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路南干打垒 /卢明清

孙迎春

<h3><br></h3><h3>&nbsp;&nbsp;&nbsp;&nbsp; </h3><h3> 早在建国之初,淮北盐务管理局机关就在猴嘴安家落户,之后,淮盐研究所也在这儿建所挂牌,上世纪五十年代末,久大大浦分公司迁至猴嘴,将原来的盐业生产工具制作与盐化工业分开,创办淮北盐务局盐业机械工具厂和淮北盐务局黄海化工厂,淮盐运销集散地一处的张圩坨部分员工也相继移师猴嘴坨地。</h3><h3>&nbsp;&nbsp;&nbsp;&nbsp; 盐化机构、部门、企业不断的聚集,猴嘴人口也随之速增,各单位分别在周边建宿舍安置职工居住,可是,仍然满足不了需求。吃穿住行乃民生头等大事。住,就是家,住,就是天伦之乐,住,是养精蓄锐之必须。广大盐化干部职工来自全国各地,“家”建设当务之急。</h3><h3>&nbsp;&nbsp;&nbsp;&nbsp; 外来人口那么多,新小区建设需要有一块很大的地盘。选在哪儿建房呢?</h3><h3>&nbsp;&nbsp;&nbsp;&nbsp; 铁路北,镇府、工厂、学校、商业密集。铁路南,沟渠不整,田地开阔,粮食听天收,芦苇、树木、杂草丛生。这里离各单位都不算太远,是新建职工小区的最佳地段。盐化创业者们选一个良辰吉日,燃响一串鞭炮,在此大兴土木。没有砖头,没有石头,没有木头……这些都难不倒创业者们,他们脚踏荒原,划定宅基,就地取土,就地取草,用干打垒的方法建房。</h3><h3>&nbsp;&nbsp;&nbsp;&nbsp; 干打垒,顾名思义,就是采土为原料,土里掺和着庄稼秸秆或者杂草,拌和成干湿度适中的黏土渣子,将其一团一团搬到墙基之上,用榔头一锤一锤地夯打,垒墙。为防止倒塌,干打垒砌墙,一天只垒二十公分高,等其干实,再加垒二十公分,依次逐步加高,墙体垒成,用锹将其里外两面铲平,显得光滑美观。之后,创业者们采来树木当屋梁,割芦苇、茅草苫顶,房子就算建成了。</h3><h3> 这土坯房子太简陋了,然而,当年的规划是规范的,按排房标准设计,每个单元一条脊子十多家,每家建一个小锅屋,家与家之间垒隔墙,一家一小院。据老盐化(职工)回忆,先在猴嘴铁路南建干打垒的是研究所,继而,盐坨运销站也来抢滩,之后,黄海化工厂在这儿建造的干打垒土坯房子规模最大。</h3><h3> 开始建造的干打垒土房子也就一米多高,人进房屋要弯腰低头,条件可谓差唉,后来逐步提高了规格档次,建成的土房子也还是十分的普通。</h3><h3> 据说干打垒土房子冬暖夏凉,然,我想,和现在的新居相比,肯定有天壤之别。当年盐化创业者们就是用这样的土坯草房遮挡风霜雨雪,生儿育女。每天,他们从这里出发,走上工作岗位,调动潜能,发挥才智,流汗不流泪,生产制造出了数量、质量过硬的盐化产品,运送到全国各地,运送到全世界。曾几何时,淮北盐化人用一种精神,为世界更多的人补充盐分,输送力量。</h3><h3>&nbsp;&nbsp;&nbsp;&nbsp; 先后经三期建设,猴嘴铁路南干打垒土房一排排,一家家,连成了片,形成了较大规模,成为当时猴嘴乃至连云港市特别大的一个小区。可是,一直以来,这个小区没有名子,人们把这个小区也叫干打垒。</h3><h3>&nbsp;&nbsp;&nbsp; &nbsp;随着职工收入的不断提高,人们用行动改善居住条件,那些干打垒土房子分别被企业、居民改造成了或砖石结构,或钢筋混凝土结构的平房、楼房,此地被命名为猴嘴文明路。然而,人们还是叫它干打垒。</h3><h3> 我曾经就住在干打垒,住在干打垒文明路32号。</h3><h3> 文明路32号,是一个独家独院的二层小楼,我住进来,把原来的店门改造成了一个临街的窗户,居此,一晃二十多个年头。我与邻居朝夕相处,平时见面打招呼,有好吃的相互送送,关键时刻该出手时就出手,相互帮衬着。这二十多个春秋,正值人生中年,我与爱人在此抚养孩子成长、读书、工作。</h3><h3> 周末的晚上,和爱人、孩子在窗前围着桌子,偶尔小酌,边吃饭,边望着窗外的行人,看大妈跳舞,一家人说说工作学习未来,那种惬意,不用言表。有时,爱人心血来潮,坐在窗前做一些平绣,有时,孩子在窗前玩一把游戏,我就得让开这方阳光地盘。</h3><h3> 常常会有卖蔬菜,卖水果,卖凉粉,卖鸡蛋的叫声从窗户传到屋中,我就赶紧出门追上去,与卖家一番讨价还价,把钱交到人家手上,人家把货儿交到我的手上。活鲜的农产,接地气的公平买卖,让你快乐。</h3><h3> 因我有阅读、写作、收藏的爱好,与外界联系的信件往来以及订阅的报刊比较多,而我和爱人还要上班工作,在外的时间多,在家的时间少。多年以来,我们外出的时候,都要将窗户的锁扣放下,以方便邮递员投递。工作一天回到家,或者出差回来,开门进屋,每当看到那些邮件,全身的疲惫顿时消散。当打开那些信件、作品、报刊,凭窗或阅读或欣赏,心潮总会起伏,人生快乐于心中,如甜水涓涓流淌。</h3><h3> 枕着曾经创业者的故事做梦,在列车的歌声里睁眼。早上,阳光穿越窗户,呵护我那似乎还未醒的梦想。小楼之上,看邻院的金镶玉竹流翠,看瓜蔓快乐爬墙,看干打垒巷子间猫儿私情。或于得意失意之间弄弄笔墨,或于夜阑人静听民居深处雄鸡打鸣,听家犬乖吠……不多日,我的所思,所想,就会走进电脑里,走上报纸,走进读者的眼中……</h3><h3> 春秋无情啊,一转眼,白发已悄悄爬上了鬓角。有时会想,人生到底是什么?纳闷之间,就会把手中的笔放下,把手中的书报与手机放下,离开键盘,来到阳台,遥望东山云腾,观落日余辉,看雪落猴嘴大街小巷。猴嘴是一篇文章,干打垒文明路32号是一个标点,不奢侈豪华,可御雨雪风寒,不简陋不堪,来者都是知己。</h3><h3> 每当看到干打垒巷陌间些许模糊断垣,我仿佛又看到了当年淮北盐化人激情燃烧的岁月。</h3><h3>&nbsp;&nbsp;&nbsp;</h3> <h3>《将别文明路32号》</h3><h3>雪,常常染白你的头发</h3><h3>风,总是行走在你的身边</h3><h3>雨</h3><h3>常常在深夜将一个安逸的梦敲打</h3><h3>襁褓几十年</h3><h3>我还没长大</h3><h3>看着你身上被画上红的符号</h3><h3>我围着你转啊</h3><h3>双手抚摸你的脸颊</h3><h3>窗户是你的明眸</h3><h3>明天,我将以什么样的眼神离开你</h3><h3>以什么样的转身流浪他乡</h3><h3>寻找</h3><h3>日子里那一抹紫红的早霞</h3><h3>想想你就要住在我的记忆里</h3><h3>听听无数个冬夜归来扣门的声响</h3><h3>和那温馨的灯光</h3><h3>我老了</h3><h3>我本该用身体保护你</h3><h3>可是,我做不到</h3><h3>眼前浮现你即将倒下的身影</h3><h3>我的内心</h3><h3>已是一场倾盆泪花……</h3><h3>2019.2.27</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