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原创作者】:范立君</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1, 1, 1);">【图片来源】:网 络</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嫩江农场八分场,在日本侵华时曾经被占领过。日本帝国主义为达到长期霸占中国之目的,在这块土地上曾经派遣过“开拓团”进行掠夺式疯狂地无序开荒种地。八分场也是日本侵华罪证之一。我的故事就发生在八分场。</span></p><p class="ql-block"> 我叫范立君,下乡知青。</p><p class="ql-block"> 1968年10月7日,我们齐齐哈尔市下乡知青来到嫩江农场六分场。经过两个月的艰苦磨炼,于当年12月5日,我被调到水库。在水库进行严格的民兵训练,号称民兵连。不料,1969年2月10日,水库地窨子知青宿舍失火,所幸没发生伤亡事故。我们经过那次火灾事故更显成熟了。经过几天学习,人员进行调整。</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第一章 喂 牛</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1969年3月15号,我又从嫩江农场水库调到八分场畜牧连。老干部历有根是我们连长,又是指导员,青年指导员是张子鸿。当时分配有当木工的,有喂奶牛的,我被分配当牛倌。我喂了一年多牛,懂得一些关于牛的知识。知道卧牛站马的道理,就是牛喂饱了必须扒着倒嚼,说明牛没毛病。马恰恰相反,吃饱了必须站着,如果扒着说明有毛病了。老饲养员老孙头告诉我,喂牛象喂小孩,别急别燥,少给勤添。一下放多了饲草,牛挑着吃,专拣软的吃,草叶和软草都吃了,草杆都剩下。饲草都是我们自己铡,铡成寸草,铡长了牛不愿吃。牛吃百草,有夏天在草原打羊(养)草,有饲料青豆颗,有苞米青秸和老苞米桔都行。先喂完草,最后再拌点麸子,有时拌点豆饼水。别人喂一次牛最多加两次草,我喂牛,同等饲草最少分五次添草。少加草牛也愿意吃,牛不挑把槽子舔的干干净净的。也总结了喂牛经验,后来干脆让我的好友上海知青孙秀,他字写得很好,让他把我的喂牛经验写到牛舍外墙上:“精心饲养,少给勤添”。</p><p class="ql-block"> 大牲畜都这样,喂养时都不能一次加草料太多, 否则牛马挑食。每天清理一推车牛粪拉出去。开始牛圈难闻的气体让我喘不过气,有时想吐。尽管如此,我还是坚持干。我饲养的大都是使役牛,那时,农场种菜拉车犁地还离不开用牛干活。每天早晨上班,牛按时被人牵走干活,中午按时返回,下午上班按时出,下班按时送回。喂牛的槽子长,槽子上方上下有两道横杆是拴牛马用的。因为马吃完草是站着的,所以栓马缰绳系到上边杆子上。因为牛吃完草是扒的,所以拴牛缰绳系到下边杆上。不管拴牛拴马系的都是链马扣,这扣牛马拉不开,越拉越紧。</p><p class="ql-block"> 牛宿里还有一匹种马,它的待遇很高,每天早上喂10个鸡蛋两斤胡萝卜,麦麸子拌饲草,而后再用小桶把泡好的豆饼水给马喝。谭明就是种马饲养员,专门喂马溜马。这马谁也不让骑,跟自己的宝贝似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第二章 赶 牛</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到第二年6月,牛不让我喂了,让我放牛。放牛吃住都在野外。我们八分场的放牛场在分场西南,距八分场有11里地远,在7号地大西南角。这地方特别荒凉,没有人家,只有一个简易地窨子屋,就坡挖坑架樑蓬上盖就是房,实际是地窨子,房檐刚离开地皮。门是用几块木板钉的很松散。没有合页,用铁丝往门框上一绑就是合页。露天牛圈,用两道横木绑到几根桩子上一圈就是牛圈,也叫牛栏。这个牛群包括使役牛(拉车犁地的牛暂时没活)和菜牛(专门食用的牛)共115头。没有饲草,全是人工放牧散养。连匹马也没有,全靠兩条腿。每天上午天亮把牛放出去,12点收圈,下午2点放出7点收圈。牛倌利用这两小时做午饭。不管放牛还是收圈必须牛倌把住圈门数数够不够115头,不够数马上就找,天天如此。吃的面和油每周回一趟分场领取。</p><p class="ql-block"> 历指导员跟我说,这些牛是国家财产,一定管理好,现在这些牛还在农工(刑满释放并留场就业人员)手里管着,让我接管是对我的最大信任。6月份,是农场郁郁葱葱一片绿的大好时节。八分场和七星泡农场接壤处是天然两岗夹一沟,中间地带非常开阔,耕地与耕地间距离能有四华里,形成天然草原牧场。并有一条淌水沟自然形成的。这条沟没名字,当地人习惯叫南沟。我们放牛安营扎寨的地方叫南沟牧场。可这沟水常年流淌,从西往东具说一百多里地长直接流入到科洛河。南沟牧场的人就吃南沟的水。</p><p class="ql-block"> 从分场到放牛点有11里地路程。分场派了一辆老牛车,车上拉着我们的行李和锅碗瓢盆,吱嗝吱嗝地晃晃悠悠沿着地边荒芜的毛道向前走着。毛道上有去年这个时候老牛车草上飞轧过的车辙印,但车辙印己长满了青草,晃晃糊糊有条路。拉车老牛看样子对它走的道很熟,车老板儿只喊驾不喊哦(哦是往里拐弯的呼号),老牛车延着这看不清的毛道曲曲弯弯往前走。赶车的车老板儿是原八分场的一个基本工人(就是农场正式职工的意思。如果刑满留场就业的叫农工,)老孙头赶的车。我们大家都很尊重他,快60岁的人,叫什么名字不知道,我们小青年都管他叫孙大叔。孙叔把我们行李放到坑上,把锅安放在原来的锅腔里,严实合缝。中午猪肉炖粉条,大白馒头现成的,是从连队食堂拿来的,热热就行。</p><p class="ql-block"> 我是赶着牛群走的,和我一起放牛的知青还有一个叫万振动。我们俩都没有马匹,连队只有一匹种马能骑但谁也不让骑。其它使役马没驯化出来不能骑,还有几匹肉食马更不敢骑,我与万振动只好用两条腿对付四条腿,拿着大长鞭赶着散牛群往牧场走去。</p><p class="ql-block"> 我们赶着牛群快12点时才到放牛点。因为我是头一天放牛,正好也中午了,孙叔告诉把牛收圈。牛圈很简单,就是四周栽几个桩,用两道横杆绑定在木桩上围成个区域就算是牛圈也叫牛栏。孙叔让我站在牛栏圈门口一侧让我数牛,他跟万振动往圈里赶。说来也怪,这群牛里有个大公牛也许是这群散牛中领导,它对牛栏很熟,带头进了牛栏,其余在后都陆续跟了进来。我认真地一-二-三-四-五--------数着牛头数正好115头,然后把栏门关好。孙叔,万振动和我就向我们的住处一一地窨房走去。</p><p class="ql-block"> 孙叔把洗脸水给我们打好,洗完手马上吃饭,一人一碗猪肉炖粉条。今天赶了一上午的牛又累又饿,说实在的,也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的肥猪肉,不大一会吃了3个馒头一碗肉。吃完饭他向我作交代说:历指导员说了,这115头牛就交给你们了,看好管理好,每天数两遍别丢牛。至于粮油蔬菜等你们每个礼拜回去取一次,如果安排我送,我就给你们送过来。他说完,赶着草上飞牛车按原路返回八分场。就这样,我开始了牧牛生活。</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第三章 放 牛</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放牛点的草原环境真好,简直就是一处风水宝地。站到地窨子房前一望,两农场岗子地间一马平川,绿油油一片大草原。从东往西一望无际。还有一处水面很大的一个大泡子,这个水泡子冬天也冻不干,我冬天在这个水泡子打冒眼打出过几斤鱼来。我们住的地窨子在坡沟的阳面,屋里从窗户和门板缝里还能透进几缕阳光,这地方开阔敞亮,令人心旷神怡。不好的一点就是看似很平很平的草地,就是乌拉草墩子太多,在里面撵牛时经常被绊倒。夏天雨季来临,一片汪洋。两边山岗的水全汇集到这里顺流而下流入到科洛河。我每天早晨天亮将牛栏门打开把牛放出去,中午再收回来让牛休息一会,也便于老母牛下崽。小牛犊生下来“拜四方”后就会走。所谓拜四方,就是小牛一出生,老母牛就舔牛犊身上的胎液。在舔的过程当中,小牛犊开始站立,头一下站起来就栽个跟头,第二次重新爬起来再站又栽跟头,乃至第三次第四次,每次栽跟头方向不一,有时朝东,有时朝西,基本上东南西北向栽几个跟头就完全站起来跑到母牛肚下就自己找奶吃。若中午不收群,母牛容易把牛崽子生到草甸子里,还怕招来狼给吃了。前几年曾发生过被狼祸害的事。</p><p class="ql-block"> 这群牛里面有个淘汰的种牛大牤牛,浑身上下桔黄色一根杂毛也没有,形体硕大,我有时骑上它撵离群较远的牛。这么一大群牛都听它的,它上哪去别的牛也跟着去哪。有一天上午,我看牛群大都吃饱在草地上扒着倒嚼,我两条腿撵牛实在太累了,就坐在乌拉草墩子上,眼睛不知怎么就睁不开睡着了。当我醒来把我吓坏了,有多半牛不在草甸里都跑到对过七星泡大豆地里吃豆苗去了。这牛看到豆苗象人类过年一样新鮮,就是看到了美味佳肴,大口大口地啃掠着。两只眼睛瞪着只看豆苗,目不斜视。</p><p class="ql-block"> 我拿着赶牛鞭子向七星泡地号跑去,我想这是我疏忽大意造成的,弄不好两场因牛啃豆苗再打官司就麻烦了。我一口气以百米冲刺速度跑到最远的那头牛哪,一看,正是那头大牤子带的头。我一边大声喝:回来,回来!一边举着鞭子摇摆着。大牤子一看我这严肃发怒的吼叫,掉头就往回跑,我狠狠地抽了它一鞭,第二鞭没打着。它知道它犯错了,跑的比谁都快。其它牛也拼命往回跑。就这样好不容易把牛从大田地里赶回到草地。其实我鞭挞大牤子之后我也很心痛,这头牤子救过我的命。前不久下大雨,是倾盆大雨,历史上最大一次的雨。牛群还没吃饱,雨从西北方黑压压的悄悄地压上来了。我一看不好,拿着赶牛鞭吆喝着往回圈牛,115头牛散放在草原必竞面积太大了,我又没马匹,全靠我两条腿东撵撵西撵撵。大雨倾刻间向牧牛场倾倒下来,我浑身上下象落汤鸡。雨越下越大,整个草原不但沟满壕平,而且地面的积水已达30多公分。我害怕牛群收不回来了,这可是国家财产,宁可牺牲我个人也别把牛弄丢了,想方设法也得把牛找回来。我又想,我如果死了算不算烈士?一狠心,啥也别想了。我一着急,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利索,上去一把抓住盘到大牛牤脖子上的缰绳跳上牛背。俗话说,骑马骑当间骑牛骑屁股蛋。我骑上大牛牤奔跑着撵散放的牛群。这时两小时过去了,草甸子积水基本一片汪洋看不清原来水沟河道。在过水沟时,大牤牛使劲一窜,把我从它身上甩了下来,把我甩到河沟里。我手里抓着牛缰绳没松手,又把我从水沟里跟头把式地拽出水面。水沟一涨水有近3米深,如果沒有这匹大牤牛我可能连命都没了。我又不会游泳,那就麻烦了。牤牛把我从水沟里拖出来,算我拣了条命,我两耳灌满了水,从那以后我得了肿耳炎。八分场看不了,我又到场部医院,场部也没看好,两耳孔内流黄水。张子鸿指导员也非常关心,让我一定抓紧看。历有根老指导员也怕毁了我,最后给假让我回齐齐哈尔医院看好的(这是后话),在回想起那次牤牛救我的事我都后怕。当然,那头牛我也重重地赏了它一桶豆饼水。</p><p class="ql-block"> 放牛很辛苦,吃不好睡不好。尤其晚上听到牛声乱叫或刮风或下雨都得起两回,围着牛栏转两圈,看看有没有异常情况。有时候三更半夜大眼贼或黄皮子或刺猬以及狐狸等都往牛栏附近瞎闹腾,简直晚上就是动物世界。有时牛看见就哞哞地叫两声把它们吓跑,更怕有狼靠近。所以,晚上睡觉时间就很少。我刚20岁哪儿遭过这等罪,到牧牛场两个来月,我一米七八的个头体重就只剩114斤了。本来我长的就黑,夏天的烈日一晒,我又黑又瘦,一笑就两排牙齿是白的。</p><p class="ql-block"> 我什么也不想,就怕国家财产受损失。我坚持不懈地把牛放养好。临上南沟牧场时,历指导员任命我为班长,我处处得做出表率负起责任才行。苦活累活我抢在前,从不叫苦喊累!放牛收圈是我的事,万振动留在点上打水做饭,把水沟里水打回来,每天烧两壶开水。 洗衣做饭全用南沟的水,但我们喝的水必须烧开,不开绝对不能喝,水里有寄生虫。如果洗脸就从缸里面直接舀着用就行了。万振动有点口迟,一着急更结巴,人性很好。有一次,阴雨连绵好几天,分场孙叔也没及时送米送面,我们南沟牧场己经接近断炊了。万振动跟我说,米面还够吃两顿的,现在最严重的问题是火柴没了。我们俩翻箱倒柜,锅台边窗台上都找遍了,一根火柴棍也没找到。我还是不死心继续找,终于在坑席底下找到一根火柴。这根火柴是根救命的火柴,今天吃饭的希望全寄托在这根火柴上。遗憾的是没火柴盒了,因下雨返潮火柴划不着火,火柴合都划烂了。那怎么办?急得万振动光咯巴嘴说不出话来。我突然想到我们在学校学过原始人钻木取火的故事,我跟万振动说:咱虽然不能钻木取火,咱能不能摩擦生热试试。于是,我找到两根柞木镐把(这是我们防身用的自卫工具),告诉万振动说,我拿镐把摩擦生热后,你用火柴在摩擦热的地方划,看能不能划着。于是,我用胸口顶住一根,两只手横握一根镐把快速地使劲上下推拉,一会就闻到木糊味。我迅速把手中镐把撤一边,同时告诉万振动:快划!万振动动作非常利索迅速一划,划着了!我们小心翼翼先用软纸引着再慢慢地将火引到灶坑柴上,就这样才把这顿饭吃上。我们俩别提有多高兴,这毕竟是我们野外求生一次成功经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往下打开,精篇在后)</p><p class="ql-block"><br></p> <h3> 第四章 斗 狼</h3><h3> </h3><h3> 时间过地很快,转眼放牛到了七月中旬。<span style="line-height: 1.8;">蚊子小咬牛虻特别多,在草原生活,不可避免地被蚊虫叮咬。一般牧民都有防蚊帽,可我们没有,全靠两只手在拍打叮咬在脸上的蚊子</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有时蚊子叮咬吸血撑的跑不动了,一打一手血。当然,有时小咬在眼前报团横飞,还经常喘气时不小心吸到嘴里几只再吐出来。有时牛虻在眼前飞行挑衅但不敢叮咬,一旦飞落到人的脸上,拍的声就一巴掌打下去,打不到牛虻往往打了自己嘴巴子。牛虻有时叮咬在牛的脖子根部,牛的尾巴怎么甩打也打不着,牛脖子皮毛抽拉也抖落不掉。这时,牛瞪着眼睛不吃草了,牧牛人一看就知道牛虻咬的,得赶快过去帮牛把牛虻打飞,否则牛忍受不了。每年的七月份天气又热又潮湿,正在三伏天,阴雨连绵。有很多在草原栖息的各种动物,由于草甸中己有积水,大都撵到岗上来。尤其到了晚上,把牛吓的哞哞地乱叫。当然,有许多动物与牛互不侵犯,有的过路,有的惹不起牛,牛叫两声就把它们吓跑了。可是,狼不行,狼不但不怕牛,还时常把体弱的牛当成它的猎物进行偷袭。</span></h3><h3> 有一次,万振动回分场办事没回到我们放牛点,晚上就我自己睡在地窨子里。吃完晚饭我一个人弄了一盆冷水,放到门口土台上背心一扒开始擦擦身子。这地方就是光腚洗澡也不用考虑有人来。说白了,这地方凄凉的很,古代犯人流放都到不了这儿。如今,附近地块开发出来才算沾点人气。我洗漱完没事看看古典文学作品一一《水浒传》,尤其武松打虎精彩片段让我沉思良久,真是艺高人胆大。看完书临睡觉前又手持钢叉围着牛栏杆转了两圈,检查一下用铁丝扎绑的牛栏杆有没有松动。回屋后我把窗户门插好拴紧顶住,还有防身武器一一铁<span style="line-height: 1.8;">锹-镐把以及四股钢叉我放到我伸手能摸到的地方。这时我看看屋中唯一现代化的东西马蹄表己23点了。</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我一个人放牛一天也确实疲劳不勘,头一挨枕头就进入梦乡。梦到我的父母,梦到我的哥哥姐姐。我们姊妹5人中我最小,上边仨哥哥一个姐姐。我大哥在齐齐哈尔市六百商店,二哥在齐铁工务段,姐姐在齐市第一副食品商店,三哥1964年己经当兵服役,好几年未见三哥了。在梦里竞然和哥哥姐姐团聚了,我们姊妹5人齐刷刷地跪在地上给我父亲叩头祝寿,是60大寿!我父亲和母亲端坐在椅子上。我下乡后没回过家,这是第一次梦中大团圆。我激动的流出眼泪哭出了声……。正在梦中的我,被牛哞哞地狂叫声惊醒!不是一个牛在叫,也不光是公牛在叫,大牛小牛公牛母牛一片混乱,叫声不断。突然感觉我的地窨子房盖在动,是牛角蹭房檐的动静。我连忙起床穿好衣服,手提防身镐把推门而出。板门声吱嗝一响,只见两条黑影嗖嗖地从我门旁窜逃过去在十几米的地方停下来。四道幽绿色的寒光向我直射过来。我浑身一激灵,狼!准是狼!就是狼!还不是一只,而是两只狼。只有狼眼夜间幽绿幽绿的,阴森可怖!!!每次狼来离老远就听到狼嚎声,我打手電筒一晃,狼影都见不到。这次狼没嚎没叫是偷袭来的。我的手电简没电了,也没来得急点煤油灯,再说外面也透进了月光。是我的开门声把正在偷袭牛的狼吓跑的,跑到我门前十几米的地方停下来再回头看我。我下意思地退回屋里,心里怦怦地跳不知如何是好。我连个伴也没有,该死的万振动也没回来,今天不管是狼死我活还是我死狼活!我不能让狼把我吓住。我连油灯也不敢点,我点油灯会影响往外看的视线,我也怕狼奔着亮扑过来。我紧握四股钢叉,在门缝里偷偷地往外看,注视着那四道幽绿色的光。在矇眬的月光下我看清了是两条象狗似的影子。是狼无疑。这时,我的牧场安静下来了,牛也不叫了。但我不能就这样与狼对视下去,我得想法把狼吓跑。狼比我胆大,它站到不远处也在用寒光逼人幽灵绿色的眼光观察人类的动静。</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我突然想起,狼怕火!对,狼怕火!</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我迅速将堆放在灶台坑里烧火做饭的柴草抽出一缕,分放在两只手上。两缕草头一搭,右手一拧,一根草腰子(捆绑柴禾用的草绳)就拧好了,两手将草捆成捆,前后不过5秒钟。我快速将柴草捆点燃,插在四股钢叉上。眼看柴捆着起来,我猛地用脚踢开门,两手平端着钢叉,将那捆点燃的柴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投向门外迅速又将门关上。狼突然看到从屋子里冲出一团火,撒腿就跑,我关上门再从门缝往外面看,狼跑的无影无踪。我拿着四股钢叉不敢放松警惕,从门板缝里目视着狼呆过的地方。左看右看远看近看,所有能搜巡到的角度都看看有没有类似狼影子的东西。我想,狼肯定是跑了,但跑没跑远我不知道。我牢牢地守住我的门,细心地听着外面牛群的动静。还好,这群牛都没跑远,都围着我的地窨子屋扒在地上在倒嚼。只要牛能卧地倒嚼,说明牛的危害警报解除。一直到天亮,再也没有出现异常波动和刚才那种撕心裂肺地狂叫声。</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正常哞叫声我能听出来,同类间的呼唤哞叫声平和而好听,好像给牛倌报平安!遇到危险时,公牛把母牛围到里面,大牛把小牛围到里面。公牛头一低两眼怒视着“敌人”,时刻保持御敌予群外。其它牛哞哞地狂叫,有的是呐喊助威,有的是向牛倌报警呼救的。叫声高与低,长与短,声粗与声细,尖叫与平哞声,各种音调都有各种用意,我基本能分辨出来。</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就</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这样,我紧握钢叉坚守门户。天逐渐大亮,牛逐渐安静,狼没在出现。我壮着胆子拿着叉子打开地窨子屋门往四外扫视一圈,没有狼影。我确信己安全,我见牛群大都在这附近扒着倒嚼。有的牛见到我哞哞地叫,我摸摸它的头,摸摸它的嘴,它也很亲热地往我身上靠。我迅速地用眼瞅着用心数着所有的牛,115头牛!正好,一头不少!一头没伤!我太激动了,这是我走向社会以来第一次单独作战,单独住宿,单独斗狼!国家财产没受到任何损失,我也没受到任何伤害。尽管我很后怕,但我也很自豪!这是胆战心惊的一夜,这是惊心动魄的一夜,这是终生难忘的一夜,这是刻骨铭心的夜!我觉得我长大了,成熟了。我数完牛头数我又去检查牛圈,我很惊讶!有一处牛圈栏杆己经撞折开了个大口子,这是牛与狼搏斗时撞击开的,牛用尖角抵斗狼时撞的。我围着牛栏再转转看看还有没有坏的地方,没发现还有。我看一半会修不上,干脆我索性先回屋做饭,吃了饭再说。其实我一个人饭极简单,下碗面条就行,就着萝卜老咸菜条吃。</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早晨,我刚吃完,还未来得急收拾,知青排长赵秀岭骑着大种马到了。我听到有马嘶声,刚要推门出去,赵秀岭一手提着面一手提着酱油和豆油,还有几颗鲜大葱和菠菜进来了。我很好奇,这大种马谭明谁也不让骑,他怎么骑来的?同时也很高兴,终于见到有人来了,我迫不及待地问,你怎么来了?我边接东西边问。秀岭说,万振动家里来电报了有急事回齐齐哈尔了。指导员让我给你送粮,我特意从谭明那借的马,他开始不借,我说范立君放牛点断粮食了,我给他送粮去一会就回来。谭明这才答应让我快去快回。就这样,骑上马驮上东西就来了。赵秀岭关心地问我怎么样。赵秀岭属狗的,外号叫老狗,比我们这些人都大两三岁,所以理所当然是老大哥。他也经常以老大哥自居,也会关心人,对小于他年令的人问寒问暖。小青年们也都说些掏心窝子的话。我一看他问我,我就把昨晚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又领着秀岭到牛圈看了看。秀岭替我捏了一把汗,他说,只要人没事,啥都没事。他说他马上回分场向历指导员汇报让安排人来修牛圈栏杆。走时再三说,不管什么情况,先考虑保护自己,千万记住这个道理。我心里得到一些安慰。他陪我说了会话就奋马扬鞭回分场去了。</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赵秀岭走后,我把牛重新赶往草甸子继续放牧。将近中午,木匠翟宝良(也是齐齐哈尔知青)背着木工工具兜子,步行11里地来到放牛点。他听赵秀岭一说,拿着木工家伙什就来了。我领他到牛圈栏坏处,不大会锯木钉钉捆铁丝就修理好了。翟宝良又把我的门重新加固,安装上门闩关,窗户加固钉死。一切收拾完了,从木工兜子里拿出两瓶本地烧二锅头。他说,他从酒坊廖文彬(齐齐哈尔车辆厂中学下乡知青)那儿灌的。翟宝良知道,廖文彬和我关系最好,所以,廖文彬听说到放牛点来看我,二话没说给灌了两瓶65度酒。中午,我们吃着大葱沾大酱和菠菜拌粉丝,翟宝良说,立君哥,我给你压压惊。我听到这暖心窝子的话我控制不住,抱住瞿保良就哭了。我从来没哭过,也从来没喝过酒。我擦了把眼泪端起酒杯说:“没事,兄弟,干!”</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就这样,我放牛坚持到秋后撤场。</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于1971年3月,我被安排到八分场机务队工作。从此告别了牛倌生涯。</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br></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br></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span></h3> <p class="ql-block"> 文中相关资料续写</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下面这张二人照片人物:坐着的那位(前面)就是当年青年指导员张子鸿;站着的那位就是当年大种马饲养员谭明。</p> <p class="ql-block">下面这张图片,就是文中提到的当年谭明饲养的大种马。深灰色,身上一根杂毛也没有。马背上是上海知青姚志云当年留影。</p> <p class="ql-block">下图:是当年青年指导员张子鸿晚年照,现退休在家。 </p><p class="ql-block"> 个人擅长书-画,现为国家二级美术师;齐齐哈尔市书法家协会理事;美术家协会会员。</p> <p class="ql-block">下图:是文中当年知青大种马饲养员谭明晚年照,饲养种马三年。现己退休,安享晚年。</p> <p class="ql-block">下图:是文章中提到的知青木匠翟宝良晚年照。1971年,返回老家辽宁盘锦侍奉老母亲膝前尽孝。现安享晚年!</p> <p class="ql-block">下图:是作者也是亲历者,当年知青牛倌范立君。</p> <p class="ql-block">下图</p><p class="ql-block">这是作者范立君1982年照片</p><p class="ql-block">(被评为:中华全国总工会优秀工会积极分子光荣称号时照的)</p> <p class="ql-block">下图</p><p class="ql-block">这是作者范立君1984年任管教时照片</p><p class="ql-block">(1984年,嫩江农场体制恢复劳改农场,划归北安劳改局。范立君任中队指导员)</p><p class="ql-block">又于1986年调组织部任组织员</p> <p class="ql-block">范立君同志一九八九年调回聊城,二00九年退休后定居聊城。</p> <p class="ql-block">下图:是当年知青牛倌范立君晚年照,是在2018年8月2日沪哈齐知青在齐齐哈尔市聚会时留影。范立君在农场干了21年,最高荣誉称号:中华全国总工会“优秀工会积极分子”称号。现退休在家,安享晚年。</p><p class="ql-block"> 文中提到的知青赵秀岭、万振动、廖文彬均己病故或早逝。离休老干部历有根终老无疾而逝。</p><p class="ql-block"> 借此,我向已故知青英魂致哀!向我尊敬的老领导,离休老干部历有根前辈遥祭-默哀!</p> <p class="ql-block">下图:是2018年8月2日,沪,哈,齐知青齐聚齐齐哈尔纪念上山下乡五十周年联谊会会场。文章中张子鸿指导员,以及谭明我们3人50年后在此相见,激动不已。头发花白,老态龙钟,互不敢认。但一提起知青岁月,我们的感情由然而生,心中酸楚,甚至潸然泪下。相 互拥抱,共叙友情,分享快乐!也打听许多同代同学知青轶事,各自苍桑壮举……。大家共同心愿:走进新时代, 过好每一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