常到烈士陵园去祭拜那满山头立着木头桩子的烈士墓,去给坦克兵和许多烈士们献上一束野山花。他们中许多人都是经我们亲手给换上新军衣才安睡在这里的,我们不可能忘记他们,一辈子也不可能忘记为共和国献出宝贵生命的无数个烈士们。</h3> <h3><b>从未能唱完的那首歌</b></h3><h3> 记得在广西田阳覌看中央慰问团演出时,当李双江唱起“再見吧妈妈”这首歌,刚经历野战救护的我们,眼前浮现的满是流淌鲜血的战士和抢救伤员的现场,眼泪再也止不住地哗哗往下淌,那一刻,这首歌从此便刻在了心头。既使战后撤回大夲营,每当听到这首歌,我都无法抑制心中的那份痛,跑到病房外,任凭泪水肆意流淌……。</h3><h3> 从此,虽然每次都会点上这首刻上79烙印的歌,但我从来没有也不能完整地唱下来那承载着我们太多战时记忆的歌曲一一“再見吧妈妈”。</h3> <h3> 2012年10月我们重返曾经战斗过的靖西,去烈士陵园祭奠长眠于此的烈士们。修建一新的座座烈士墓早已代替了当时临时立起的木头桩子,腥红的大理石上刻着烈士的简历。</h3><h3></h3><h3>我们逐行寻找,寻找熟悉的战友的名字,寻找曾在我们救护所登记在册的、大卡车运来时已永久合上眼的杨伟明、欧阳小雄、赵幼林、陈文明……。</h3> <h3> 教导员心情沉重地对我们说,教导队就驻扎在烈士陵园旁边,多少年了听惯了前来拜祭战友的哭声,看惯了那里缕缕升起的香烟,官兵们在活生生的血色爱国主义氛围中,煅造了"当那一天真的来临,我要勇敢前进、前进"的坚定信念。</h3><h3> 是啊,当年我们野战所就驻扎在教导队,从战前看到的第一个烈士入土开始,直到战后看着木头桩子插满一个山坡又一个山坡,心头总是被纠得紧紧的,泪水总是盈满双眼,我们也就在血色中,磨炼出了坚强的意志。</h3> <h3> 2018年5月5日给冯勤主任扫墓是宜山之行的重头戏。在《79战地回忆》一书中,许多战友的文章都提及了冯主任。冯主任牺牲在我们救治所抢救伤员的岗位上,他就是我们的战友!</h3><h3>当听说我们给冯主任扫墓,许多战友纷纷发来了悼词寄托哀思:范娟娟说“非常熟悉的冯勤主任,在河池专区医院学习时他是我们的老师。79年自卫反击战时我们又战斗在一起,他因劳累过度牺牲在前线。冯主任安息吧!”;陈忠林专门打电话来说,打仗前就认识冯主任了,打仗时又一直与冯主任战斗在手术室里,请代向冯主任的太太问好;张伟说:1973年初我在地区医院轮科实习,轮到外科病房时很想进手术室看看,因为没进去过觉得很神密,是冯主任同意我进去看,由陈玉英老师领着我。</h3><h3>冯主任安葬在32医院隔江对面的白龙山的半山腰上。刚下过雨的羊肠小道又湿又滑又陡,战友们在宜州好友黄文东的带领下,艰难前行。在冯主任墓前,我们泣告:</h3><h3>冯主任,今天我们代表32野战医院的全体战友来看望您了!您牺牲在抢救伤员的岗位上,却沒有安葬在烈士陵园。战友们每年都会去靖西烈士陵园扫墓,但由于您已被亲人接回宜州安葬而我们又不知道您永歇何处,近40年了,直到最近才知道,我们来迟了。冯主任,您是战地医务人员楷模,我们永远怀念您,安息吧!</h3> <h3> 2012年10月,中国人民解放军第32野战医院全体战友为烈士们树立起这座纪念碑,寄托我们深深的怀念,寄托那并不浪漫的血色情怀。</h3> <h1><font color="#ed2308"><b>第五篇:永不磨灭的记忆<br></b><b>作者:杨红</b></font></h1><h3>(1979年4月撰写于田阳党校1982年4月整理于广州,2017年2月节录)</h3> <h3><b>奔向靖西奔向战场</b> <br></h3><h3> 拥别了流泪相送的新兵连教导员,火车从桂林车站出发,向着南方直奔、直奔……此刻,正是1979年2月9号上午七点整。望着渐渐远去的繁华的城市、秀丽的山水,我不尽感慨万分,昨天的一幕又一次在眼前浮现……。</h3><h3>2月8号下午,我们结束了一个多月的新兵连集训,马上就要开始正式的军人生活了,心情是又激动又不安,我将到哪个医院工作?是寒风凛冽的兴安、风景秀丽的桂林、还是到炎热的玉林?“到三十二医院的同志有李复英、杨红、周微霞,徐玲琳,陈翠华、崔湖明等六位同志”。当时我愣住了,三十二医院是在哪里?没有听说过?是怎样的医院?。“你们真光荣,刚当兵就上前线打仗了”。“三十二是个野战医院,已经开赴前线”。我立即吓住了。真是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战争对我来说太不可思议了,听说中越边界紧张,要打一场大仗,没想到我一个十八岁的小新兵要上战场,真是很胆怯,自己应如何迎接这一严酷的考验呢?在火车站送别时,新兵连领导拥着我们痛哭,更增加了悲壮气氛,抱着战死的心态,匆匆给家里写了诀别信。</h3><h3> 火车南下、南下,汽车西进、西进,告别了冬天,告别寒冷,穿过山林石洞,越过渺无人烟的高山峻岭,越往南走,越被一幕幕的美景惊呆:云雾缭绕,繁花点缀着翠绿的山峦;五彩缤纷的飞鸟;层层叠叠的瀑布;一个接一个的彩虹。(后来才知道这就是美丽的百色美丽的靖西)看到这样,沉重的心情得到了缓解,经过县城,满街都是剃光头的军人,顿时觉得战争没那么可怕。</h3><h3> 十一号下午六时,我们来到位于县城西南边的边防二团教导队,三十二野战医院驻地就在此。开战后才意识到我们是离开战只有6天到达前线的。也是后来才知道带领我们6位女兵来靖西的护士姐姐叫周东江,她是后方另外一个医院的,不是一线参战人员,但是她为了近距离地靠近在41军参战的丈夫,主动要求带我们来前线并一直参加救治到撤军,她的举动令我动容。帐篷就是病房,帐篷就是指挥部,帐篷就是宿舍,在泥泞草地上架起的帐篷,我的军人生活就这样开始了。</h3><h3> 我被分配到一所当护理员。护理员的职责是什么?工作范畴、工作程序如何?哪个是院长?哪些是医生、护士?医院的规矩怎样?听说越南特工队对我们威胁很大,如何辨别出他们如何应付种种突然紧急的情况?第一线野战医院的责任是什么?稀里糊涂的就迎来了二月十七号上午六点这一举世瞩目的时刻。</h3> <h3>前排左起:杨红,周月英,胡莲芳,李丹娜,王玉蓉;</h3><h3>后排左起:王甘棠,孙秀敏,赵艳芬,黄医生,李伟勋,王瑞莲,王卫平。</h3> <h3><b>我的岗位我的团队——救治伤员的昼与夜</b></h3><h3> 2月17号早上,映红满天,震天动地的炮声,剧烈地震荡着窗户、楼房,震荡着我的心,战斗打响了。我院是广西方向两个一线医院中之一。(这是最近才获知,另一是762医院)一线医院的任务是抢救从阵地运下来的伤员,待他们病情稳定后再转向二线医院。随着远去的枪炮声,我坐着板凳忐忑不安等待伤员的到来。十七号上午和下午我们救治的是一些侦察兵,他们是从越南侦察回来的路上被地雷炸伤的伤员,很少,其中有侦察英雄卢源泉。很挂念战场上的战士,战况怎样?还顺利吗?伤亡大不大?为什么还没有大批的伤员运到?是抢救不出来的吗?是运输跟不上吗?但愿实际伤员来的少些再少些,因为这样可以说明我们的伤员伤亡是不大的。晚上一辆接一辆的车下来了,一下子就送来了100多伤员,我们一听到汽车声音就发慌揪心。在救治伤员的近一个月时间经历了三个高峰期,第一个是从十七号到十九号这阶段,由于大家都没有经验,人手又不够。出现了忙乱的情况,连两套上班的人都安排不过来,更不用说每天三班制了,只好直落,不分白天黑夜的干。我对护理工作一窍不通,而且一见到血就脚软,自己既负责四个重伤员病房伤员的护理,又负责伤员登记统计工作,真恨不得有三头六臂,从十七号至十九号都没有睡过觉,突然,我觉得一天时间都是如此的短暂,刚才还是晚上九点一眨眼就迎来了曙光。</h3><h3> 18号下午河池地区等医院的外科专家来加强我院,支援我们组的医护人员有冯主任、两名医生、小莫、小蒋护士,加上十九号下午转移了一批伤员到田东等医院(负责转送的是169医院)我们的负担减轻了许多,同时也及时总结了经验,工作开始有条理了,我在工作中也逐步成熟了起来,到此第一个高峰过去。</h3><h3>第二个高峰是从二十号到二十六号这段时间。靖县群众自动组成了支援分队,帮助我们洗血衣和被服,洗衣队大大减轻了我们护理兵的工作量,晚上可以睡觉了。</h3><h3> 3月2号是第三个高峰。伤兵特别多,李副院长安排周月英医生、邓医生、两个护士和我去大草棚护理那的六十个伤员,任务相当艰巨,光是给伤员洗脸、登统计就花了八个小时。这晚上正干着不知不觉可能是睡着了吧,反正突然发现自己躺在被服里,几乎被被服埋了。</h3><h3> 3月5号,政府宣布撤军。短短的一个月,我们经历了我们的后代也许都不能想象也不会经历的事--战争。在战争中许多昨天还是熟悉的战友,年轻的生命,今天永远的离开了我们,离开了美好的人生,有的尸骸在埋在了他国,有的就在将要踏上国土,瞬间牺牲了生命。我们作为胜利者应当庆贺,我,作为幸存者,应该感恩,我们跳跃拥抱欢呼,眼泪尽情地流。</h3><h3>紧接着我们收治了一些病号。印象最深的是滑稽副团长和他的警卫小徐、胖首长、无线电储帅哥,“精神分裂症患者”陈俊,他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出院前他给我们写了热情洋溢的长诗,“献给病人的母亲--护士”。</h3><h3><br></h3><h3></h3><h3><b>生的伟大,死的光荣——致烈士和伤员</b></h3><h3>近一个月,一所救治了一千六百多名伤员,其中入院己牺牲了的有八个。通过与伤员的接触,我感受了战友的坚强,人性的美。3月9号病房来了一位复合伤伤员,子弹打烂穿过了他的心脏外的所有内脏,生命危在旦夕,他所经历经受的痛苦可想而知的,可他都一声都没吭,非常积极的配合治疗,断断续续的给我们讲他生活经历、家庭情况、战斗经过,直到十一号晚上七点他的身体渐渐的冷却了,我们都哭了,让我们记住他吧--河南省开封人藏压福。在我所护理的病房中牺牲的,还有臀部大面积炸伤的张文良,胸部受伤的夏明立,夏明立由于气胸很辛苦,很烦躁,我重点护理他,他却一次次的让我去照顾别人,一次次的对我说“护士,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以为他能好起来,可还是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我们临时驻地几百米的地方是烈士墓,听说已经有一千多名烈士安息在那儿。伤员中有“向导”,他打死了三十多个敌人后,自己爬回来的;有饿了十几天后被搜山部队背回来的李银平、谢正南。于班长麻醉醒来就要求重返前线打越南为战友报仇。班长王其政、战士田广明、钟敬其,他们是我护理的第一批伤员,先后三次手术的陈光远,“小北京”燕学宝,魏化庭,“河南佬”黄超,石宏伟等。他们的坚强乐观给我留下深深的印象。在战斗中军人们是非常勇敢的,许多六十年代出生刚入伍的新兵以大无畏精神冲锋在前,不怕牺牲,勇往直前,是伤亡最多的军人,首长、指挥指挥员冲锋在前,许多连长、指导员、排长、班长等基层干部都献出了年轻的生命,许多干部子弟在战斗中表现相当勇敢,伤亡也很大。最熟悉的是广州军区后勤部赵政委的儿子赵幼林,他送来我院时已牺牲。虎父无犬子。</h3> <h3> 人民的支持是取得战争胜利的根本保证。靖西的党、政、军三方在此次战斗中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最使我感动的是老百姓。虽然我一直没与他们接触,但从他们源源不断送来各种供给品,每天送回来洗好晾干的伤员衣服,被服,各方评论,我深深感受了他们的善良,他们默默地付出,他们把我们当作自己的亲人,觉得不为我们做点好事就是最大的耻辱。有一妇女,开始不想给伤员献血,就被其他老百姓看不起。后来她羞愧万分,主动献血。听说靖西青壮年基本都献出了自己的鲜血,我院采集了14.2万毫升的血,许多单位争先来我院洗衣服、床单,解决了我们的一大繁重工作。据说有的战士牺牲在地方医院,地方的医院人员抱着牺牲战士痛哭。抬担架队的民工和解放军共同战斗在最前线,他们运弹药、救治伤员、流血牺牲,是后勤工作中的主力。来我所支援工作的河池地区医院的主治医生在抢救了许多伤员后,自己却突发疾病逝世;还有给我深刻印象的是经常来帮我们洗衣服的四个小学生。</h3> <h3><b>结束语:永不磨灭的记忆,永远的三十二人</b></h3><h3> 战前,上级问战士们有什么要求?战士们说:一、医院要近一些,二、弹药要足,三、伙食搞好些。体现了战士们对医院的信赖,的确,我们院全体医务人员在这次战斗中作出重大贡献,大家夜以继日地工作,把许多战友从死亡线上抢救出来。全院荣立集体三等功。3月31号医院开庆功会,四十多人立功,我是其中之一,并被大家推荐参加广州军区在南宁开的庆功大会。</h3><h3> 3月25号我院胜利完成了一线医院工作,移师田阳待命。 听说靖西号称小昆明,山水如画,气象万千,听说那里的人民的朴实大方;听说靖西的少男少女美丽多情,在此驻扎了一个多月,这一切的一切都未来得及体验,县城是怎样的一无所知,就在成千上万流泪相送的人民的送别声中离开了,匆匆的离开了。难忘却又一无所知。以后也许不会有机会再来了,伤感、惋惜、惆怅。</h3> <h3>一个月战事对我来说结束了。</h3><h3>英雄的坦克兵回来了,炮兵、步兵、工程兵回来了,硝烟弥漫的越南战场安静下来了。一月战事虽是短暂,我却尝尽了人间最美好的、最残酷的。广西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与我共同度过这一阶段的每一位军人、老百姓将永远留在我的记忆中,终身难忘。</h3><h3><br></h3> <h1><font color="#ed2308"><b>第六篇:艰巨的血源组织工作<br></b><b>作者:于燕</b></font></h1> <h3><b>协调会上担重任</b></h3><h3> 我当时在医院医务处,负责战时统计(给前线指挥部按照旬、月、日时间段上报伤病员等有关情况,后来由于战事紧张就变成一天多报)、资料收集、抄报材料和血源供给工作。</h3><h3>开战前,在尹开祥院长、谢景明到院长、医务处孙景礼主任、政治处童江阔主任等领导的带领下,我与他们一起前往靖西县委、县政府召开有县委、县政府领导和县各机关事业有关部门、企业、学校、医院等负责人参加的协调会,共同商议战时军民团结协作的有关事宜。通过座谈协调,军地双方明确了各自的责任。会上,县委书记、县长(名字记不清了,查一下靖西县志可知)一致表示,一切为了前线,地方一定会全力以赴支援部队,保证部队的军需物资供给,并特别要求参会的县各机关事业有关部门、企业、学校、医院等负责人要按照部署组织好人员,听从指挥,无私奉献,保证战时血源供应。(在靖西,老百姓最忌讳抽血,他们认为那是卖血,很丢人的。)后来事实证明,靖西的老百姓为了抢救前线伤员,义无反顾地献出了他们的鲜血,以实际行动支援前线。为了方便物资需求,协调会上,还特别明确了32医院只有我报上名字,才可以进入百货大楼、糖烟酒公司等单位进行购物,其余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去。我就成了临时的“军需官”,责任十分重大。</h3><h3>1979年初春对越自卫还击作战前夕,按照部署我们32医院院部与一所驻扎在广西靖西教导队。院部设在教导队路口,我们住在用竹篾搭成的简易房内,在长满青草的地面上摆放两条长凳放上床板,一张简易的床就算搭成了······。虽然比较潮湿,但总算有个窝可以落脚了。全体参战人员即紧张严肃又有条不紊地做着战时所需的各种准备工作。 </h3><h3> 此时的靖西县城已经进入临战状态,尽管山水很美也没心情去欣赏。记得在临战的前几天,我到县城联系有关事宜,走在通往县城的大路上,不时地看到老百姓肩挑手提,神色焦虑,匆匆地往后方转移。县城里的店铺大部分都关了门,街道上人烟稀少,看了心里只觉得紧张。祥和宁静的景色就要被一场突如其来的血腥的战争破坏,谁又会预料到今后的情形呢?</h3><h3> 自卫还击战还未打响之前,我记得有时会到离教导队还有较长路程的县城购物或者办事,路上看到一辆辆已伪装好的军用卡车、吉普车从身边驶过,经常有车嘎吱一声停在我们身边,热心的战士司机就会从驾驶座旁伸出头,微笑地招呼着说,上车吧,女兵们!看着这意想不到的状况,我和战友们都会相视一笑,立即跳上车,免去了许多劳累。车上,我们与开车的小战士聊天,问及为何会主动停车让我们上车?那个小战士即诙谐又严肃地回答说,到时打仗我受伤了,你们要及时救我喔······。尽管那场战争已过去30多年,但这句话一直记在我的脑海里。我们当时听后心情都很沉重,只能默默地祈祷他们平安无事。</h3><h3>繁杂的战时统计工作</h3><h3> 在组织血源的同时,我还兼做战时统计工作。这是个细致又复杂的事情,每天除了要下到病房伤员床前,一个个登记姓名、年龄、部队番号、受伤部位、是否留院、是否后送等等信息外,还要多次地给前线指挥部、南宁指挥所卫生处电话上报伤员的各种数据,经常是我正在做统计或吃饭洗澡时,就会听到一所刘宪武所长喊我接电话上报数字,有时一天要接7、8个电话,把我忙的团团转。后来我建议上级每天固定时间上报数字,他们也采纳了这个建议,保证了统计数字准确及时。</h3><h3> 为保证战时统计准确无误,我在战前设计、打印了一套表格,真正开战后,那些表格还在不断修正完善。记得第一天伤员送下来,我把从前线已经牺牲的人员一并统计到了死亡人数栏里。尹院长看后发现数字不对,死亡人数不会那么多。当时,医务处蔡惠良助理员诚恳地教我:从战场上下来的,还有生命体征的,后经抢救无效牺牲的人员才能统计进去。按照这个统计方法,后来上报的手术、救治、后送以及伤亡人员的数字均准确及时,达到了上级的要求。</h3><h3> 战后,在谢景明副院长的指导下,结合自己的实践,编写了“战时统计工作的做法”的文章,发表在20分部《战时卫勤保障》的资料汇编中。</h3> <h3></h3><h3>《战时卫生统计工作的做法》,刊登在广州军区后勤部20分部1979年中越边境自卫反击战资料汇编上。</h3> <h3><b>艰巨的血源组织工作</b></h3><h3>採血组全体成员:右起黄抗美、于燕、孙秀敏、陈邑南、黄国荣、周富兴。</h3><h3><br></h3><h3> 2月17日凌晨,随着一阵阵炮声响,拉开了自卫反击战的大幕。打仗是要流血,要付出生命代价的。第一天还很平静,从第二天开始,那些有的血流满面、有的缺胳膊少腿的伤员就一个接一个陆续送来了。那个血腥的场面,那个残酷的情景,我们都是第一次见到,有时会被惊呆,心情是难受而复杂的。只有经历过战争才能感受到当时那种特殊的心情。一个又一个的伤员从担架上抬下来后,放在教导队前面的操场地上,一所所有的医生即进入紧张的检诊,有的需要包扎,有的立即手术,所有的战地救护工作全面展开······。</h3><h3> 组织血源和采血是一项辛苦艰难又很重要的工作。当时我与黄抗美、孙秀敏三人是一个小组,她们两人负责采血。在伤员多、用血量大的情况下,每天不停地抽血,确保了血液的供应。往往几天几夜得不到休息,甚至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非常辛苦。记得在教导队楼下的病房里,伤势较轻的伤员都睡在地铺上,她们两人与其他护士神情凝重,动作快速,争分夺秒,毫无怨言地跪在地上,一个接一个地为伤员们进行打针输血、输液、注射破伤风疫苗等救护。她们心里清楚,时间就是生命,能抢到一分钟哪怕是一秒钟,就会多挽救一个战友的生命,救死扶伤的职责在这里再次得到升华。为此,在前线采访的解放军画报记者陈玉先深深地被感动,专门用素描的形式赞扬了她们。</h3><h3> 我负责血源组织,每天坐着救护车(战前,尹开祥院长曾下令,这台救护车只有院长和我可调配使用,因为我要到各处去寻找血源),在地方卫生局黄国荣同志的带领下,不分白昼黑夜满县城奔波,四处找人献血,再苦再累这项工作一分钟都不能耽搁。使我感动的是,在那个特殊岁月,当地的老百姓毫不吝啬,不记报酬,献出鲜血,无私奉献。记得有天半夜,一批在校的学生排着队来献血,这些学生还在生长发育阶段,有的学生抽不到200毫升就晕了过去,当场晕了好几个,可是他们仍然坚持着,说不要紧的,能抽多少就抽多少。多么朴实的一句话,尽管不是豪言壮语,却让我记住永久,真正感受到当地群众拥军的精神,向他们表示敬意!</h3><h3> 那段时间组织了多少人来献血,血源达到了多少毫升,已记不清了,我也同其他战友一样是尽心尽力抢救伤员。</h3> <h3><b>患难之中见真情</b></h3><h3> 在长达一个多月的自卫还击战中,发生的一些事情是难以忘怀的:</h3><h3> 开战后,我记得宜山地区医院的一位医生(具体名字记不住)奉命来教导队一楼的病房参与救治伤员,我外出办事顺便帮他带了两条烟。这位医生当时已经很劳累了,想休息一下</h3><h3>便拿出烟来吸。刚拿出一支准备点上,这时躺在病床上的一个胸部受伤的伤员用微弱的声音说,医生请你也给一支烟,接着其他的伤员也提出同样的要求。这位医生二话没说,含着眼泪把香烟一支支发给了伤员们,买来的两条烟他一支都没吸着。我当时在旁边看到了这情景,热泪不禁夺眶而出······。后来这位医生因劳累过度突发脑溢血牺牲在宿舍里。</h3><h3> 我还记得开战后不久的一个下午,随着一车伤员的到来,一位排长模样的军人(可惜不知他的名字)跳下车,立即把随身背着的军用水壶里的水倒出来,一边倒一边说,再也不喝那边(指越南)的水了,还是祖国的水甜呐。接着,他从伙房门前的行军锅里盛出一碗已经凉了并结了坨的面条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因当时战友们都在各自的岗位上抢救伤员,顾不上吃饭)。吃完后,这位排长就靠在电线杆坐下,忍不住热泪奔涌,悲伤哭喊着,“我的一个排的兄弟呀都牺牲了,都留在了那边······”,整个排就剩下他自己,哪能不痛心呢!我当时正要去病房统计数字,目睹了这一切,至今那哭声永远地记在我的脑海里。</h3><h3></h3><h3><br></h3> <h3> 30多年前的那场自卫还击战使我经历了战前的紧张、战中的辛累和战后的喜悦,感受到了战争的残酷。希望那些血腥的情景永远不要重演,愿那些牺牲的战友们安息。</h3><h3> </h3> <h1><font color="#ed2308"><b>第七篇:1979那永生难忘的灯光<br>作者:王玉蓉</b></font></h1> <h3></h3><h3> 38年前的2月17日,我和我的战友们一起参加了中越边境自卫还击战。这场卫国战争,在我们原本平凡的人生经历中刻下一笔永不磨灭的印记。至今,我们仍为有幸参加了这场战役而感到光荣和自豪。</h3> <h3> 我所在的32野战医院一所,战前就授命驻扎在国境线上展开收容工作已3个月之久。驻扎的地方是边防6团教导队的旧址,一幢并不算高的旧楼,一层收伤员,二层作女兵宿舍。宿舍是一间大房,我们把床板铺在地上,上面薄薄的垫了些稻草保暖,紧紧凑凑的住下了20多名女兵。2月的靖西,处处都透着一种阴湿刺骨的冷,晚上上夜班时,更是冻得直打哆嗦。尽管住宿和工作的环境异常的艰苦和简陋,但对我们这些野战医院的女兵们来说,都不算啥。</h3><h3> 2月17日凌晨1:30,轮到我当值,走出大通铺换上白大褂,下楼与上小夜班的徐慧交接,我刚进门,就看到徐慧站在哪里,两眼红肿,我马上想到,昨天上午我俩亲眼目睹了驻地部队有一批战士奔赴前线时的出国宣誓仪式,战士们青一色的光头,脸上全是誓死如归的神情,铿锵有力的誓言吼声震憾着我们的心灵。那情景,真让人久久不能挥去!心是那样的沉重,天又特别冷,再加上灯光的管制,四周就格外显得阴森森的。我不由自主的从心里往外感到不安,今晚是怎么了,阴冷,北风加上漆黑一片的营地,心里不免有些紧张。可我抬头看见在里面上特护的老兵黎铁军,正有条不紊的给伤员做治疗,不安的心情才逐渐平复下来。按照惯例我对每一位伤员进行巡视,可就在转头的瞬间,我忽然发现远处的山角下有一盏灯,非常扎眼,而且不断地在向前移动,隐约中还听到突突突的响声,我顿时惊呆了!这是什么?我们的驻扎地,四面环山,沿着山脚下只有一条环山土路,现在是凌晨,怎么会有一盏灯,还不时传来突突的声音,而且还在不停的移动。天啊,太可怕了!顿时感觉脑子有点懵,但很快就让自己冷静下来,脑子开始快速转动,什么情况?怎么回事?我反复问自己。突然灵光一现,是特工队,越南特工队!我当时真的好害怕,要叫人吗?这几天所领导还给我们传达文件,要求我们提高警惕,防止越南特工偷袭医院,而且还给医生以上人员配置了手枪。想到这里我马上把身体藏在柱子的后面,只露出半个脑袋继续观察,就这短短的几分钟,当时的我感到时间仿佛停滞了,夜是那么的漫长。我发现那盏灯更近了,突突声也更大了,我突然意识到越南特工不会明目张胆到亮着昏暗灯的地方偷袭医院。我瞪大双眼再看看,揉揉眼睛再仔细看看,只见那盏灯拐弯了,看,是朝我们医疗所方向来的,进来了,进来了!啊!原来是一辆三轮摩托车,只见从上面跳下来一位年轻的小战士,我一颗悬着的心放下了。小战士一瘸一拐的向站岗的警卫班战士跑去,这位小战士以节奏非常快的速度大声说道:传达战斗命令,请带我去见1号首长!快快快!这盏灯,这突突声也早已惊动了铁军,她突然发现小战士的腿在流血,看小战士传达完战斗命令,立刻跑过去对小战士说:快过来包扎一下。可小战士却说,来不及了,他还要向其他营地传达战斗命令。就这样,小战士一瘸一拐的走了,用他那还流淌着鲜血的腿重新踏上摩托车,向远方飞驰而去。</h3> <h3> 那灯光又亮起了,仿佛一条美丽的黄丝带在乡间小路上飞舞。可爱的小战士,不知道那晚你传达了多少份战斗命令!可爱的小战士,我们都来不及问你一声,你的番号?你的姓名?</h3> <h3>北京时间6点正,万炮齐发,中国人民解放军对越自卫还击战开始!38年过去了,但那明亮的灯光却让我永生难忘!</h3><h3> 那开在小溪旁的红杜鹃,你可曾见到抢救伤员们场面?可曾见过拥军群众一批一批在小溪旁为伤员洗军衣,硬是把清沏的潺潺小溪流水染成了红色。你的红,是否也是那时染成?你的风采,可是那时练就?</h3> <h1><font color="#ed2308"><b>第八篇:当那一天真的来临<br></b><b>作者:叶巍峰</b></font></h1> <h3> 祖国的强大,安稳,离不开解放军的守卫保护。我从小生长在部队大院,就向往着要做一名光荣的解放军战士。1978年12月底,我们一批年青小伙参军,从广州沙河(现今的广州濂泉路附近)坐上牛卡火车,向广西出发。货卡留有浓烈的牲畜屎尿气味,车厢是铺着草席的大通铺,一只木桶权当小解用具,想大解那就要在靠站时抓紧解决。当到某一站点时,我们用漱口缸从大竹筐里装上米饭,围着洗脸盆里的萝卜白菜抓紧解决战斗,以备随时会吹哨出发。那时的我们全然不知道火车正开向中越边境,开往那一触即发的战场。</h3><h3> 到达新兵连是一个漆黑的夜晚,夜幕下原以为是四面环山,天亮后才知是弹药库。当晚我们睡的是弹药枕木大通铺,吃是围地而蹲就着脸盆里的青菜萝卜。每天的任务就是,搬抬弹药出库入库的码堆,一发大炮弹,就有几十公斤。那就一个累呀,少有组织放的电影,也没精神看,直犯困。十多天后,局势迫,战情急,来不及训练的我们这批新兵,已被立即分配到了各部队。</h3><h3><br></h3><h3>图为79年1月入伍的分配到医院的部分男兵:</h3><h3>前排左1邓云添,2谭雄文,3梁兆华,4张清海,5陆永乐;</h3><h3>第二排左1黄浩彬,2?,3王新凯,4叶巍峰,5?</h3><h3>第三排左1陆建安,2陈河奔,3张冠通,4?</h3><h3>5邵庆坤,6、7山东兵?</h3> <h3> 特殊的年代,战情的紧迫,同批分配到第32野战医院的新兵,一部分去了大本营宜山驻地,另一部分直接就去了靖西前线。在正副班长老兵的带领下,才开始短暂的训练。说来也可笑,我到现今连正步都不会走,实弹训练上倒也放过几枪,仅仅学会如何拆解保养枪。到靖西后我们又兵分两路,分别到一所、三所开展警卫工作。我被分在一所,毛头小伙子,又没经过系统训练,更谈不上军人素质。对战争只有电影里留下的印象,感觉俘虏都是不声不响被拿下的,于是初次站夜岗时,我就自作聪明,站在开阔地的中央,心想决不能被越南特工不声不响给拿下,若发生,无论如何也得搞出大动静。站岗中最幸运的事就是有时会被值夜班的护士招去一起分享她们的夜宵,唠家常,让初次远离家乡的新兵蛋深受感动和温暖。</h3> <h3> 战争是要流血牺牲的。1979年2月17日开战前夕,就陆陆续续有受伤的战士被送到一所,有的伤员在运送途中就牺牲了。在战斗未打响前,民工还没配备好,我还亲自参与过掩埋牺牲的烈士。战时,也亲眼目睹过大批伤员运送到一所,摆满开阔的场地,医护人员连轴转地抢救,截肢下来的肢体,我们就掩埋在驻地山边。当直升飞机转运伤员时,我们就负责警戒,并协助搬运伤员上飞机。执行任务的直升机有两种,大机的机仓两边,像架子床样,可各放4付单架,小机,各放三付单架。有一次我押送受伤俘虏去百色俘虏集中处。此俘虏是臀部贯穿小便处受伤,经医护人员人道主义给予治疗处理后,愤怒的民工把俘虏抛上了车。押送途中,伤兵俘虏经常指着小便处,咿呀鬼叫,把小便器递给他,还是叫个不停,经查看,导尿管打结了。我不懂医,帮不了他,后来只能送到俘虏集中处才解决的。</h3> <h3> 当战争真的已经来临的亲身经历一辈子也不会忘,2015年9月,一众战友,又回到在部队战斗过的地方:靖西,田阳,宜山。在靖西烈士陵园,我们缅怀为祖国而战的烈士,并致以崇高的军礼!</h3> <h1></h1><h1><b><font color="#ed2308">冒着炮火抢救伤员的前接组</font></b></h1><h1><b><font color="#ed2308">黄木财回忆:</font></b></h1><h3></h3><h3> 2月17号凌晨3点多,颜春轩医生带着袁长乐、李吉炎和我等人提前到达靖西龙邦。不一会儿对越反击战就打响了,一排排炮火飞向越南那边,炮轰长达半小时多,不久敌方就响起了密密麻麻的枪声。龙邦这个点是牵制越军的,是41军123师368团打主攻,到早上六点钟,第一批伤员就下来了,民工们不怕苦,不怕累,更不怕死,紧紧跟进在第一线,配合我们,不断把伤员抬下阵地。</h3> <h1><font color="#ed2308"><b>坚强的小战士<br></b><b>李岳英回忆</b></font></h1><h3> 79年参战中7天7夜我任务后送伤员,在过程中印象深刻的几件事,战斗开始打响我护送的第一批伤员中有一位刚入伍的新兵年龄才滿18岁,被雷管炸伤眼睛,当时一只眼睛伤后为了保住他的另一只眼睛,就必须先将伤眼球摘除,可他就是不愿意,要求告诉妈妈,要求告诉部队首长,当时所长给他解释为了保住你另外一只好眼必须将伤眼球摘除,最后他只好同意了,我们顺利为他做了手术。在后送途中,我问他痛吗?痛就叫出声吧,他的回答真让我感动和难忘,他说连长说了轻伤不下火线重伤不哭。</h3> <h1><font color="#ed2308"><b>可惜了,小战士<br></b><b>描述者:吉辉、闫垣平、古友进、黎铁军、范娟娟</b></font></h1><h3> 吉辉:有一天送进来一个坐摩托车摔伤头部的小战士,我那天刚回到驻地,晚上安排我上特护。当时看到小战士血呼呼的,担心会出问题,就要求值班医生不要离开。</h3><h3> 闫垣平:送到三所的这位小战士名叫赖正金。据说是风把军帽吹掉了,车未停稳就跳下车去捡帽子,从车上摔下来致使头部受伤。来到我们所时,这个战士精神和神志还挺好,还和我们工作人员说话。大约在晚上就不行了!因此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h3><h3> 古友进:我听说是风把帽子吹走,三轮摩托末停稳他往后跳,摔倒后头碰到公路石头,当时晕迷了几分钟,送院后精神方面都好,晚餐后却突然昏迷,后李副院长给他做了开颅手术,直至凌晨一点。其实,小战士他不懂,车往前走,人往后跳,公路是沙石路,这样跳一般站不稳,易摔倒,且易后脑着地。记得后来院领导和有些战友讨论分析这件事,说如果那位战士往车子前进的方向跳,可能伤情就不致于这么严重。且往前摔倒时,手容易有反应性保护。</h3><h3> 黎铁军:三所那边的确接收了这个开摩托车摔伤头部的战士。而王玉荣写的一所这边2月17日凌晨骑摩托车送战时命令的通信兵,则是脚被崩起的石头砸坏,记得我给他略略处理后还告诉他,你不能参战了,脚坏了无法行军了。小兵没说啥急匆匆开车走了,沿线还有十几个后勤保障单位要送战时命令。我记得战时是早上6时,368团在靖西,打佯攻先开炮,主攻方向是三所保障的方位,约晚佯攻1个小时可惜了,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走了。</h3><h1><font color="#ed2308"><b>回国之日的泪水:</b></font></h1><h3>范娟娟:3月16日撤军当天,41军121师361团一辆汽车上的战士被越南的炮弹炸伤,麦奋开医生送这车伤员到我们一所,当汽车开进来麦医生流着泪大喊:“快救伤员,这车战士伤的不轻呀”。</h3><h3>黎铁军:娟娟 你说的事我也记得,随后十多分钟跑进一群百姓,哭着嚷着要献血,因为在欢迎回国战士的车队里,有人攀车送水果,发现是一车刚负伤的伤员,就大喊起来,一群人便哭着跟车后追跑来到一所,每个人的心情都很沉重,因为这是回国之日,回家之日的泪水。</h3> <h1><font color="#ed2308"><b>第九篇:难忘的1979<br></b><b>作者:陈荣才</b></font></h1><h3> </h3> <h3> 1979年2月17日打响的对越自卫还击战至今已38年了,当年的参战情景仍难以忘却。<br></h3><h3>1977年6月,上级任命我任医院医务处药材助理,1978年11月,按院领导指示,我与宜山县医药公司的老申同志一道出差南宁,在南宁医药站订购一些大型医疗设备。不久接到医院紧急通知让我速归医院驻地,有紧急任务。归队后方知院部和一所已经出发向边境靖西开进,让我独自赶队前往靖西与院部汇合,向院部医务处报到。当时我爱人李丽霞已有几个月身孕,组织上安排她是留守医院大本营,我回到家匆匆收拾了行装,拎上她早已为我打好的背包,到院里领了佩枪,跟随地方的长途班车马不停蹄地赶到靖西,与院部汇合,向领导报到。</h3><h3>院部与一所在原764野战医院老营区驻扎下来后,很快在驻地展开抢救被地雷炸伤的伤员。不久又转移到边防二团教导队驻地安顿下来,重新做展开收容的准备工作。战时药库当时没有随院部一起转移,而是被安置在县武装部的一间空房内待命。当时医务处领导给我们几个人的分工是:唐谱请助理分管医疗救护;我负责战时药材的筹划与采购、抢救用氧的供给,罗建明司药管理战时药库。医疗救护所携带的战救药材是按基数配备的,真正像平时那样展开收治伤病员还有一定差距,为了做到万无一失,切实落到实处,除了所里药房自行配制的大输液外,还需考虑开辟另外的渠道。我们首先与靖西县医药公司建立了联络渠道,以便能及时供应部分急救药品、器材、敷料等;二是到分部战时药材供应站申领部分急需的医疗器材;三是按前指药材工作会议布置,战前返回大本营再补充必要的药品器材。我急忙赶回宜山驻地,见到了自己的妻子李丽霞,挺着大肚子不分白天晚上,坚持守着药房为前来取药的病人拿药,没有怨言、没有叫苦,在为前方准备药材时也掺和进来,我说:“你可悠着点。”她答道:“虽然自己去不了前边,留守医院力所能及做点事,也是我们留守人能表达的一点心意。”经过大伙共同的努力,一大卡车的药品器材又充实到了靖西战材仓库,可以说这时我们对做好保障工作的信心较为充足了。值得一提的是,当时称为“神药”的氯胺酮注射液,大家都把它当成宝贝,来支援我院的兄弟部队医院手术队,只带了几盒(每盒10支)氯胺酮,就在那里海吹起来。后来他们看到我们准备的库存之后不禁乐开了花,说有了这些充足的麻药氯胺酮,我们做起手术来底气更足了。也许他们还不知道,为了这几千支麻药,都是咱们到处伸手求援,人家看在我们是一线野战医院的份上才格外开恩,尽量满足我们的需求而已,不仅如此,我们还把自己大本营的老底几乎掏干了。</h3><h3>自卫反击打响的前一夜,靖西县城开始空巷,居民有秩序向城外疏散,夜深了,街上只见巡逻民兵的身影,我和罗建明俩守着药库,实在困了就把佩枪放枕边和衣而睡,迷糊到天蒙蒙亮。2月17日凌晨6点多钟,自卫反击战的炮声轰隆隆地震天响起,紧接着院部通知我们立刻转移药库,紧贴院部与一所,刚把药库大小几十口箱子转移到边防二团教导队驻地安顿下来不久,从前线阵地上下来的伤员就送到了。从院领导到每个干部战士,每个医护人员便开始了紧张的工作,有序地忙碌起来,不分白天黑夜,甚至通宵达旦地连轴转,大家为了多抢救一个战友的生命在争分夺秒地抢时间,如此往返,日复一日,一直延续到撤军完毕。</h3><h3>一天下午,大家正抓紧时间吃晚饭(大锅汤面),运伤员的车队呼啸而来,一下子来了二百多伤员,摆满了整个操场,许多伤员躺在担架上排着队,等待着清创手术,看着这场景,让我着实体验到现代战争的残酷性。所有工作人员立即行动起来,还没填饱肚子的同志也立即放下筷子,各就各位,投入到抢救工作中去,所有的手术台都开动了,一拨又一拨,通宵达旦忙碌到第二天才告一段落。我和罗建明司药尽管岗位不在临床一线,作为临床的后勤,也尽力而为尽可能为临床一线排忧解难,不时到各手术间和急救室外巡查一番,主动把急需的药材送到他(她)们手中。</h3><h3>开战不久,军地医院手术队陆续增援我院,河池地区医院手术队被安排住进我和罗建明那间大宿舍,共同相处一段难忘的时光。他们的队长冯主任因为接连几天做手术并来回奔波,劳累过度夜里突发心脏病,就是在那间宿舍去世的,我们目睹了一位转业军人的胸怀,为了国家利益,不惧流血流汗,甚至舍命为国的硬汉形象……</h3><h3>1979年3月16日,我军奉命开始从越南撤军,大部队全部撤出归来后,我院院部及一、三所先后奉命撤至田阳二线集结、休整,至此,对越自卫反击作战告捷并告一段落。</h3><h3> 2017年3月15日整理于南宁</h3> <h1><font color="#ed2308"><b>第十篇:战伤抢救的第一战场<br></b><b>作者:卢传森</b></font></h1> <h3>对越自卫还击战抢救伤员工作的几点体会:</h3><h3> 1、战前准备充分。医院领导重视对麻醉人员的培养,多次给我理论学习和工作实践的机会,为从事麻醉专业打下扎实的基础。对出血性休克病人的麻醉处理,战前我参与广西医科大附属医院麻醉科文俊主任等人编写《氯胺酮复合麻醉在出血性休克病人手术的应用》一文(该文章登于《广西医学》1980.第5期)。78年底接到战备任务时,我们对麻醉药品,急救药品,各种器材物质准备充分。</h3><h3> 2、战时领导亲自在场指挥。每当抢救重伤员李惠林副院长,孙景礼主任,刘宪武所长都会到手术室投入抢救工作。第一天手术、麻醉组共接收手术伤员134例,我们对每位伤员都能做到选择正确的麻醉方法,术中抗休克,输液、输血等治疗的处置做到及时有效。当时前线指挥部的战况通报中,我们医院的救治任务完成的最好,医院死亡率最低,特此得到通报嘉奖。</h3><h3> 3、选择正确的麻醉方法,对全麻伤员采取快速诱导气管内插管,复合氯安酮麻醉或复合氯安酮静脉麻醉,缩短诱导期争取手术时间,手术结束伤员即可清醒,减少副作用,又便于伤员后送。</h3><h3> 4、对胸腔枪伤的伤员先行闭式胸腔引流,引流管使用大的胶管,避免太细的管血块堵塞不通畅危及伤员生命。</h3><h3> 5、术中抗休克治疗做到及时有效,特别是出血性休克,出血量在1500毫升以上的伤员,采取开放一条静脉输液,其中穿刺一条颈外静脉,使用12号或16号粗针头,保持输液通畅,根据伤员情况需要多少液体就补充多少液体。(当时粗针头补液是最有效的方法)。</h3><h3> 6、大量使用平衡液(用葡萄糖、生理盐水和碳酸氢钠液按比例临用时配)失血过多者补充全血,对出血量少的伤员先选用低分子右旋糖酐,紧急情况下用7.5%或10%盐水静脉一次滴入,可维持血压平稳30分钟,此方法可间隔30分钟再重复使用一次,一般用一次到两次,等交叉配血完成立即输入新鲜血。</h3><h3> 7、危重伤员注意观察生命体征的变化,休克伤员麻醉量适当减少,维持麻醉平稳,在麻醉不太容易控制时也可使用少量乙醚,气管内麻醉间断吸入,在手术结束前30分钟停药,手术结束伤员即刻清醒。在术前插尿管,术中观察尿量,保持尿量维持每小时50毫升以上,防止术中出现肾功能衰竭等等措施。 在这场对越自卫反击战中,我们手术麻醉组对每例手术麻醉伤员能在一线野战医院的环境里,得到及时有效正确的处置,使伤员转危为安。</h3> <h1><font color="#ed2308"><b>第十一篇:1979军人的担当<br></b><b>作者:梁迋鉴</b></font></h1> <h3> 1972年至1978年在中国人民解放军第32野战医院医务处任药材助理员,負责全院平战时的药品器材供给和战备器材的管理工作。下面是我对1979年对越自卫反击战的几奌回顾。</h3><h3> </h3><h3> </h3> <h3> 1978年6月,广州军区后勤20分部为了进一步做好野战医院卫勤保障物资的管理工作,特委托卫勤物资管理较好的我院派出一个小组(由当时的医务处主任孙景礼带队,队员有马步升所长,唐保林医生,陈自权医生,唐木工和我共六人)奔赴沈阳军区总医院,二0二医院和一二一野战医院参观取经。到上述医院以后我们便分头到各科室和医疗所参观学习。他们对战备物资管理得整整有条,有专人,专帐,专房保菅。有些放在深深的地下仓库里,东北的六月地面上已20多度,可地下还在0度以下,我们便穿上棉大衣下去参观学习。</h3><h3> 学习回来后我们便汇总向20分部汇报并着手调整我院的战备物资,做到统一保管,统一更换,统一检查。做到定量,定标,定人管理。到1978年10月,我院便接到派三所赴靖西配合某军战备演练的任务。现在看来20分部要我们去东北学习加强战备物资管理是为对越自卫还击战作准备的。</h3><h3><br></h3> <h3> 我是属三所编制的,我应随三所于78年10月奔赴靖西前线,但当时我的爱人已身怀六甲快要分娩了,领导照顾我让我畄下。可到78年12月,上级向我院下达第二道命令,要求全員参战。于是我便含泪惜别将要分娩的妻子随一所奔赴靖西前线。</h3><h3> 我们坐上新出的东风解放牌汽车长途拔涉十几小时终于到达目的地靖西前线广西军区守备二团教导队的营地。我们下车后打去身上厚厚的一层尘土便分头卸物资,搭帳篷。顿时二团教导队的训练场上竖起七八顶军绿色的帳篷。除堆放物资外,我们男同胞几乎全住到这几顶帳篷里。这段时间我们主要作好战前准备营救伤病员的工作。我们药房主要做野战条件下配制大输液的准备工作。战时的气氛越来越紧張,大家也越来越忙。元月27日过完春节,转眼到了2月4日。院领导通知我,要我去南宁组织一批战备物资回耒。于是我便搭乘靖西至南宁的班车颠簸七八个小时到达20分部南宁指挥部,经联系被告知此批战备物资在祟左兵站,于是我又马不停蹄地赶往祟左,装车已接傍晚,我只好连夜经天等德保线赶回靖西前线。回到靖西后已是2月6日,得知三所已奉命进入那坡孟麻集结点。可想而知当时的气氛有多紧張啊。我把战备物资交接后火赶回一所参加药房的战前筹备工作(图为妻子黄次娇)。</h3><h3><br></h3><h3> </h3> <h3><b>配制救命之水</b></h3><h3> 部队安营扎寨之后,炊事班第一件事是架锅做饭,而我们葯房第一件事是架锅制药。炊事班燒出的饭菜是进口的,而我们制出的液体是进血管的。其中的技木含量可想而知。房子要求无菌无尘,水要纯净水,电要三相电。当时分给药房做制剂室的房子是原教导队的办公室。作为人居住还是不错的,但按制剂室的要求却相差太远。电是生话用电,水龙头流出的是未经消毒和净化的山泉水,而且远远不够用。我们只好因陋就简,就地取材从别处加接水管以洗瓶和冲地板用。房子密對不好我们就用塑料布封闭成一个密闭的房间以供分装液体用。电力不足我们就只好人工洗瓶人工压盖。配制大输液水质好坏是个关键问题,我们的办法是用离子交换树脂将水净化制出纯净水,再用活性碳真空抽滤便可根据需要配出各种大输液来。如葡萄糖注射液。生理盐水注射液、含糖盐水注射液等等。 大输液配制出来后消毒又是一个大难题,当时药房和供应室共用一个高压锅,2月17日后那几天下来的伤员多,手术自然多,消毒器材也越多。我们只好插空消毒,一次仅消毒几十瓶,白天黑夜地消毒才把几千瓶大输液消毒出来。为了提高工作效率,我们通过靖西县7812办公室到南宁购来两台手电钻,经改装后变成两台半自动洗瓶机,大大提高工作效率。在这简陋的制剂室里我们配出了一大批大输液。満足了一所收治2000多名伤病员所需液体的要求。当那晶莹剔透的救命水一滴一滴的输入到每个伤病员的血管时,当看到一个个在死亡线上被拉回来的鲜活生命时,我们感到无比的欣慰和满足。我执笔撰写的《野战条件下如何配制大输液》一文曾发表在广卅军区后勤20分部1979年中越边境自卫反击战资料汇编上。</h3> <h3><b>坚守田阳、德保</b></h3><h3> 1979年3月撤军以后,我院奉命撤至田阳休整,在田阳党校我们一所继续展开收治少量前方送来的伤病员,有被敌人的地雷炸伤的,有被流弹炮炸伤的,还有后撤时被打散受伤后爬了七天七夜才爬回我国边界的。这样感人的故事还有很多很多。</h3><h3> 田阳休整期间,我获准三天假得以回宜山駐地看望我那刚满月不久的小女儿园园,她是1979年2月9日出生的。由于当时信息不畅,过了那激战七天七夜之后我才得到妻子为我添一男孩的消息。我知道后很是欣喜。子继父业,又多一个保国戊边的战士了。可没过几天后方来人说到我添男孩的事时,他说你们搞错了,添的是女孩。其实我是想要添个女孩,但一会儿说男孩,一回会儿说女孩,真把我搞糊涂了。这次回来我才得到确认。当我看到她那红仆仆的小脸蛋向我微笑时,我感到无比的幸福。但想到妻子黄次娇所经历的千难万险。由于本院因参战而无力接生,只好跑到几公里以外的河池地区医院去分娩。岳毌患风心病行动不便,儿子梁良才四岁也要人照顾,连送鸡汤的人都没有。这个时候多需要她的丈夫在身边陪伴她。可是我还在前方战斗着。此时此刻我潸然泪下,感激之情难以言表。感激妻子和家人对我上前线保家卫国的支持和理解。这也是一种为大家舍小家的默默担当。在这短短的三天假期里,我拼命地多干家务活,以弥补之前的亏欠,做饭洗衣洗尿布样样都干。由于一路车马劳顿,结果在洗尿布时晕倒在水池里。</h3><h3> 由于战事需要,上级命令我院派三所前伸到德保县执行战备值班任务。于是我又随三所转移到德保值班达半年之久。到79年底撤回院部时,我的小园园已快走路了。</h3> <h3> 1979年是极不平凡的一年,可以说是生死战斗的一年。作为一名军人,我们是为保卫祖国而参军入伍的。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军人以服从为天职。祖国需要我们献出一切时我们必须服从。入伍以来所经历的训练、演习无数次,但没有一次是真的。这次却是真刀真枪的为保卫国家和人民的安危而战。虽然仗只打了一个月,可我们32野战医院却在边境上驻守整整一年,在我们一生中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为祖国而战,为人民而战,这就是一个军人的担当,一个军人的奉献,一辈子不后悔。</h3><h3>向对越自卫还击战英勇牺牲的先烈们默哀!</h3><h3>向对越自卫还击战的英雄们致敬!</h3><h3>向对越自卫还击战的全体指战员们致敬!</h3><h3>向支持对越自卫还击战的全国人民致敬!</h3><h3> </h3> <h1><font color="#ed2308"><b>第十二篇:1979出征前的夜晚<br></b><b>作者:覃雪玲</b></font></h1> <h3> 1979年的战事除了留给我们惊心动魄的抢救场面,更让我久久难以忘怀的还有那出征前的夜晚,一一1978年12月4日的出征前夜,这个不眠之夜,虽然平时也不曾说起,但它却埋深深埋在了我的心底。38年了,战友们的回忆一次次勾起了我内心深藏的那一晚,难以平浮的心情,像火山瀑发的岩桨,命我奋然提笔,记录下这催人泪下的一幕。</h3><h3> 自从院领导宣布了参战人员名单后,我和大家为战前准备工作,已忙碌几天。明天我和战友们就将奔赴边境线上,孩子她爸还在北京进修,此时我的心情十分复杂。当兵十年,这是祖国需要我们、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但一想到家中还有一个4岁的女儿和年迈的奶奶,心情又沉重起来,明天就将出征了,我迈着重重的步子回到家里收拾行装,4岁大的女儿嗲声嗲气问:"妈妈你要到哪?""妈妈要到前线打敌人。""是不是像电影里那样,拍、拍、拍用枪打。"听着她那一连串的问话,看着她那天真无暇的眼晴,白嫩的小脸,我的泪水止不住往下流,我说:"是的,但不是妈妈,是叔叔打,他们受伤流血了,妈妈给他止血包扎,好了再上前线打敌人。"女儿撒娇抱住我的腿,"妈妈去多久?""不知道,在家听奶奶的话,你是乖孩子。""我想妈妈"。搂着心爱的小宝贝,我难过的说不出一句话,我深知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不舍弃小家,那有祖国的大家。纵有千般万般不舍,此刻的我只能擦干眼泪,抱着孩子亲着说:一定早点回来,给你买礼物。看着脸上带着泪痕睡着的孩子,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夜已深了,总觉得还有许多事要做,油盐酱醋备齐了吗?过冬衣被准备够了吗?还有许多话要和奶奶说,当我出门来到隔壁老人的房间,老人正靜静坐在床边,就像在等着我一样。奶奶从农村来我家几年了,虽然大字不识一个,但为支持我们工作操尽了心,我们婆媳从未红过脸,邻居都夸我有个好婆婆。今晚我是第一次钻进奶奶的被子,搂着她那瘦小的肩膀,看着奶奶那花白的头发,消瘦而慈祥的面容,我的泪水又忍不住流了下来,说了许多许多家常话,好像一辈的话要在这一夜说完,因为爱人冷建国在北京学习末归,家里只留下奶奶和幼小的孩子,怎不让我牵掛呢,奶奶握着我的手,只会说着“知道了,知道了",“放心吧,放心吧"。今夜一分一秒过的怎么这么快,转眼天边己泛白了。当集合号响起,我拿起行装准备出门,孩子一下从睡梦中惊醒,抱着我,扯住我的衣服,哭哑了嗓子,“妈妈不要走,妈妈不要走"撕心裂肺的哭声,我这个做母亲的心也碎了。奶奶只能牵着她的小手,一路小跑跟在我后面,我泪眼朦胧的看着这祖孙俩,车子启动了,渐渐驶出了院门,在送行的人群中,还能看到久久不愿放下,挥动着的大手和小手。</h3><h3> 在前方我把思念老人、孩子的痛苦埋在心里,把精力全部放在抢救伤员上,在一次上班过程中,有个颈部己做过手术回病房的伤员,伤口敷料干净,但生命体征不稳,血压下降,面色苍白,我仔细观察后发现,伤员手术部位的血在大量往下流,我立即通知了医生和手术室,紧急做了二次手术,再次挽救了这个战士的生命,医务处蔡助理和部队领导多次看望了伤员,并激动的对我说:你不仅救了他一人,也是救了他一家。是的,每个战士都有一个爱他的家,想念他的父母,我们努力救死扶伤,就是为了更多的伤员能康复,家庭幸福团圆,父母放心。为此我荣立了三等功。</h3><h3>(后排左1覃雪玲)</h3> <h3> 我在前方努力工作,冷建国也被医院召回,担负起了后方全院安全、保卫、巡查工作,帮助照顾老、少、弱的留守人员,谁家有困难都有求必应,所有体力活都主动抢着干,帮二十多家上街拉煤、打煤,把大家团结成一家人,用实际行动支援前方将士。我们夫妻俩前方、后方互相鼓励、支持,冷建国因此也荣立了三等功。<br></h3><h3> 如今39年过去了,四岁的孩子早己长大成人,那段经历她己不再记得,但我们留给她的那张老照片,爸爸妈妈胸前戴的三等功章和孩子的合影,就是她永远的骄傲,就是当年送给她最好的礼物,父辈的革命精神也一直激励着她,当她的儿子年满十八岁时,也毫不犹豫将孩子送到部队,为保家卫国再立新功,这也是我们的骄傲。</h3> <h1><font color="#ed2308"><b>第十三篇:1979我的青春战歌<br></b><b>作者:王瑞莲</b></font></h1> <h3> 1978年的11月底,我们接到了开拔前线的命令。所有人员用最短的时间准备好了100个床位所需的药品和物资。第2天下午晚饭时间,伪装好的车辆就开进医院驻地宜山。我们赶紧吃完饭就马上去装车。78年12月5日清晨6时,全部人员在大操场集合准备上车,送行的家属和留守的人员拥抱着出征的亲人,老人小孩泪流满面,哭声一片。毕竟战争是残酷的,谁也不能保证人人都能回来。车队在哭声中缓缓开出了医院大门,车上所有的人眼圈都是红红的,有的还在不停抹眼泪。说真的,那时我根本就没想到会真的开战。一路上凸凹不平的马路癫得我把吃的东西全都吐出来了。那个难受劲可真别提了。晚上到了一个不知叫做什么名字的村庄,部队停下休息了。我们住的地方是所小学,可能是接到部队借宿的通知吧,到来时就看到桌椅已靠一边整齐摆放好了。课室的地板是泥地,下过雨后地面湿漉漉的。大家到田里拿了些稻草铺上睡了一夜,天一亮便又继续向靖西开进。</h3> <h3> 一九七九年春节刚刚过去,真没有想到这个仗还真打起来了。这天凌晨还在睡梦中,只听见一阵急速的哨子声,我们赶紧跑到球场集合。天还没亮,通知不准开灯,这时就看见了不远处有信号弹,知道战斗打响,总攻开始了。在不到2个小时,伤员就陆陆续续送进来了。抢救伤员要紧,我和朱月香、唐尚珍都是护理兵,用之前准备好的一盆盆的水,细心给伤员擦洗干净,以便分辩出伤口的地方,尽快送到手术室进行抢救。当时来的伤员我们一律都用剪刀从裤脚往上剪开更衣。伤员不断的送来,我们夜以继日地工作,连续奋战几天几夜。因为打仗,不能有明火 ,炊事班就提前炸了很多的油炸饼,我们却没时间坐下来吃,只能稍有空闲就顺手拿个油炸饼放嘴里啃。我、朱月香和唐尚珍都疲劳到极点,有一次在伤员未送达的空隙竟不知不觉相互靠着坐在地上睡着了。</h3><h3> 有一天晚上凌晨2点左右,有个伤员因手术中失血过多,急需B型血。如果找献血员过来己完全来不及了。护士长就通知我和朱月香二人立马献血,因为我们俩人都是B型血。本来我们己经有二.、三个晚上都没有正常的休息了,走起路来都是飘飘然的,站都站不稳,但朱月香毫不犹豫地说:走,小王,我们一起去献血吧,我立马就去献了200毫升的血,朱月香献了400毫升。献血后我们喝了半杯糖水,稍作休息,又投入到紧张抢救伤员的工作中了。</h3> <h3> 从78年11月到79年4月,历经过了5个多月的一线卫勤保障,待撤军结束后,我院也撤到六十公里外的田阳继续收治伤员。我记得5月1日这天,所领导对我说:小王,恭喜你,你在这场战斗中表现突出,党组织经过讨论批准你火线入党!你现在马上准备好,与黄玉环一起到桂林带新兵训练吧。说话间,我看到当地的老百姓抬着猪,扛着甘蔗,挑着担子敲锣打鼓送来慰问品。我想,一口肉都还没有吃上现在立马就要离开去带新兵训练,心里那个馋啊。尽管打仗期间即没有肉吃又没有休息,我还是坚决执行了带兵的命令。二话没说,打起背包就出发了。朱月香因在这次艰苦的战斗中表现突出,提干后被保送到护训队学习,唐尚珍在工作中表现出色,荣立三等功!</h3> <h3><b><font color="#ed2308">第十四篇</font></b></h3><h3><b><font color="#ed2308">作者:麦奋开</font></b></h3><h3><b><font color="#ed2308">活着就好</font></b></h3> <h3> 今天是3月16日,是中越边境自卫反击战胜利40周年纪念日!40年前的今天早上,经历了生死28天浴血奋战的41军121师全体参战人员,是所有参战部队中最后一批撤回祖国的部队,正在乘座几百辆汽车行进在越南茶灵县城的公路上(距國境线龙帮口岸仅两公里),潜伏在茶灵县山头上的越军突然向行进中的车队打来10多发炮弹全部落在我362团三营的车队中,炸毁了三辆汽车,打伤打死16名参战官兵(其中伤12人牺牲4人),我当即参与抢救受伤的战友,并将伤员和烈士遗体转移到另一辆车上,急弛地向龙帮口岸冲去,当汽车冲过龙帮口岸凯旋门后,即向执勤的调整哨询问32野战医院的所在位置。他们告知了野战医疗救护所在南坡开设,即嘱咐司机以最快速度向南坡冲去。待汽车到达南坡公社后才知道救护所早已转移了,经多方打听才在靖西县城附近找到了32医院救护所。整车的伤员突然到来,惊动了正在忙碌的医护人员。我将伤员情况向李惠林付院长及许延谋所长作了说明并将伤员及烈士遗体交给他们处理和安置,全体医护人员马上投入到紧张的抢救伤员中去。在战场上浴血奋战了28天,没有洗过脸,洗过澡,刷过牙,整个人蓬头垢面,头发胡子一般长,全身沾满了血水,污水汗水,衣服都变成了血衣了。当见到32医院的领导和战友时他们都感到大突然了,已经认不出来了。见面后,不知是哪位女神大声喊,阿麦你还活着呀?大家都非常激动,热烈的握手,彼此问候!此时此刻真正的感受到活着就好的真正含义。战友们给我端来水和毛巾,让我好好地洗把脸,恢复个人样。在凯旋日见到了李惠林付院长,周管理员及罗治本颜春轩杨启汉以及大苏志红月梅建华爱民等一大帮战友真是太高兴啦!随后李惠林付院长还帮我接通了医院留守处的电话,向家人报平安!田起付所长告诉我,他的儿子田志杰也在我们团当兵,要我帮他寻找田志杰的下落。(田志杰所在的七連在战斗中确实是打的很惨烈的)。在处理完伤员和烈士的事宜后,我就告别领导和战友返回部队驻地(德保县都安公社)去寻找田志杰战友,嘱咐他尽快向家里打电话报平安!以免家人牵挂。浴血奋战了28天的战友,跨越了无数的艰难险阻,经历了血与火的生死炼狱,眼看就要回到祖国的怀抱了,然尔由于战争的残酷性他们却牺牲在凯旋门前,末能活着回祖国的怀抱及亲人的身边,真是令人心痛啊!愿世界永远和平!愿为祖国的和平和安宁而牺牲的烈士安息吧!向为国牺牲的战友们致敬!<br></h3><h3>战友评论:</h3><h3> 洪华芳:转发我32野战医院3所护士长胡小阳的爱人麦奋开战友的回忆录。麦奋开,广东人,1968年入伍,在41军121师服役,79年随军参加了对越自卫还击作战,历时一个月,3月16日随部队撒回回国,我院组织一部份人在广西靖西的农邦口迎接,见证了当时英雄部队班师回国的那一幕,现还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天。麦奋开 文章写得真实,感人振撼心灵,小阳麦医生我是你们的邻居洪华芳,我们两家的女儿都是同样大,相差几天,那时我和小阳都在留守,回忆起40年前的今天,历历在目,让活着的我们怀念死去的战友,让战争不再有。让和平平安常在。</h3><h3>范娟娟:当时麦医生是站在解放牌大卡车上,汽车急速开进我们医院时麦医生流着眼泪大喊:快救伤员!汽车停在我们手术室门口,在李惠林副院长的指挥下我们紧急抢救伤员。当时的情景永远不会忘记!</h3><h3>抗美:79战伤救护的每一场景都让人流泪,不是怕,而是为伤员的流血牺牲,为医护人员的忘我精神!40年了,为什么一提79就哽咽,心里堵得慌,久久过不去这道坎,全因太深太深的血的印记!</h3><h3><br></h3> <h1><b><font color="#ed2308">后续</font></b></h1> <h3><b style="font-size: 20px;"><font color="#ed2308">1、永不言弃的找寻 </font></b></h3><h3><b style="font-size: 20px;"><font color="#ed2308">作者:黄抗美</font></b><br></h3> <h3> 战时采血组的于燕、秀敏和我三人早就商量好,一定要完成久久窝在心里的一个心愿,找到他,去靖西寻找那个战时协助我们组织血源的老百姓。可他姓啥名谁,却已随风漂落了,覃?韦?黄? 无论在巜32野战医院纪念画册》,还是巜79战地回忆》的书中,只要写到采血组,文字相片都会有他的身影,但现在只能用"韦先生"来称呼他。几年来,托了不少人去打听他,都因无准确的姓名和单位而每每落空。他到底在哪里?那个战时日夜驻守野战所、为抗休克需要寻找血源而四处奔波的他现在还好吗?那个为抢救伤员连近旁的家门一个月都未迈进、刚出生的儿子都未多看几眼的他还在卫生局吗?他与军队的关系早已超出魚水情,他已是我们队伍中的一员,战友情,高于天!</h3><h3>(照片中穿便服者)</h3> <h3> 从教导队出来后,我们直奔卫生局。兵分二路,方护士长和利军随带队的公安局朋友去找局领导,我和秀敏、于燕则去办公室查询。但仅凭手头上韦先生的头像而沒有任何基本信息,他们面露难色了。县城的卫生局沒有老干科也沒有档案室,怎么办?他们说找找退休的老职干问问吧。正发愁时,办公室的李凤彩说,我有个朋友的家公是县医院的老领导,我试试打听一下。但你们最好落实他的姓名和单位。于是我立马打电话给79入伍新兵蛋子叶巍峰,他通过杨红找古友进要到了配属釆血组的司机周富兴的电话。周司机告诉我们,那个"他"姓韦,是血控站的。这真是一条重要的线索,凤彩据此了解到了:是有这么一个人,今年重阳节还参加了集体活动(心中顿时注入一屡阳光,人还健在!),但知道他住在这条街上,却无人知道门牌号(尤如一瓢冷水浇灭希望)。此时副局长听说后立刻拿起手机四处联系各有关领导,无奈一来下班时间早已过,二来现任领导打仗时才是喊着解放军叔叔阿姨的小孩子,确实难为他们了。沮丧中凤彩建议我们下午再等消息。</h3><h3> 午餐时接到凤彩的好消息,她说,韦先生的名字找到了,叫韦承托,1948年出生的,住凤凰街,但还不知道门牌号。性急的于燕马上说,我们到派出所、到居委会上公安网去查。此时方护长按住我们的冲动说,2:30才是上班时间啊,现在去徒劳无益。再等等吧,取消今天下午的景点参观活动,完成心头大事为重。</h3> <h3> 刚从纪念馆出来就收到凤彩的电话告知我们韦先生家的门牌号,并还详细告知我们附近的标识。我们真庆幸遇到靖西好人一一李凤彩。</h3><h3> 兴冲冲的我们按着地址找到了韦承托时,他却茫然看着我们说:我不是你们找的那个人(沒戏,跌入谷底),但继而他指着画册页面我们采血组的图片说,这些人我都认识啊(又见光明)。我们鸡啄米使劲点头忙不迭地说:那就是我们啊,这是我,那是她(看来确实老得面目全非了)。韦先生说,协助你们的是黄国荣,我们是同一单位的。</h3><h3>知道他家吗?</h3><h3>知道,我们是好朋友。</h3><h3>能带我们去吗?</h3><h3>可以!</h3><h3>再也沒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激动的了,心中充满阳光的我们向着"他",黄国荣的住所出发!</h3><h3> 到了,终于到了真姓实名的黄国荣的家:新靖镇主山街181号。</h3><h3> 等候主角出场的时间最难熬,毕竟是39年的寻找啊!</h3><h3> 出来了,要寻找的真正的主角出来了。我们几人立即起立迎向前去。</h3><h3> 我们问黄国荣,还记得打仗时与你一起负责采血的我们吗?他说有印象的是黄护士长,还有姓孙的护士。我和秀敏乐颠了。于燕说可能他把献血者领来后就在帐篷里看你们采血,所以印象较深。可我是与他一起外出寻找血源的,他怎么不记得了呢?。说话间于燕翻开战地回忆她写的文章,黄国荣终于想起来了,指着于燕头像说,哦,于燕!哈,有人乐开了花!</h3><h3> 我们对黄国荣说,38年来我们找你找得好苦啊!你后来去哪里了?</h3><h3>去了龙邦囗</h3><h3>龙邦?那可是我们前接伤员的地方啊,一脚踏一国。送你一本我们编写书,"79战地回忆"</h3><h3><br></h3> <h3> 黄国荣接过书一边不停地翻阅,一边激动地说:这本书将陪伴我每一天。</h3><h3>你受到什么奖励吗?</h3><h3>立了三等功</h3><h3>有奖励金吗?</h3><h3>沒有,但每月有3770元的退休金我已很满足了。我有三等功奖章,全卫生系统就我立功了。</h3><h3> 真为我们朴实的战友感到自豪!</h3><h3></h3><h3> 好样的,战友!</h3> <h3>为我们的友谊,干杯!</h3> <h3>2019年2月2日,突接黄国荣的儿子发来信息,称其父亲已病逝。天降噩耗,无限悲哀的同时,却又为在2017年寻找到他,并及时把《永不言弃的找寻》打印成书赠送了给他感到庆幸。黄国荣的儿子说,自打收到这本书后,他父亲便爱不释手,天天翻看…。</h3><h3> 谨以此文送别并肩战斗的好战友黄国荣,愿他在天堂不再有病痛!安息吧!</h3> <h1><font color="#ed2308"><b>2、重返靖西,又見杜鹃花盛开<br></b><b>作者:范娟娟</b></font></h1> <h3> 38年前这里还是荒山,如今烈士陵园修建的庄严肃穆,园内松柏环抱,绿荫满园,烈士的英魂得以长眠于鲜花绿树丛中。这里安葬着我军在1978~1988年间对越自卫反击战牺牲的1116名烈士。被中央军委和广州军区授予英雄称号6名,一等功臣40名,二等功臣178名,三等功臣539名。靖西县委立为廉政教育基地。</h3><h3> 38年前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牺牲的烈士欧阳小雄,赵幼林,他们从前线送到我院时已经牺牲了,回忆当时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h3><h3> </h3><h3> </h3> <h3></h3><h3> 烈士陵园里有个130师的英雄纪念碑,全师在自卫还击战中,毙敌854名、阵亡官兵50名,湧现一等功臣连2个、一等功臣排4个、一等功臣班9个,三等功臣营1个,官兵荣立一等功的13人、二等功的51人、三等功的2170人 !<br> 该师师长张志信被授予英勇善战 模范师长,他的儿子张力在战争中牺牲了也安葬在靖西烈士陵园。</h3> <h3> 现在的教导队已进行大的改建,庆幸的是我们的手术室,食堂,宿舍楼(楼上是宿舍,楼下是病房)都还在,看到这些房子仿佛又回到了38年前在这里战斗的日日夜夜。</h3><h3><br></h3> <h3> 紧张的抢救伤员的手术一刻也不能躭搁,医生们全神贯注地展开着手术。事隔38年,大口罩遮住你们可敬佩的脸,却遮不住我对手术室那场景的记忆。 在战斗激烈的那二天里你们日夜战斗在手术室。</h3> <h3> 每天搬运重伤员上直升机的时刻最是牵动我们全体医护人员心的时刻。大家争着抬担架,不停给伤员掖掖被子,看看输液顺畅否。把伤员送上了飞机,我们的担心也随之而去……。</h3> <h3> 在靖西我们看见许多当年参战的老兵来给牺牲的战友扫墓。当年撤兵之日踏进凱旋门的队伍中可有你们的身影?庆功大会上茫茫人海中可有配带立功勋章的你?在观看中央慰问团演出的现场可看见同样含着泪看演出的我们?</h3><h3> 战友啊战友,当年我们同在一个战场,同经历过战争的风腥血雨,今天我们同在这里祭奠烈士,共同的心愿想必是:烈士永生!英魂永存!如同满山杜鹃花,年年岁岁映山红。</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