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孙儿是“坏蛋”

一米阳光

                 

 

“坏蛋”应该和善美不沾边，但就是这个看似贬义的称谓，却包含了父亲对孙儿的浓浓的爱，我们兄妹三人，生育孩子四个，父亲就有了四个“坏蛋”，而这四个“坏蛋”，经父母的手长大成人，也随着成长，将这个代表爱的名字一直延续至今。

父亲在我的记忆中并不是一个随和的人，甚至可以用不苟言笑来形容，但随着侄子的出生，这种印象被彻底打破。父亲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整天都是乐呵呵地，父亲从来都没叫过侄子的名字，从出生“坏蛋”就是他的代名词。“坏蛋醒了吗？”“坏蛋回来了吗？”“坏蛋吃了吗？”......工作很忙的父亲走进家门的第一句话问的就是“坏蛋”。父亲最大的娱乐就是陪着“坏蛋”玩，父亲的“坏蛋”是在父母的呵护下长大的，父亲对他的“坏蛋”真可以用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来形容，无论上班多累多忙，回到家抱起孙儿的那一刻，父亲所有的疲累和不快都烟消云散，拉入怀中的只有孩子的笑脸和满满幸福。那时的我，还曾暗暗吃醋，虽然侄子的到来于我也是很幸福的事，但我还是不能释怀父亲的爱和侄子的依赖。

第二个“坏蛋”的出现让侄子的地位有了些许的动摇，女儿一岁多的时候，我和丈夫都忙于工作，婆婆和公公家在农村，农活多，那时父母已退休，我便将女儿送去父母处抚养，刚去的时候，女儿连低低的台阶也上不去，但人小鬼大，她手脚并用，用自己的方式顺利进了家门，也将“坏蛋”的称号，背上了身。我离家远，一年去看女儿也就一两回，女儿的生活起居都由父母照顾。这时候，已上小学的侄儿成了父母的好帮手。那时的父亲已近花甲之年，精力不似带侄子时充沛，母亲也因身体状况有点力不从心，但他们却没有拒绝我的请求。从牵起女儿小手的那天起，自行车就成了爷孙俩的黄金搭档。为了减轻母亲的负担，让母亲能有更多的时间休息，爷孙俩一老一少在自行车的转动中，或快或慢游历于小城的角角落落。水库旁、山脚下、人群中、巷陌里，到处都有他们的身影和女儿银铃般的笑声。女儿的名字在父亲那里变成个“小坏蛋”，用以与侄儿区别，这一管就是两年多。女儿从羸弱到壮实都与父母的精心呵护分不开。在女儿四岁时，因父亲身体原因，已无力帮我，不得已叫我接回去。母亲说女儿走后，家空了，心也空了。两位老人好一阵子都没缓过劲。

还没来得及好好歇歇，第三个“坏蛋”又扑进了怀里。妹妹结婚了，因为离家近，外甥女就成了父母的座上宾、开心果。刚刚离开的女儿的昵称，马上又成了外甥女的名字。一个孩子一条心，孩子多就有操不完的心，但父母从没有怨言，总是乐呵呵的，不管自己是否疲惫，是否被病痛折磨。多了一个孙儿，就多出一份爱。父母的怀抱，总是温暖的。笑容里，总是充满慈爱。

春去春又来，花谢复又开。父母在岁月的光影流转中，白了青丝，添了皱纹，步入了“70后”的行列。妹妹迎来了她的第二个孩子，父母也盼来了第四个“坏蛋”。孩子刚满一岁，妹妹夫妇因工作调动要去银川，孩子的看护成了问题。已是70高龄的老人，不顾病痛缠身，精力不济，再次承担了养育之重责。这个“坏蛋”自然又成了父母割不掉断的小尾巴。父亲虽然不善言语，但对母亲的心却是我们几个孩子一直羡慕的。母亲身体不好，我们姐妹不在身边，有病，身边都没个人照顾，父亲总是跟前跟后的忙活。为了让母亲晚上睡得好，父亲大包大揽了照顾“小坏蛋”的大半工作，而那自行车也是父亲的标配，几个孙儿的成长自行车都记录了，就是现在孩子们都已长大，离开了，他们的“好伙伴”——自行车却一直没有离开过父亲。

爱是什么？父母的一生足以回答。夕阳已暮，余辉犹在。爱是对子女的养育，对孙儿的疼爱：爱是近旁的扶持，远离时的牵挂；爱是默默地付出，是悄悄地祝福：爱是父母霜染的白发，是岁月刀刻的皱纹······

大爱无言！父爱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