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梅花暗香来

金刚台管委会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关于写梅画梅古往今来的人不知多少，唯有林逋的这一句是最喜欢的。梅花在寒冬腊月时盛开，似乎总要搭配点什么才能更加显示出它那不凡的气质，寒风冷雨，白雪冰霜，似乎成了它的标配。

我是很讨厌冬天的，特别讨厌。冬天那寂灭的万物成灰的天空总是在寒潮里日复一日，北风在夜晚一阵又一阵的呼啸声中总显得那样的狂躁，寒冷的雨滴落下来也能让人打个哆嗦，水冰冷得让人心生恐惧。一到冬天，包裹自己成个粽子出门是个常态，穿得再多还是觉得不够。但倘若这样的冬日能日日见得梅花，那倒又不让人那般生厌了。

故乡村子从来没有人种过一棵梅树，但是每到冬天总喜欢飘点雪，一般不大就是三五天就化了，没有离开故乡之前是未见过梅花的，读书那会读到林逋的那句诗时总是浮想联翩，那是种怎样的诗意情境。南方的城市是极少下雪的，就算冷到零下的温度，也是冰挂多，白雪飘飘覆盖万物的景象在外多年也未见到。外面城市虽然没有白雪但种了不少的梅，每到梅花盛开的时候，渴望一场白雪红梅盛宴的心情总是那样的急迫，多少人在大冷天出行就为了北方的一场雪。梅花身为小乔木，一般是不高的，很适合作为盆景和园林景观的种植。记忆中好像从来见过它绿意盎然的繁盛，每次与它相遇都是一副苍劲嶙峋的状态。深褐色的树干，粗糙嶙峋的树皮一副苍老的面容，难得它总有花朵盛开时的美。梅香香自苦寒来，它的状态不就是一个饱经世事风霜的人不畏寒霜所体现的气节吗？

万千花朵中，唯一钟情的就是梅花，时寒冷凛冽，意兴阑珊处。一阵暗香从风里传来，那一刻只想留住它，定格在影像里，刻在心中，永远不忘。后来慢慢开始观察疏密之间的花朵，清瘦嶙峋的枝干，喜欢在天青色的冷寂天里，看寒梅枝桠枯木之间，梅花一朵两朵几朵，含苞欲放时生出的几分独立味道。也喜欢摘上几朵，在潮涌的人间嗅一嗅，保持思绪清明而不浊。

后来看《梅品》赏梅二十六宜：淡云，晓日，薄寒，细雨，轻烟，佳月，夕阳，微雪，晚霞、珍禽，孤鹤，清溪，小桥，竹边，松下，明窗，疏篱，苍崖，绿苔，铜瓶、纸帐、林间吹笛，膝下横琴，石枰下棋、扫雪煎茶、美人淡妆簪戴等等，想象着书中充满极致的诗情画意，似乎悠悠岁月中过往的人潮从遥远的地方熙熙攘攘翩翩而来，冷清着又充满着热闹之意。

多年前，也曾与人相约薄寒细雨轻烟，苍崖微雪晚霞，探梅赏梅，至今也未实现。那人日复一日年华里模糊，繁花一般的世界渐远。细雨青烟微雪晚霞一年年来到，梅花一年年零落成泥碾作尘，故人未来，唯有梅花暗香来。

如今，各种琐事心冰冻，连赏花的心情都已将无，那时纯真的一场赏花约定如今想来倒显得那般天真朴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