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随想

赵红专

<h3>  窗外,最后一片杏叶终还是抛弃了自己的固执,回归尘土,选择在暗香里嗅一片素净。</h3><h3> 天幕被风吹得稀稀疏疏,雨水顺着缝隙跌落下来,以纷纷扬扬的姿态滑向尘埃,划出霏霏淫淫的景象。</h3><h3></h3> <h3>  以前在报社时,带我的一位老师酷爱雨,在他简陋的雅室前也有一棵杏树,据老师讲,这杏树有几百年的历史。</h3><h3> 每到下雨,老师就喜欢斜坐在躺椅上,温一壶茶,点一支烟,透过厅外的淅淅沥沥,一首雅致的小诗便随着茶香烟圈飘了过来。</h3><h3> 对于初出学堂的我,总感觉那是一幅超然尘世的画,是另一种“杏花烟雨江南”。</h3><h3> 于是每每先生离开,我就偷偷坐上他的位置,自己弄不出诗,便只有就着古人“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去附庸风雅,也就在那时,我学会了观雨,也就在观雨中,我发表了自己的第一篇文章。</h3><h3></h3> <h3>  后来在部队带兵,因为雨会滞后训练计划,因为雨要抗洪抢险,因为雨会增加任务完成的难度,也便渐渐讨厌起雨来,从此卧听风雨,意境里少了“海棠含雨”的浪漫,多了“铁马冰河”的焦虑,虽然只是普通一兵,却也总盼望着“沅湘兮无波,江水兮安流”。</h3><h3> 想想,似乎丢掉了农家子弟的本性,渐渐远离了看“老天爷脸色”的农活,也便淡然了“春雨贵如油”的欣喜。 </h3><h3></h3> <h3>  春节时回了一次故乡。</h3><h3> 乡村越来越远离了记忆中模样,在外谨小慎微,极度珍惜自己的皮囊,生怕哪一日回来,故乡认不出离家的游子,没想到家乡却早我一步改变了自己的容颜。村中虽然盖起了不少楼房,但总觉得少了以往的生气。</h3><h3></h3> <h3>  和一些乡亲聊,异口同声的说现在政策好,种田早已没有“上交”任务,而且还有补贴。透过他们的无忧无虑,我看到的是大片的荒芜。</h3><h3> 我想到了随季节迁徙的燕子,我更想到燕子们迁徙后还会不会回归。</h3> <h3> 顺着小时放牛经常走的路线,披着“沾衣欲湿”的凉意,我独自走了出来,小山坡上,一群娃,嬉闹追逐着,一个丫头捧着书倒骑在牛背上,牛们各自吃着草,似乎周边的一切与它毫不相干。</h3><h3> 突然一阵风过,嘈嘈切切从天边袭来,眼前的景象消失了,笑声瞬间便隐藏到草丛中,雨滴砸上脸颊,有凉凉痛痛的感觉。我于是知道,有些画,已打上了10年、20年前封藏的烙印。</h3> <h3>  现今已过了不以物喜的年华,雨,也不管你喜欢不喜欢,它还就这样喋喋不休的下着,但我怕呀,怕雨水会淋进梦里。</h3><h3> 其实很多东西是可以放下的。</h3><h3> 放不下的,是一种念想!</h3><h3></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