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花开

风的影子

木棉落后，

木棉树的叶子便逐日浓密起来，

木棉树终于变行平凡了，

大家也都安下一颗心，

至少在明春以前，

在绿叶的掩覆下，

它不会再暴露那种让人焦灼的奇异的美了。

——（台湾）张晓风

图文：风的影子

新年以来特别忙碌，连续的工作几乎没有空闲，偶然看到朋友发的潞江坝木棉花图片，才惊觉春天已来临，那一片火一般惊艳的花，让疲惫的心迅速燃烧起来，终于有了一日闲暇，走吧，去看木棉花。

没有好好端详过这种花，年少时是不喜欢红色的，总觉得大红大绿是庸俗的象征，特别是这种浓烈醇厚化不开的红，刺激爆发、突兀强烈，自我得不管不顾，无端让人紧张，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没有这般自信和勇气，日常用品、穿衣也有意避免红色，避免人群里引人注目，又觉得这样可以免俗。

　　直到一次，偶然知道冬春季节的怒江水清如蓝，为了看水，深入怒江大峡谷，两岸惊悚逼仄的峡谷中间，一条碧玉从天而降，而那翡翠般的江水之上，蓦地斜出一枝，如火如荼，与江水相印相依，一时美得无法拒绝，一枝红艳直指人心，从此才知道木棉花的美，如此具有侵略性。

　　在峡谷深处，百年树龄的木棉花比比皆是，在潞江坝这一片较为开阔的江畔，火红的花异常明显，轰隆隆开成一片红霞，远远地就把人的视线牵了过去，无意张扬，却孤独绝美。倚着山坡，偎着江畔，田间地头，房前屋后，一树一树，然后继续一树一树。

　　春日的峡谷弥漫着一层薄雾，天空有时是浓云，有时是微光，一路光阴变换，红色的木棉花身影，或伫立，或倾斜，而那硕大肥厚的花朵，不管有没有光，始终浓艳灿烂，直白地彰显红色的王者气质。无法想象，如果换一种颜色，这花会是什么模样。

　　虽然是花，却没有妩媚和温柔，它的美是直来直去不带商量的，再加上树形高大粗犷，木棉花，有着男性的俊美和雄姿。开到极致，便毅然地脱离枝干，以决绝的姿态，一跃而下，坐在树下，也会被它落下的姿态惊到。

活就活得凌厉彻底，死就死得干脆坦荡，究竟是要足够长久，还是足够充分，这美丽的生命，足以诠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