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母亲河

降妖小猴猴

汶河，一条不大的河流，自记事起就有淙淙流水，日夜不息。小河安然平静，没有大江大河汹涌的气势，滋养了故乡一代又一代纯朴的乡亲，是故乡当之无愧的母亲河。

柔软的沙滩，拂岸的杨柳，鸟语花香，鱼翔浅底，便是记忆中汶河的样子。无论晨昏，无论四季，小河总以一种独特的美，给人以欣喜。晨起，来到河边，迎面而来的是清新的气息，朝雾蒙蒙，芳草萋萋。傍晚，红霞满天，又是另一番景致，霞光的的映衬下，流水成了晃动的金子，引的倦鸟都不愿归巢，在岸边的柳枝上，欢啼雀跃的身影，渐渐模糊在斜阳余辉里。春天一到，小河便多了生机，水更清了，树更绿了，岸边如毯的草地又透出了柔柔的绿意，沙滩上各种的野草又重新长了出来，再过些天还会开出各色的花来，簇簇的点缀着洁净的沙滩。长长的柳丝随风拂岸，远山如黛，近翠含烟，满眼的春色怀抱着一河碧水，好一幅乡村春色。夏天的汶河依旧是绿的底色，而河水却一改往日的温柔，特别是大雨过后，河水便飞涨起来，汹涌的混水夹杂着上游冲下来的植物、树枝，甚至还有碗口粗的大树，滚滚而来，有时大水都漫到了村口，引起村里靠前的住户一阵的恐慌，远远望去明晃一片。好在大水不会持续太久，一般两三天就会消去，露出片片沙滩，虽然洪水退去，整个夏天汶河水量还是比较充足，比较湍急，展现给人一种雄伟豪放的美。秋天，“万木霜天红烂漫”，大雁队队越过小河的上空，河水变瘦了，又恢复了清浅，彩色石子映衬的水流里，鱼儿成群结队，串梭岸边的树根里，戏游在漂泊的落叶下。一入冬，小河便寂静起来，水瘦山寒，人迹少了，鸟儿少了，岸边偶见河边挑水的人们，脚步匆匆。一场大雪，便可覆盖了所有的寂寞，童话般的世界，粉装玉彻的世界抱着弯弯的小河，流水叮咚，醉人醉心。四季轮回，汶河变换着不同的美，让人难忘难舍。

汶河在大人心里是生命之源，由于村里三分之二的地方打不出水，河水便成了全村的主要水源，村里祖祖辈辈多是靠喝这河水长大，沙滩里挖个坑，便有干净的水渗出，稍作修缮，便成了便民的取水点，早晚来往挑水的人们是村里的一景。不单喝水，村里的所有田地也都是靠河水浇灌。在我们孩子的心里，汶河却是个绝佳的乐园。无论春夏秋冬，都充满着乐趣无限。特别是在炎炎夏日，孩子们都长在河里一般。烈日当空，处处都火炉一般，当时家家消暑用具也只有一把蒲扇。而河边绿荫、清凉的河水却能轻易把闷热驱散，躲在岸上的柳荫里，嬉戏打闹，撑杆粘蝉。热了，一头扎进清凉河水中畅游一番，一群孩提在水中追逐打闹，浪花飞溅。等天气稍凉，结伴捕鱼又是河边的一大景观，每人一网，站在水畔，静静的盯着青浅的的河水，一有鱼过，便箭一般争相冲上前去，一下把鱼儿扣在网下，等一兜鱼儿到手，孩子们的笑容便无比灿烂。相比捕鱼，我们几个不大会抓鱼的孩子却更喜欢柔软的沙滩。有的地方沙子很细，如粉如面，有的地方却是粗石遍布，五彩斑斓。光着脚丫在软软的沙滩上行走，或是几个人在沙推上做游戏，每次都玩的特别欢。童心总是特别的单纯简单，没有压力，没有闷烦，一滩沙地就能欢乐无边。玩累了，就地躺下歇息，头顶是蓝天白云，身下是绵绵的沙滩，都不言语，耳边只有自己粗粗的喘息和风吹草动的沙沙，偶而一两只沙鸥从视野里掠过，留下一串 清脆的歌。每次来都玩到红霞满天，日将西落，一起坐在沙地里，看西边绚丽的云朵，惊呼着这朵象马，那朵象驼，这块还带着金边，那块又变了颜色。直到日沉西山，皓月如雪，大人们喊声传来，才一起回家，带着依恋，带着不舍。

日出日落，清浅的光阴随河水蜿蜒流过，孩提还是那些孩提，小河还是那条小河。随着时光的累积，我们都上了学，小河也在不断的治理中变了样子，政府为防水灾在岸边修筑了防洪坝，修坝时的壮观场景至今仍历历在目。那时修坝主要靠人工，修坝人员都是县里往各村各户摊的任务，每家出一人。来我村修坝的都是别的乡镇的乡亲，都带着干粮，住在就近村里，每家都住了好几个人。每天开工时远远望去黑压压一片全是人。手提肩扛历时一两个月堤坝终于修好了。可为了给坝让路，从此岸边合抱粗的柳树也不见了踪影，成片的树林也一并消失了。虽然坝上坝下又重新栽上了小树，可往日的葱笼似乎再也没见过。长大后离开家多年，有一次回去时看到河滩上采沙车轰鸣着日夜不息，一车车的细沙源源不断的运出了村去，柔软的沙滩越来越，渐渐河床上挖出了淤泥和一个个深不见底的大水坑。水断流了，也不再清了，河滩也荒芜了。好在几年后政府出台政策保护河床制止了采沙行为，然而河滩失去的沙子却再也补不回来了，一个个采沙坑象一个个伤口般躺在河床上，尽显悲凉与无奈。

寒来暑往，春去秋来，汶河这条故乡的母亲河用她甘甜的乳汁养育着小村一代又一代。无论世事如何变幻，汶河依旧保持着宽厚的胸怀，给予父老乡亲包容和关爱。任天涯海角，从未减少我对故乡的母亲河的热爱。心中的小河，依旧风华未改，风景秀丽，长流不衰……

卫国

2019.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