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醒新编聊斋——古文系列

湖山居士

尖山冲石壁美人

山洪滥于黔，黔人俱忧之。数载不得其法，每祈于鬼神，而神弗问者，乃杀苗女于尖山。

尖山者，黔西北敦仁里之所属也，山势崔巍，龙潜虎卧，群峰骤聚，形皆尖刃，何如笔奴。山下有一洞，水出其中，潺湲于青岩之上，汇流于干河之中。迎春雨，乃泛滥，湖于田野，淹其农桑。村人怜之，于是谋封水。运石于洞中，执一大锅封其口，扣香屑，杀苗女，以血洒锅上，巫咒之，乃回。

不日，有女像壁上，观之，乃祭杀之苗女也。美目其盼，神貌清扬。着之缟素，绾之倭堕。盈盈秋水，弱弱体衫。口欲开而忽闭，情欲张而终止。游身有态，步履若趋，每令路人无敢视者，视必摄魂。村人每告于舒子，舒子视之，乃无忌言。问其故，曰游女去矣，不复其神也。

吴公假道

吴公事交通局长，卒。移柩农村，县道洼，车弗能过，绕济民小路刨之。入寨，村人不让行。族人求之。村人曰：“何不行大道？”

曰：“大道无乾，未可知也。”

曰：“行政双手，覆而为坤，翻而为乾。何不议于吴公？”

对曰：“灵柩中人，乃吴公耳！吴公生而有德，死而有信，还望请行！”

村人聚而言，曰：“公不知生死之义也。人之生也，各含天命，天命终，而人气绝绝。绝人之气弗如茧丝，系一尘而尚不可得，何如万民乎！况济民之道，假于济民之人。公历吾县三十余年，路不能车，坎不能全。至县道五十余里，路基颠沛，行人不稳。凸能媲坵，凹能淹牛。车不敢辙，人不敢行。若以吴公之德拟之，则不匹矣！”

族人默然。请长寄，不成，乃以百金止！

陆公凭吊

陆世公事麻江县长，三十年不利乡亲。至公薨，告四邻。相邻对之曰：“生而不惠，死而不昧。公事官三十余年，不知有村民，今村民可知之乎？”乃无人往吊。

鬼异

巫师夜驼煤，月昏，路遇囤箩鬼，马惊，止步不前。巫师恐，狂嘘。掐中指，唾其面，又倒其鞋，申其经，挽其法，手之舞之，能术几尽，然鬼愈大，女巫又用私护纸掷其头，鬼乃作声，声耳熟，观之，乃一醉夫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