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礼

嫂子的眼神

刊登于《通俗文学选刊》2003年第8期

总第120期

选自巜武夷山》副刊2003年3月2日

作者: 蹇晓庆

笔名: 晓星

图片来源: 网络

天气真热。

某冶建局办公室贾主任很怪，胖脸上挂满汗珠，可是办公室的空调他不开，说是空气不新鲜，很闷。出外轮子转，赴宴盘子转，跳舞裙子转，回家围着儿子团团转，处处有空调，已经受够了。办公室里不能再受空调折磨了。

她左手端杯茶，香气四溢。右手指有节奏地叩击桌面，应和着嘴里略有节奏的小调。眼睛眯成一条线，盯着桌上一叠住房申请报告，心里荡漾着无限的惬意。为了这个主任的位子，自己付出太多，现在该有收获了。

正在遐想之时，进来了一位约五十左右的职工，衣着朴素。他径直走向贾主任，递上换房申请，并向他陈述换房的具体原因，说是三世同堂，七人同住两居室，且已申请多次，等等。

说者滔滔不绝，听者心不在焉。贾主任一边偶尔嗯嗯几声，一边漫不经心地翻看材料。

“哼！"贾主任拿起一份申请，“这哪里是在写申请，分明是给我上政策课嘛！” 这份申请很快被扔到一边。过一会又是一声"哼"，又有一份报告被搓成纸团，扔进了纸篓。

"你怎能这样？"，那位职工瞪着惊诧的眼睛，愤怒地斥责。

贾主任为之一愣，但很快定下神来，满脸不屑一顾的神情。这事轮得到你来教训我？他忍住气，点支烟，狠狠抽了几口，冷冷地说:“你有什么事？是工人找劳资部，是干部找人事部。找我干吗？"

"不对，” 那位职工话锋一转，单刀直入，“你手握分房权利，群从反映说，不给你送礼，哪怕理由再充分，也分不到房，有这事吧？”

这时，贾主任心虚了，那光润的胖脸变了色，手心沁出一把冷汗，但他仍然稳住阵脚，牙缝里挤出一点声音:“想告，你去告，到哪里告都行，悉听尊便！”

“放肆！"，那职工再也忍不住了，“这种工作态度，严重破坏了党风，你当受处罚。”

此时的贾主任，仿佛是一头被惹怒的狮子，一反常态地站起来，目光咄咄逼人，那职工迎着刺来的凶光，毫不相让。

怒视，怒视，怒视。

僵局持续了半分钟。那职工蓦然一笑，睨视着贾主任，“何必动肝火呢？我的本意是……" 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个硬纸盒，轻轻地说:“请主任笑纳。”

世态急转直下，场面很尴尬。但难堪的气氛瞬间又被两人各怀心事的笑打破了。贾主任兴奋地接过纸盒，哇，沉甸甸的，暗暗思忖着该是一份厚礼吧？于是喜形于色地说:“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讲。”

那职工没有再说什么，摇摇头，叹叹气，说:“你看完东西，下次再说吧。”然后转身匆匆离去。

办公室里又只剩下贾主任一人了，他轻轻关上门，再反扣上，急不可待地撕开那份礼包。突然，眯成一条线的眼睛顿时瞪的滚圆，额头上刷的滚下沉不住气的汗珠。没想到，盒里装着一本《准则》。

此时的贾主任恼羞成怒，一种被愚弄的感觉顿上心头，他急步跨出办公室，想把那职工揪回来，突然，脚像踩到一块木板上的钉子，一下动弹不得。没想到在走廊里，局长正热情地握着那“职工"的手说:“曾主任，你什么时候从部里下来的，是来暗访的吧？” 接着，很客气地把曾主任迎进局长办公室。

什么，曾主任？贾主任吓懵了。难道他就是部里党风办的曾主任？

怎么办？

贾主任陷入沉思。

录入:蹇颖

2018.2.24