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嘴窑厂仙踪》/卢明清

孙迎春

陇海铁路与花果山大道立交桥在铁路南这儿形成一处夹角，早年，这儿曾经是杂草丛生的荒蛮之地，上世纪猴嘴镇在这荒野之上先后兴办了陶瓷厂和石灰窑厂。两个厂选址在此，主要考虑附近有盐坨火车站，便于原料采购和产品销售运输。

陶瓷厂主要利用当地的海泥拌上黄泥和砂子烧制陶瓷管，作为盐场滩地的跑水管道和城市的地下管道。石灰窑厂是用石灰石作为原料烧制石灰，供猴嘴当地及周边地区建筑之用。关于两窑厂的企业文化、生产经营情况在此不表。

窑厂引人注目的就是窑，石灰窑厂的窑，是用石灰石垒起的，远远看去就像一座碉堡，陶瓷厂的窑，类似砖瓦厂的窑，引人注目的是那高高的烟囱。在人们的印象中，窑厂的车间、仓库、墙院间是鬼怪们爱活动的场所。当年，猴嘴两窑厂的场地及周边地区特别空旷、寂静，一些野生动物经常在此出没。据说这里曾经居住着一批被人类称为“大仙”的狐狸，它们在此捉鱼、捉鸟、捡拾周边农田的散粮，生存度日。

狐狸有时会变成人，偶尔到人间来过一些人的生活，那些狐狸精变成的美女常常会勾走男人的心，而最终留下一段狐与人的千古憾情。

相传，自蒲松龄《聊斋》里面的故事传出后，狐狸仙界的内部管理就加强了，不容许狐狸仙们到人间与凡人结情缘，严禁狐狸们糟蹋老百姓的日常生活……然而，难免会有个别不懂事的狐狸，深夜侵入老百姓的宅院，偷鸡摸狗。这种违规一旦被狐组织发现，偷鸡摸狗者会被处死，抛尸路边示众。曾经居住在窑厂的狐狸仙们，明里暗中与人和谐相处，民众生活一度平安无事。

传说，在一个夏天的上午，盐坨火车站站长办公室里来了一位穿着白大褂戴金丝边眼镜的中年先生，他和站长商量预定两节西去的闷罐车皮，说要带他的家人亲友移师西部城市居住。站长乐于助人，一根烟都没抽，为白大褂先生安排了车皮计划。

某日深夜，白大褂先生带着足足有上百口人来到车站，老人拄着拐棍，青年背着背包，中年携着少年，妇女抱着婴儿，列队在站台上候车。等火车来了，站长打开罐车的车门，白大褂先生的亲朋们鱼贯而入。等大家都上了车，白大褂先生回过头来与站长握手道别。在他转身跨进罐车的一刹那间，站长忽然才想知道这一波移民来自于何方？

迷糊之间，罐车的车门已经关上了大半，月台的灯光里，站长似乎看到了白大褂先生的后衣襟下面露出一条黄色的尾巴在风中晃动，他怀疑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差错，当他刚要仔细看那尾巴时，车门“哐当”一声闭上了，这时，火车已经鸣笛，缓缓地驶出车站。站长站在站台上，挥舞手中的旗子与罐车告别，与车中的白大褂亲友们告别，夜幕中，他久久伫立，若有所思……

就在白大褂先生带领家人搬去内地后不到一年的时间，猴嘴铁路南两窑厂先后拆迁，这儿先建起了轻工机械厂一部，又建起了机械厂、供销社职工宿舍，之后，猴嘴中学也迁址到此，起名叫振云中学，近年，这儿又成为拆迁安置振云新区，花果山大道经此向南向北延伸，沿街高楼林立。此处成为猴嘴的门户，之间隔着港城大道和东盐河，与新海新区里的大学城遥相呼应，园区上下一片祥和，人民群众安居乐业。

春天，微风和煦，万物萌发，鲜花竞相绽放。某日上午，阳光明媚，振云小区里一位青年先生正与一位穿着白大褂戴金丝边眼镜先生漫步在道路上，白大褂先生对青年先生说他是外地来的游客，多年前曾在此居住，这次来连云港春游，特意来故地看一看。双方谈到兴致处，口若悬河，机语如诗，好不浪漫。

青年先生沉醉在白大褂先生对窑厂此处过去的深情回忆与对未来美好的描述之中，放眼小区内外，久未回到现实之中。等他忽然定神，才发现白大褂先生已经不知何时从他身边消失。

青年先生目光深远，迎着上午的阳光，竭力去追寻白大褂先生的踪影，仿佛看见阳光里有一条金黄的绸带风动，便想起他的前辈曾经给他讲述的多年前盐坨车站一桩移民的故事，仿佛一下子进入了梦中，梦里有一位白大褂先生站在他的床头，对他说:“猴嘴这个地方挺美的，蓝天白云，空气新鲜，山海相拥，乃一方仙境也，未来肯定还会更加舒适宜人。”他要找个机会带着他的家人和亲友们回来看看……

微风过处，青年先生忽又从梦中醒来，想：那白大褂先生莫非就是多年前移师他乡的那批“大仙”们的头儿？当年它们如此理解人间变幻之事，为支持猴嘴建设，挪地去他乡，至今还如此怀念、热爱猴嘴，真是天上人间，地下仙界的一桩美事啊！

青年先生又想：好客的猴嘴人，何不在花果山上建一处风光秀丽的园林，作为白大褂先生和家人亲友故地重游的落脚地？

故事写到这儿，笔者也是感动了。按笔者的想法，当年窑厂这儿，还可以建一个集书画茶文化、美食文化为一体的文化中心，好让过去的，现在的，外地的，本地的，那些许许多多热爱猴嘴的白大褂、蓝大褂、红大褂先生们经常来此聚一聚，侃一些新的神话故事，为美丽的猴嘴再添些许神秘的色彩，留给人们来此探寻仙踪的一些遥想，岂不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