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小说新编【146期】

向前走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ff8a00">第三十八章:王蟾香(一)</font></b></h1> <h1> 酒色财气是杀人刀。这话在话本、传奇、说部以及古代白话小说中,被无数遍地说起。其实这观念确实很偏颇。酒色财气是人的基本欲望,人人都不能离开,但又不能太过,过分了才能成为杀人刀。</h1><h1> 先说“酒”,提起酒来,我国已有专门的酒文化。关于酒的论文、专著也都屡见。“酒壮英雄胆、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用美酒为将士壮行;李白斗酒诗百篇,美酒可以唤发灵感,催生美妙诗篇。可是酒要喝多了,保不齐就把人喝傻了,喝废了,酒壮怂人胆,借着酒劲干出些不法勾当。</h1><h1> 再说财,财是人们的经济基础,再清高的人,离开物质基础也难活下去。有句现代歌词写道“钱是王八蛋,可它长得真好看。”财富被视为人的能力和自我价值的体现,有了财富,可以干许多利国利民的大事。当然财富也完全可能把人引上犯罪道路。害国害民的贪官污吏,他们的罪恶大多也从贪财开始。 </h1><h1> 至于气,当然也应两面看,其正者有“吾善养吾浩然之气”文天祥宁死不屈专门写了首《正气歌》流传千古;革命烈士夏明翰一首“杀了夏明翰,自有后来人。”凛凛正气震撼无数人的心灵。无数革命志士凭一身正气,为我们打出天下,开创新天地。与之相反的是暴戾之气、刚愎之气,这种气一上来,不是做奸犯科便是丧失了自家性命。</h1><h1> 最后说“色”。这里的“色”不是佛家“空中无色”的色,佛经说的色指的是整个物质世界。我这里的色,仅指女色。色是不可或缺的,是一切动物包括人在内得以繁衍所必不可少的,包含男女为人之大欲,连一脸严肃的孔夫子都说“食色性也”。既然是本性,人们好色就无可厚非。</h1><h1> 不要说古今中外小说戏剧中所歌颂的坚贞的爱情,就是在现实生活中男女之情堪称典范的也不在少数。如我们大家所知道的革命领袖中,马克思与燕妮,列宁与克鲁普照斯卡娅,毛泽东与杨开慧。他们也都“好色”,但都踏实于自己的爱情,热爱自己的情人,支持对方进行革命。当然,反面的例子也不少,有些就由于贪色误国而丢了天下,丢了性命。如周幽王、殷纣王、唐明皇、吴王夫差等即是。我们这篇小说的主人公章生志芸就因好色,差点丢了一条性命。</h1><h1> 闲话少说,他已经来了。 金陵秦淮河一带一前一后走来两个书生。前面一个略高点的是郑生,后边跟着的便是章生。郑生活泼佻挞,章生老成稳重。两人在秦淮河上左拐右转来到一个独门独院的小楼,门前挂两个红灯笼,门口坐着一个看门人。见他们两个走来,看门的站起来和他们打招呼:“两位少爷来啦,里面请!”郑生问:“媚兰姑娘在家吗?”看门的说:“在楼上。”两人进了屋,小丫环连忙让坐沏茶。</h1><h1> 不一会儿楼梯声响、环佩丁当。但见这女子纤侬和度、肥瘦适中,增一分太长,减一分则太短,施朱太赤,敷粉则太白,其媚态临风独立,非她人可比,美丽风流全金陵当属第一。走到面前向郑生、章生深施一礼:“两位公子,今日怎么得闲到陋室走走?”</h1><h1> 郑生说:“今天我来,特意把我这同学介绍给你。我这朋友章生名志芸,是个秀才。他父母双亡,是叔父的继子,现住在叔父家,父亲和叔叔总共就他这一个儿子。父母去世后,两家财产归并到一起,是个大富之家,他叔父婶母对他这个继子视如己出。多少人给他介绍女孩子他都相不中,必须是天下第一美人他才肯娶。天下第一美人也只有你了,因此的今天把他带来。”</h1><h1> 媚兰姓任,是勾栏中的领袖。不光相貌出众,那一番风流手段,全城也当属第一。媚兰冲二人浅浅一笑,回过头吩咐丫环准备酒菜。郑生说:“我这媒人任务已完成,你们俩喝杯交杯酒吧,我得告辞了。”</h1><h1> 媚兰说:“不许你走,你今天要是走了就再不许来了。”</h1><h1> 郑生:“那好吧,我就陪你们喝完酒。”菜品虽然不多,可都是章生平时没有尝到的。媚兰妩媚,郑生风流,猜拳行令时两人很是合拍,酒过三巡,两人兴起更是讲起荤段子黄笑话。听得章生耳面发烧,欲火上扬。加上多喝了几杯酒,实在有些控制不住。</h1><h1> 酒喝得差不多了,郑生要到左邻相好的柳娘家,就告辞走了。这里小丫环收拾完碗筷便自去睡觉。媚娘牵着章生的手上床,各自脱光衣服钻入被窝,两个人一番急风暴雨。章生长这么大,第一回尝到女人的滋味,只觉得若生若死妙不可言。</h1><h1> 媚兰虽做的是人肉生涯、风月老手,也架不住章生这个童男子初夜猛攻。也觉慰贴畅快,如梦如仙。几番云雨之后,章生觉得媚兰才是他要找的女人,终生终世再不想分开。媚兰身心得到了满足,更庆幸遇到了章生这个大财神、书呆子。她见章生世上事一窍不通,是个十足的呆子,知道摆弄他是十分容易开心的事。</h1><h1><br></h1> <h1>  章生第一次在媚兰身上尝到了甜头,再也不能丢下她。三天两头向叔婶说参加同学的诗会,去和媚兰相会,郑生自然帮助他在叔婶面前圆谎。<br></h1><h1> 章生担心早晚有一天谎话被揭穿,叔婶知道真情,况且三五天一聚他也不甘心。媚兰每天照例得十两夜合银子,也很不满足。</h1><h1> 这天,做爱后,媚兰说:“章生,咱这亲下去,终究不是了局。你得偷偷摸摸,我也想藤萝靠大树,和你平平安安度过一生。你是否能想想办法,咱别做野鸳鸯,做一对好夫妻不好么?”</h1><h1> 章生说:“我做梦都想和你做长久夫妻,不过我的事自己做不了主,父母虽然没了,叔父就是我的父亲一样,他知道你是青楼女子,定然不会同意咱俩在一起。”</h1><h1> “那你就想办法多弄点钱,咱远走高飞,到一个没熟人的地方,建立二人世界,过咱自己的小日子。”</h1><h1> 章生:“这倒是个好主意,反正叔婶不会防备我,机会有的是。”机会真让章生等到了。</h1><h1> 叔叔半年近从铺中收到营业款打了一张千两银票。章生趁叔父不注意,把这一千两银票偷出,到钱庄中兑出现银交给媚兰。媚兰与章生连夜打点行装乘船去了汉皋。到汉皋赁了三间屋,与小丫环一起住下。第二天媚兰去书市为章生购置书籍笔砚。三间屋中一间卧室,一间书房,另一间丫环居住兼放些杂物。</h1><h1> 安顿下来后,章生便一心用起功来。吃住都在屋内,足不出户。在汉皋一住三个月,媚兰说:“咱们在一起都这么长时间了,我肚中还没一点动静。听说距此十里城外有个观音庵,其中供奉的是观音菩萨非常灵验,简直有求必应。不如我们明天去那里求菩萨保佑,送咱们一个子嗣才好。”</h1><h1> 章生说:“你自己去吧,我自己在家好清静读书。”媚兰说:“求子嗣是咱两个人的事情,我自己一个人去怎么行?再说,你足不出户已三个月了,出去走走还可以清清脑子。怎么忙也不差这一天啊!”</h1><h1> 章生从不去过寺庙,总是不大想去,媚兰看他实在不乐意动弹,有些急了:“不去拉倒,反正没孩子绝户的也不是我。”</h1><h1> 章生见媚兰生气了,忙说:“你说这些狠话干什么,我去就得了。”媚兰说:“我也是看这么长时间没怀上孕有些着急,我总想给你留个后。若能生个儿子,你叔婶就愿意接受我了。”</h1><h1> 第二天,吃罢早饭,吩咐小丫环:“好好看家,我们得下午才能回来。”</h1><h1> 两人雇个马车便去了观音庵。这观音庵果然不一般,通常的观音雕像都是左手捧瓶,右手持杨柳枝,这里的观音大士左手却没有净瓶,而是抱着一个可爱的小男孩,专门叫做“送子观音”。庵中主持慈寂非常热情,特备素斋款待他们夫妻二人。二人焚香礼拜观音,祝福菩萨保佑早生贵子。拜毕在功德箱中放一锭五两的白银。</h1><h1> 此时斋饭已备好。各人落座,还没等动筷,小丫环满脸是汗慌慌张张跑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小姐,不好了!”媚兰见她喘得话都说得不利索,就让她慢一点“好好说,到底怎么了?”丫环说:“我李姨突然发了急病不省人事,她的丫环找我们让赶快找个郎中救命!”</h1><h1> 媚兰说:“李姐是我最好的姐妹,平日没听她有什么病啊,怎么突然得了急病?”慈寂听了念声:“阿弥陀佛,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你还是赶紧回去救人要紧!”</h1><h1> 媚兰冲章生说:“事情紧急,我先坐车回去,你在这里等候,我办完事儿就回来接你。”慈寂:“你快去吧,章先生有我们招待,你就放心吧!”</h1><h1><br></h1><h1><br></h1> <h1>  媚兰一去再没回来。章生左等右等也不见马车影,一下午过去了还是没有一点音讯。再等下去天该黑了,反正十来里路,半个时辰就走回去了,别再干等这不着调的马车了。</h1><h1> 章生走到家时天已挺黑了,一推门,没有推开。抬头一看,大门上铁将军把门,门上挂着一个大锁头。他大声叫:“媚兰,媚兰,开门啊!”连叫几声也没人来开门,又猛劲捶了几下大门,还是没人来开门。他喊几声,敲一阵门,再喊几声,再敲几下,家里没人出来,邻居倒是出来了,一个大汉走过来:“你喊什么喊,鬼哭狼嚎的!我们家孩子都睡着了,硬是让你给吓醒了,孩子吓出毛病就拿你是问!” 另一个岁数大点的邻居说:“小伙子,我看你是糊涂油蒙心了,没见门上挂着锁头吗?外边上锁,屋里怎么会有人呢?坐镇喊破嗓子有什么用呢?我劝你还是安静点吧,别再打扰街坊四邻了。”见他不吭声了邻居们才一一散去。</h1><h1> 他本想去李姐家去找媚兰,可是他自打到汉皋就足不出户,根本就不知道李姐住在哪里,甚至连有没有“李姐”这个人都不知道。让他上哪去找。上哪个邻居家住一宿吧,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谁都不认识,他又非常腼腆张不开口。只好在街上走来走去,足足折腾了一夜。</h1><h1> 他昨天晚饭没吃,今天早饭也没着落,兜里连一文钱都没有,饿得肚子咕咕直叫。好不容易天亮了,他打听邻居找到房东,房东冲他说:“你还不走找我干什么?”章生说:“我内人有事,把门锁上,我回不了家,才设法找你,实在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h1><h1> 房东说:“这里还是你的家吗?我可从来没见过你。昨天下午女房客已经找我退房了,她已经搬走了。”</h1><h1> 章生:“这怎么可能,她是我老婆,要搬家我怎么不知道。”</h1><h1> 房东说:“没事我骗你干嘛?昨天我刚吃完午饭,女房客就来找我退房,我撂下碗就赶来,亲眼看她把东西装上车,她走以后我才锁的门。”</h1><h1> 章志芸这一惊可非同小可,半天才说:“那你打开门让我进去看看还剩下什么东西没有。”</h1><h1> “什么东西都没有,我亲眼看见她装车的。不过你不死心非要看看不可,我就开门让你进去看看吧。”</h1><h1> 说着开了锁,章生进去挨个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果然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他只好垂头丧气地走出来。</h1><h1> 老婆没了,家没了,钱没了,他什么都没有了。分明是媚兰把他甩了,卷款逃跑了。他不甘心,一定要找到她。他拖着两条又酸又疼的腿,瘪着咕咕叫的肚子,在汉皋大街小巷连走了两天没见媚兰的人影。</h1><h1> 到处都有人家,到处都是饭店,可他身上毫无分文,只能饿着肚子。从前天中午到现在他一粒米都没进肚,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腔了。他的胃中翻江倒海一般,肠子里也一阵阵揪着痛,孙悟空钻进铁扇公主肚子内翻筋斗打把式,那铁扇公主的疼法也不过如此吧。疼,疼就疼吧,已就是这么疼了,横不能把两个疼字摞起来,只要不把我疼死,我就要找下去。</h1><h1> 毒蛇牙,蝎子针,最毒不过妇人心。一定要找到媚兰这个无情无义狠毒的女人。可是整整两天过去了,他腿肿了,脚掌磨起泡,却连任媚兰和丫环的一点消息都没得到。天黑后,他来到郊外,他不知道怎么鬼使神差地来到这里。<br></h1>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未完待续)</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