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太阳，她像月亮～夸夸我们小区合唱团的两位指导老师

平静之大海（谢平海）

陆家嘴花园小区老年合唱团的两位指导老师

她，吴燕老师，微信昵称燕子；我们陆家嘴花园老年合唱团的指挥，团队的灵魂，像热情奔放的太阳。

她，钱枚老师，名字和人一样，精致可亲；合唱团的钢琴伴奏，美丽乐音的传播者，像温情脉脉的月亮。

我总以为，再没有用太阳和月亮，比喻赞美这两位老师，以及两位老师之间的和谐关系，更为贴切的了！

吴老师任我们合唱团指挥的那年，自报家门，说自己：“都快七十了。”然而，无论我们怎样发挥自己的想象力，谁也不肯相信！她，一脸福相，皮肤白皙；笑口常开，快人快语；穿着明亮，雍容得体；举止精干，飘逸灵动。她深爱着这个团，我参加活动5年，竟未发现吴老师有一次落课。

她那百灵鸟般的歌唱，悠扬婉转；G声调爬上去，轻松自如；低音区咏叹，柔和扎实。无论是打开后腔盖的美声歌曲，还是吊着嗓子的京腔京韵，我们听来全是美美的享受，犹如欣赏专业水准的演出。

课堂上，她只要一张口“老师们，大家好”（请注意她称学员们为老师），青春就写她的在脸上，活力就显露于她的全身。镜片后炯炯有神的大眼，极富节奏感的指挥，同传神的教学语言，优美的示范歌声一样，放射着太阳光般的的温暖，带动着每一名学员。何况，琴棋书画，她样样精通，又处处为他人着想。她具有超强的人格魅力！

去年春节，小区团拜会。居委会公布的演出节目单上，我们合唱团共有三个节目上榜；其中，最“硬”的节目自然是大合唱，被安排在第六个顺位。为了这次演出，两位老师精心指导，每周一次2个小时，大家已练了两个多月。因而，演出前合唱团的微信群里异常热闹，有老师的提醒，更有歌友们的互相鼓励：熟记歌词，自信满满，唱出最佳水平。

团拜会九点正式演出。仍像每次重要演出一样，提前半小时，吴老师就带领大家，在小区下沉广场的一角，站好队形，“开嗓”练习。

轮到我们上场了。第一首是《不忘初心》，两声部的合唱。第二首《让世界都赞美你》，吴老师转身面向观众，弯身鞠躬，介绍道：“这首歌将用三个声部合唱，是我们的首次尝试，希望大家多多理解！”接着，她侧转身，向观众介绍道：“这是高声部，这是中声部。”介绍到第三声部时，她声音有些激动：“人数虽不多，但音域厚实，支撑有力；这是我们的低声部。”

吴老师转向我们，全场安静，合唱团六十多人的目光全都投射于她。她点头示意伴奏的钱老师。钢琴便奏响了前奏曲：音色明亮，悠远激昂，仿佛从遥远的千山万水中传来。吴老师举起双手，进入指挥状态，嘴形呈歌词第一个字的发音状；大家注意着，兴奋着。指挥手起，大家一起唱响：我要用彩虹蘸着阳光……。每当歌词换句时，吴老师总会用嘴型，夸张地提示下一句的第一个字；每当一段唱完，她又总会魔术师般地伸出大拇指，笑容满面，对着我们，夸赞着我们！

高声部激越高亢，中声部柔美优雅，低音区雄浑有力。三个声部，交融和谐，层次清晰，音色饱满丰富。

“让世界都赞美你，赞美你……”，高潮的歌声和着钢琴声，在指挥手势表示终结的一刹那，戛然而止。台下静了一会，随后爆发出阵阵掌声和欢呼声。坚定跟党走，自豪中国人，激情洋溢在喜气洋洋的团拜会场上。

演出后，微信群里，热闹非凡。大家传图片，发感想。燕子老师说：今天的演出很成功[强]，大家都很努力💪，进入状态，我们都享受到了合唱给我们带来的快乐和乐趣！㊗️大家寒假顺安！合家幸福[玫瑰]

有歌友说，吴老师、钱老师：你俩是我们学习的楷模！年纪大还在做公益事业，精神可嘉！祝福你们身体健康！幸福快乐！全家安康！

还有歌友说，这次联欢会，如果说我们的大合唱，小合唱演唱得比较成功的话，当然是吴老师教得好，指挥的得好，大家唱得也好！特别值得一赞的是钱老师的伴奏，节奏掌握得非常好，很稳！

留言无数，表情符号“谢谢、玫瑰、拥抱”更是无数。

小区合唱团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确是耗费了两位年逾古稀的老师，大量的精力和心血！

浦东新区是移民城市，老年合唱团成员难以稳定。许多歌友，常常是新学期开学“潮来”，学期中“潮去”；因为，要同亲家“换班”带孙辈。歌友成员，唱歌水平也参差不齐。一些老年朋友，极喜唱歌，却不会正确发声。合唱中，常有怪音冒出，影响了合唱的和谐美；而嗓子“喊”出的“菜音”，常常破坏了合唱的雄浑美。合唱，几十人一起的合唱，贵在节奏一致，音色一体，整体和谐啊！

当年，吴老师首先是帮助大家，从掌握美声唱法发声的基本技巧，入手训练的。

“闻花香，会伐？”她示范着，用鼻子深深地吸气。

“肚子两边感觉涨涨了吗？”她指着自己鼓起的腹部，问道。

“声音要从这里发出！”她指着胸部的第二个扣子。

“像打哈欠一样，声音才能在胸腔、鼻腔产生共鸣；最后透过脑部，再次共鸣，这样声音才好听！”

她怕热，爱出汗。常常是一边示范，一边用手帕不停擦汗。往往训练伊始，她便脱去外套；然而，还是不停地冒着汗；额头上，脖颈处。

她反复告诫大家，声音一定要从这里（指着上衣的中扣）发出，绝对不能从嗓子直接喊出。每次上课，都要反复示范、强调。

她示范发声，领着大家练习，一遍又一遍。从单音节，到多音节；从低音阶，到高声部。复杂的美声发音技巧，在这里变得简单又形象。

“注意口形变化！”她大声强调着

“唱‘a’要打开后腔盖……”她示范着引领着。

“a、o、u、i”等带元音的声阶，随着她的指导，大家的口形随之变化。

“面部一定要放轻松，发声不紧张，声音才会柔美！”她提醒道。

于是，大家的声音有了变化；时而高亢，时而低沉；声音美了。

上课过程中，她不断地夸奖大家的些许进步，“太好了”、“太美了”、“太聪明了”，是挂在她嘴边的常用语。由于夸奖，情感真挚，发乎内心，又带着满意的笑容。以至，老年歌友听了，满足而快乐着。自然更起劲地跟着学唱，竟不知什么叫累！　

她的夸奖，形式多样，从不单一。语言内容时时在变化，语气节奏也时时有变化，加上她那从不吝啬的大大的肢体语言的“赞”！

那可是她标志性的动作：赞状的大拇指，或是借助手臂，在胸前摇动，或是伸直向前，面对着大家。这样大拇指的点赞，又是夸张特大号的，还伴着“嗲额”“灵额”的赞誉声，因而气氛热烈。大家陶醉了，真的感到“我们在进步”、“我们是最好的”；因而，自信满满，越唱越卖力！

她的夸奖，似乎又带着些偏爱。她似乎特别欣赏低声部，夸奖的也最多。低声部中，几乎集中了合唱团里所有的男歌友。

各地区的老年合唱团，性别上，往往是女多男少；座排上，常常是女前男后；流动性上，则是男多女少。而我们陆家嘴花园老年合唱团，却一反常态。男声人数相对稳定，男声成员多坐在前排；男声歌友人数，由少渐多。许多男歌友，或坐车，或骑车，或徒步：追星来的！

“男低声音最稳定！”“男低声音很美，难得！”“男低声音支撑力，强大！”“女高和中声部，应该为有这样好的男低支撑，而自豪，而感谢！”

夸奖意味着欣赏，被欣赏者在才女老师的夸奖下，更觉自身有价值，也更乐于展现自己了。

男低声部，就是在吴老师这样夸奖声中，提高着，发展着；以致现在每逢小区重要演出，都有男声小合唱的节目。

吴老师也这样夸着、赞美着钢琴伴奏钱老师。她时不时地就会让我们，用掌声向钱老师表示感谢。原因：

“钢琴伴奏，比独奏难度要大得多！我晓得的。”

“倷晓得伐？我们每学一首歌，钱老师都要提前反复操练的。”

“我在阳台上，经常会听到钢琴声传来。细听，才知道，原来是钱老师在弹。弹的就是我们今天学的这首歌的旋律。”

“她不怕麻烦的，一遍遍，反复练，天天这样的噢！”

“倷晓得伐？钱老师年龄比我还要大好几岁唠。”

她说这些话时，神情真挚，满含敬意，令人动容。而钱枚老师则一如既往，起立，向大家致谢；淡淡地一笑，和蔼可亲。

我们同住一个小区，而且挨得还很近。如吴老师所说，经常能听到她在练习钢琴；也经常能在小区的路上，看到她骑着自行车，外出买菜或办事；腰板很直，速度也快。有时，下午时分，也会在小区门口遇见她。显然是刚下地铁，从浦西赶回来。交流中，知她一直在坚持参加浦西的一个钢琴沙龙。

“好多年了，舍不得那些老朋友。”

“每周一次，来回要半天辰光。”

“会会老朋友，交流交流，总有提高。”

“快奔八了。还好，不太累。”

钱枚老师平静地同我交流。我惊讶，她是在我们合唱团活动结束后，11点半后，赶去浦西的。

平静温和的钱枚老师，有时也会展现性格的另一面。

暑期结束后第一次课堂练唱结束时，吴老师给我派了一个临时的工作。她走到我座位前，说，男生声部长，请假旅游去了，你临时代理一下，好吗？见我点头，她递给我一大沓印好的歌片，苏联歌曲《伏尔加河纤夫歌》。“‘十一’要演出，歌谱我已印好。”她信任地说。

二十多天后，就要登台表演，能力很强的声部长又不在，我深感压力。钱老师为我们男声部伴奏，吴老师则忙着穿梭于两个房间，来回指导着。女声小合唱，这次表演的歌曲是《梨花颂》，带着京韵，吴老师需一句一句教着唱。吴老师通过抓好男女两个小合唱组，保证合唱团有基本的骨干，从而保证合唱水准的稳定。

原以为《伏尔加河纤夫歌》是老歌，旋律很熟，大家合起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一练方知，定调太低，我们难以低沉唱好；定调稍高一些，大家唱的很舒服，但有几句，音调略高，许多男声爬上去，就觉困难。幸亏有一位男声，高低音演唱均自如有佳。他唱上去了，就带动了我们。这样，我们有信心了。只是要抓紧熟记歌词，成功演出应是有把握的。

于是，那几日，我经常在群里发声：拜托各位男声歌友，抓紧记歌词；只有二十多天了，不能给吴老师丢脸！熟记歌词于心，那可是老年歌友唱歌的“短板”。

然而，意想不到！下次男声小组唱练习时，我们最倚重的那位男声却缺席了。再下一次，仍未参加。互相打听，也不知他发生了什么状况。

微信群里平时很少发声的钱老师，竟浮出水面，发声道：xx老师，你最近一直未请假。男声小合唱，还指望着你，爬高音呢！显然，钱老师很着急，她也为我着急……

他，还是缺席，许是有事回河南老家啦？

后来在吴老师的指导下，钱老师钢琴的反复引领，我们终于解决了难题，演出终告成功。

一个多月后，那位男歌友现身于微信群，写道，非常抱歉！今天医生才允许我看手机，有力气发微信了。原来，他突发心肌梗塞，重病住院。钱老师知悉后，立刻发去微信：“错怪了，对不起！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群里一片慰问声，男低声部长还专门去探望了他。为此，钱老师很长时间心里内疚，多次提及。

每周一次的老年合唱团活动，成了小区老年歌友的最爱。我们学会了识简谱，重温了许多红歌，又学会了许多新歌。吴老师精心选歌，为了适合我们团的合唱，她还要精心改变成两声或三声混声合唱曲谱；并走下课堂，一个个指导学员，在自己声部要唱的线谱下，划上彩线。

纪念抗战胜利七十周年，我们合唱《游击队之歌》；长征胜利七十周年，我们唱起《红军不怕远征难》；党的九十五周年，我们又唱响《把一切献给党》。我们唱《天路》，穿越美丽的西藏；也用俄语演唱《喀秋莎》，怀念那火红的年代。《鼓浪屿之歌》歌声中，我们深情赞美宝岛台湾；《在那遥远的地方》的旋律中，我们回想青春时光，纯洁美好而浪漫的爱情！

课堂上，吴老师也会利用合适时机，谈唱歌对养生、减肥、美容的益处；深情地告诫老年朋友，要永远关爱自己的伴侣，“老了更要相爱”，“他（她）才是你最好的依靠”！她也会请自驾游的歌友，介绍祖国的大好河山；听说我到龙华烈士陵园扫墓，便请我上去谈体会。

月亮太阳同辉耀，日月相伴成为明。训练发声时，钢琴按着指挥，音阶一个个爬上，又一个个向下，配合天衣无缝。练习合唱时，在激情的指挥下，响起前奏的钢琴声，带着我们渐入歌词的意境，亮起了歌喉；过门的钢琴声，又让我们蓄备能量，准备再出发；高潮的钢琴声，则让我们的合唱，淋漓尽致地展现。指挥与钢琴齐舞，歌声和心情同飞。我们充分享受着老年朋友相聚一起合唱，带来的愉悦、欢乐和无比的酣畅！

我们都不赞成合唱团外出参赛；因为，这会累着两位指导老师！我们只想一直唱着《感恩》的歌，“感恩每一滴水，它把我滋养”、“感恩老师，教会我成长”……

2019年2月26日写于悉尼女儿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