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爱的名义起誓

东方木

　　【东方木原创小说//图片来自网络】

三月里第一个星期天，是她和他相爱一周年纪念日。这天下午，她和他手牵手走进一家大商场，准备各自买一份有意义的纪念品互赠对方。刚准备乘电梯上楼时，她和他几乎是同时看到她高中时的女同学从另一部电梯上下来。

女同学见到他们后，第一个先和他打招呼，她不由得吃了一惊：“怎么，你们认识？”

女同学对她说：“岂只认识！”语言里满含揶揄。说完，女同学拉着她至商场一角，神秘兮兮地问她：“你们俩好了多长时间？”

“整整一年，今天是我们相识一周年的纪念日。”她笑道。

女同学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我们都是一群笨蛋，总是被男人捉弄！”

“什么意思？”她莫名其妙地睁大两眼看着女同学。

女同学从手提的小坤包里掏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支点燃，然后在空中吐了一个圆圈。她被飘过来的烟雾呛了一下，惊诧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那你去问他吧！”女同学用手指了指他，又接着道：“实话告诉你，你现在的他就是我过去的他，我们也好了整整一年，结果怎么样？还不是分道扬镳！这个世界啊，最不可信的就是像他这样的男人，一点责任感都没有！”

“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你们什么时候好了一年？”她像是突地被人打了一闷棍，头脑有些发懵。“我怎么一点都不清楚？”

　　女同学吸了一口烟，还剩下半截，就扔在地上，用一种玩世不恭的口气叹息道：“也不知道你是他捉弄的第几个笨蛋！哎，我们女人嘛，生就一副草命，是供男人垫身子的！”

“那你们是怎样分手的呢？是你甩了他还是他甩了你？”她十分好奇，想探个究竟。

女同学说：“还是你自己去问他吧，我要走了，有时间我会给你联系。拜拜！”

她愣愣地站在那儿，目送女同学朝商场出口走去，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是啥滋味。

这时他走了过来，一脸灿烂地笑道：“你女同学走啦？”

“走啦！”她冷冷地回了一声：“你怎么不送送她？”

“她是我什么人，为什么要我去送？”他莫名地反问一句。“走，咱们上楼去吧！”

看着商场里熙来攘往的人流，她没有吱声，想起刚才女同学说的那番话，心里有一种酸楚的感觉，冷冷地瞅了他一眼，说道：“你自各儿去吧，我要回家！”说着，就转身朝商场门口走去。

他莫名地跟在她身后。走至商场门口的台阶上，他一把紧紧地拽住她：“哎！你是什么意思！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与你同学见了面就变得古里古怪起来，是不是你同学在你面前说了我什么坏话？”

她挣脱他的手，一边走下台阶，一边甩过一句话：“不管我同学刚才说什么，但我起码知道一点，那就是你对我不忠！”

“我对你不忠？”他倏地跑至她的跟前，两手死死抓住她的臂膀不放。“哎，你要说清楚，我那一点对你不忠？”

她用眼扫视了一下周围，很要面子地冲着他嚷道：“不要在这里闹好不好，我不想和你争吵，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不行！”他愤激地回道：“如果是因为你女同学刚才说了我什么坏话，就惹你生气，那我告诉你，以前我们是好过！但我为什么要和她分手你知道吗？”

　　她满脸狐疑地睁大双眼看着他。

他很激动，掏出一支烟，但没有点燃，只是仰起头痴愣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她突然发现他的眼眶里有很多晶莹的东西在一闪一闪。原来他流泪了，但没有出声，只见他紧紧地咬着双唇，翕动了好一阵才把脸转向她：“如果你相信我的话，那么我现在无论说什么，你都应该好好听进去！”他平心静气地说着。“是的，我曾经是与你的同学好过一年，但在这一年里，你知道我是怎样过来的吗？”顿了顿，他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算了，事情已经过去两年多了，我不想在背地里指责她什么，只是想告诉你一句，你女同学不是个好女人，她吸过毒，而且还和两个男人有性关系！”

“胡说！”她大声吼道。“你不要以为我同学和你分了手，就胡乱诬陷她！”

“是不是诬陷你自己去调查。但我要告诉你，自从我认识你之后，就再也没有和任何女人来往过，而是把你当成我终身伴侣！”他进一步解释道。“在这里，我以爱的名义向你起誓，你是我爱的唯一！”

“你又想用骗我同学的老办法来骗我是不是？”她像从梦中醒来一般大声叫道：“告诉你，我不会相信你的表白，鬼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她刚把话说完，他“扑腾”一声单膝跪地，仰天长叹：“男儿膝下有黄金。我要让天下人都来看看，看看我是不是对你真心！”

他刚一跪下，立马引来无数双惊奇的目光，驻足观望的路人，一边说，一边指着他的行为发笑。他的这种反常举止，让她感到无比惊讶，继而觉得颜面扫地。她像是受到莫大的羞辱似的，猛一转身，捂住脸跑了，任凭他在身后歇斯底里地叫喊。

　　晚上，她哪儿也不去，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想起下午在商场门口的一幕，她不知道自己是对还是错。打他与她相爱，她还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不轨的行为，更没有听到有关他的诽闻，甚至连他的许多朋友都在她面前说他的好话。难道是我错怪了他？或者是我同学有意挑拨我和他之间的关系，看他与我好有意吃我的醋？她想来想去，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她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她以为是他打来的，连号码也懒得看，马上拿起来一接，不料传出她女同学的怪腔怪调：“是不是小两口吵架了？一个人待在家里怪闷的，快到情人酒吧来坐坐吧，陪我和阿明哥喝杯酒，哈哈哈！”

电话那头声音嘈杂，她猜想女同学已经喝醉，而且有可能正躺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她马上把手机关上，坐在床头，猛地回想起下午在商场门口，他说她女同学不是个好女人的话。看来，几年没与女同学接触，真的是变了，变得令人不可捉摸了。她愈是这样想，就愈发想他，只希望他这时能打电话过来问候她一声，哪怕他不说话也可以。可是她等了一个晚上，也没有等到他的电话。

第二天上班时，她借用其他办公室的电话拨打了他的手机，对方关机。她心想，昨晚他不会出事吧！她愈是这样想就愈是为他担心，她毕竟深爱着他。接着，她又拨打了几次，还是关机。她耐不住了，跟同事打了声招呼说有事出去一下，就打的直奔他的单位。

一走进大厅，她无意识地将目光落在进门处的一块玻璃宣传窗内，那里面有他一张放大的照片，照片旁边是对他的介绍。她看了之后，心里涌起一股甜甜的暖流。她在心里笑着说，没想到他还是“十大优秀机关干部”！看着宣传窗内甜甜地笑着的他，她完全抛弃前嫌，还为昨天下午的行为感到愧疚和自责。

正在她看照片看得出神时，他的一位同事正好打这里经过，发现她后，问她为什么不去他的办公室坐坐。她笑着告诉他的同事，要他一定转告他，晚上八点在老地方见。说完，一脸绯红地走出了大厅。

　　傍晚时分，天空突然飘起了蒙蒙细雨。时令虽已进入春季，但晚上还有一些料峭的寒意。她早早地吃了晚饭，梳洗打扮了一番后，身着一件他平时最喜欢穿的粉红色紧身衣。她站在梳妆镜前，看着自己隆起的胸脯显露出的美丽曲线，脸上微微漾起一层淡淡的红晕。

天已经完全断黑。她拿起一把伞，高兴地走下楼，想着晚上与他见面时那种激动人心的场面，心里甭提有多开心了。她来到马路边，见一辆的士正好朝她驶来，她想都没想，就上了车。来到市中心一家“花霸”的店子里，她买了九朵红色玫瑰，她想在他出现时给他一个惊喜。这九朵玫瑰表示天长地久，表示爱他，理解他，表示过去的一切都既往不咎。

还有半个小时就是八点了，她沿着一条铺着水磨石的人行路面，途径她女同学经常光顾的“情人酒吧”，她下意识地朝里面一张望，正好发现她的女同学和几个陌生男人坐在一张圆桌前打情骂俏。她看不习惯这些，联想起昨天下午他对她说的话，她已知晓女同学再也不是过去的淑女，而且已经证实女同学是在妒忌她与他谈爱。她不想把到手的幸福拱手让给别人，错过对的人，她要好好把握这次与他重归于好的机会，把爱留住。

她想着走着，走着想着，不知不觉已来到他们经常约会的老地方——青春屋茶楼。一位很靓丽的女生把她迎了进去。她随着女生上到二楼，然后走进她和他经常光顾的6号小卡座，在一张长长的皮沙发上款款坐下，将九朵红玫瑰藏于身后。

这里她太熟悉了。一星期前，她还和他来这里喝过茶。她静静地躺在他的怀里，任凭他用手抚摸她的脸颊，在一声声如痴如醉的音乐里，听他讲单位里的趣事，听他谈论他们未来的设想。

她环视了一下四周，灯光依旧很柔和，轻快的音乐在整个小卡座弥漫开来，像月光下透明的薄雾，轻纱一般缠绕在她的周身，使她有一种醉入他人怀里的感觉。女生问她想吃点什么，她很有礼貌地说再等一会儿。

女生刚刚走开，她的手机响了，但不是他打来的，而是她的那位女同学。她把手机放在耳边静听，没有说话。只听她女同学在电话那头狂呼乱叫，要她去情人酒吧陪她一个哥们聊聊。她懒得听这些无聊的话，她把手机给挂了，目前她只希望他马上出现，然后将九朵玫瑰献到他的面前，给他一个意外的惊喜。她甜甜地想着，自己禁不住笑出声来。

约会的时间早过了，但他还没出现。这怎么可能呢？以前都是他提前来这儿，莫非他的同事没有把话传到？她拿过手机，几次想拨打他的电话，但她又觉得这样太过于唐突，认为自己一个姑娘家不应该在男人面前太过于主动。于是，她又耐着性子等了一阵。

　　这时，茶楼里的座钟响了，而且接连响了九下。她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早已过了九点。难道他还在生我的气不愿来赴约？她不相信他是这样不讲信用的人。要不就是他的同事没有把话传到？

她终于等不及了，拿起手机拨打了他的电话。手机通了，但没人接。她屏住呼吸，接着第二次拨打，这时对方说话了：“对不起，刚才我在厕所。有什么事吗？”

对方的口气虽然很冷，但她毕竟听到了他的声音。她有点激动，尽量抑制住自己的感情，很有礼貌地问道：“你的同事没有告诉你吗？”

“告诉我什么？我今天下乡才回来！”对方莫名地回了一声。

我的天哪！她几乎晕了，没想到他的同事没有把话传到，害得她一直苦等。“你现在哪儿？我想见你！”

对方说：“我还在家里。”

“吃饭了没有？”

“好像吃了吧！”

对方的语气让她感到一阵亲切。“你能出来吗？”她试探着问道，“昨天是我不对，我不该相信女同学的话，误会了你，我向你赔不是。能出来吗？我想你，老地方！”

电话那头好一阵没有声音，只听到一阵急促的呼吸声。

“你怎么啦？”她担心地问。“如果你不愿过来，那我就到你那儿去，怎么样？”

停了一会儿，对方突然问道：“你现在相信我对你的爱了？”

“相信！”她有点哽咽。

“那你同学对你说的话呢？”

她眼眶里盈满了泪水，情不自禁地回道：“你过去怎么样我一概不管，我只在乎现在的你！在这里，我也以爱的名义起誓，我这一辈子只爱你一个，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把终身托付给你，看你愿不愿意接受？”

急切中等了十秒钟，对方突然说：“那好吧，你在老地方等我，我马上过来！”

电话挂了，她快乐得像个小孩子似的，高兴地把女服务生叫了进来。“小姐，快拿一瓶葡萄酒过来，外加四碟小拼盘！”服务生刚一转身，她又乐不可支地叫道：“哦，还有，请告诉你们音响师，马上换一曲杨臣刚的《老鼠爱大米》！”

女服务生笑着走出卡座。一会儿音乐声响起，传来杨臣刚那迷离变幻的男声。她一阵激动，便随着音乐声轻快地唱了起来：“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不管有多少风雨，我都会依然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