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卡雯和她的母亲

薇薇

文字原创/薇薇图片/来于网络 引题：那些过去的爱意我都明白了，愿在以后的时光里，彼此多一些宁静的陪伴。我的心里进出的人不多，何况您是我一生中只进来就不会出去的人…… 　　 一天，卡雯的母亲问卡雯，为什么你不写写我？记得你念书那些年你的班主任也问过我。他问，卡雯的作文里怎么老是写她的父亲而不写你呢？ 母亲突来的问句愣住了卡雯，她没有正面回答，也不愿意回答。对待母亲追问式的语言卡雯向来很少回应。 原本卡雯想过写写自己的母亲，一直不写的原因是心里面敬着母亲也矛盾着母亲。 “母亲”的字义在卡雯的理解里是慈爱是包容是无私的给予。 这些卡雯的母亲虽然都做得到。只是她对卡雯的母爱更多是狭义的，更多的是管束，管束着一个原本十分乖巧听话的女儿。 母亲常对卡雯有怨言：你吃饱了穿暖了还要我对你怎么样呢？！ 面对这样的追问，卡雯从来不知该如何去回答母亲。不知该如何去面对母亲那双焦躁的眼神。 卡雯把母亲的关爱隐隐在心里，把母亲对她的不理解偷偷掩埋在心底。多年以来卡雯都不想提及那些旧事，不愿提及那些已经伤到骨头里的往事。 那些过去了的，如今只会在卡雯的梦里出现。卡雯常常从梦中惊醒，挣脱着哭醒过来。任由身旁人紧紧追问，卡雯只能默默流泪，只字不提。 那些旧疾，是一个爱她的人留给她的旧疾，她何从说起。 中学时代的卡雯只有语文成绩可以高分，其它科目惨不忍睹。卡雯是一个十分安静的偏科女孩，喜欢一个人待着，一个人听歌，一个人写字。但从不认真完成语文以外的作业。 卡雯有自己的梦想。她的梦想就是学习写作学习绘画。她似乎生来就是要为这些而奋斗的。因为卡雯可以沉浸在其中而收获最大的满足与快乐，除此以外的生活，对她而言都太过无趣。 卡雯很孤独却并不寂寞。她是一个善于观察生活的女孩。那些流转不定，那些短暂而美丽的，易于消逝并渐渐潜默于心的事物。卡雯都记录在本子上。 卡雯是一个在某些事情上非常认真的女孩。却总是被“ 不听话 ”“ 不爱学习 ”等等缘由，阻碍了母亲了解她的机会。 是的，卡雯失去了母亲的理解和支持。她的内心加倍了对梦想的渴求。卡雯从来没有停止过创作和绘画。她总是在跌倒中爬起来，在挫折之后隐忍着！坚持着！当然，这些“跌倒”与“挫折”都是那时不理解她的母亲给予的。 有一小段过往卡雯一直不愿提起，那都是儿时的经历，现在不会责怪和埋怨母亲的。那次，卡雯确实很想去学校报名学绘画，但母亲通常不在意她有这样的想法，忙忙碌碌的母亲似乎也忘记了卡雯曾经有过这样的诉求…… 但那份心底里的渴望与坚持只有卡雯自己明白。于是一天卡雯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偷偷跑去学校。 校园的大门敞开着，但那间只有二十几个学生的画室却将卡雯拒之门外。卡雯每次只眼巴巴地趴在窗台上往教室里面看。她不想被教室里的老师和同学们发现。她就这样小心翼翼地望着教室里的同学们在画着那些画，一趴就是一节课的时间。老师后来还是发现了趴在窗外的卡雯。 那位老师长得稍许胖却显得非常儒雅。他或许早就注意到了窗外偷偷听课的卡雯。因此十分认真地询问：同学，你喜欢画？可以来报名呀？卡雯难为情地呆呆地只顾点头，一点声响不吭。她心里嘀咕：老师，我哪里是不喜欢，我只是没有得到家长允许，不能报名，不敢来的。 耳畔一直回响母亲最近频繁发出的尖厉之声： 一大家人吃饭，哪里有空钱拿你去搞那些空名堂。自己书读好了就不错了…… 整个重庆市会出现几个画家？！ 难道我们家要出现你这个画家吗？！ 再说你又不是独儿独女，我们也不是过去的大户人家！ 想到这些话卡雯哪里还有勇气再面对胖老师的那双眼睛。因为母亲的厉言早已把卡雯的勇气击碎。她当时觉得母亲说的都是事实并且是非常正确的。 还是非常感激当年的那位胖老师没有过多地追问卡雯为什么不报名的缘由。 胖老师后来很认真的告诉卡雯：其实你可以从临摹小人书开始学习绘画的。卡雯心头一亮，整个人豁然明白开心了。 卡雯一直偷偷在学习绘画，画了好多好多，都是小人书上的古典美女，还学画兰花，梅花，不过它们最后都让愤怒的母亲找出来通通撕毁了。 卡雯不清楚母亲的愤怒到底来至于哪里？仅仅是因为卡雯不爱学习吗？ 卡雯不懂不明白这本花不了家里几个钱的东西怎么就成了走“歪门邪道”和“不务正业”了？！ 现在明白了，是因为母亲的性情太乖戾了。卡雯是她亲生的女儿她理应是爱卡雯的，因为爱，所以她要严格管束好自己这个历来不好好务学的女儿吧！ 卡雯最后丢了学画选择继续文字创作。因为写作可以随时随地练习也不会花费家里额外的费用，一举两得。那时候写的都是校园生活，一篇一篇记录的都是卡雯那个时代的小情怀。 不过在家里写作由于常常会一边写一边把自己带进人物里面。因而忘记了米饭的蒸煮时间，焦糊的味道可不是一般的刺鼻，但卡雯竟然会在创作的时候不止一次地将那种刺鼻味道忽略掉！ 卡雯写的东西还是得过全县第三名的。那是学校要求看电影《婉丽》后征集观后感，虽然第三名并列有几个，但卡雯心里美滋滋的，因为那是她一个人完成的。 那次的奖励卡雯得到一支钢笔，一本写作题材书籍，还有一个按了大钢印的作业本。卡雯放课后兴高采烈地一个人躲进房间里手舞足蹈了很久很久…… 中学快毕业的那段时间，卡雯开始学写小剧本。元旦期间她常常废寝忘食为自己班级编辑剧本，也为妹妹的班级编写短剧。她喜欢自编自导，她喜欢那种剧情中的人物在故事里面尽情放飞的感觉。那时候的卡雯是一个挺优秀的文艺委员。 时间在一点点奔跑，随着年龄的成长卡雯的心里一直在构思一本小说。小说的题目叫《问，红尘》。 平日在学校里写写也就安然无事，但是每逢假期日子就难过了。母亲极力反对卡雯一而再再而三的“ 愚蠢行为 ”！ 没错，卡雯还是因为沉迷于创作而忘记时间把米饭无数次的烧焦。母亲失望地咆哮着痛哭着大骂着冲进房间长啸：卡雯―――你已经走火入魔！无可救药了！！ 母亲不能再忍了，母亲终于忍无可忍！其结果是卡雯一次去外婆家玩耍了回来，一进卧室就看见那些曾经的字画，创作的稿子，还有卡雯用针线串连起来的一叠叠已经写好的本子。 眼前的它们早已经被母亲碎尸万段。残碎的纸片仿佛彻底划伤了卡雯的心，她蒙头痛哭！！她知道，其实从一开始到最后她都无力阻挡母亲的一切！卡雯无力嘶吼更无力去反抗！看着那些残片，它们原本都是安安静静锁在箱子里面的啊！如今都毁了。 一颗痛苦无助的心卡雯需要了很多年很多年之后才麻木了自己…… 毕竟世上会写会画的人那么多，又不差自己一个，只是自己死皮赖脸的非要和母亲作对而已…… 许多年以后，卡雯醉酒后还是会莫名其妙自言自语地絮絮叨叨那些破碎的记忆。那是心伤，是最爱的人留给她的“爱”和“保护”。是的，只有这样去理解母亲当初的心意卡雯才可以说服自己每每沉沉睡下。 前一段时间，卡雯的父亲突然病重，卡雯想到父亲不容易的一生。就在一次酒后莫名的提到想写写父亲。于是母亲再次问及卡雯小时候的作文里为什么没有写过她？卡雯回避着母亲追过来的目光，最后只装着不好意思的回应了母亲： 是吗？不记得了。班主任有这样问过您吗？我真的没有印象…… .匆匆而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