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一一2019年正月初一余西古镇游记</p> <p class="ql-block"> ( 一 )</p><p class="ql-block"> 我的故乡余西,离我不远也不近。说远,不足个把小时车程。说近,近在咫尺。而这份惦记一直在我心中流淌多年。</p><p class="ql-block"> 只身在外数年,被诸事牵绊,往往身不由己。直到五十五岁,才把故居重新修饰。从此,我便能在故乡的土地上多留一到两个晚上,心里边也总是倘佯青少年时代那份点滴。</p><p class="ql-block"> 每每归乡,难免去时匆匆,来也匆匆,游子的脚步一直在往返的路上,思念就像长了翅膀,便在瞬间回到故乡。</p> <p class="ql-block"> 作者2019年正月初一留影余西古镇</p> <p class="ql-block"> 这个春节天,我又行走在故乡的路上,重温旧时的足迹,故乡那份不变的情怀,又燃烧在我的心头。</p><p class="ql-block"> 吃过团圆早饭,屋外的鞭炮声依然不绝于耳。儿子和儿媳带着他们的宝宝开车返回城里,留下我们老俩口,静静的守候故乡的那份清静,听得堂屋条几上的闹钟“嘀嗒、嘀嗒“的响声,心里不由一阵感叹:岁月静好,日月如梭,一轮年月一轮春,寸寸光阴绕白头……</p><p class="ql-block"> 屋外,一缕阳光总算露出笑脸。门前河岸,枯萎的芦苇静静等待着复春的嫩芽。昨天还雾霾弥漫,今天满园春色,好一个己亥猪年已经到来。</p><p class="ql-block"> “走,去余西古镇走走,呆在家里干啥”。</p><p class="ql-block"> 难得有此雅兴的妻子,突然间说出此话,让我感到十分意外。</p><p class="ql-block"> 夫人的提议正迎合了我的心理。虽然身在故乡,但很少重温旧时的足迹,真的想近距离再抚摸一下古镇留在心底的那点记忆。</p> <p class="ql-block"> ( 二 )</p><p class="ql-block"> 从家步行不足十分钟,就到了余西古镇,翻过龙游桥,沿着那条熟悉的小道,穿过东西北街,四十多年前在此就读的余西小学就在眼下。只见,紧闭的大门上端,赫然出现已故著名画家曹用平先生,为“通州市余西小学”题写的校名。仰目而望,原有的青砖黑瓦教室,已由楼房取代。楼前,除两根矗立的旗杆和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朱理治的铜像外,整座校园冷冷清清。早些年,学校已并入“二甲理治小学”,这里成了余西古镇建设指挥部。</p><p class="ql-block"> 与其说我在这里完成了小学五年学制,还不如说我在这里亲身经历了声势浩大的“文革”运动。那时学校处于半停课状态,公社隔三差五的组织批斗会、批判会、忆苦思甜教育会,学校内外的墙头、过道,贴满了各式各样大字报和标语。</p><p class="ql-block"> 我的班主任是位年轻的女教师,体态瘦弱,已经两个孩子的她有点瞧不起我们乡下孩子。打从入学的那天起,她就从来没有正面看过我一眼。当然,面对天真的学生提问,她也是两级分化,专挑那些家庭条件好的镇上学生。自小我的心灵就与孤独陪伴,厌学、逃学是我心里最大的愿望。五年小学,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基本没有学到任何东西,成绩单上的分数,也总是倒挂。干脆,母亲又让我重新复读了一年,这在当时是很羞耻的一件事。还好,班主任是位中年男性,他没有嫌弃我,经常给我提问题。渐渐的使我开始喜欢上了学习,再加从小写一手好看的钢笔字,班主任格外对我器重有加,就连成绩单上的评语,他也让我帮着誊写。</p><p class="ql-block"> 眨眼,岁月的脚步走过数年,流淌的年华好似滚滚长江东逝水,小学的无奈,文革的羁荡,使我对儿时的那段成长格外清晰。学校操场上,当年高音喇叭里那首非常熟悉的歌曲,依然回荡在耳边。</p><p class="ql-block"> 大海航行靠舵手,</p><p class="ql-block"> 万物生长靠太阳,</p><p class="ql-block"> 雨露滋润禾苗壮,</p><p class="ql-block"> 干革命靠毛泽东思想…… </p><p class="ql-block"> 如果不是夫人提醒,我仍然伫立在学校门前沉思,那种甜甜的,似乎又是酸酸的回忆,沾满了我整个心际……</p><p class="ql-block"> “你这是咋啦?象个傻子,站在那里发什么呆”?</p><p class="ql-block"> 夫人完全不知道我己陷入当年的回忆。</p><p class="ql-block"> 恍惚中,我“嗯”了一声陪她继续往古镇纵深走去。</p> <p class="ql-block"> ( 三 )</p><p class="ql-block"> 我携夫人沿小学东侧马路右拐向西,眼下这条熟悉的小巷,自小学毕业后四十七年,未曾踏入一步,今天重温少时的足迹,有着特别不一样的情怀。</p><p class="ql-block"> 不远处,那座久别的宅院映入眼帘,看上去显些陈旧的大门上,一副“富贵全家福,金玉满堂春”的对联,更为主人增添了新春的色彩。房子的主人曾是余西镇上有名的资本家单泾生(余西人普遍叫他单五)。</p><p class="ql-block"> 我不知道单家近代的历史,只知道他们家后来继文革风暴而风行逆转,单泾生因此而株连九族,子女流放,财产被没收。单家华丽富贵的风光从此被改写,这里的宅院也就成了当时的“文革指挥部”,余西的政治运动,也由此疾风骤雨般的在此展开。</p><p class="ql-block"> 印象中,单泾生有一女儿,长我五、六岁,眉清目秀,亭亭玉立。在我旧时的眼里,她活象个混血儿,有点象俄罗斯血统,头发黄黄的,自然卷曲,瓜子脸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将她天然的美较好的融和在一起。只可惜,这场政治运动,让她改变了大户人家“大小姐”的身份,沦落为插队“知青”到我所在的生产队务农。由于长的美,队里的社员都亲热的叫她“卷毛女”。</p><p class="ql-block"> 卷毛女插队的时间并不长,两年后就不知了去向,留在我心里的还是当年的那点儿美好。 </p> <p class="ql-block"> 说起她父亲单泾生,虽说是资本家,但在余西只是冰山一角。远近闻名的有朱竞元、曹振业,曹伯勋等(笔者引用余西方言),四龙鼎立,形成了余西独门独派的地产和资本大户。他们的田地东至五福桥,西至袁灶(今二甲镇),北至东社(今东社镇),从大量土地放租所获暴利中,继而发展商业、贸易、传统手工业、餐饮业、蓝印花布业,从而形成余西经济和文化产业百年传承和发展。使古镇成为通东地区,影响较深、文化底蕴浓厚,商业贸易繁荣的一颗奇葩。</p> <p class="ql-block"> ( 四 )</p><p class="ql-block"> 余西龙街,是古镇千百年来最为繁华的商业大街。儿时的大年初一,我总是尾随姐姐身后,无论她们怎样躲避,也总是甩不开我这个“跟屁虫”,因为她们尝到了带我出去的麻烦。印象最深的就是看露天电影,每次带我去都是中途退场。原因是我个小看不见,即便踮着脚尖,双眼也够不着电影屏幕,时间长了就不耐烦了,吵着、嚷嚷着闹着回家。为此,常常弄得她们不欢而散,扫兴而归。</p> <p class="ql-block"> 也只有到了大年初一,她们才把我带到镇上去玩,化2分钱买几节“甜芦柑”。此时,我的心里就会获得最大的满足。倘若,不带我去,我会大哭大闹一场。然后,姐姐们会软下心肠带着我。这个时候,我的心里总是暖暖的,一口一声姐姐的发出“嗲”声呼唤她们。</p><p class="ql-block"> “姐姐,快等等我,我快跑不动了……”。</p><p class="ql-block"> 此时,姐姐们会刹那间的跑过来,牵着我的小手一路狂奔……</p><p class="ql-block"> 当年的情景,永远定格在幼时的梦里。如今父母已去,家也散了,就象树枝分了叉,每个树枝上都筑了鸟巢,各人有各人的家庭,各家有各家的幸福,家乡也成了我永久的故乡。</p><p class="ql-block"> 今天,当我重走昔日繁华的龙街,我再也见不到昔日里人声鼎沸、车水马龙、温情脉脉的热闹景象。</p><p class="ql-block"> 由南而北的龙街,街巷深深,长长的龙街由沿江门直至北衙门,贯穿古镇。这条近一公里长的卵石街面,就象一卷厚重的历史长卷,铺满了古镇一千多年文化积淀,它的身后留下抗倭英雄曹顶的马蹄声;脚下留有说书艺人柳敬亭的足迹;有潘兰珍随父上海,巧遇陈独秀广为人知的爱情佳话;少年强、则国强的朗朗书声里,朱理治胸怀大志的崇高理想,为古镇人赢得荣誉;马家巷内,吴国华为余西人民的解放,流尽最后一滴血;刘丁海深入虎穴斩杀汉奸的英雄壮举,流传几代人。这本集古代和近代为一体的现实版教课书,活生生的摆放在我的面前,使我更为古镇光辉灿烂的历史和底蕴深厚的文化而感到自豪。</p> <p class="ql-block"> ( 五 )</p><p class="ql-block"> 自古以来,余西就有东高桥和西高桥。</p><p class="ql-block"> 始挖于南宋咸淳五年的运盐河,清澈的河水一年四季川流不息。天然的护城河,将古镇环绕在碧水蓝天之中。</p><p class="ql-block"> 我曾历览过奔流不息的长江、气势恢弘的黄河;我曾领略过西湖的秀色、漓江的壮丽。但流淌在我心田的,永远是家乡那条古老而深邃的运盐河,古朴而原始,静谧而安详,水与古镇相依,人与自然和谐,一方水土养育了一代又一代人。</p><p class="ql-block"> 而托起运盐河南北彩虹的,正是东、西两座有着不同命运的高桥,它们曾经是古镇人引以为豪的旧时代桥梁典范,是古镇人们心目中一支耀眼的光环。只可惜,西高桥在战乱时遭日本军队炸毁,留下的东高桥,也就成为古镇人们,南来北往唯一通行要道。日本人在此设置岗亭哨卡、横拉栅栏,严格盘查搜身过往群众,特别是进入古镇的人们。一批批共产党人,由此被抓,后成为日本兵的刀下鬼。就连我的二叔,一介草民也没有逃此一劫!</p><p class="ql-block"> 1941年春夏之交,19岁的二叔高凤祥,去龙游沟(今海门)捞河虾。途经余西东高桥时,被日本兵搜出一张新四军通行证而拦下,日本人将二叔交由汪伪汉奸政府国军处理。国军认定二叔有重大通共嫌疑,将其逮捕。</p><p class="ql-block"> 关押二甲时,国民党军对二叔严刑拷打,采取坐老虎凳、灌辣椒水等多种刑法,逼其招供,让他检举揭发其他共产党人。面对酷刑,二叔宁死不屈,敌人见从二叔嘴里捞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最终放松对他的警惕。在等待家人赎金赎回期间,他利用给厨房帮厨担水的机会,乘其不备带着重伤游河西逃。在经余西高桥时,见桥头哨兵林立,难以逾越,只好从被炸毁的西高桥西侧最宽河面,下水游向北岸,到家时已经奄奄一息,日后不治。</p><p class="ql-block"> 二叔虽一介草民,但他知道新四军东社驻地,也认识同村共产党人刘丁海、吴国兵、吴国华活动和藏匿地点。然而,他却用自己的身体和生命,保护着同村共产党人,使余西共产党人免遭日伪虐杀。</p><p class="ql-block"> 每当提起古镇高桥,我就想起已逝多年的二叔,他的冤魂在他已故数十年里,没有人为他树碑立传。因为他出生寒门,地位低下,我的父辈又没有文化。没有一个人能为可怜的二叔含冤诉苦,那怕还他一个“支前民工”的荣誉也成!</p><p class="ql-block"> 每当过时过节,也只有我这个长侄,为他点上香烛,烧点纸钱,以祈告亡灵。</p><p class="ql-block"> 如今的东高桥,不再是往日的模样,过去的卵石桥面,早已改为混凝土路面和钢结构桥栏。</p><p class="ql-block"> 西高桥也早已恢复,昔日明清风味的石拱桥,何时能够掀开旧时的风光?何日再能复制侵华日军哨卡、岗亭、栅栏,让人民重新见到当年侵华日军,在余西犯下的滔天罪行的青少年教育基地。</p> <p class="ql-block"> 图为马家巷(吴国华牺牲旧址)</p> <p class="ql-block"> ( 六 )</p><p class="ql-block"> 余西有个马家烧酒坊,大凡余西的老人,都还清晰记得当年吴国华烈士牺牲马家巷的故事。</p><p class="ql-block"> 今天,当我走进烈士血洒的巷道,心里有一种慕名而来的酸痛。巷子不大,余西人称马家弄堂,就在烧酒坊南侧,宽约一米五左右,长不过百米,与龙街形成丁字型,一眼就能望见弄堂口,无任何凹凸,不易于躲避还击。整个巷道无人行迹,几根稀疏的嫩草与赤裸的巷道很不协调。当时敌人是从东西两面合围,致烈士于死胡同内。</p><p class="ql-block"> 据老者回忆,当年吴国华是奉组织之命,前来敌占区秘密侦察,试图获取有益情报,择机突袭伪军据点。不料,在马家烧酒坊喝茶时,因驳壳枪缎带外泄,被汉奸告密,酿成惨祸。</p><p class="ql-block"> 新中国成立后,余西曾以国华乡的名字命名,政府同时批准他为“革命烈士”,烈士的英灵总算得以安息。遗憾的是,巷子内未见吴国华烈士牺牲的铜牌文字。</p><p class="ql-block"> 我默默的久立巷道,凝似着烈士曾经悲壮牺牲的地方,脑子里仿佛浮现余西人民在烽火连天的战争年代,为实现独立、自由、民主而进行的不屈的武装斗争。此刻,我不由得想到了中国共产党的早期领导人夏明翰,他在被国民党新军阀杀害前,曾给后人留下了的经典名句。</p><p class="ql-block"> 砍头不要紧,只要主义真。</p><p class="ql-block"> 杀了夏明翰,还有后来人!</p><p class="ql-block"> 英雄倒下了,哥哥吴国兵继承弟弟遗志,与驻余西的日伪军展开了殊死斗争。从几人的地方武装,逐步发展壮大为一支好几十人的抗日武装队伍,后正式改编为八路军第八纵队第五大队。</p><p class="ql-block"> 吴国兵从排长、连长一直到营长,从游击战到地面战,从荫蔽到公开,神出鬼没,多次与敌展开正面交锋,常以最小的代价,打败敌人多次大小规模的战斗,成为活跃在余西古镇周边地区,一支重要的抗日有生力量,极大抑制了敌人的嚣张气焰,为全国解放战争,捶响了冲锋的前奏。</p><p class="ql-block"> 全国解放后,吴国兵曾任国华乡乡长,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末,病逝于大悲殿村十组家中,无任何悼念活动,未举行追悼会。</p><p class="ql-block"> 吴国兵有个绰号叫“吴愣子”(南通方言称口吃),从小就有“口吃”。我当兵前常来家中串门,亲热的唤我小名。当年母亲为支援前线,没少为新四军、八路军纳鞋送粮。对此,吴国兵非常感谢。如今英雄己逝,留在我心里的是他的英容笑貌,是他飞虎神鹰的英雄气概。兄弟俩的英名,被划上了一个时代的缩影,古镇没有留下俩个人的名字,深感痛惜的同时,心里始终在流泪。</p> <p class="ql-block"> ( 七 )</p><p class="ql-block"> 三国时有个吕布,世之虎将,八面威风,有万夫不挡之勇之称!</p><p class="ql-block"> 在余西古镇,早已有个叫刘丁海的人,高挑大个,身材魁梧。虽不及吕布,但有英雄豪胆杀退百万将士之勇气的英名。他就是我家近邻,过去家喻户晓,敌人闻风丧胆的刘丁海。</p><p class="ql-block"> 刘丁海与我家关系甚好,妻子刘金兰更是热情,年轻时美貌如花,夫妻郎才女貌,相敬如宾,又与我家近邻,邻里乡亲,抬头不见低头见,很是热情。后来,刘丁海参加了新四军,白天就很少见到他的人影。由于身份特殊,他常常来无影去无踪。来时总带着任务,比如交待母亲完成多少双军鞋,交待父亲多少粮食。这些小时常听父母说过的故事,一直印在我的心里,让我早己对这位汉子有种神秘的色彩,矇眬的心里常怀对英雄的敬仰。</p><p class="ql-block"> 据长老回忆,日伪统治期,余西古镇大汉奸张圣洪(化名)夫妇就是他只身虎穴亲自铲除。</p><p class="ql-block"> 提起此事还真有不少传奇的传说。</p><p class="ql-block"> 有说,刘丁海潜入张氏家中一齐将夫妻俩杀害。</p><p class="ql-block"> 有说,刘丁海先潜伏敌占区日伪内,将张杀死后,又潜入张家杀害其妻。</p><p class="ql-block"> 还有说,刘将张杀死后,又入张宅,骗其夫人称:张先生让他接夫人去部队为由。张夫人信以为真,待刘热情款待(传说还宰杀一只鸡)。刘酒足饭饱后,将夫人骗至屋外杀害。</p><p class="ql-block"> 刘丁海最后落入敌手是一年之后,因著名的南通小海战役而身负重伤。在他回家养伤之际,由于汉奸告密,伪军出动一个排,将他家团团包围,最后发现只有刘丁海一人躺在病床上,命令邻居刘金荣(外号刘大炮)让其驼至刘丁海的老祖宗坟前将其开抢打死。</p><p class="ql-block"> 刘丁海牺牲后,其妻刘金兰续嫁给刘丁祥(刘丁海亲弟,小名海祥),兄弟俩与刘金兰都未生育子女,刘金兰2015年病逝余西。</p><p class="ql-block"> 自古乱世出英雄。刘丁海选择的革命道路,是一条消灭人剥削人的道路,是一条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终身的道路。他以自己的一腔热血,为古镇的历史文化,涂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p><p class="ql-block"> 英雄的名字永生难忘。我从部队退伍后,曾利用工作之便,查看了刘丁海烈士的档案。于是,英雄在我心里的面纱终于被掀开。</p><p class="ql-block"> 刘丁海原系新四军驻南通县的一个兵团,说是正规编制,但受条件限制,刘丁海一直留在余西作武装抗日斗争,秘密开展地下工作,配合主力部队对敌斗争。曾参加大小规模战役十多余次,歼敌数名。他作战勇敢,指挥机智。生前,历任排长、队长、连长等职,解放后被追认为革命烈士。</p><p class="ql-block"> 国家不需要战争,但战争不可避免。当战争来临时候,没有英雄的国家,注定是悲哀的。</p><p class="ql-block"> 刘丁海作为古镇人民的儿子,为余西人民的解放事业,作出了很大贡献,他除奸济贫,英勇善战的美谈,影响了一代又一代人。</p> <p class="ql-block"> ( 八 )</p><p class="ql-block"> 自古古镇出美女,自古美女多柔情。</p><p class="ql-block"> 在古镇大悲殿村北,三十年代曾有这样一位女孩,她的名字叫潘兰珍。有谁能想到,她的命运竟然与中国共产党的创始人陈独秀拴在一起。成为古镇千年历史上普通民女与中共早期领导人爱情的佳话。</p><p class="ql-block"> 然而,绝大部分余西人并不知道这桩婚姻,如果不读中国近代史,不学点政治,恐怕连我这个土生土长的余西大悲殿村人,也不知道自己的村子里,竟然还有那么一位女子,嫁给了中国共产党的早期领导人陈独秀。</p><p class="ql-block"> 世界这么大偏偏又这么小。在古镇,我曾询问了几位长老。我说,你们可知晓我们余西还有一位女子,嫁给了中国共产党的早期领导人。他们都摇着头说不知道。我在深表遗憾的同时,不得不为古镇人纯愚的政治灵魂而叹息。</p><p class="ql-block"> 据史料记载,潘兰珍生于1908年,又名潘若云,潘云仙,祖籍南通市通州区余西镇大悲殿北一个贫苦农民家庭,陈独秀的第三位夫人,小陈独秀29岁。以其忠贞的爱情、豪侠的气质,伴随陈独秀走过其最后十二年的人生之路。</p><p class="ql-block"> 潘兰珍自小天智聪慧,7岁随父母从余西逃荒去了上海,10岁时就在纺织厂做包身工。1930年,潘兰珍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此时的她,美丽动人,父亲将她介绍在上海英美烟草公司做工,住在熙华德路(今东长治路)一个亭子间里。</p><p class="ql-block"> 革命失败后的陈独秀,因其“右倾错误”受到党内批判,同时还遭到国民党的通缉,蒋介石以悬赏3万元缉拿。1930年冬季,陈独秀隐姓埋名,隐居上海,正好与潘兰珍同住一条巷子。</p><p class="ql-block"> 这是一条拥挤狭窄、破烂不堪的弄堂,居住这边的都是一些家境窘迫的穷人。也就是在这里,陈独秀与潘兰珍相遇。</p><p class="ql-block"> 当时的潘兰珍并不知道眼前的老先生,就是赫赫有名的陈独秀,她看到这位邻居虽贫困潦倒,但识字明理,平等待人,且具有爱心,潘兰珍感到很是“幸运”。陈独秀教潘兰珍识字,她进步很快。俩人同居两年,潘兰珍没有生育,就抱养了一个女儿,陈独秀为其取名凤仙,姓潘。</p><p class="ql-block"> 有一年,潘兰珍送孩子潘凤仙回南通余西大悲殿。恰在这时,陈独秀被捕。潘兰珍知道丈夫1932年上海淞沪会战期间,曾发声谴责国民政府声明,她知道了与自己同居两年的李先生,就是登在报纸新闻上的陈独秀。因为,他看到了父亲拿回的报纸上,印有自己夫君的照片,方知夫君是中国共产党的第一任总书记。于是,她义无反顾决定去南京监狱看望夫君。</p><p class="ql-block"> 陈独秀牢狱的几年时间,都是潘兰珍一直守护,她三天两头去照顾他的生活。跑腿、采购和进行联络都是她的事情。来看望陈独秀的朋友很多,潘兰珍因此也大开眼界。胡适和陈独秀政见不一,时有争论,但感情深厚,胡适不止一次从北平来南京,送来吃的、用的和书籍。 另外,陈独秀还有大量的诗作,由潘兰珍为之收拾文稿,整理书籍,常伴左右。</p><p class="ql-block"> 抗战全面爆发后,陈独秀出狱了,潘兰珍陪伴他先后住在武汉、重庆,最后长期居住于重庆江津。1942年5月,他在贫病交加中逝世,潘兰珍在他贫穷困厄的最后十二年,以自己的青春和热情无怨无悔照顾他、陪伴他,后人在赞同这旷世恋情时,往往被她的忠贞和侠义所感动。</p><p class="ql-block"> 陈独秀在临终前曾留下遗言:“兰珍吾妻,望今后一切自主,生活务求自立……”。潘兰珍一直谨守丈夫遗言,走完了人生最后的旅程。她先在四川一家农场劳动,抗战胜利后又回到上海,在一家小学食堂工作。她和养女小凤仙曾在南通、上海团聚。 </p><p class="ql-block"> 1949年春,潘兰珍因患病走完了她的人生。以前看到过一篇文章说她后来嫁给了一个抗战受伤了的连长,但愿这是真的,好人应该得到美好的生活。</p><p class="ql-block"> 这段十分珍贵的历史,余西平民很少有人知道。但凡读过党史,研究政治的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p><p class="ql-block"> 然而,从近代到当代乃至现代,余西的有识之士,又有多少人将潘兰珍与陈独秀俩人的爱情佳话,搬到余西古镇历史文化发展的一个层面,为古镇未来发展提供宏观的战略高度来考量,使陈独秀与潘兰珍这段载入中国历史史册的爱情故事,与古镇的保护开发有机的结合起来。使之影响更深,名声更广,人气更旺,底子更厚。</p><p class="ql-block"> 因为,没有人愿意为一个贫苦农民出生的女人唱赞歌,更没有人会为一个曾经在我们党内犯过严重错误的人而颂德。也只有我秉着历史的史实,愿意掀开这一历史的面纱,好让余西的百姓,知道在这块贫瘠的土地上,竟然还能走出一位如此善良而伟大的女性。好让更多生活在古镇,或者说曾经在古镇生活过的,极为普通而平凡的人们,知道那些不为人知的故事。也好让大多数人明白,正是这些普通而平凡的人,积淀了古镇悠久的历史和灿烂的文化。他们与古镇骨肉相连,血脉相通,成为古镇渊源不断、生生不息的历史文化遗产。</p> <p class="ql-block"> ( 九 )</p><p class="ql-block"> 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余西古镇出了个很大的官。传说,他与毛泽东,周恩来,朱德等他们在一起打江山,闹革命。</p><p class="ql-block"> 长大了,我上了学。我每天都背着书包(母亲缝制的布袋)经过他家的门前。我不知道他叫啥,只知道他姓朱,我一直把他当作“朱德总司令”。</p><p class="ql-block"> 我总希望有一天,他们家的那扇门开着,我能突然之间见到这位伟人。可是,那个深沉的门一直紧闭着,仿佛里边深藏着许许多多为人不知的故事,不愿意向我这个毛孩子敞开心扉。只有门前的那棵挺拔但不会说话的柿树,向我微笑着点头。</p> <p class="ql-block">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他不是朱德,而是朱理治。</p><p class="ql-block"> 知识的匮乏,造成了儿时的诸多笑话。当我载着历史的风尘,再次踏入革命先辈的家门时,时空已将我带入2019年的正月。</p><p class="ql-block"> 这是一个阴雨绵绵的天,我撑着雨伞,漫步古镇街头,我想将脚步再次与儿时的足迹对上,去寻找过去留在我心中多年才找到的东西。我想再到朱家的门前走一走,再一次看看朱家那扇在我心里一直关着的门。只是,在我的眼睛里,朱家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伟大,三间穿斗结构的小瓦房,远不及余西古镇富贵人家那么傲显,他与普通平常人家并无二样。我实在想象不出能从这间屋子里,走出一位杰出的思想家、革命家。</p><p class="ql-block"> 伴随着世纪风云的变幻,一件件、一桩桩历史的史实,终于将我这一极端错误的思想理论击得粉碎。眼前那扇一直闭着的屋子里,不仅走出了一位非常优秀的清华才子,并且还是享有一定声誉的党和国家领导人。我多么希望此时的朱理治老人,能微笑的再从屋子里走出来,看看小时候天天经过你家门口上学的那个孩子!</p><p class="ql-block"> 今天,这位已经花甲的老人,就是专程到你家来看看,你小时候住过的那幢,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民房,看看那扇已经关闭了半个多世纪的门如今咋样了?看到已经被政府修好的房子,我的心也安了。那座几乎破烂的房子,就象姑娘穿上了新衣裳,美丽漂亮。房子一角还挂上“通州区文物保护单位”字样的牌子。它就象一位世纪老人,静静的矗立在余西古镇的西侧,永远向世人敞开着尊容。</p><p class="ql-block"> 在南通,提起朱理治的名字,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与清末状元张謇的名字,不仅载入了南通的历史史册,更是载入了中国近代历史的标签。</p><p class="ql-block"> 下面,就让我们一起走近这位从余西古镇走出来的政治人物,也许我们能从这里看到朱理治光辉灿烂的人生。</p> <p class="ql-block"> 朱理治,1907年7月25日生于南通县余西古镇一个中医世家,1926年考入清华大学经济系,1927年4月加入中国共产党,历任中共清华大学支部书记、北平西郊区委书记、市委临时工委书记。1928年被捕,在狱中坚持斗争。1930年出狱后,历任上海社会科学研究会会长、党团书记,共青团江苏省委组织部长、书记,中央巡视员。1934年被派往河北,历任省委组织部长、代理书记和副书记兼组织部长。1935年5月被派往陕北,主持苏区党的工作。同年7月任陕甘晋省委书记,10月改任陕甘省委书记兼红29军政委。1936年5月任中央东北军工作委员会委员兼秘书长,同年8月以中央驻东北军特派员身份派往西安,领导东北军地下党工作。西安事变和平解决后返回延安,被派往河南,历任河南省委书记,中央中原局委员兼组织部长、代理书记,豫鄂边区党委书记,新四军豫鄂挺进纵队党委书记、政治委员兼豫鄂边区军政委员会书记。1940年3月奉调回延安,任陕甘宁边区银行行长,西北财经办事处副主任兼计划委员会主任。抗日战争胜利后,历任洮南地委书记,北满分局秘书长,中央东北局和东北民主联军驻***全权代表。1948年10月起回国,历任东北军区后勤部副部长兼秘书长,沈阳军管会后勤处处长,东北银行总经理兼东北人民政府总会计局局长。新中国成立后,历任东北人民政府计划委员会副主任、主任,中财委计划局副局长兼物资局局长,全国核资委员会副主任,国家交通部副部长,中央财经小组成员兼国家计委副主任,中央华北局书记处候补书记、书记兼计划委员会主任。“文化大革命”中遭受迫害,1975年分配至河北省工作。粉碎“四人帮”后任河北省革委会副主任。是中共七大、八大代表,第五届全国政协常委。1978年4月9日在北京逝世,享年71岁。</p><p class="ql-block"> 2017年7月1日,在党的第96个生日之际,朱理治同志诞辰110周年纪念会暨《朱理治小丛书》首发式、电视传记片《信念》首映式在京举行。</p><p class="ql-block"> 全国政协副主席、陈云同志长子陈元,第十届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顾秀莲,全国人大常委会财经委员会副主任委员、刘少奇同志之子刘源,以及毛泽东主席长女李敏,周恩来总理侄女周秉德,朱德委员长外孙刘建,任弼时同志女儿任远征,陈云同志女儿陈伟华,贺龙元帅女儿贺晓明,习仲勋同志次子***,徐海东大将女儿徐文惠,萧劲光大将女婿李海涛,谢子长烈士长子谢绍明,耿飚同志之子耿志远,马文瑞同志之子马晓文等出席会议。出席会议的还有新四军五师的老战士、其他老一辈革命家的后代、朱理治同志亲属和有关方面的代表100余人。</p> <p class="ql-block"> ( 十 )</p><p class="ql-block"> 余西古镇在历史的长河中已淌过一千多年,留下了很多不为人知,或者说知知甚少的故事,仅凭我所略知的人物,也不可能一下子说完。我每天,也只有利用晚上休息的一点时间,写下那么一段留在脑子里的记忆,与其说是游记,到不如说是史记。</p><p class="ql-block"> 余西是块怎样的地方,留在我脑子里的印象是好还是差?我的思想是复杂的,我的灵魂深处所蹦发出来的元素,就象古镇给人留下的残砖片瓦,让人难以琢磨。他让你的心境无法从舒畅的情感中释怀,就比如象周庄、乌镇、七里山唐,等这样的古镇,给人以厚重的、古色古香的,犹如一杯浓郁而清润的茶水,让你有荡起回肠的优美享受。</p><p class="ql-block"> 余西古镇曾走出了许多的官,超乎寻常,这在通州乃至南通其他乡镇历史发展史上,无法比别。一直以来古镇翘首以盼,期盼千年的沉默能够唤醒发展的契机。然而,古镇又总是在一次次的失望中沉眠,古朴的运盐河,装满了古镇的泪水,它奔腾不息,将近代百年来的委屈,流向无人诉说的远方……</p><p class="ql-block"> 今年,恰逢我离开古镇40周年。四十年后,我第一次近距离触摸古镇的灵魂,她就象深情的母亲,以搏大的胸怀拥抱着我这个游子的归来,通身的血液里流淌着难以言叙的无奈…… </p> <p class="ql-block"> 从昔日辉煌灿烂的三益斋,到平淡安静的运盐河;从久富盛名的龙街;到人声鼎沸的二河桥;从风平浪静的东高桥,到旧时称为衙门的环河小岛,它就象是原始的沙漠,带给我的是荒凉。 </p><p class="ql-block"> 这里已经成为一个空街,偶尔的行人也是与我一样,喜欢独思、喜欢清静、喜欢一个人静静的穿梭于老祖宗赐予的卵石街面,喜欢荡涤于幼时买糖糕的街巷,喜欢那些挂在檐角的宫灯。</p><p class="ql-block"> 十九年古镇的印记,留在心里的是那段青春。激情的岁月里似乎早已习惯了贫穷与落后。还记得母亲煮的芥菜饭,还记得父亲的木锯声,还记得长得漂亮的卷毛女,还记得半夜出来游行的欢呼声,还记得李玉河的《红灯记》……</p><p class="ql-block"> 古镇人才辈出,哺育了一大批优秀儿女,他们一个个走了出去,混出了人样,有的做了官,有的发了财,我很少见到这些人回来了。不少人淡漠了对故乡的这份感情,他们一个个生活在大城市里,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p><p class="ql-block"> 我没有把抗倭英雄曹顶,写进文字,是因为离我太远;我没有歌颂现今的官员,是距我太近。古镇既是一本合奏,同时更是一本历经千年的发展史。</p><p class="ql-block"> 一个古镇的定位,离不开悠久的历史和文化。古镇属于古人留给后人的物质文化遗产,他生生不息,就象古镇运盐河的水,奔腾不止。古镇离开了抗倭英雄曹顶,就不能成为历史,古镇离开了抗日英雄吴国华、刘丁海,就不能成为近代。这些集古代和近代为一体的人物,是一本灿烂的文化,没有这些人的流血牺牲,古镇的历史将要改写。</p><p class="ql-block"> 朱理治,作为早期中国革命的先行者,为古镇留下极为宝贵的精神财富,他的铜像,他故居的修复,标志着我们这个时代的进步,标志着人类文明程度的提高。但古镇的手笔不能绝限于政治人物,更应符合广大民众的民族感情。曹顶、吴国华、刘丁海等民族英雄,也应给他们立碑。我们不需要英雄,但没有英雄的时代,注定是可悲的。</p><p class="ql-block"> 余西是革命老区,解放后一直为通东片十大贫困乡之一,工业滞后,经济发展与西部地区形成很大差异,这给古镇未来发展带来致命屏障。 </p><p class="ql-block"> 古镇要想可持续性发展,打造古镇物质文化遗产这块主名片,余西人还必须有壮士割腕的气概。随着南通新机场在二甲的定位,近在咫尺的余西人,更应把握时代发展的契机和主脉,将余西古镇真正打造成集旅游、文化、生态、产业为一体的现代版古镇新形象。如果仍然蜻蜓点水,安步当车,那只能永远停留在古镇的保护上。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