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高挂

孙东振

<h3>柿子高挂●孙东振</h3><h3>我家客厅是落地窗,晴朗的日子里阳台上晒得很暖。小茶几边两把舒适的小圈椅,一旁本色的陶盆中,颀长的兰草油油的,长势可爱。夫人把亲友送来的柿子单个摆开在黑漆护栏的间隔里晒,看哪个够了软度就招呼我享用。柿子汁多味美:把柿子皮从顶上揭开一点用嘴对着吮吸,稀溜溜的甜汁滑顺可口。就是不吃,看着柿子在阳光里安静地放着也很惬意。</h3><h3><br></h3> <h3><br></h3><h3>国画大师齐白石特别喜欢画柿子,雪白的宣纸上柿子色形兼美,又有柿柿(事事)如意的暗示。看到晒暖的柿子莹润的光彩,往往就让人想到这些国画名作。</h3><h3><br></h3> <h3><br></h3><h3>我小时候总以为柿子只能是山里出产,山离我们很远,只在秋天的傍晚才可以在西北方向看到山的清晰剪影。当然了,那时吃柿子的机会很少。别看现在农家院子里柿子树几乎成了标配——火红的柿子即使从院墙外也能看到,朋友圈最近也经常看到柿子的美图儿,蓝汪汪的天做了背景——当年可也没见过谁家院里有柿子树。是因为当时不让种还是柿子树在本地活不成?“文革”结束时我刚十岁,关于柿子和柿子树的事当然弄不清楚。只记得初冬时节,供销社里进了柿子,现在看倒不算贵,可那在当时我们也买不起。供销社的柿子软得实在搁不住了,处理,父母才舍得用很少的钱买来一些给我们弟兄姐妹解馋。稀烂的柿子给味蕾以强烈的刺激,甜味沁入心脾,一直铭刻在我记忆里。在廊坊读书的时候,同学里有三河的,快入冬那会儿就在宿舍里兴致勃勃地说收获柿子的种种事,大部分同学听着是又新鲜又羡慕。</h3><h3><br></h3> <h3><br></h3><h3>上世纪80年代,村里开始有人栽种柿子树。柿树叶子很厚实,叶表油亮亮的,日常见到的树叶子都没这么有质感。大伙儿以一种好奇的目光注视着柿子树的成长。结柿子了,柿子挂在树上,煞是好看。从坐果开始这柿子就不知吸引了多少大人孩子远近高低上下左右审视的目光。柿子熟了,低处的柿子触手可及,手感圆滑饱满;高处的则要仰着脸持着长杆摘——杆顶上的铁丝圈撑起个小布袋,套住柿子一捅,柿子就落进袋子里,直觉杆头“突”的一沉,丰硕的感觉也就在心底沉甸甸的了。实践证明,柿子树完全可以在平原成长。邻居街坊把摘下的柿子给有小孩子的好友当成礼品送去几个,联络彼此间的感情——圆满和甜蜜的意思被柿子这个使者演绎着。</h3><h3><br></h3> <h3><br></h3><h3>知道吃柿子有讲究是2009年初冬。老家的孙女忽然住院了,竟然是因为吃柿子。空着肚子吃了两个,结果肚子疼得厉害,最后到医院做手术取出了结石,否则十分危险。女孩子运动量小,食用时又空腹了,结果得了肠梗阻,中了柿子的甜蜜陷阱。</h3> <h3>1986年的一件事情也跟吃东西有关:学校同事从家里用铝饭盒给我们拿来不少黑枣。黑枣软乎乎的有点牛筋儿,真叫甜,我们都没少吃。结果,我算是轻的,第二天烧心,往上反酸水,东西也吃不下;厉害的同事当天晚上就闹起来,急急慌慌跑出宿舍嗷嗷吐。</h3><h3><br></h3> <h3><br></h3><h3>“桃饱人,杏伤人,李子树下埋死人”,话俗理不俗,这都是古人吃出来的智慧。夫人喜欢看北京电视台的《养生堂》,过去我笑她:多大个岁数啊,天天把养生挂在嘴上。现在倒好,常陪着她看。</h3><h3>满怀好奇神情的大眼睛主持人悦悦招人喜欢——哦,是这样啊,您再说说应该怎么吃啊?——呵呵,求知的大眼睛专注地看着专家,专家讲起来很上劲儿。我看我应该向悦悦学习,多懂点吃东西的学问没亏吃。</h3><h3><br></h3> <h3><br></h3><h3>“阴阳”两字概括了大自然的道理:有利的必然有弊。您说过去吧,少吃没喝的,不好;可现在有吃有喝的了,有多少人因为贪吃毁了肠胃,吃坏了身体,闹了“富贵病”。再说这人吧,整天事情多的择不开,过度劳累,这肯定不好,害得多少英俊累倒;可生活过分安逸就行吗?贪玩荒了时光不说,饱懒还生出闲事!舒服呢,比不过倒着,可太恋床呢,肯定坏了小身子骨儿。</h3> <h3>此文刊载于2018.12.18《廊坊日报》</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