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集市

东方绮慧

<h1>逛集市</h1> <h1>文/东方绮慧</h1> 俗话说：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平时的宋有财见人总是低头而过，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都因赌债累累。今天的宋有财与往常大不相同，可以抬起头走路了，可以耀武扬威了，可以扬眉吐气了…… 悄悄地告诉你：宋有财从赌场里赢钱了，赢一百零八个铜钱。这是百年不遇的大喜事儿可算让他摊上了。兴奋的走一路，见人就热情洋溢的打招呼： “李嫂子，吃饭了吗？” “妈呀！谁半晌午了还不吃饭，看你的眼角上还沾着眼屎呢！瞅瞅你那个怂样，八成是刚从赌场里爬出来的吧！” 宋有财揉揉眼睛说： “嗯，算你猜对了。” 李嫂子堵住宋有财说： “我还不知道你半斤八两啊！出了名的赌起来不要命。你看见我家大个子了吗？” “看见啦！在赌场跟王大牙屁股后面转悠呢！我昨天晚上赢这么多铜钱，多亏你家大个子把我劝回赌场才赢这么多！”说着宋有财又故意拍拍脖子上挂着的铜钱串子。 李嫂子叽叽歪歪的把大个子一顿臭骂，“我家大个子真他娘的没心没肺，大傻子一个，自己多赢点钱好不好，何必圈拢你赢那么多钱，也不给我家大个子一个子儿。” 那边走过来一个六十多岁白发苍苍的老婆婆，身后背一捆山柴，可能是累的浑身疼，走一路都是“哼哼唧唧”。 宋有财高声叫到:“哎呦、二大娘，您又去山里捡柴了？！叫小五子多赢点钱给你买一垛柴烧不就得了嘛！哪还用得着你这么大岁数了费劲吧唧去捡什么山柴呢啊。” “唉、你竟说些光溜话，我不捡柴怎么活，家里冷得把水缸都冻两辦了，家里的财物都被小五子给抵赌债了，这么多年我也没见他赢回来一文钱啊！。” “过穷日子都是自己好赌瞎作的，能怪得了谁呢？对付过吧！我这更难啊！”宋有财倒背着手，走一路嘟囔一路。 从宋有财后面急匆匆的追上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小媳妇，拽住宋有财问：“老宋大哥，你看见我家二松子了吗？” “看见了，昨天晚上他可输不少啊！我从赌场出来的时候他还在那撅个屁股押呢。” “二松子这个挨千刀的，赢钱了就去逛窑子，抽大烟。输钱了就打发我去回娘家去借，下次他死活我也不管他了！”小媳妇跟在宋有财身边磨叽个没完没了。一扭头看到宋有财脖子上挂着的钱串子问道：“哎呦，老宋大哥你脖子上挂那么多铜钱是从哪弄来的？” “嘿嘿！昨天晚上赢的呗。” “太阳八成是从西边出来的，赌场老板王大牙还能叫你赢到钱？不会是又给你下套使绊子了吧？” “不会，不会，我是凭真本事赢的。” “但愿如此。有点意思，你可真能炫富，还把铜钱挂脖子上了。我说你今天说话腰板子咋那么硬呢！” “这不是怕丢嘛！”说着宋有财又把钱串子从脖子上摘下来，从头到尾撸一遍，又挂脖子上了。 小媳妇看他那样没好气的说：“看你那得意的样吧，赢多少钱啊？你欠的一屁眼饥荒都还完了吗？” “嘿嘿，弟妹，看你说的，才赢一百零八个铜钱哪能还得完呐！” 宋有财怀着喜悦的心情翻过一道山梁，来到一个繁华的小村庄，这里是个靠山小集市。这里早就聚集了很多商贩和顾客，买卖的都是山里的土特产，存山货。野猪肉，狍子肉、野山鸡、野兔子、各种皮毛、中草药。干野菜、山蘑菇。松花江里的江鲤鱼。还有学习用的钢笔，铅笔、文具盒。各式各样的绣花线，大格、小格、棉花布。汉白玉做的烟袋嘴，乌木做的烟袋杆，曾鸣瓦亮的烟袋锅。乌拉草编的靰鞡鞋。苞米棒子，高粱穗。大豆、小豆、小米芝麻一应俱全。小集市不大无奇不有。买驴卖马溜骡子的。拉孩儿带崽儿的男女老少，人来人往，吵吵嚷嚷的人群络绎不绝。叫买叫卖的，讨价还价的，热闹非凡。 宋有财看到琳琅满目的吃货，嘴里馋的直流哈喇子；这里卖好吃的太多了，我得琢磨琢磨这些铜钱能买点啥，既要好吃又要实用还得少花冤枉钱，我这趟可不能白来，要多买几样，就当过年了。 “喂！兄弟，你这野猪肉多少个铜钱一斤？” “啊！大哥，你要买肉吗？五十个铜钱一斤。” “先不买，太贵了。我去那边淌淌行回来再说。” “你这野猪肉多钱一斤？” 卖肉的人正在磨刀，用余光瞟了宋有财一眼，“去，滚一边去……看你那穷酸样，买不起我这么贵的肉。” “哼、我还不买呢！你的野猪肉太瘦了。” 宋有财围着集市上转了一圈，想买还嫌贵，用手捂着脖子上挂着的铜钱，又怕被人抢去。眼瞅着鲜红稚嫩的野猪肉好像从肚子里爬出来馋虫一样馋的他实在忍不住了。抬头看到靠山边有一个老实巴交卖肉的人问道：“喂、你这野猪肉多少个铜钱一斤？” “我这野猪肉是新鲜的六十个铜钱一斤。” “妈呀！你这不是死猪肉吧，不知道死几天都有臭味了。还卖六十个铜钱一斤，便宜点卖我二两行不？” 这个卖肉的脸都气绿了，本来这头野猪肉都好几个集市没卖出去几斤就够窝火的了，宋有财说话还偏不中听，这个老实巴交的屠夫眼珠子瞪得锃亮盯着宋有财看，晃动几下杀猪刀，恶狠狠地，咬牙切齿的说：“妈的，你是不是找死啊？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了，哪里有卖活猪肉的？才买二两你还跟我讨价还价，信不信，老子把你裤裆里那个二两大的卵子割下来我一口吞了？。” 说着，卖肉人“嗖”从肉摊里窜出来用杀猪刀对着宋有财的裤裆“唰”比划一下。把宋有财吓出了一身冷汗，双手“啪”捂住裤裆，满脸赔笑着说：“兄弟别闹，别闹，我说错了还不行嘛！” 宋有财吓得倒退几步差点被地上的石头绊倒，嘴里嘟囔着：“妈呀，这长白山里的屠夫太野性了吧？像个东北虎似的，拿着杀猪刀要杀人的架势也太凶猛太吓人了！看样子我今天说话要加十分小心，否则，脖子上这同钱串子被抢是小事儿，弄不好连小命都得搭进去。” 宋有财贼头贼脑的慌忙躲开了这个卖肉的，到拐角处蹲下抽一袋烟，缓缓心神，反省反省…… 宋有财琢磨着：为了赌博把祖辈留下来的金银财宝输得尽光，父辈留下的房产和百亩良田都抵赌债了，成亲那天晚上还把老婆陪嫁的一百条裤子抱走抵赌债，偷猪崽子还赌债，种地的马也抵赌债，年猪肉抵赌债，裤子被人扒下去抵赌债，把自己那绝顶聪明的漂亮女儿卖给一个六岁的小女婿抵赌债。这么多年来输钱是小事儿，因小失大被人瞧不起，东躲西藏的日子更难熬。 干这么多自己都不能原谅的傻事儿，我还是人吗？我也知道有钱好，享受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天伦之乐，可我怎么就收不了手戒不了赌呢？多少年都没逛集市了，买点东西和人讨价还价，惹人白眼瞧我，我这是何苦呢？？？ 快散集了，叫买叫卖的声音越来越激烈了，宋有财起身到另一条卖货摊溜达去了，眼瞅着肥肥瘦瘦的野猪肉都被人分割走了，他还是馋劲难忍，暗暗念叨：妈的，老子就不信了，这都快到中午了，这么大的太阳暴晒，等你们卖不完放臭了我再买。 他又来到卖鱼这边转悠上了，“哥们，你这大胖头鱼是江里捞出来的吗？” “怎么说话呢？你没吃过鱼吗？不是江里捞上来的是从哪来的？难道是从你家粑粑坑里捞出来的吗？” “我就随便问问怕是河里的嘛。”宋有财被骂得憋了一肚子怨气，老子还不买了呢！等一会散集我买臭鱼臭肉。他一赌气又跑一边蹲着去了，蹲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又抽起了大烟斗。 快中午了，虽然是三九天，鱼肉也怕太阳晒，小商小贩们的摊位上方是用破席子或者树枝搭建的阴凉棚子，仍有放置多天卖不出去带有臭味的鱼肉。 小商贩们都挣着抢着把手头上的东西卖掉，“谁买野猪肉便宜卖了啊，给钱就卖！” “谁买傻狍子肉啦，二十个铜钱一斤啊！” 宋有财慢慢腾腾的站起来，拍打拍打屁股上的泥土，又回到集市上开始转悠上了，“你这个野兔子多少个铜钱一只？” “我这野兔子又大又肥带皮毛的，扒下皮毛正好够做一个兔毛帽子，五十个铜钱一只。” “你这个扒完皮的野兔肉多少个铜钱？” “十个铜钱一只，你要几只？多买算你便宜。” “不要，没有皮毛的不划算，做不了兔毛帽子。” “大兄弟，过来买点新鲜的野猪肉吧！我这是纯野猪肉卖你四十个铜钱一斤。” “哎呦、你早说嘛！给我割半斤。” “过来吧！卖你。”卖肉的给宋有财割了一块肥瘦两掺的野猪肉，用称称完说：“六两半，快拿钱来。” “看看你，我买半斤，你给我割了六两半，怎么算钱呢？” 这个卖肉的叽叽歪歪的说： “你给我二十七个铜钱。快掏钱，把肉拿走。” 宋有财气呼呼地从脖子上摘下钱串子撸下来一把，在手里翻来覆去的找旧一点铜钱数了二十七个，交给了卖肉人。把肉接过来说：“哥们儿，你给我一张油纸把肉包上吧。” “你才买那点肉还要油纸？不给。” “那你叫我咋拿嘛！不包油纸，路太远等我走到家猪油都滴落光就不香了，再说了，你搭我一块油纸回家还能糊窗户。” 卖肉的人怒气冲冲地瞪了宋有财一眼，扯来一小块油纸，心想：看你那穷酸样，搬屁股做嘴不知道香臭。咋就没闻出来我这肉是臭的呢，我还“差”你半两称呢，多要一个大铜钱。你这个人真是占小便宜吃大亏。 宋有财乐呵呵的接过肉，用油纸精贵的包好了，拿在手里，又弯下腰捡几根乌拉草五花大绑的把肉绑住了。 又去讨价还价花四十八个铜钱买一只带皮毛的野兔子。 宋有财乐得屁颠屁颠的往家走，走一路举起野猪肉看看“嘿嘿”好多年没吃着野猪肉了，唉，就差粉条没舍得钱买。回家就光吃野猪肉炖酸菜吧！还剩三十三个铜钱留着晚上去赌场翻本的，下次赢钱再买粉条吧。 他又举起了冻得邦邦硬的野兔子说：你这个野兔子，就是颜色不好看，鬼皮色的，倒叫我便宜了二个铜钱。回家把你的皮毛扒下来梳理梳理做个兔毛帽子戴，省得我的耳朵都冻破了，在大山里躲赌债的时候差点冻掉。 故事未完，下期继续。 图片来源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