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登王仙岭 周利红

清风为伴

读李健吾先生的《雨中登泰山》已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之前看过的文章大都遗忘，偏偏这篇文章记忆深刻。今日我也如老先生一样，在雨中登山，所不同的，老先生是一行人登山，而我独自登顶。

初春的雨已下半月有余，今日亦不会停歇，想结伴在雨中登山似乎不太可能，索性断了这念想。背上行囊，带上雨伞，独自出门。来到王仙岭脚下还不到八点，不见有游人，唯有一工作人员在入口处清扫。怯怯的问：“有人上山了吗？”“还太早呢！”心想着若大的岭，独自一人爬山未免太孤寂，再等等吧，只要有游人，既便不相识，也会一扫首次登山的不安。望眼欲穿，马路的尽头并无来人，雨越发大了，有谁会如我这般选择在雨中登山呢？莫需再等，仔细询问了上山的路线后，毅然登山。

登山之路全为石阶，用水泥修建而成。道路并不宽，只能容两三人并行。受春雨的润刷，石阶洁净而泛着光亮，台阶边沿墨绿色的苔藓浸润在雨中，显得十分的饱满。

沿着石阶而上，依稀可望见前方一抹红霞，那便是樱花，此处为相山樱花园，已开放的花瓣全都聚拢着，低垂着，静默着……石阶上落花点点，并不稀疏。

未曾开放的，枝头旁逸斜出，任性生长，在我头顶交错。走在枝下，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它们盛开的模样。

越往前行，水声俞发清晰。透过那抺红云，烟雾缭绕的两山低凹处，一股水帘，酷似一幅巨大的白布，从山林中，直泻山下，这便是王仙岭瀑布。春水涨起来了，山泉开始奔腾高歌。一人登山的落寞，因有了这歌声而丰盈起来。

此后，一路有流水相伴，从石阶左侧石间奔流而下，亦或是绕至右侧，从灌木丛中探出。有从高处翻滚倾泻的，也有如仙女般飞花洒玉的。水珠大的如珍珠，晶莹透亮，欢蹦跳跃；小的细如烟尘，弥漫于空气之中，成了蒙蒙水雾。

有的由一股水流顺石变成两股，分道而行；亦有隐没在山间，远远近近，疏疏离离，时隐时现，如孩童捉迷藏般。

水流聚集处，又洽逢山势陡峭，便形成了瀑布。叠翠瀑布、百凤瀑布、蝴蝶瀑布......或荡气回肠，或飞珠溅玉，或千丝万缕......雨落生白烟，瀑布挂前川。好一幅人间画卷！

山中灌木丛生，古木参天，亭台楼阁，山道蜿蜓，雾霭缭绕，应和着这山泉之曲，或浑厚或清脆，高音低音交错；或激昂，或抒情，或咆哮，或低语......这真是人间最美的和声。“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与我日日听到的汽车的鸣叫、车轮辗压马路的声响，人群的喧闹与嘈杂是不一样的，大自然的声响最能入心，它所带来的安宁是都市所不能给予的。

庆幸今日学李健吾先生，在雨中登山。曲径通幽，心静亦通幽，若是邀了三五好友，一路有说有笑，亦是不会如此深刻的领阅这景，聆听这声。故而，当你独处时，你会看到不一样的风景，收获与别人相处时所不能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