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1985年2月8日 星期五 晴</p><p class="ql-block"> 清晨,我们正吃早饭,越军炮弹就过来了,落得很近并且很激烈,炮弹的爆炸声非常可怕,看着附近的橡胶树被炸断、炸翻,残枝到处乱飞,连坑道口的帐篷也被弹片打出好几个洞……</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炮弹整天打个不停,我们一直在焦急待命。下午5时副参谋长来电,说七连所在阵地被炮击,伤员很多,命令我们到火线抢救。接到命令,我所在的第一救护组(王祖同、方宇平、钱建伟和我)立即带上急救用品冒着炮火跑步前进,跑到团前指时又通知我们返回救护所等待,因阵地山势陡峭,不好开展救治,伤员已作简单处理往山下抬了。</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时虽腊月,由于一路急跑,我们都满身大汗,跑得胸口发痛。七连、三机连的许多战友也在往回跑,听他们神乎其神的说,前面有特工,六0炮隔一米一炮,打得特准,炊事班长的水壶刚掉落地,就被一发炮弹炸飞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5时30分伤员才送到,战士李良胜下颌部及左上臂开放性骨折,五班长江盛植左手背伤,八连二排长荆业农,双大腿后侧被弹片削去了大块肌肉,肌肉收缩后露出双腿腿骨,同时受伤的还有江云法。最严重的是连长傅永先,右后背被弹片击中。当时已摸不到脉搏,测不到血压,呈休克状态。静脉切开时已无血流,后来用了706代血浆,平衡液,才有微弱脉搏,血压也只有60/40mmHg。 虽经一个多小时的抢救,连长终因伤势过重,失血过多,没能抢救过来。当时王祖同、李永宽、张阳福和我都轮流为他做了胸外按摩、人工呼吸。大家在为连长做心动复苏按压胸口时,胸腔、腹腔内的积血不断从后背伤口中涌出。整个抢救过程中,连长只在刚送到时说过一句带有浓重萧山口音的话:“肚子痛死了,给我打一针……。”</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7点20分连长走了,当时我们都在他身旁……。连长的遗物中只有一支钢笔,一块手表和一把手枪。在抢救过程中,曾加友团长、侯多宽政委、师余副政委、陶副部长等师团领导都来看望了他。后来我们为他整容,给换上崭新的军服,一起抬他上车,大家挥泪向他敬礼,脱帽致哀告别。 </p><p class="ql-block"> “出师未捷身先死”,2.11战斗还没打响,连长就这样走了,所以他的眼睛一直没闭上……</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夜里10点又送来了伤员,是四班长尹柏芳,左脚炸伤,脚掌被弹片贯穿,并多处留有小弹片,如没钢板鞋的话估计左脚掌整个没了。还有五班副潘京国,抬来时就已牺牲,双手紧握拳头于头顶,右侧头顶有个大口,脑浆都出来了,背部也多处弹片伤,钢盔被炸了一个大洞,满身满脸满担架都是紫黑色血浆……。</p><p class="ql-block"> 唉!这就是战争,这就是残酷的战争!连长家还有两个幼小的女儿,潘京国才20岁……!!!</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夜里闫副队长对白天的抢救工作做了总结,表扬了王祖同,同时也表扬了我们第一救护组,说我们四人一接到电话命令就立即背上药包、担架,跑步前去,后来在抢救连长时又井然有序……。</p> <p class="ql-block">傅永先简历:</p><p class="ql-block">1950年出生,汉族,浙江萧山人。中共党员。1968年入伍,历任班、排、连长等职。十七年坚持工作,战斗在基层,八次立功受奖。1985年2月8日,在老山前线2.11作战出击准备时他所在的四号阵地,突遭越军炮击,为舍身保护战友而牺牲,年仅35岁。</p><p class="ql-block">获得荣誉:</p><p class="ql-block">傅永先牺牲后,被中央军委授予“勇于献身的好连长”称号,云南前线司令部予以追记一等功,中共南京军区委员会追认其为“勇于自我牺牲的优秀共产党员”,浙江省人民政府向其家属授予“人民功臣”荣誉匾,中共萧山县委、县人民政府作出向傅永先烈士学习的决定。</p> <p class="ql-block"> 潘京国,男,1964年12月出生,1982年11月入伍,河北省赵县前大章乡四德村人。</p><p class="ql-block"> 生前为陆军第三十六师107团七连五班副班长,1985年2月8日在参加老山地区对越作战85.1行动时牺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