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感于两个“如果”

魏治祥

文：魏治祥

先讲个故事。

今年1月22日上午，某养老中心二楼。为迎接新春，老年朋友们加紧排练大合唱，年已90高龄的冯老师和陈老师夫妇负责指导。排练结束后，意外发生了：冯老师下楼时忽然滚了下去，导致右股骨胫骨折和右小臂骨折。当时陈老师就在她身边，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老伴跌倒在地。

冯老师立即被送到仁爱医院。结果很不乐观，医生认为患者年事太高加上心脏有病不宜手术，最好的结局就是瘫痪在床再拖几个月。

‘‘拖几个月’’的意思当然不言而喻。

闻讯赶到的大女婿很快将岳母转到县第一医院。三天后冯老师的手术成功，并于2月3号出院，老两口双双到大女儿家暂住。令人欣慰的是，冯老师很快就可以下床活动了，身体状况一天比一天好转。

老两口现有四个女儿，老大长期在上海带外孙，这次恰好回家轮休，6月份还得回上海。老二在成都，照料上小学的孙子和1岁多的孙女。老三在本地，也有一个外孙女（其父母在外打工）。老五的丈夫刚去世，独自照料8个月大的孙女。

自从老伴摔倒，陈老师一直沉浸在痛悔之中，动不动就泫然泪下。他每天念叨得最多的是“如果”，而且“如果”的内容越来越多。

“如果那天不去排练，少管点闲事，你妈就不会摔倒。怪就怪我当时没有拉住她，不然也不会摔倒。”

“如果你妈没有摔倒，全家就可以热热闹闹过个年。背时啊！”

“如果不是你妈，你们现在就可以好好地休假，出去跟朋友聚会，还可以去旅游。现在不光是你们受累，全家人都要围着她团团转。早知道那天就不去排练，少管点闲事，你妈就不会摔倒。怪就怪我---”

岳父惶惶不可终日，女婿反倒兴高采烈，因为他有截然不同的“如果”。

“爸，首先，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你再怎么懊悔也不可能改变。而且幸好妈摔倒时你没去拉她，如果连你一起摔下去，我们要照顾的人就是两个。再说了，如果我们不及时转院，老妈就做不成手术；手术风险很大，但是居然成功了。我们要感谢上苍，不然很难想像老妈现在会是什么情况。如果老三的女儿也生了二胎，老妈住院时老大就没人替换。如果我们不回家轮休，怎么可能全心全意照顾你们？幸好老妈生了这么多孝顺女儿，才有这么多人围着她团团转。你们的福气太好了。如果是我，做梦都会笑醒的。”

女婿以为岳父会豁然开朗，哈哈大笑，谁知老人家没笑，想了半天，不但眉头皱得更紧，眼睛又红了：“可是，如果那天不去排练，你妈根本就不会摔倒。如果当时我拉住了她---”

这回轮到女婿想哭了。

文中的女婿就是我。

美篇的朋友们，我的那个“如果”显然没用，你说我该怎么对付岳父那个“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