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寄陇上江南——武都

Freda

      时间移到了2019年的元宵节前夕，李维臣老师邀约写一篇文章，便答应了下来。不知如何动笔，却也是满满的回忆涌上心头。时光如梭，转眼之间已是知天命之年了！打开尘封的记忆，唤醒了深埋于内心的思乡的情思。多了唏嘘感伤，却也是记忆如潮，心绪翻滚。回忆着昔日的过往，不禁恍若回到了几十年前的小城！            

梦回

    我很早便离开了这魂牵梦萦的陇上小城，我认定她是我的故乡，虽说我不是土生土长的她的女儿，但对于小城的记忆并没有因此而模糊，反而越来越清晰了。席慕容说过：“故乡是一支清远的笛，总是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 每当仰望夜空中的那轮明月，故乡的 “轮廓” 就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之中了。

小城

     故乡坐落于甘肃南端毗邻四川的陇南。记忆中那里有高耸入云延绵不绝的山峰，如白色哈达般的一条龙——白龙江，沿着南山脚下向东而去。江水、白云和陡峭的山峰组成了无法忘记的一幅永恒的画面。  

梦境

清晨，听着奔流不息的江河水声，闻声起床，和着水浪声背着书包去上学了，那情景久久地回映在脑海里。傍晚，袅袅炊烟从每个门户里柔情地四散开来笼罩着小城的天空。大人们暮归时或是在大杂院里的谈笑声，孩子们欢乐的放学后的打闹都让寂静的小城热闹了起来。 

眺望

如今的我站在故乡之外，站在童年之外，依然仿佛自己的身影飘荡在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土地上。

回忆

　　儿时的记忆从踏入那个只有一条主街道（中山街）、路比房高、水比城高、石榴满园、烟雾缭绕在半山涧的陇上南部小城时，便映入脑海挥之不去了……就算时间是如此冷漠，它也许可以夺走我的青春乃至生命，但是永远夺不走我心中深藏的那份记忆。故乡的小河。弯弯曲曲地记载着我对故乡的思念。时间可以让绿叶化作泥土，能让容颜衰老，但它永远清除不了我对故乡的无限回忆。

故事

小城的故事很多。对于我们这些非土著居民来说，实际上是无根生存的。父亲是一军人，随时调动就得挪窝。其实对我而言，我的确不知道自己算是哪里人？祖籍山西，却没有在那片土地上生活过一天。出生在酒泉，却是五岁之前的无记忆时段。陇南武都人？却也只生活了十年，不过那是我生命中最为记忆深刻的时间。几十年后，当同学告诉我被录入武都同乡录中了，并标注为武都城关镇人氏时，我还是兴奋了许久呢。似乎自己又有了可以依靠的树和根了。

父亲

　　父亲那时的辉煌在我的记忆中清晰可见一斑。只要小城的人们谈到那个穿着军装的军人时，言语之间无不传颂着一些言过其实的传奇。幼小的记忆中父亲就如天一般存在于我的世界中！ 全家是随着父亲工作的调动来到了这个如同世外桃源般的小城，就此我的儿童时代和少女时代也在这里度过和经历十年之久……

大院

　　家住在武都县城靠近白龙江边的武装部。那个院落占地不小，前后共四个院子！大院左侧斜对面是莲湖公园，也是当时的体委所在地。右手前方是大操场，内设“灯光球场”，当时大家都这样叫着。旁边一条小路直通白龙江。进去大门右手是一个大杂院，四方四正。我家住在院靠北中间三间屋子，左右中，那时房间不多，似乎记不得怎么居住了，有记忆以来只记得两居室住人，还有一间是厨房。大姐毕业后去两水插队了，房东家是回民，待我大姐如亲生女儿般，两家如亲戚般走动着。记忆中二姐那时已去兰州省体校打乒乓球了。家中只有我和弟弟两个孩子。所以居住房间也还是比较宽敞的。大院中居住着十几户部队家属子女。大家相处也是其乐融融，当然家长里短的也有争吵、打架事件发生。一如街市市民一般油米茶盐酱醋，谁家也免不了互相之间的磕磕碰碰。进大门的左侧是部队办公场所，父亲到任后宣布一条纪律，我们小孩子和家属是不容许轻易进出办公场所的。不过，我是进出那里最多的小孩。经常趁父亲不在去找叔叔给我找小说之类的书籍。

我

　　我是家中第三个女孩，我的性格当中具备了许多父亲的秉性。父亲是我的人生偶像，我的行事，言谈举止都多有父亲的印记。我自己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因为没有人告诉我应该怎么去做，不应该做什么。如何行事为人之道，对于我而言是不懂的！以致时至今日我还是懵懂无知的，有时也只能是后知后觉的！几十年以后见到了昔日一起的同学，对我当年的所作所为还是多有揶揄之意的，我虽是醉了，但也尴尬不已！虽说我在嘻哈之间与同学打趣着，可是心里还是多了许多的感慨和不自然！懵懂无知的少女身上多了许多不为人所知的如现在网络语言“女汉子”之类的讥讽之语。

小学

　　那时的小学五年制，并且春季招生。小学三年级又分班，我还在一班，有一部分同学则到了其他班级。所以分班后出去的一班同学我记忆中已是模糊不清了。多年以后我曾问起同学昔日的那个似是庙宇般的学校，当时叫城关一小（贡院）是否还在？可是他们告诉我说已经没有了，其实那曾经是一处古迹，而被无缘由地拆除了！可惜了那人文文化遗址了。在以后的日子中竟也看到了又叫回的贡院小学，心里安慰了许多。

贡院

　　小学校近似一个庙宇的建筑，上图片中的模样还真真是记忆中城关一小呢。据说这个小学校校址是以前的贡院，解放后被收为公有了。圆形双开门，左右是二层小阁楼，进入大门走过长廊进入了内院，里面比较宽敞，两排平房前后排列，还有一个不太大的操场。比起现在的学校来说，那时就已经是很不错的院落了。三年级分班后我所在的一班就到了大门右侧的阁楼一楼了，非常的狭窄，但是每个同学都在认真地学习，汲取知识的养分。

老师

　　三年级重新分班和换老师，语文老师换了，班主任老师和数学老师也换了，似乎又到了刚上学那会儿。同学和老师都是新的了。前二年的班主任李春燕老师又去带一年级了。李老师和蔼亲切，那时候学校有两个李老师，为了区分她们大家就称呼大个李老师和小个李老师，李春燕老师是小个子，所以大家叫她小个儿李老师，我从武都离开后的不久就听说她因病去世了。那是我有知识记忆以来的最为敬重的师长。

梦想

　　那时的我梦想着以后长大了也要像李老师那样看着学生考试写作业，心里也是美美的做着白日梦。以后当自己真的考取师范院校时却少了那时候的热情，对父亲不让上军校的事情还耿耿于怀许多年呢。几十年后重回小城再见到大个儿李老师时，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同学

　　分班后心里一点都不快乐，没有了亲密无间的同学，闺蜜F也分到别的班级，似乎也不那么亲近了。男生顽皮的恶作剧，让人防不胜防的尴尬，都使那个阶段的学习生活打上了无法释怀的烙印。D同学有时候会在远处搞个陷阱让你跳，他则远远地看着指挥着，大有将军之态。他学习很好，记忆中是学习委员。因为他外表清秀且他母亲是南方人，我总会叫他上海丫丫。他也恼怒，偶尔恶作剧让我气愤不已。也因此，他是我不会忘记的小伙伴之一。多年后在兰州我听到了他的消息，联系到他时问他还记得我不？他立刻打过来电话说，怎么会不记得？你那时候还用脚踢过我呢！我真的很诧异呢，真的有这样的事吗？可见当时我在他们心中有些多么大的阴影啊！LSH是我班比较爱运动的男生，整日在奔跑当中，那时就显现出了良好的运动员的素质。背着书包蹦蹦跳跳，不甚安静，打球是他的爱好。体育课和活动时间总是能看到他在满头大汗的活动的身影。有一年我在上大学时晚间宿舍里，有人敲门开门见到他时我脱口而出的是当时他在学校的绰号，窘迫不已。X同学是我们班上最帅的帅哥了。由于我们父辈是工作关系，所以我们也比较相熟，为此他不会对我恶作剧，反而会在适当的时候阻止同学们的顽皮之举，他还是这个班的班长呢。因为都属于所谓高干家庭的子女，互相也有很多的共同特点和惺惺相惜的感情。他记忆力超好，有过目不忘的技能。口才奇好，想来当个演员是绰绰有余的。有一年我因为爱看书，拿了父亲口袋里的零钱买了书，压在枕头底下，每天晚上偷偷的地看一下。不久父亲发现自己口袋里的钱似乎少了些，问及母亲时，我大约知道东窗事发了。回家后父亲问我书是哪里来的？我几乎不假思索地说是X同学的。父亲笑着说我已经问过X叔叔了，他说X没有这本书。我无语了，紧闭小嘴不言也不语。父亲不说话，抽着烟，母亲则气急败坏地要用鸡毛掸子抽我，我只好乖乖地说买书了，还不止一本呢。父亲惊讶地看着我说，买书干嘛不说清楚呢？我说害怕你不给钱还要没收书呢。父亲从那以后总会不时地给我一些零花钱让我去买书。我也只有在存好久之后才能买一本自己喜欢看的书。多年过去，我拥有了自己的很多书籍，很多具有收藏价值的书籍由于当时父亲调离搬家而丢失和送人了，这也是我多年来耿耿于怀的心结。从那时起，父亲从县城图书馆借来了许多书籍，有史记，红楼梦，王昭君，西游记等等各种各样的书。我几乎天天都泡在书的海洋里，不思饭食，躲在自己的小房间做作业也是用课本挡着小说，偷偷乐在自己的世界中，同时疏远了学校和同学们。一度父亲想方设法没收我看的书，还到学校告诉班主任我的“劣迹”，当然这是后话了。书因此已成为我日后人生的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再说有个LZM男同学只要一紧张或是发言就口吃，为此有一部分同学经常会嘲笑他，还学他口吃的样子。每次看到他都是下课急急忙忙蹦出教室，一溜烟不见人影了。现在回想起来恐怕就是躲避大家的嘲笑吧。多年以后我重回小城时，他很热情地招待我，我惊奇地发现他居然不再口吃了。看见他流利的说话和我们交谈，竟觉得如同过了几个世纪一般了。

伙伴

　　住在部队大院，我家独门独户，在大院的后边。记得院子外侧是部队的器械仓库，还有一条水沟。夏天不敢到白龙江去玩耍，很多时候都是在那条小水渠里度过的。拿上铁丝放上鱼食之类的食物当诱饵在沟渠旁边钓黄鳝鱼。大院中有一同学姓H，我们同班同级，同住部队大院，我们经常在一起玩耍。他父母是湖南人，他妈妈很会做饭，有时候我们将在小水渠钓来的鳝鱼和小鱼儿都给阿姨拿去，她会做出香喷喷的鱼来就饭吃。可是我很不喜欢吃鱼，看着就觉得腥味十足，以致这么多年来我几乎不吃鱼。H同学在我们上五年级时，他父亲转业便回去湖南了。之后谁也没有了他的消息了。不知他还记得我们这些一起长大的同学和儿时的伙伴不？

毕业

　　那一年我们上初中了，教育改革改为秋季招生了，无奈有半年的时间没有去处，所以在学校里又多呆了一学期。但是随之而来的教育改革力度加大，之前上学无论哪个阶段都是不需要考试的，可是多上了半年就遇上了上学考试的机制。当时也是心焦，惶恐的。起初的规定是可以保送前五名的优秀生进一中，当我有幸被选中进入了这个在小城中最高的学府——武都一中时便开始了我的初中一年半的学习生活。（学校现在是陇南市实验小学）

初中

　　初中的生活和小学生活是不一样的。无论是课程设置，还是人员结构都是完全陌生的了。我被分到了初中三班，小学的同学竟然没有一个和我同班。好朋友也都被分到了其他班级。我们那时候初中一个年级只有四个班级，每班人数也不超过五十人。

导师

　　初一第二学期一个多月后，我班来了一位语文李老师，不同其他老师的是，李老师说得一口流利的普通话，我们听惯了当地的方言，对一个本地土生土长的老师却说着不一样的语言的老师，还是颇具新鲜感。他上课的第一节就是让大家翻开书阅读，同时他大声朗读课文。没觉得与以往不一样，只是偶然间抬头看看却发现他没有拿课本而是边走边背诵着这篇我记忆深刻的课文《梁宝生买稻种》“……现在离家几百里的生宝，心里明白：他带来了多少钱，要买多少稻种，还要运费和他自己来回的车票。他怎能贪图睡得舒服，多花一角钱呢？从前，汤河上的庄稼人不知道这郭县地面有一种急稻子，秋天割倒稻子来得及种麦，夏天割倒麦能赶上泡地插秧；只要有肥料，一年可以稻麦两熟。他们互助组巳经决定：今年秋后不种青稞!那算什么粮食？富农姚士杰、富裕中农郭世富、郭庆喜、梁生禄和中农冯有义他们，只拿青裸喂牲口；一般中农，除非不得已，夹带着吃几顿青棵；只有可怜的贫雇农种得稻子，吃不上大米，把青稞和小米、玉米一样当主粮，往肚里塞哩。生宝对这点，心里总不平服。……” 我惊讶了，四处张望，发现大家都专注而陶醉地看着李老师，似乎在欣赏着美丽的风景，却又陶醉在其中了！以后的语文课中每篇文章无论文言文还是现代文，李老师都是背诵式的教学，而这也是我最为敬重李老师的地方！在我以后的教学生涯中，我以李老师为榜样，要想让学生习得的，必先自己习得，所谓 “ 学高为师，身正为范 ” 李老师实实在在地成为了我的人生领航导师。

离开

在武都的中学生涯并不长，到了1980年初我们全家随父亲到了陇中的定西地区。但在那许多年以后总是会想起那个小山城的点点滴滴。

时光

　　离开了这个魂牵梦萦的小城，心里是无数的情结缠绕。儿时的点滴在这里升腾翻江倒海。不管你相信不相信这里就是我心里的温床，只为曾经的经历和过往。离开了这个曾经养育我的小城，有我情深意长的儿时伙伴，远去了！人生行至半百，当我蓦然回忆往事时，但愿那魂牵梦萦的小城还能在我的生命里出现，那必将是我最快乐的甜蜜约定！陇上小城，我必将随着时间的推移淡出了你的视线……

留恋

　　似水流年，逃不过此间那么耀眼的过往。每个人心里都会有一个那样的不同寻常的记忆吧？多年之后，才发现自己那幼稚的最纯真的时光随着岁月的脚步化作了美好的回忆，从此便成为生命中的过客一般了。却总想着给自己一个希望，试着不为明天而烦恼，不为昨天而叹息，只为今天更美好。

永恒

　　回忆，越美越可怕，越挣扎，眼泪越是要落下。时光若水，总是无言，逝水沉香，定格永远，只因曾经最美，最终的我们都是会成为那岁月中的风景。浮生如梦，浮生如空，忘不掉的那些记忆情怀。不管怎样，那曾经美好的记忆是多么清晰如在眼前，又是多么纯真、简单和美好，怀念着那美好的时光！

你鼓舞了我！

You raise me up!

附记

在这篇文字在武都一中校友公众平台上发表后，得到了李老师的推荐，文字被选入《陇南日报》3月24日全文发表了！我托同学找到了《陇南日报》！在此之前李老师与陇南读书代言人乔文渊先生对此文寄语很多！感谢我的导师，感谢我家乡的父老乡亲对我的厚爱！

鼓励

李老师鼓励了我！

乔文渊先生寄语

　　这是一篇感恩母校反哺老师的抒情散文，为陇南一中建校80周年献上了一份厚礼。文章以平实的语言，缜密的回忆，朴素的情感，回味了35年前中学时代的学习生活。文思朴实，言语恳切，情感真挚，道出了一个学生对母校的感恩情怀和对曾经培养过她的老师的盈盈深情，细节描述晃若昨日，记忆尤新，那份心思，那份真诚，读之让人着实感动！也只有当过学生而后又成为先生的人才能发出那样的感慨。尽管现在的她已经事业功成，但仍然不忘当初老师的哺育之恩，可见是善良和感恩之心铸就了她的思想基础，这也正是她事业得以成功的关键所在！倘若人人都有一颗感恩的心，那么，我们的社会一定会更加和谐美好。一所名校，不在高楼的层次，而在于名师的质量，在于培养出的学子对社会的贡献和影响力。陇南市一中培养出这样的学生的确是学校的光荣。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愿陇南市一中在新的一年获得更大成功！

这是原陇南市卫校正县级调研员、陇南市全民阅读形象代言人、陇南讲坛资深专家、中医学专家乔文渊先生的读后感！

作者

傅建美，中学英语高级教师，1978年8月至1980年1月在武都一中就读。现就职于兰州外国语学校。金城名师、学科带头人及骨干教师，出版著作多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