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春节前,小区里布置灯笼。由于老婆在物业工作,我家搞了个小小的特殊,小院的葡萄架上也挂了两个灯笼。大红灯笼挂起来,小院里一下子有了过年的喜庆。然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原来,我家葡萄架上挂了灯笼,隔壁老姚家的葡萄架显得有点单调了,整体上看不对称,也不协调。“师傅,灯笼这样挂不合适,麻烦再重挂一下吧。”我陪着笑脸央求师傅。“一个角一个,挺对称,高低也合适呀。”师傅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你看,我这头红丹丹的了,那头……”我指了指老姚家的葡萄架。师傅们会意的笑了。灯笼重新挂好后,我站在远处看了看:“这不更对称也更好看了吗?”大家都笑了。</h3> <h3> 我的邻居老姚,东北人,年龄与我相仿。刚成为邻居时,老姚听不大懂我的丰镇方言,常常是我与他说话,他折愣起耳朵笑着“啊?啊?”有时候一句话放慢了语速重复两三次老姚才能听清楚。但是,这没有影响到我们两家友好相处。</h3><h3> 我们两家都住一楼,由于都有一个小院子,除了入户门,还各有一个通向小院的门。两家的门紧挨着,中间只有一个不到半米高的小石栏,算是一个“分界线”。那“分界线”只是象征性的,一撩腿就可以跨越。</h3><h3> 老姚的孙子叫聪聪,我的外孙子叫壮壮。聪聪比壮壮大一岁。记不得从哪天开始,壮壮与聪聪开始跨越那道石栏,玩儿到了一起。刚断了奶的孩子一起玩儿,说翻脸就翻脸,一会儿笑的叽叽嘎嘎,一会儿说不定因为什么闹僵,便哭的稀里哗啦,但不欢而散后,过不了半个小时便又到了一起,像是刚才的不愉快没有发生似的。再大一点,两个孩子更形影不离了。我家的卫生间、衣帽间、餐桌下、窗帘后,是他们俩玩儿捉迷藏最好的地方。聪聪进了我家,像在自己家一样,满地撒欢儿。有时候,会在我的沙发上蹦蹦跳跳,蹦到沙发“嘎吱嘎吱”的响。壮壮也一样,进了聪聪爷爷家,从不把自己当外人。我们常常教育壮壮:别人给东西不能要,给吃的也不能吃。壮壮总是边点头边答应:“嗯,嗯。”可是,当饭好了喊壮壮吃饭时,壮壮往往已经在聪聪家“肚儿圆”了。在壮壮心中,聪聪家压根儿就不是“别人”。</h3><h3> 上了小学的聪聪和壮壮,不能每天在一起玩儿了。但星期六日还是一个来爷爷家,一个来姥爷家。能够感觉出来,他们俩对星期六日的期盼。壮壮进了门扔下书包就出门,一定是去看聪聪来没来爷爷家;而我躺在沙发上看电视,隐约窗外有一个小脑袋晃动,不用细看,一定是聪聪隔着玻璃看壮壮来没来。</h3><h3> 聪聪和壮壮渐渐长成大孩子了,不但不会再为一件玩具闹不愉快,而且懂得了互相关心。我喜欢旅游,旅游回来时总会给壮壮带一些外地的小吃,自然也有聪聪的份儿,但不用提醒,壮壮会主动分出一部分 ,给聪聪送过去。自然,老姚家的稀罕吃的也少不了壮壮的。</h3><h3> 两个孩子成了大人的纽带。聪聪妈妈和壮壮妈妈也越走越近,常常一起聊天,聊生活,聊工作,而且隔一段就带着孩子外出聚餐、活动。春天踏青,夏秋采摘,冬天滑冰。每当外出活动两个孩子总是兴奋的连蹦带跳。</h3><h3> 我与老姚都已退休。从小满到霜降这一段时间,我和老姚常常在小院里打理菜地。移植秧苗的时候,经常互相从集市捎带秧苗。浇水的时候,总是自家浇完,水管拉到对方家。即便是有一个人外出,也不用担心菜地没人管。就种菜而言,我与老姚都是“半路出家”,但几年下来各自都总结积累了一些经验,常常一起交流。有一年,我种的小圆菜起了虫子。我知道,菜农治虫靠打药,但我们自己吃的菜不能打药。老姚有办法,不知他从哪儿买回一些汗烟梗,用水泡在一个大盆子里。我用旧扫把沾了那“药水”淋在菜苗上,没几天,害虫不见了。</h3><h3> 通常,各吃各院子里的菜,但互通有无也是常有的。特别是我老婆,做饭的时候看见老姚院子里的菜长得好,就过去摘一把,不打招呼,像摘自家的菜一样。</h3><h3> 聪聪奶奶与壮壮姥姥的接触更频繁,也细腻,两个人常常站在门口聊天,聊着聊着,聪聪奶奶返身回屋端出一小盆腌黄豆杏仁儿来:“你家老赵爱吃这个。”或者是拿出几帖膏药:“你不是膝盖疼?试试这个。”而壮壮姥姥也常常会递一点稀罕东西过去:“捏说这个东西挺好,你尝尝。”……</h3><h3> </h3><h3> 城里人也不都是老死不相往来——如果我也算城里人的话。</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